水沂濪转头看到越来越近的沈昀,激动且恐慌的嘶吼道:“滚哪!你给我滚哪!永远都不要让我看见你。滚!”
沈昀看着紧搂辑命且对他如此无情的水沂濪,只觉得胸口在急剧的被撕扯着,越疼他越清楚的知道她对自己来说究竟有多重要。他陡的神色狰狞的一咬牙,在瞬间跳过去挡住她与辑命的去路。
辑命未想到沈昀的爆发力会如此之强,力不从心的感觉让他想收身已是来不及,就那么生生的被迎面靠近的沈昀在胸口击了一掌。
沈昀在瞬间转了个身到辑命身后将水沂濪强制拉到自己怀里用有生以来最强大的力道搂住。
“放开我!放开我!”水沂濪一接触她就觉得一阵翻天覆地般的恶心感从吼间延伸到整个腹部,就连四肢百骸都因太过排斥他而发着抖。她看到被沈昀打伤在地的辑命,眼眶更是漫出了眼泪,“辑命,辑命你怎么样了?”
“水儿,跟我回去,水儿……”沈昀埋在她的颈间,声音颤抖而沙哑,透着疯狂且可怕的执念。
“呕……别碰我!”水沂濪无论如何努力却动弹不了半分,觉得要崩溃了。若非一直未进食,定不只是干呕。
她的厌恶对他来说是最残忍的惩罚,时时刻刻撕扯着他全身所有的感官,越疼,他搂着她的力道就越重。
辑命咬牙站起来看着沈昀冷笑:“你真是一个疯子!你看不到水儿厌恶你至极?她爱你当你如宝时,你不珍惜。她看到你就厌恶时,你又不顾她的感受强留她。你没看见她在你怀里比死还难受?”
沈昀低头看着怀里因为太过厌恶他而几欲崩溃,仿若下一瞬就要崩溃至死的水沂濪,心中起了一股透着绝望的疯狂。他突然幽幽道:“水儿是不是感觉在我怀里生不如死?”
水沂濪自是没有说话,许是被搂的缺氧,她脸上唇上已经青紫一片。
辑命咳嗽之余注意到水沂濪的状况不对,顿时大惊,跑过去就使劲拉扯着沈昀的胳膊,想将她从沈昀的怀里解救出。他大吼道:“快放开她,她会被你勒死的。”
可是沈昀根本就是疯了,真的疯了。他低头亲了亲水沂濪的脸侧,虚弱且诡异道:“那就死啊!我们死在一起……也好。”
辑命露出骇然之色,他抬手就在沈昀的肩部拍下一掌,却见骨裂的沈昀依旧没有丝毫动弹。
辑命拿出飞镖就要杀沈昀之际,沈修珏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辑命面前。
沈修珏神色冷冽的掐住辑命的脖子:“你想杀他?”
容不霏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激动的大声道:“别杀辑命,快救沈昀与水水啊!他们都要死了。”
容不霏未来得及靠近沈昀与水沂濪,沈修珏迅速过去在沈昀身上点了两下,沈昀这才放开了水沂濪。
沈昀与水沂濪双双倒下时,沈修珏接住了沈昀,容不霏接住了水沂濪。
这时沈昀自己的那些手下找了过去,他们上前分别接过沈昀与水沂濪。就在他们欲带沈昀夫妇回王府时,沈修珏喊住他们:“等等!”
他们站住后,沈修珏过去迅速往沈昀与水沂濪嘴里喂了一颗药丸,这才让他们快速走了。
容不霏拉住沈修珏的胳膊,担忧极了,哽咽道:“他们会不会死?”她从未想过,沈昀与水沂濪二人之间会走到这个地步。
沈修珏抱着她安抚:“不会,我不想他们死,阎王便不敢收他们。”
容不霏非常相信他,心里踏实了不少。她转头看到同样重伤的辑命正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的咳嗽着。
她过去慰问:“你还好吗?”
辑命面无表情的看着沈昀与水沂濪离开的方向:“死不了,咳咳咳……”
容不霏见到他血流如注的小腿,以及大概是因为胸口有伤而微微佝偻起来的身子,就知道他定是伤的不轻。她向沈修珏伸出手:“给我一粒药。”
沈修珏抬眸看了辑命几眼,这个想杀沈昀的人,他自是不喜的。更重要的是,他讨厌容不霏关心这个人。
不想她不高兴,忍了忍心中郁气,沈修珏还是冷着脸拿出了药递给她。
容不霏接过药就去给辑命:“吃了吧,这是肆意人所制的还魂丹,其效果不言而喻。”
辑命只是继续咳嗽着,咳着咳着突然凄凉的笑了:“似乎无论我如何努力,我都是个局外人。”他未接过那粒药,黯淡的转过身颠着脚步缓缓离去。
容不霏怔怔看着辑命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涩。想了下,她赶紧跑过去不顾男女有别的拉过他的手将那粒药塞在他手里:“拿着,吃不吃随你。”言罢她赶紧趁沈修珏发怒前跑回了沈修珏身边。
沈修珏是真的生气了,握住她那只碰了别人的手,冷道:“就不怕我砍了他的胳膊?别人生死与你何干?你关心的人倒还真多。”
“行了行了……”容不霏急着回悦王府,没心情与他因为这种无聊之事吵架。“快带我回去。”
容不霏明显又变成以前那个在他面前胆大骄纵的女孩,几乎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沈修珏如今是发火也不是,不发火又心里有郁结而难受的紧。
他握住拳头忍了忍,终究还是将气闷在心里,过去站到她面前:“自己上来!”
容不霏望着眼前个头高她一大截却不蹲下的高大背影,心急如焚的她没心情哄他,过去就掐住他的肩头往下压:“你给我蹲下!”
沈修珏深吸一口气终究是蹲下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爱她爱的好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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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王府这一次比前一晚更是乱做一团,井氏见到更添新伤根本就几乎是个死人的沈昀,也是哭的稀里哗啦。沈珂忆见到父母皆是要死不活,终是抛开了小男子汉的气概,忍不住哇哇的哭了起来。小香更是不用说,从水沂濪离开就很少有不哭的时候。
沈修珏倒是难得的容忍着这哭天抢地的环境。
被沈修珏派人快马加鞭带过来的肆意人给沈昀查看了伤势后,连连摇头叹气:“这都是如何得来的伤?”
沈修珏抿唇冷道:“只管治便是,治不好就撇下妻儿去行医天下!”
肆意人闻言心中一阵憋屈,他堂堂一个人称神医的世外高人,却得被这个毛头小子这般对待。
容不霏再怎么讨厌沈昀,再怎么口头上希望沈昀去死。但若真看着一个活人就那么成为一具死尸,她还是不好受的。她不由问起:“可以救得了吗?”
肆意人看了看一旁哭成一片的祖孙三人,略有些烦躁道:“能治,当然能治。就算不能治,咱拼了命也得能治。”
井氏闻言,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可看到儿子受了这么大的罪,依旧抽噎不停。
至于水沂濪,在肆意人过来之前,就已经确定无大碍,只待醒过来即可。
容不霏过去扯了扯沈修珏:“不要让水水与沈昀躺在一块,让水水与两个孩子在一起,把沈昀移到他自己的沉栖苑。”
沈修珏:“好!”
“我们在悦王府住吧!如今这里乱做一团,需要你来帮忙稳住这个悦王府。”
“好!”
“那我去容家拿东西?”
“好!”
容不霏打量着沈修珏的脸色:“你怎么了?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沈修珏抬手抚着她的后脑:“我只是在想父皇去世时说过的话。”
容不霏:“什么话?”
沈修珏:“父皇说师父曾与他说过沈昀三十岁之前会有一次九死一生且身心俱损的大劫,他让我一定要保住沈昀的命。我在想,那所谓的大劫是不是就是这一次。”
容不霏歪头继续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色:“可我感觉你还在因刚才的事情生气,只是憋住了。”
沈修珏:“……”
容不霏如今也确实没心情哄他,只是尽量软软的说了声:“我去容家拿东西了。”便就走了。
随着容不霏的离开,沈修珏眯眼望着她的背影抬手摸了摸郁结的胸口深深的呼了口气。
待到容不霏的身影彻底消失于他的视线中,转眸间他便见到肆意人正神色好笑的打量着他。
肆意人:“我好像……看到了怨夫。”
沈修珏:“……”
在去容家的路上,容不霏终是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关于水沂濪的事,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办,总有一种前是悲剧,后也是悲剧的感觉。
一切只能待他们二人醒来,分在两地好好冷静一下再说,否则怕是真会你死我亡,又可怜了孩子。
回到容家,她去看了看容老太太,又与容老爷说了声自己要与沈修珏住悦王府的事情。
她知道当容老爷听到沈修珏要住悦王府时是松了一口气的,毕竟这是皇帝,是九五至尊,窝在他这小庙里实在是让他们全家上下都夹着尾巴胆颤心惊。唯一让容老爷遗憾的还是容不霏这个大女儿,每每想到这个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要被带走,连看都可能看不见,他就觉得难受极了。
他想,或许从她被皇上带走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注定是皇上的人,她的这两年是他们容家偷来的。
容不霏知道容老爷的心情,撒娇式的窝在他怀里呆了许久才回到自己屋里收拾东西。
琪儿端着茶水站在门口看着容不霏目光心虚的闪了闪,接而状似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大姑娘这是又要住悦王府吗?”
容不霏抬眸对琪儿笑了笑,俏皮道:“是啊!好像琪儿来我这院的时间也不短了,却没伺候过我几天,而且这几天又有沈修珏住这里,咱们都没什么机会培养培养感情。”
被容不霏如此温和友好的对待,琪儿一时因心有触动而微微变了下脸色,只是容不霏正巧低下头,并未发现。
琪儿垂了垂眼帘,将端来的茶水搁在桌上:“大姑娘过来喝口茶吧!大姑娘平时需要带什么,琪儿也知道,让琪儿收拾就行。”
容不霏抿了下嘴,觉得自己确实也渴了,便应下:“好!你收拾我的就行,沈修珏的我来收拾,他不喜欢人家碰他的一切东西,而且也不多。”
随着容不霏的坐下,琪儿道:“大姑娘,皇上终归是皇上,待大姑娘随皇上回了宫,行事说话可得小心了,该注意的规矩都得注意。尤其是皇上这名讳,可不能老这么喊,大姑娘得改改啊!”
容不霏知道人家也是为她好,便连连点头:“是是是……我这只是一时顺口罢了,以后一定得注意些。”说着就喝了口茶,夸道,“琪儿泡的茶总是这么醇香,好喝!”
琪儿闻言手下的动作顿了下,接而状似叹息道:“以后大姑娘喝不上了,不过据说皇宫里什么好东西都有,各种好吃好喝的更是不会缺,大姑娘去了估计就不会记得琪儿的手艺了。”
容不霏摇头:“记得,怎不会记得,这说不定是我在容家喝的最后一壶茶,定是得记得的。”
琪儿帮忙收拾好容不霏的东西就出去了,容不霏自己留在屋里随意的收捡沈修珏的。
忽然,她神色微紧绷起来,转身就见到叶鹫站在她房间里倚着窗口里侧抱胸看着她。
对于叶鹫,容不霏是既烦又无奈的。烦自然是因为他喜欢她,且时不时缠她一次的行为。无奈是因为他这个人再如何让她心烦,却不得不说他并不坏且帮过她。
一时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鹫先一步开口:“是要与沈修珏回清都了?做那皇宫里的囚笼之鸟?你要知道以他那种性格,你只要一踏进皇宫,就等于是被他锁住了。”
容不霏只对他前一个问题做出了回答:“回清都还得等几天,我这是收拾东西去悦王府住着,那边出了些事。”
叶鹫看着她沉默了。
他不说话,她便也没说,只想快些收拾东西离开,尽量与他避避嫌,免得那监督狂沈修珏误会些什么。
只是,就在她背着包袱扔下一句“我走了”时,叶鹫突然说了句话,一句话让她再难移动脚步的话。
叶鹫:“你知道沈含秋的近况么?你知道在你离开清都后的这几年他是如何过的么?”
容不霏回过头蹙眉看着他:“你知道我在清都的事情?你如何知道的?你查过我的曾经?”
叶鹫:“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知道沈含秋的事情。”
他确实查了她的事情。以前他就查过她,因毫无头绪,便只能算了。后来得知她与沈修珏的事情,他便顺藤摸瓜查到了她在清都经历的一切事情。包括她与沈含秋那段惨烈告终的恋情。
想到这些,叶鹫不由勾起一抹苦笑。她果然是没有对他动过半分心的,她的世界那么复杂,优秀的男子那么多,又怎会对他这个微不足道的人动心?
是的,微不足道。
从知道她与沈修珏那般优秀的人有纠葛时,他就该知道自己曾经的自作多情有多么可笑。
不过,他可以让自己变的与沈修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