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小,多想点光风霁月的事情,别叫那些乌七八糟的话污了你的心境,成吗?”
“身边就有个满心乌七八糟的人,我就是想清清白白都未必能够,还谈什么光风霁月?!”盛惟乔冷笑出声,杏子眼目不转睛的盯牢了他,一字字道,“你现在倒来扮道德先生教训我了?!你敢说你没打我主意?!没打我主意你昨晚会不顾男女之别的给我更衣?!没打我主意你会把我送回房后还给我……给我宽衣?!”
说到这里,她已经气得全身发抖,使劲咬了下唇忍住情绪,才继续冷笑,“没打我主意……你现在会故意画这幅画给我看?!”
盛睡鹤沉思片刻,幽幽道:“大半夜的要带你去坟场,总不能连外衫都不给你穿吧?问题是为兄手里没有可信的丫鬟,不自己动手,还能怎么办?让你自己穿,不是给你弄出响声惊动守夜丫鬟的机会吗?再者,乖囡囡现在这年纪,老实说,在为兄眼里,实打实的小孩子而已!”
他意有所指的打量着盛惟乔尚且曲线不明显的身量,叹息道,“当然为兄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防止你今天起来了就去找爹娘告状。毕竟为兄如果只将你带去城外坟场转一圈,无论你当时求饶的多么凄惨多么诚恳,一旦回来之后,你肯定马上跑去爹娘跟前添油加醋——你过河拆桥的程度为兄早就领教过了,怎能不加以防范?”
“但有这么一出之后,乖囡囡自然就不好意思跟爹娘提了——这才对嘛!咱们兄妹之间的事情,就该各凭本事,而不是老把爹娘扯进来,那就没意思了!”
他解释到这里,一头雾水道,“不过,为什么这副画……你会觉得也是为兄在打你主意的证明?”
难道是因为这妹妹昨天吓的要死的时候缠在他身上好一会,所以看到画中的手臂,认为自己在暗示她要对自己主动投怀送抱?
就听盛惟乔咬牙切齿道:“你既然能够凭着记忆画下我惊慌失措的样子,那么当然也可以画下其他时候的样子……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我告诉你,了不起一死了之,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盛睡鹤:“………!!!”
天地良心,老子画这幅画真的只是为了逗逗你,绝对没有隐喻不听话就把你只穿肚兜跟亵裙的样子画下来宣扬出去的意思,更没有以此要挟你跟老子发生点什么的想法好吗?!
短暂的沉默片刻后,他决定跟这女孩儿讲道理:“乖囡囡,如果为兄当真要对你做点什么,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儿的站在这里?”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玩欲擒故纵,又或者觉得强迫没什么意思,打着狸猫戏鼠的主意?!”盛惟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笑,“你道我养在深闺就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的龌龊心思?!”
盛睡鹤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果然,在盛兰斯孜孜不倦的败坏门风下,三房七岁的七小姐都知道派人去天香楼卖通姐儿栽赃堂哥了,大房十三岁的二小姐,又怎么可能全然不受影响?!
这个时候就看出公孙应姜的好来了,盛睡鹤温柔道:“那应姜呢?应姜跟你同岁,容貌也不差,为兄如果对你们这年纪的女孩儿有心思,还会把她大半夜的扔下海?而且应姜跟为兄还隔着辈分,要玩乱伦,找她比找跟为兄同辈的乖囡囡有意思多了,是吧?”
“……”盛惟乔凝神片刻,紧绷的小脸总算缓和了点,但仍旧冷笑道,“你若当真不是那种人,以后最好离我远点!不然,就算难以启齿,我也一定会告诉爹娘!!!”
盛睡鹤笑眯眯的保证:“乖囡囡放心吧!为兄以后跟乖囡囡相处的时候,一定会注意避讳的!”
已经可以议亲的女孩儿只着亵衣的被亲哥哥换了衣裳——这种事情哪怕是跟父母也实在难以开口的,所以盛惟乔尽管要挟说逼急了告状,但眼下盛睡鹤既然服了软,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决定先不跟盛兰辞夫妇说,只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她回到朱嬴小筑后没多久,就被冯氏找借口喊到跟前,旁敲侧击的让她对盛睡鹤好点——显然,冯氏听说女儿起早赶去泻珠轩的事情,以为她又去折腾儿子了。
盛惟乔憋屈的想吐血,强自忍耐道:“娘,我只是去跟他说说话,并没有怎么样他。不信您问泻珠轩的人,我走的时候,他是不是好端端的?”
冯氏因为初梨的事情,这会正心疼女儿的紧,舍不得说她什么,又怕太委屈了盛睡鹤,意思意思的讲了几句敲打的话,放她离开后,少不得派细泉亲自带着厚礼去泻珠轩进行安抚,话里话外的让盛睡鹤别跟妹妹计较。
这消息在傍晚的时候辗转传到朱嬴小筑,气的盛惟乔当场摔了牙箸,回到内室后,抓着隐囊使劲砸了好几下,仍旧觉得愤恨难平,心说一定要想个办法狠狠报复一把盛睡鹤——结果她到安置都没想到一个好法子不说,睡到半夜,被人推醒,眼前赫然又是玄衫快靴的盛睡鹤,精神抖擞,笑容可亲:“乖囡囡,咱们又该去练胆啦!”
他再次出手如电的制住盛惟乔,迎着她震怒的目光朝旁退了一步,让出一个纤细的人影来,含笑道:“乖囡囡放心,为兄这么信守承诺,是绝对不会再亲自给你更衣的。今晚可是特意找了个女孩儿过来帮你哟!”
说着淡声吩咐,“应姜,还不快点动手?!”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公孙应姜:比不要脸的时刻到了!
虽然这天晚上带了两个女孩儿,但因为公孙应姜有武艺在身,又乖巧听话不需要盛睡鹤抱在怀里,只在跳下城墙时让盛睡鹤搭把手——所以他们还是非常顺利的抵达了昨晚的那片坟场。
到了地方之后,盛惟乔刚刚恢复知觉,就扑到公孙应姜身上,掐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齿:“我叫你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为贼张目!!!”
“姑姑,我是被逼的啊!”公孙应姜一边掰她手,一边泪流满面的辩解,“何况要不是因为姑姑说要避讳,我今晚根本都不要过来这里……呜呜呜,我也好怕好不好!?”
就算海匪窝里出来的女孩儿比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胆子大,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全无畏惧好吗?
坟场啊磷火啊墓碑啊什么的,她也怕啊!
不然为什么她一听盛惟妩提到祠堂的绿火,就道破是盛睡鹤干的?
以前她跟公孙应敦不听话时,这个小叔叔祭出这一手,姐弟俩分分钟给跪啊!
这会看着面前那密密麻麻的墓碑、星星点点的磷火、远远近近的坟树、一望无际的土包……公孙应姜感到自己的魂儿都快飞了!
“你还敢说!!!”盛惟乔愤怒道,“都是你撺掇七妹妹在前,嫁祸盛睡鹤在后!害的我连续两个晚上被拎到这地方来!自从你到盛府以来,我对你不薄,你居然这样害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也是为了姑姑好啊!”公孙应姜瑟瑟发抖的辩解,“我好心好意成全姑姑,事后不但没得姑姑半个字的谢,反倒被姑姑满屋子追着打,不得不靠出卖小叔叔脱身,又因为姑姑发话被拖来这儿……姑姑现在还要打我您简直于心何忍啊啊啊那朵鬼火要飘过来了啊!!!”
盛惟乔回头一看,掐她脖子的手顿时变成了抱住她肩,边哭边道:“谁要你成全啊!你根本就是故意坑我以为我不知道吗?!”
“乖囡囡,乖应姜,你们可是姑侄,是一家人,怎么吵起来了呢?”盛睡鹤摸着下巴,看热闹看到此刻,终于含笑开口,“不管到底是谁害谁落到眼下这处境的,但既然你们都挺怕的,那越发要团结起来嘛!乖囡囡,乖应姜,你们说,对不对?”
盛惟乔正待反击,忽然想到一事:“前天我当他面说绿火是磷火的事情,是应姜告诉我的,本以为他之后会立刻去找应姜算账,然后我去看热闹还有劝架——现在这只外室子是在原模原样的还给我啊!!!”
——她跟公孙应姜吵的热火朝天,这只盛睡鹤看足了热闹再装模作样的给她们劝和,活脱脱是她之前的打算啊!
只不过,坐山观虎斗的不是她盛惟乔,而是盛睡鹤!
想到这里,她简直想吐血!
“既然乖囡囡跟乖应姜都想通了不吵了,那正好!”盛睡鹤愉悦的看着她的脸色,笑眯眯道,“昨晚给乖囡囡定的小目标,今天有应姜陪着,那是一定可以完成了,对不对?”
“你快点滚吧!!!”盛惟乔似忍无可忍的拾起脚边一个土块朝他砸去,恨道,“等我不怕这种地方了,我饶不了你啊!”
她这会看似暴怒,心中却暗暗想着:“这只盛睡鹤昨晚说他在坟场另一头等我,那会我一个人,打死我都不敢独自在这里待下去的!但现在应姜在,等会这只盛睡鹤离开后,我们正好一走了之!就让这只盛睡鹤在那边等到地老天荒啊!”
虽然盛睡鹤耳聪目明,但盛惟乔记得,他昨晚说这片坟场足有五里长——就不相信他在五里之外,又是晚上,还能对自己跟公孙应姜的举动了如指掌!
结果盛睡鹤挥了挥手,还真先行一步了——他才踏进坟场之内,附近的磷火就如同受到吸引一样,从四面八方纷至,顷刻间就似为他穿上了一件诡异的鬼火袍。
这恐怖的一幕看的盛惟乔与公孙应姜脸色惨白,牙齿打架,不由自主的抱在了一块发抖!
偏偏盛睡鹤走出一段后,似想到了什么,蓦然回首,轻笑道:“乖囡囡,乖应姜,方才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们了:为了防止你们趁机逃走,这附近,除了通过这片坟场外,统统密布陷阱机关,如果你们不乖,打其他地方走的话,到时候会被绑在坟场中间一整晚哟!”
他说这话时,周身磷火飞溅,原本就亮若星辰的眸子,被火光映成了惨绿之色,望去格外阴森可怖,盛惟乔跟公孙应姜几疑真正的盛睡鹤早已死去,此刻占据他躯体的实则是一头真正的妖鬼!
两人抖若筛糠的目送盛睡鹤远去,方对泣道:“现在要怎么办?”
“小叔叔已经划下道儿,咱们要是不接着,只怕会没完没了!”公孙应姜战战兢兢的哽咽,“可是眼前这这这这这地方太太太太太可怕了我看都不敢看啊啊啊……姑姑,要不您走前面牵着我,我闭着眼睛好不好?”
盛惟乔难以置信的望着她:“可是我根本不会武功!”
——你好歹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我可是盛睡鹤一路抱过来的啊!
你怎么可以让我走前面自己闭着眼?
我还想这么说呢……
“会武功有什么用啊!”公孙应姜哭道,“咱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鬼又不是人!”
这话说的两个人背后同时一凉,盛惟乔顿时也哭道:“大晚上的,不该说的话你不要讲出来啊!”
“总之我绝对不敢睁着眼睛走下去啊!”公孙应姜拼命找借口,“我是您侄女啊!您是姑姑,是长辈,您一定会保护我的对不对?姑姑您还记得吗?在玳瑁岛的时候,您把五爷当成是会伤人的恶兽,那时候您可以义不容辞的挡在我前面,说一定会保护我的!那时候咱们认识还没几天呢!现在咱们都相处这么久了,姑姑您不会就不管我了吧?!”
初五只是一头豹子,现在是五里长的坟场,这两者的恐怖能比吗?!
何况当时她们还有个屋子做缓冲,屋子里还有丫鬟一块壮胆——现在别说屋子了,人都就她们姑侄两个啊!
盛惟乔默默吐了口血,沉痛道:“姑姑怎么会不管你呢?但是应姜,你忘记你前天还跟姑姑信誓旦旦说,一定要做姑姑贴心的好侄女了吗?!姑姑也不求你别的,就求你等会走在前面牵着姑姑好不好?”
公孙应姜忙道:“姑姑,您忘记我连自己小叔叔的主意都打,可见我一向就是不要脸的!那么我说的话您怎么能当真呢?反观姑姑您,一向最温柔最贤惠最大度最宽容最和蔼最慈祥最好了,您说过的话一定不会是骗我的对不对?!”
“!!!!!”盛惟乔捂着胸口,败给了她的无耻程度,悲愤道,“你!狠!”
看着她一咬牙一跺脚,果然当先拉着自己的手朝坟场里走去,公孙应姜长松口气,觉得自己简直太机智了!
但,半晌后,她们已经在磷火飞舞的坟场中间哆哆嗦嗦的走了一大半了,盛惟乔忽然站住脚,哽咽道:“其实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走进来呢?就算其他方向走不掉,我们也可以一直在刚才那片空地上待着,等到天快亮的时候,那只盛睡鹤难道还敢不送咱们回去?”
就算盛睡鹤当真不送她们回去,天亮之后她们再穿过这片坟场找离开的法子,也不会这么害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