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霏转头望去,由于他们所处地势较高,可以清楚的看到有两个人正快马加鞭朝这边来。
纵使离的远,容不霏也能轻易看出其中一人就是沈修珏。那君临天下的气势伴着漫天的嗜血煞气,老远就让人禁不住双腿发抖,想要立刻伏地臣服。
她还来不及回神,就被叶鹫一把给扯下按着蹲在地上。
容不霏望着越来越近的沈修珏,不由浑身紧绷起来。他究竟有多可怕,她再清楚不过。当下的他明显是生气了的,这样的他太具毁灭性,她怕他们会一起被炮灰掉啊!
叶鹫注意到她的异样,低声问:“你似乎老远就看出来者是谁?”
容不霏:“我只是直觉来者太恐怖。”
叶鹫看着近了的沈修珏,眯起了眼:“是他?”他记得这人在古馨园见过,亦是有可能是上次拿鞭子欲活活抽死他的人。
叶鹫来回看了看容不霏与从他们所在的山脚下停住的沈修珏,眸色微动,也不知是想了些什么。
容不霏暗中焦急,就猜到沈修珏定是能知道他们在哪里。
沈昀对着矮山大声冷喝:“出来!”
水沂濪望着山下的沈昀湿润了眼眶:“我就知道昀哥哥会来的。”
容不霏听到带哽意的声音,不由朝水沂濪看去,却扑捉到杨曲怜望着山下发亮的目光,其中的深情似乎要溺毙人。
容不霏顿觉不妙,杨曲怜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沈昀,如此一想,杨曲怜所看的人定是那虽满身残戾之气,长的却祸国殃民的沈修珏。
叶鹫知道继续躲下去已没意义,索性率先站起身直面应对沈修珏与沈昀二人。他冷傲的看着山下二人,大概觉得他们看起来再厉害,两个人四只手不见得能奈何的了九月盟这一群不乏高手的人。
沈昀第一时间就扑捉到被阿茜用刀架住脖子的水沂濪,赶紧朝上山跑近了些:“水儿……”
水沂濪担忧不已:“昀哥哥,你要小心,他们人多。”
沈昀对水沂濪冷下脸:“没事谁让你乱跑?如今却是跑进了狼窝。”大概是又急又气,加上一路上快马加鞭没有歇过气,本就长相妖孽的他,当下因为一张更加红润的脸而显得更加诱人。如此一看,他这怒气倒是生生被压下了不少威吓力。
“我……”水沂濪也知道她现在肯定是办了坏事,拖累了他。
沈修珏只是站在原处紧盯着被叶鹫抓住胳膊的容不霏。
因为距离远,容不霏看不清他如今是个什么表情,视如火眼金睛的他却能轻易扑捉到她的一举一动。
叶鹫挑眉,对容不霏道:“他似乎在看你。”
容不霏未语,只觉得拘束不已。
叶鹫未继续追问什么,只是对沈昀道:“我九月盟素来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朝廷又何必将我盟逼入绝境?”
沈昀闻言不大信:“据查,九月盟存在的动机并非名扬江湖。分明看似无欲无求,却在暗中养了不少精士,又与反贼有往来,谁能保证你们的目的并非弑君?”
叶鹫冷笑:“你大可以不信,可你这妻小在我手里由不得你不信。”
这时,一直未发话的沈修珏突然从沈昀身后不远处出声:“他们的目的不在朝廷,和谈!”听不出他语中的情绪,却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沈昀不由向后看了看沈修珏,明明天还没黑,他却感觉沈修珏整个人仿若被黑气缭绕一般,看不出情绪,却渗人的紧。
沈昀感觉有点冷,摸了摸胳膊才重新看向叶鹫他们那边:“行了,放人吧!以后朝廷不问你九月盟的事情就是。”
说来也是奇了,忙忙碌碌好几天,好不容易查到九月盟的盟会所在并弄了通行令。可事情的发展经过却意外的让人觉得好笑,最后还就这么不废一兵一卒的算了。
弄的跟过家家似的。
叶鹫闻言却不急着回应,只是眯眼想尽可能的看清沈修珏究竟是何表情。他总觉得这男人给他的感觉非常不妙。
沈昀实在是担心水沂濪,不由催促着:“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放人,我媳妇大着肚子,遭不起这个罪。”
这时沈修珏突然低声对沈昀道:“人全放,一个不留。”
沈昀闻言立刻大声对叶鹫道:“人全放了,除我媳妇之外的人也放了。”
本来还想留着容不霏的叶鹫听了,也没多犹豫,直接真的把人全放了,并道:“希望王爷能说话算话,莫再与我九月盟过不去。”
沈昀只是紧盯着在容不霏她们的搀扶下缓缓走下山的水沂濪,未急着回话。待到距离差不多了,他突然跑过去抢过水沂濪拉到沈修珏身后,急切的围着她查看起来。
水沂濪抓住沈昀的胳膊,微含撒娇之意道:“昀哥哥,我没事!”
沈昀冷哼,明显是生气了。
后脚跟上的容不霏受沈修珏那森冷气场的影响,不由朝一边跑远了些,见到走近后时不时偷看沈修珏一副含春模样的杨曲怜,她立刻将杨曲怜也拉到了一旁,警示着:“那人不是你可以宵想的,别看了。”
杨曲怜闻言立刻觉得不舒服了。
这时,沈修珏突然抽出沈昀腰间软剑,身影如鬼魅般跃上了矮山,直奔叶鹫跟前。
叶鹫大惊,来不及躲开就被软剑深深的在肩上划了一道口子。他立刻后跃躲开抽出手里的剑与其对打。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无论容不霏这边的人,还是叶鹫那边的人一时都蒙了。
九月盟盟主有危险,自是那边的人率先反应过来拿出武器帮助叶鹫对付沈修珏。奈何沈修珏移形换影之术出神入化,其他人根本不能近身。叶鹫也几乎只能生生受着沈修珏一下下在他身上深深的削过,若不是自己武艺超群,怕是身上的肉会被沈修珏一片片的削下。
这分明是想将人折磨致死的手法,让叶鹫想起之前被用鞭子以穿肉及骨的法子狠抽的那次。
所以,眼前的人与上次伤他的人是同一个。
他愤怒的想说话,却是分不出神去开口,只能尽全力保护自己不被折磨致死。他没有还手的余地,只能躲。
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分明就有瞬间让他毙命的能力,却故意选择这么一个折磨人的方式去杀他。
这时断天驾着一辆马车奔了过来。
迷梦山脚本是没有完好的马车,是断天觉得如果水沂濪被抓,那被救后定是需要用到舒适的马车。所以他便用自己的马将那被砍下的车给装上驾了过来。
沈昀见到马车,立刻将水沂濪扶了上去,吩咐道:“你们这些女流赶紧离开,我上去帮忙灭了这些匪儿。”
沈修珏有多狠多厉害,容不霏再清楚不过,她担心他真的会将叶鹫给杀了。虽然她与叶鹫未有交情,可她做不到就这么任由自己认识的人由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死尸。
她不悦抗议:“都说好互不相犯,你们这么做不讲道义。”
沈昀若有所思的看着山上的沈修珏:“我也想讲道义,可那小子不知怎的,似乎跟抽风了似的。”他没想太多,“行了行了,你们赶紧走。对方怎么说也人手众多,而且那山后还有他们的窝,那窝里有多少人是不可估量的。你们别再这里形成拖累。”
容不霏还欲说什么,水沂濪打断她:“我们快走吧!赶紧找个地方让我休息休息,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沈昀立刻绷紧了脸。
水沂濪笑了笑:“稍微有点,不碍事,休息休息就好。”
为了水沂濪的肚子,容不霏不敢再耽搁,这一整天里,水沂濪究竟受了多少罪,她再清楚不过。没有法子,她只能嘱咐沈昀:“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们一定要留叶鹫一条命。”
“行行行……快走!”
一干女性陆陆续续的上了马车,由五儿驾着马车快速离去。
容不霏沿着窗口焦急的看着山上打斗的人群,她从不担心沈修珏的安危,是真的担心被他盯上的叶鹫。
因为怕后头有危险,马车跑的非常快,容不霏她们赶紧把所有能垫的都垫在了水沂濪的屁股底下。
突然,外头的五儿惊叫了起来,吓的她们立刻抬头望去。
透着飘起的帘子,她们清楚的看到眼前是断崖,纵使五儿下意识紧紧的扯住马缰,也阻止不了因惯性继续前移的马车。
“啊啊啊啊……”面临避无可避的残局,都争相惨叫起来。
这时,一道浅色身影如闪电般飞了过来,他一脚踢在马头上,惯性前移的马车就那么生生的向后退了一大段距离。紧接着他跳过来一掌拍碎车壁,将容不霏扯入自己怀中紧紧的搂住,急促的喘息声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急与慌张。
容不霏的目光依旧紧紧锁着前头的断崖,她抓着沈修珏的衣服瑟瑟发抖。
闻到熟悉的味道,她突然趴在他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就像一个受到委屈然后找到……父亲的孩子。
☆、宿栈
沈昀后脚落地将同样吓傻了的水沂濪搂在怀里,他一边抚摸着水沂濪的背部,脸色发白的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
水沂濪毕竟从小就受过不少磨难,比容不霏要坚强的多,很快她就回神趴在沈昀怀里抽噎:“我以为我必死无疑了。”
沈昀感激的看了眼将容不霏搂在怀里,眼眶通红的沈修珏,道:“有侄子在,阎王不敢收我们任何人。”
水沂濪没注意他说的侄子是谁,只是乖巧的“嗯”了声。
还趴在车板上脸色苍白如纸的杨曲怜不知何时已回神,目光死死的盯着搂在一起的沈修珏与容不霏。
她想起之前容不霏说让她不要宵想这位公子。
原来如此!
大概是被沈修珏搂的实在是太紧,不一会儿容不霏就不能再继续哭下去了,转而脸色略涨红的咳了起来:“咳咳……”
沈修珏闻声立刻收了些力道,在她背上轻拍着,全然不顾自己那身干净的衣服已被容不霏一把鼻涕一把泪染脏的不堪入目。
容不霏顺着状况回神,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立刻睁大眼睛推开沈修珏,从他怀里跳了出去。
沈修珏被推的措不及防,高大的身姿竟是生生的坐在了地上,好不狼狈。
他立刻眯起眼抬头看着站在自己眼前,比自己的脑袋高了一截的容不霏,显然是极不悦了。
这一幕立刻让其他所有人都跟着回神,看到本该如天神般高高在上的沈修珏以极不协的姿势坐在地上,都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心里的感受。
反正是都惊呆了。
“我我我……”容不霏感受到沈修珏身上陡然起来怒气,一时只想转头就跑,却又知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是不可能跑掉的。
沈昀扶着水沂濪走了过来,来回看了看沈修珏与容不霏,笑了起来:“原来你还真的喜欢她啊?都这样了,你竟然不杀她。”
沈修珏只是看着明显怕他怕的要死,还满脸泪痕可怜兮兮的容不霏,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渐渐柔和了下来,他向容不霏伸出手,道:“扶我起来!”
容不霏感受到他浑身又变得柔和的气场,犹犹豫豫的伸出自己的小手。
沈修珏握住她柔软无骨般的小手,起身后不由捏了捏这触感极好的软绵,迟迟不放手。
容不霏想抽手抽不出,不由的有些急了:“公子,我的手。”
这时水沂濪突然捂住肚子,眉头微皱:“昀哥哥,我肚子有点疼。”
沈昀闻言完全没有了看好戏的心思,赶紧将手放在水沂濪的肚子上:“哪里疼?多疼?”
要知道,以水沂濪如今的孕期,可是随时会有可能因动胎气而使孩子早些出生。
水沂濪更是心急:“我不知道,反正就是感觉前所未有的不舒服,孩子乱动,动的我肚子都跟着疼了。”
杨曲怜收回死盯着沈修珏与容不霏的目光,虚弱的咳了咳后,娇柔道:“这里离三河镇很近,沿着后头那矮山山脚朝东北方向直走,很快就能到。”
沈昀没做犹豫,抱起水沂濪就飞奔至他们骑来的马前,搂着水沂濪骑着其中一匹马尽量平稳快速的朝三河镇而去。
沈修珏牵着容不霏也走了过去,因为担心水沂濪,容不霏也没了挣扎的心思,只能有些不自在的被他搂在怀里同乘一匹马追上去。
既然三河镇不远,其他没马骑的人只能步行跟上。
断天没看其他人,直接施用轻功追去。
小儿与五儿扶起娇弱的仿若风一吹就会倒的杨曲怜缓缓前行。
杨曲怜低头掩饰着眼里的嫉恨,问小儿与五儿:“那位穿浅色衣服的公子,你们可认识是谁?”
小儿应道:“是王爷的好友,好像是清都那边来的。”
杨曲怜:“那他与霏霏很熟?”她记得刚才容不霏是喊他为公子的,该是不熟才对。
小儿摇头:“不熟,不过他好像挺注意大姑娘的。就像刚才,他明显很在意大姑娘,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