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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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春秋- 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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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封问道:“蝉衣是否睡了?”
  叶柔点头道:“小风儿早带了她去,此刻已睡了一两个时辰了。”
  伍封笑道:“公主呢?”
  楚月儿道:“公主向来贪睡,口中嚷着要等夫君回来,可没一会儿便偎在炉旁睡着了,我将她抱回房去时,她还咕咕咙咙说着梦话,当我是夫君哩!”
  伍封笑道:“月儿力气可大着哩!哪天见柔儿睡时,将她悄悄抱到我房中去,可好?”
  叶柔满脸飞红,嗔道:“又疯疯颠颠说些什么?”
  次日伍封起床之时,楚月儿手上拿的伍封的一只履,道:“昨日听夫君说起王子姑曹的神箭厉害,还未怎么觉得,此刻看着只履,便知道王子姑曹箭上的劲力委实惊人。”伍封接过看时,只见履底上划出一道深痕,连底上的牛革厚木也被剖开了,如果不是履内有迟迟打造的网状精铁履垫,只怕足底也伤了。伍封暗暗吃惊,道:“昨日我只是踩了一下箭矢借力,想不到竟会如此,看来王子姑曹的箭矢本领的确是天下无双,日后可要小心此人。”
  春雨替伍封拿来一对新履,将铁垫放入履底,再覆上革垫,伍封穿好后出室,与众女一起用饭,伍封道:“蝉衣,我已跟伯嚭和计然说过了,你尽管在府中安住,我不送你回去,谁也不敢来纠缠。我想你也不必回那落风阁了,等伯嚭回来,我便与他商议商议,将你赎出来。”
  蝉衣脸色微红,点了点头。
  妙公主笑道:“夫君的商议法子可怕得紧,昨日与姑曹商议一阵,几乎拆散了他的骨头,至少姑曹再不敢打蝉衣的主意了。”
  伍封摇头道:“我与姑曹动手,倒不是蝉衣这件事,费事让人说我与王子姑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传出去可不好听。”
  妙公主笑道:“这可不能怪我,小红昨天到官署找你,听见许多人这么说,后来小雪儿出外打听,也是差不多的说法。眼下姑苏城中都传说开去,说夫君路见不平,英雄救美,闾里坊间传得可厉害哩!”
  伍封愕然道:“怎会如此?”
  妙公主格格笑道:“我寻思着有些不妥,眼下吴女对夫君盯得紧了,人人都盼跌倒在夫君车前,让夫君再来一次英雄救美。若非如此,那旋波、移光怎会缠了夫君一天?是了,夫君昨晚几时回来?”
  她这么呱呱叽叽地一阵说,弄得蝉衣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伍封也拿她毫无办法,瞪眼道:“公主胡说什么?这不是存心欺负蝉衣么?”
  蝉衣道:“公主对婢子可好了,昨日还拿了许多海贝送给我。”
  伍封笑道:“公主本就是个好人儿,久些你便知道了。”对叶柔道:“柔儿,你派几个人到落风阁去,将蝉衣的东西取来。”
  楚月儿笑道:“这倒用不着,昨日计然亲自带人将蝉衣的东西送了来,足足装了两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蝉衣的嫁妆哩。”
  众女都笑起来。
  伍封哈哈大笑,道:“看来计然已打消了念头,迷得姑苏城大小朝臣七颠八倒的小凰儿就这么离开了落凤阁,伯嚭和计然不肉痛才怪。”
  蝉衣低着头小声道:“龙伯还是叫我蝉衣好些。”
  伍封道:“蝉衣是落凤阁的第一件宝贝,没了她的话,落凤阁就有些不成样子。伯嚭和计然居然这么好相与,倒是有些意外。”
  叶柔笑道:“伯嚭定是怕他不在城中时,你会找伯乙的麻烦,才会忍气吞声,一切都由得你。”
  伍封点头道:“柔儿言之有理。”又想起一事,道:“你们可还记得那个叫樊越的人?他便是移光的兄弟。”
  众人甚是惊讶,伍封将事情略略说了一遍,道:“樊越虽然是个海盗,不过临死天良发现,死于市南宜僚手中。他为了迟迟而死,我们多少欠了移光一些恩德。”
  众女都点头称是。
  说了好一阵话,伍封离了府直往宫中而去。鲍兴停好车后,伍封将鲍兴带入宫中,数百个宫中侍卫都在右侧的校练场上练剑,见了伍封二人,都停下了剑,依班站好,一个个面露喜色。
  伍封心道:“看来这十金的赏赐有些效果。”向众侍卫训了几句话,让他们尽心练剑,又对鲍兴道:“你教他们剑术罢。”
  鲍兴向平启学过董门刺派和御派的剑术,伍封一路上已经吩咐了鲍兴,从两派剑术中各挑了十招,让鲍兴教给侍卫练习,前三日练熟招式,第四日始专练对打拆招。
  鲍兴见众侍卫对自己十分敬重,他几曾受过如此多人的尊敬?兴冲冲地当起了剑术老师,格外的认真。
  伍封看了一会儿才入后宫,到西室时,便见廊下有一张白玉坐床,铺着厚厚的锦绢和裘被,西施正斜倚在上面小睡,脸上显着那一种独特的慵懒妩媚之气。她一只手臂斜放在胸前,大袖缩上了四五寸,露出一段如玉般雪白的手臂,衬得手腕的那一圈绿玉手镯格外晶莹。
  因此时仍有些春寒,是以众宫女在白玉坐床左右各放了一个大铜炉,炉火烧得极旺,而且廊外的假山处用五六扇屏风立成一排,借以挡风。
  伍封见到这一幅极其诱人的美人小憩图,心中为之一荡。
  一旁的宫女见伍封走过来,齐向他施礼,伍封怕他们吵醒了西施,向他们打着手势,蹑步走了过去。
  谁知他这么轻手轻脚过去,还是吵醒了西施,西施睁开了眼,懒洋洋地道:“兄弟,你来了?”语声既似出自口中,又似发自鼻中,带着一缕媚入骨中的婉转之意。
  伍封定了定神,道:“姊姊怎睡在廊上?仔细受了风寒。”
  西施微笑道:“姊姊的身子也不会柔弱至此,其实除了心痛之疾外,姊姊便未曾生过其它病。”
  伍封道:“这也说得是,兄弟在齐国的府中有个神医,他曾说常常因小病用药的人,难生大疾,想来姊姊便是如此。”
  一个宫女用玉案托了一觥醒神汤上来,西施小啜了几口,命宫女拿了下去,道:“或是整日少动的原故,时有倦意。”
  伍封有些担心道:“我每次见姊姊时,姊姊都没什么精神,长此以往只怕不大好。”
  西施笑道:“我也是这么想,是以决定自今日始便随兄弟练剑。”
  那日西施说要学剑,伍封只道她是随口说说,不料她竟是当真的,皱起了眉头。
  西施问道:“兄弟在想什么?”
  伍封道:“不瞒姊姊说,兄弟的剑法看起来凶巴巴的,使起来又十分费力,姊姊练起来只怕不大合适。姊姊要练剑时,兄弟须得好好想一想。”
  西施虽然不懂剑术,也知道要想一套剑术出来极为不易,换了旁人一辈子也难想出一套剑术来,吩咐宫女去拿剑,自己在一旁也不打搅伍封思索。
  伍封心道:“我的剑术旁人难练,姊姊无法练习;月儿的剑术纵横飘逸,又颇为凌厉,也练不得;柔儿的剑术步伐身形独特,习之不易;公主的双手合击更是不成了。究竟哪种剑术姊姊练起来合适一些呢?九师父的剑术虽然不及我,但他在剑术上的见识极博,若在此地便好了。”
  想起阿九,便想起了他教出来的那群剑姬,心中一动,心道:“姊姊学剑又不是为了杀敌,其实学点剑舞更好。”他将心中记得的剑舞想了若干遍,忽想起了迟迟。迟迟也不大适合练剑,不过她使剑时不自觉地将其所习歌舞融入了一些在剑术之中,虽然不能用于临阵,但使起来格外好看,比剑姬的剑舞更为艳丽。他仔细将迟迟使剑的动作姿态想了几遍,与剑姬的剑舞动作贯穿在一起,心中便有了个大概的模样。
  这时旋波和移光从后面转了出来,这二女昨日回得晚,移光哭了一夜,旋波在一旁开解安慰,二人快天亮时才阖眼睡着,是以起得晚些,此刻才梳洗出来。
  西施怕她们吵了伍封,打着手势,让她们在一旁等着。
  伍封正思索着剑术,也没见到这二女出来,此刻他将剑术想得清楚,道:“姊姊,我新想了一套剑术,姊姊看看是否喜欢。”
  西施见他凝神一会儿,便想了套剑术出来,喜道:“兄弟使来瞧瞧。”
  伍封走到廊前花园的空旷之处,拔出了剑,慢慢使出了这套剑术。他手中挽着剑花,每一剑轻轻挥出,便如一朵花般缓缓绽开,时为五瓣、时为六瓣,各有不同,左手剑指随着剑光,在剑尖所指的相反方向翔动,每一指递出,便如一个小小的波浪从肩下涌动,起伏婉转向指尖轻轻轻流了出去,身形开合展闭,脚步不停,整柄剑展动之时,如同微风轻拂,温柔绵延。刚开始他使得较慢,后来渐渐快起来,巨大健硕的身形在此如风的剑光下,如柳枝轻舞、如新月入云、如彩蝶穿花、如飞燕随风,纵横挥霍,流畅无滞,快慢相间,动静相辅,两只大袖如蝶翼一般翩翩扇动,本来是女儿家的婉柔妩媚,在他的剑中变得潇洒飘逸,奔放自如,当真是美不胜收。
  伍封一连使了五六遍,才收剑走回来,道:“这套剑术,是否能将就看看?”
  众人等人早看得目瞪口呆,过了良久,西施叹道:“剑是杀人之凶器,此刻在兄弟手中,似是彩虹、甘泉、朝露、晚霞,如此优美动人,让人恨不得一头扑进剑光中去。”
  旋波看呆了眼,道:“如此美丽的剑术,恐怕只有夫人妙绝天下的歌舞才比得上。”
  伍封道:“是么?其实这种剑舞只是好看,上阵无用。”
  西施站起身来,笑道:“姊姊可等不及了,兄弟快教我练剑。”
  一个宫女捧了一口薄薄的长剑上来,西施接在手中,走到了花园之中,伍封便一招一式慢慢教她,西施并无剑术根基,好在她舞技精湛,同一招剑术使出来,格外的眩目动人。
  伍封教了她二十余式后,让西施自行练习,自己走到廊下,擦了擦汗。须知教西施练剑是一件极辛苦的事情,与别人不同。教其他人练剑时,大可以扯手拉脚指正,但在西施身上便动不得,只能凭口舌言辞和手舞足蹈比划,好在西施聪明过人,那不可言传之处也能意会。
  西施学剑之时,旋波怕人多嘈杂,命宫女都退了下去,只留下自己和移光在一旁服侍,此刻伍封走回来,移光捧上了一觥酒上来,伍封正觉有些口渴,一饮而尽,他见移光双眼有些红肿,知道她仍为樊越伤心,叹了口气,道:“光姑娘,凡事要看开些。”
  移光点了点头,黯然道:“其实樊越久未消息,光儿便有不祥之感,心中早有了准备,谁知道甫一听到,仍不能自已。”
  三人怕干扰了西施专心练剑,也不再说话,便在这时,只见西施挽了个剑花,从右到左拂了过去,一片剑光如遴遴碧波般星星点点地闪动,左手的剑指向穿出,纤腰轻扭,姿态妙曼之极,最妙的是她的右脚不自禁地向后弹起,纤纤细足就那么微微一勾,自然而然露出女人天生的妩媚妖娆和温柔缠绵。
  只看这一式,伍封便觉心旌震荡,血脉贲张,忍不住大赞了一声:“妙极!”这一式虽是伍封所教,但右脚那一勾却是因西施惯了跳舞,不自禁地加了上去,这小小地改动使得这一式如同锦上添花一般,美伦美奂,妙处不可言传。
  西施停下剑来,愕然看着他。
  伍封忍不住上前,大赞道:“姊姊适才这一式妙绝天下,尤其是脚上这么动一下,使这一式如同天外飞来,好看到了极处。”
  西施被他这么大赞,娇笑道:“是么?”口中哼着曲,合着曲节舞动长剑,起伏抑扬,极为美妙。伍封听她哼的是:“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耍逖锿褓狻e忮讼嘤觯饰以纲狻R坝新荩懵稙彏彙S忻酪蝗耍袢缜逖铩e忮讼嘤觯胱淤申啊!
  伍封一迭声道:“妙极!妙极!这套剑术就是这么使法。”兴冲冲又教西施以下的剑招。
  二人一个教得兴起,一个学得用心,直到用饭之时,二人才回到堂中,匆匆用过饭后,伍封和西施又兴致勃勃跑到了花园中去。
  直到黄昏之时,西施将这套剑术已全部练会了大半。
  晚间伍封回府之后,眼前仍不断地闪过西施妙曼的身影,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众位夫人姬妾说话,早早便睡了。
  次日一大早伍封便入宫,不料西施比他更早,已在花园中练一好一阵剑了。
  这么一连五日下来,伍封都呆在宫里教西施练剑,二人或教或学,结果变成了互相研究,一个是剑术高手,一个歌舞大家,这套剑术与伍封最先教的相比,逐渐变得有些不同起来,同样的这一套剑术,伍封使出来雄姿英发,西施使出来却是妩媚动人。
  这日用过了午饭,伍封陪着西施说话,道:“姊姊这套剑术使得比兄弟还好,再过几日,只怕兄弟要改口叫姊姊为师父了。”
  西施格格笑道:“这才是混说咧!我这剑术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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