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保证。”
“……本王和你拼了!”
沈玉照用扇柄顶着他撞过来的脑袋,淡定继续着自己的思路:“但情况肯定只好不坏,又或者九爷现在可以去试试向柳太医告白,看会是什么结果,碰壁了再回来找臣也行。”
“……”
楚暮辞很适时地煽风点火:“为兄都告诉你了,凡事听沈大人安排就好,这才是对你最有利的做法,为兄难道还会害你吗?”
尽管隐隐感觉自家三哥并没有什么原则,完全就是无条件偏袒沈玉照,但楚之昂最终还是屋里抗拒兄长的威严,垂头丧气选择了妥协。
“要怎么做,你们决定吧。”
沈玉照满脸都写着“就等你这句话”一行大字,她欣然起身,走到门口叫来了江尘,楚氏兄弟分明听见她对江尘淡定吩咐道:“去文王府把五爷请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然后她坦然回眸,诚恳告知楚之昂:“臣为您请来了一位真正的好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就真的没个人愿意评论一句吗!!!!
对这无情的世界绝望了!!
☆、以公谋私情
楚之昂不了解沈玉照的心思,楚暮辞却了解得清清楚楚——所谓找来真正的好男人,无非就是沈玉照以公谋私的借口而已,看似冠冕堂皇,实则令人发指。
在他眼皮底下还敢动歪心思,简直丧心病狂了!
于是他当天下午直接把她反锁在了房间里,加了两条大铁链子在门上还不解恨。
“五弟那里由本宫去交涉,沈大人太累了,好好休息吧。”
沈玉照:“……”
这男人混蛋起来,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费了很大力气劝说楚之昂把自己放出去,谁知后者一门心思遵照楚暮辞的指示,不仅不开门,还站在门外碎碎念着告诫她应该理解楚暮辞的良苦用心,而且频率极高地强调“我三哥对你一往情深你就不要再惦记着别人了身为执柯女官你应该对缘分的问题很敏感才对难道你和三哥不是注定的姻缘吗”……到最后她彻底失去了与他沟通的勇气,转身回到桌边喝茶去了。
被两兄弟同时洗脑,这滋味堪比十大酷刑。
数个时辰后,当夕阳余晖缓慢没入地平线的那一边,外面光线渐暗,夜幕正式降临,听得府外骏马长嘶,五王爷楚文卿终于驾到。
“三哥,别来无恙。”
“为兄除了每天例行和某人生气之外,其他的都很好。”
楚文卿奇道:“是谁如此大胆,惹三哥着恼?”简直是不怕死啊。
“就是把你叫到太子府来的那个丫头。”楚暮辞负着双手,悠然自得道,“不过还好,为兄已经把她关起来了,为了惩罚她以下犯上,今晚不允许她入席共同用膳,咱们哥仨自己吃就好了。”
“……”楚文卿是玲珑心窍,登时猜到自家兄长在计较些什么,也明白了沈玉照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庭院里,他不着痕迹朝东厢房那里瞥了一眼,等回过头来依旧是温文尔雅,云淡风轻,“也好,那就麻烦三哥了。”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在三人身影消失在走廊深处的那一刻,江尘就轻手轻脚来到了沈玉照门边。
“主子,主子?”
“听见了,小点声。”沈玉照正拈着块玫瑰酥,边嚼边向外张望,“都去吃饭了?”
“是,太子爷说今晚不给您饭吃。”
沈玉照冷哼:“那是他能决定的吗?”
江尘耷拉着眼睛满脸为难:“可是这门锁着,您也出不来啊……”
“因为我刚才不想出来,现在五爷都来了,我能干等着吗?”
“问题是您……哎呦!”话音未落,那扇脆弱的门板已被沈玉照抬腿踹开,木屑横飞差点没戳瞎他的眼,“……主子,您要说直接踹门,属下也能办到啊!”亏得他还在琢磨怎么用铁丝撬门,太天真了!
自家主子的血液无时无刻不在沸腾着,有点火星子就能烧起来。
“这样才刺激。”沈玉照也不知从哪掏出一面小铜镜,爱惜抚了抚自己的鬓角,随口问道,“喂,我美吗?”
江尘霎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他那暴力主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大概是他过于惊悚的眼神提醒了沈玉照,她顿了一顿,复又改口:“我只是比较注意形象罢了,毕竟今晚有贵客。”
所谓贵客,自然是楚文卿。
“主子您美,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怎么能不美?”其实这话也未必掺假,但在此时此刻讲出来,江尘莫名就觉得亏心。
沈玉照没再搭理他,转而去后厨自己找晚饭,吃饱喝足后就搬个小凳子,堂而皇之坐在庭院里,专等那哥仨出来。
所以等兄弟三人走出门时,一眼就看到了轻摇罗扇且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某位执柯女官,在月光下,那种悲伤含愁的民间诗人气质,远观仿佛要羽化登仙了。
然后她微微侧头,很平静地吩咐江尘:“今晚的红烧蹄髈有点腻,你再去沏壶茶吧。”
江尘:“……主子,五爷在后面呢。”
沈玉照如遭雷击,登时“蹭”地站起身:“呦,殿下们都来了?”
“是啊,而且我们也觉得今晚的蹄髈有点腻。”
“……”
楚暮辞似笑非笑:“月下独饮,沈大人好兴致啊,只是不知沈大人在房间待得好好的,怎么就出来了呢?”
这男人嘴贱起来真是欠抽,不过日久天长听习惯了,也就和鸟叫没什么区别了。
沈玉照神色未变:“臣有起床气,午觉睡醒后莫名其妙就破门而出了——恕臣直言,殿下府中的门板质量可不太好,难道银两都拿去支援绮罗苑建设了吗?”
结果还没等楚暮辞开口反击,楚之昂倒抢先为兄长鸣不平了:“那又如何?三哥深受佳人爱慕,偶尔回馈她们一下也是应该的!”
“九爷,您这扭曲的观念亟待改进,不能深陷泥潭而不自知啊。”
“你还教训本王?”楚之昂怒道,“你一小小的执柯女官居然屡次冲撞本王,硬要摆出一副参透人生的模样妄图迷惑本王,你以为本王像三哥一样会无底线迁就你吗?本王警告你啊……”
“柳太医的事情,九爷还需不需要臣帮忙?”
“……”
一击得中,楚之昂立刻了解孰轻孰重,自觉闭嘴仰头望向夜空,感慨着今晚的星星真美丽。
沉默已久的楚文卿此时大概了解了来龙去脉,不禁哑然失笑:“看来沈大人特意把本王叫来,是为了九弟和柳太医的婚事?”
“尚没有发展成为婚事,不过本宫会努力撮合的,这就不劳五弟费心了。”楚暮辞不动声色侧身,完全挡住沈玉照看向对方的视线,而后笑容满面拍着楚文卿的肩膀,一直把他拍出了太子府的大门,“其实今晚是为兄找你来的,目的就是好久不见想和你共饮几杯,并无其他要事。”
大约是错觉吧,沈玉照发现楚文卿在迈出门槛的那一刹那,仿佛回眸朝这边投来了一瞥,就是那一瞥令她心脏狂跳,顿时气沉丹田高喊出声:“等一等,五爷不能走!”
笑话,她好不容易才把楚文卿请来,怎么可能就这样任由楚暮辞把人家糊弄走?
楚文卿微笑回身,语调温柔如清泉流淌:“沈大人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不妨直言,本王定当竭尽全力。”
沈玉照干脆利落一指楚之昂:“那就请五爷暂时在太子府住下,慢慢教九爷怎么才能变成一个好男人吧!”
“好男人?”
“对。”她一字一句强调着,“能俘获柳太医芳心的好男人。”
就因为那一句“能俘获柳太医芳心”,楚之昂彻底遭了罪,根据沈玉照要求,他必须要效仿楚文卿的一举一动,向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标准迈进,因此走路要平稳、笑容要矜持、讲话要深沉、吃饭要端庄……
这怎么听怎么像在训练秀女啊!
不仅如此,他还要忍受着醋意大发的楚暮辞,后者已经发展到了一看见沈玉照和楚文卿出现在同一地点就发飙,但碍于风度和情面不能直接去找那两人算账,于是就揍他撒气。
由于楚暮辞火气太盛,这几天府中已然报废了四扇大门,琉璃瓦片不知掉下来多少,厨房烧了无数次,连后苑的花花草草都枯萎了一半……太子爷异于常人的硬八字,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沈大人,你能不能离五哥远点?”
沈玉照正在捡着盘子里的肉松饼吃,闻言淡定回头:“九爷这意思,是指责臣故意骚扰五爷呢?”
“那倒没有,就是觉得你对五哥的态度和对三哥不一样。”大实话。
“九爷误会了,臣对太子殿下是敬畏,对五爷是爱戴,一视同仁。”
楚之昂简直要为她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拍案叫绝,这得有多强的心理素质才能连脸都不红一下啊?
两人说话间,忽听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楚文卿如玉山倾倒的俊朗身影便进入视线,他微微笑着,把手里盛奶酪酥的碟子递给她。
“刚才听你跟江护卫提起想吃这种点心,本王顺路去了趟怡香阁,买来给你尝尝。”
他讲得理所当然,沈玉照却是明白得很,他现在暂住太子府,谈什么顺路,根本就是特意去给她买点心的——她感觉自己是被从天而降的好运砸中了。
“谢……谢谢五爷。”
奶酪酥入口即化,甜香气息溢满齿间,她细细咀嚼着,半晌抬眸看向楚文卿,见他也正巧在注视着自己,四目相对,她心神微漾,禁不住唇角轻勾,露出个极浅淡的笑容来。
卧槽沈大人在笑?她可是在笑啊!
旁边的楚之昂瞬间凌乱了。
在全皇城王公子弟的认知中,沈玉照是和面瘫患者划等号的,冰山脸、刀子嘴、会算计,很难想象这种女人为什么要扛起说媒的大旗——可以想见,若是有一天见着她含羞带俏地笑了,那着实无异于西边出太阳。
片刻,楚之昂压抑了好几天的嗓门再度拔高:“沈大人,你干嘛对五哥笑得这么春心荡漾?!”
沈玉照,楚文卿:“……”
一枚鸡蛋大的石子儿破风而至,不偏不倚正中楚之昂后脑勺,差点没把他砸傻了,他愤而回头,见一抹紫色衣袂恰巧消失在走廊尽头,正是他的亲三哥。
就算要惩罚,难道不该惩罚沈玉照吗?是她移情别恋对其他男人笑的,为什么砸他!
所以说作为兄弟中的老幺,他注定摆脱不了出气筒的命运。
☆、拜会女太医
在楚暮辞的记忆中,沈玉照从来没有对他笑过,哪怕是牵动唇角,微扬眉梢,都不曾有过。
她有双极漂亮的眼睛,顾盼生姿,不过当目光落到他身上时,通常一丝暖意也无,从眸底透露出的情感除了警惕,就是疏离。
她喜欢楚文卿,他一直都清楚,但清楚归清楚,要他放手却是万不可能的。
但凡那丫头最后嫁人,就得嫁给本宫!要笑也只能对着本宫一人笑,谁都不许看!
内心转着这样厚颜无耻的念头,楚暮辞表面上还得装作毫不介意的样子,一面继续对沈玉照阴阳怪气施以调戏,一面暗地里对楚之昂实行暴力。
楚之昂表示,自己着实身心俱疲。
“三哥,你有时间就去拆散沈大人和五哥不好吗?为什么非得用我练手!”
而后远处就飘来了沈玉照幽幽的提醒声:“九爷小点声,昨天是怎么保证的?柳太医温婉若水,您大吼大叫迟早要吓到她,这样让臣怎么放心去帮您说合啊?”
“……”这日子没法过了!
大约是被沈玉照的声音刺激了,楚暮辞原本还在掐着楚之昂的脖子,将其摇晃得像风中飘零的落叶,此时直接松开自家可怜的弟弟,举步出门直奔庭院。
沈玉照正坐在树下,懒洋洋翻阅着一本古籍,不时侧过头去,向身边的楚文卿低声请教,楚文卿也会很耐心地替她解答,眼角眉梢均含着宠溺笑意。郎才女貌,远观恍如一对璧人,倒可入画了。
然而楚暮辞是不可能这么认为的,别人不了解沈玉照,他却是了解得很,那丫头才对古籍之类不感兴趣,无非是想制造和梦中情人独处的机会罢了。
“沈大人兴致颇浓啊,看的什么书,让本宫也瞧瞧。”
沈玉照抬头,见那张妖孽俊脸在面前无限放大,很有种一拳挥过去的冲动,但她忍住了——是的,最近她对于楚暮辞的忍耐力似乎变得愈发优秀了。
“殿下别看了,看也看不懂。”
“本宫即使看不懂,也不妨碍陪你一起看啊。”
“……没关系,臣请教五爷就可以了。”
楚暮辞磨着牙,硬是保持笑容:“不行,那样本宫不放心。”
“殿下有什么不放心的?”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况且沈大人你动机又不太纯,本宫担心五弟的清白。”
这混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