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虞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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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 第7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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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密王妃冷笑着说道:“你不忘恩负义?那你这会儿还眼巴巴的指望人家带你离开做什么?你不忘恩负义,早在知道康昭千里迢迢派人过来救你的时候,就该自己一头碰死在望春宫里,免得拖累了人家,心领了康昭这一份好意也就是了!”

    “而且你既然说出孟伯勤未必肯接纳你的这个话,显然是考虑过投靠他的不是吗?!”

    转向公孙喜,“你都听清楚了?确定还要带着她?!”

    公孙喜没什么表情的说道:“娘娘,卑职只知领命做事。请娘娘不要为难卑职!”

    高密王妃怒视着他,良久,才咬着牙道:“那我也只能送一个人离开宫城!两个人目标太大,容易被看出破绽!”

    “娘娘,您方才不知道卑职要带的人是谁的时候,可没有这样为难!”公孙喜不为所动,淡淡说道,“您愿意帮助卑职,无非是因为您疼爱郡王。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帮人帮到底?他日郡王问起来,也知道您对他的爱护之心何等浓烈,是吧?”

    “……”高密王妃沉默了好一会儿,狠狠剜了眼孟皇后,才冷哼道,“那你们在这里等着!”

    低头看了眼地上的两个孙女,“虽然这里是楼上,但我孙女儿年纪小,还是扶到榻上去比较好。”

    她没说要带走广昌郡君跟云阳郡君,是知道公孙喜绝对不会同意,在没有人质的情况下,放她出去安排掩护他们离开皇宫的事宜。

    高密王妃气咻咻的走下小楼时,千里之外的北疆,冀州城,孟府。

    冀州城因为孟伯勤的缘故有很多座孟府。

    虽然这些府邸的主人,各自的官职未必相同,但出于对孟氏表忠心的考虑,不约而同的挂起了“孟府”的牌匾。

    此刻孟家源所在的这座孟府,正是孟林的住处。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一如摆在面前的前途,陌生

    “孟将军,你可真是难找。”五瓣葵口甜白釉绘鸳鸯碧桃的茶碗里,碧森森的茶汤犹如流动的翡翠,散发出缕缕清香的同时,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孟家源却只略扫一眼,就放下,连沾唇也不肯,淡淡说道,“我这两日,前后登门五次,总算遇见你了!”

    底下的孟林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连忙解释:“骠骑大将军之前要老奴去城外数点战马等物资,老奴是故没在府里,绝非故意怠慢大公子啊!”

    孟家源有点诧异:“我昨日去小祠堂里见爹爹,他似乎还在犹豫,怎么会就叫你去数点战马了?可是有什么打算?”

    就微微皱眉,心说自己是孟伯勤的嫡长子,也是早就内定的继承人,亲爹的打算,孟林都知道了,为什么自己去纠缠了那么久,依然只字不漏?

    “老奴也不知道,只是大将军吩咐了,老奴就去办了。”孟林歉然说道,“大公子,老奴正打算换身衣裳,就去拜见大将军……您看?”

    孟家源思忖了下,摆手道:“你进去更衣吧!我在这里等着。等会儿咱们一块去见爹爹!”

    孟林答应一声,就要告退,冷不丁又被他喊住,“我听小祠堂那边伺候的人说,之前是你主动拜见爹爹,而非爹爹召见你?”

    “是这样的大公子。”孟林闻言说道,“骠骑大将军早先就吩咐过,要老奴整理辎重,计算清楚之后,随时前去禀告。老奴愚笨,直到昨儿个才将一应事务完成,是故打听到大将军在小祠堂,前往拜见。然后禀告完成之后,大将军又要求老奴将精骑那边的东西再核对一次,老奴这两日领命,就是在做这个。”

    孟家源推敲了一番,没发现什么破绽,微微颔首:“你如今已是将军,不必再以我孟氏的奴仆自称。”

    孟林笑着说道:“这哪里成?若无大将军,就没有老奴今日。老奴可还指望着过些年没力气上马杀敌了,卸下差事,回去大将军跟前侍奉茶水的。”

    这话的真心多少且不说,在孟家源听来到底舒服,尤其孟氏在长安才吃了那么大的亏,就算他在孟伯勤跟前口口声声说自家还有机会,但乍失了那许多中流砥柱的亲长,心里不打鼓是不可能的。

    这会儿见孟林态度恭敬,多少有些安慰,同他说笑了几句,才放他去更衣。

    半晌后,两人一块到了小祠堂前,却被告知,半日前郑侯世子妇连氏亲自过来,将孟伯勤硬是劝回去安置了。

    “世子妇走的时候留了话,说大将军这会儿乏的很,不拘是什么事情,只要不是十万火急,就不要打扰。”小祠堂左右的人跟孟家源讲,“就算是十万火急,也要先禀告了世子妇,再决定要不要惊动世子。”

    孟家源闻言,只好打发了孟林,独自去见母亲连氏。

    连氏因为不太习惯北疆的水土,而且是几十年了都习惯不了的那种,来了北疆之后身体就没有好过,断断续续的病了这些年下来,气色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前些日子长安的噩耗传过来,骠骑大将军府里就设上了灵堂,虽然没有灵柩在,没有正式的守灵,但连氏作为郑侯的儿媳妇,还是冢妇,固然没跟孟伯勤一块儿去小祠堂里头跪上几天几夜,却也结结实实的跪了好几个白天,领着一干媳妇女儿的,给公婆、叔婶们挨个的上香烧纸。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她差不多又要病倒了。

    这会儿瞧着,脸色蜡黄蜡黄的,在一身素白孝服的衬托下,格外憔悴。

    见儿子过来,蹙着眉,细声细气的问:“这匆匆忙忙的样子,是有急事儿找你们爹爹?”

    不等孟家源回答,她就抱怨,“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两日一直跪在小祠堂里头,水米未进!你也不是三岁四岁的小孩子,这两年没少给你事情练手,这会儿有什么要处置的,就不能自己解决掉,别什么都来找你们爹爹操心么?往日里口口声声说给他分忧,事到临头,竟是一个个撒不开手,样样要我们做主!回头若是我们都不在了,你们且找谁问去?”

    “娘,若果是孩儿能够做主的,不必您说,孩儿肯定也不会这么不体贴爹爹的。”孟家源看了眼左右,暗示下人们都退出去了,才小声道,“这不是……咱们家灵堂都设了这么久了,爹爹却始终没有其他吩咐,不止孩儿,底下人也在惴惴不安,心存茫然?”

    连氏淡淡说道:“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你爹爹他自有主张!”

    孟家源一听这话,就知道孟伯勤多半已经做出了决定,而且是连氏都知道了的,眼睛就是一亮,忙问:“爹爹打算怎么办?”

    “你且忙你的事情去就好。”连氏却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只说,“这两日你们都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兄弟姐妹几个好长时间没聚一聚了吧?你是长兄,合该多关心弟弟妹妹们,尤其是家乾。自从他在西疆犯了糊涂之后,本来就很是落寞,之前傅氏的事情……他这几个月来,都没在人前露过面!你这做大哥的,也不知道去看看他?”

    孟家源闻言,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孟家乾是他同父同母的嫡亲胞弟,然而因为两人年岁差距不大,孟伯勤又明显偏爱这个嫡五子的缘故,孟家源要说对孟家乾有多么深厚的兄弟情谊,那是不可能的。

    甚至要不是之前听孟伯勤亲口说出,之所以会表现的偏爱孟家乾,乃是为了给嫡长子增加压力,免得他懈怠,他对孟家乾只怕还会存着怨怼。

    此刻见连氏为孟家乾责备自己,忍了忍才道:“娘,不是孩儿不关心五弟,但娘您也知道!之前西疆的事情,本是五弟不好,生生坏了我孟氏的安排,以至于西疆尽数落入密贞之手,平白多出一个大敌!”

    “至于傅氏之事,确实是五弟受委屈了。”

    “可是二弟难道不是更委屈?他连妻女都被赶出家门,侄女儿去年才落地,这会儿尚在襁褓,就要跟着二弟妹颠沛流离、隐姓瞒名……身为孟氏子弟,为孟氏牺牲,本是理所当然的责任!”

    “五弟平素所得孟氏的泽被,远远超过了二弟!”

    “然而他在西疆的举动,怎么对得起我孟氏?”

    “孩儿只恐自己见到他之后,会忍不住教诲他。”

    “只是他如今已然郁郁,若再听了孩儿的话,心中必定越发难受。”

    “到底是孩儿的嫡亲兄弟,孩儿也是不忍心!”

    “所以,还不如不见。”

    “只待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忘记了那段往事,再叙兄弟情谊不迟!”

    “毕竟有血缘在,五弟总不至于因为这些日子的不见,就不认孩儿这个大哥吧?”

    连氏听着他振振有词的说法,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道:“但若是我想你去看看家乾呢?”

    孟家源怔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这些日子没有特别过问过孟家乾的母亲,今日这样坚持。

    但他还是道:“既然娘都这么说了,孩儿自然是领命。”

    他不知道,他离开之后,连氏在原位只稍微坐了会儿,就转身进了内室。

    内室中,说是正在休憩的孟伯勤,固然是躺在榻上闭着眼的,才听见连氏进来,却又张开了眼睛。

    “我就知道你没睡。”连氏走到他面前,在榻沿坐了,伤感的说道,“方才家源过来,想见你,被我打发去看看家乾了。”

    孟伯勤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我怎么睡得着?”

    “别想那么多了。”连氏眼中迅速聚集起隐约的泪光,但语气反而冷静下来,轻声道,“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要再迟疑!首鼠两端,最容易不落好下场……何况,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不是吗?”

    孟伯勤抬头看着帐子顶,他记得连氏之前挂着的一直都是从长安送过来的华帐,什么蹙金青鸾绣并蒂莲花缀珠玉的鲛绡帐,什么软烟罗银红帐,什么泥金帐……这会儿为了公婆等亲眷罹难的缘故,临时翻箱倒柜才找出一匹素色纱帐来用,帐顶还隐约可见临时拆掉的鸳鸯戏水的绣痕。

    这帐子夫妇俩看的都很陌生,简直有点反应不过来是自己家的东西,一如摆在他们面前的前程。

    “正因为不知道是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才觉得辗转难眠。”孟伯勤发了会儿怔,用疲倦的语气说道,“小时候看爹爹跟两位叔父筚路蓝缕,觉得辛苦,但也只是辛苦……到今日才知道,当初三位长辈面对着什么样的压力。我到底是不如。”

    连氏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你不是比不上他们,而是因为一则如今没有可以互相信赖的兄弟;二则,当时陛下帝位稳固,太后娘娘总能庇护孟氏的,爹爹他们即使那会儿失败了,顶多失去些权势,一家子的富贵到底是不会有问题的,所以遇事只管放心大胆的上。可是这会儿,除却别有用心的四房外,孟氏就剩了咱们这么一房人,若果再有个闪失……咱们回头到了地下,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爹爹跟两位叔父?咱们是输不起。”

    孟伯勤惆怅的说道:“是啊,咱们输不起……身死族灭的后果,有多少人承担得起呢?只是每每想到爹爹他们都是以天下为目标的,到了我,却就想着保全一家子,连南下跟容菁拼个死去活来,都是举棋不定,唯恐战败之后,整个孟氏,再无出头之日……说实话,我在想,我这样做,回头就有脸去见爹爹了吗?”

    “爹爹素来最疼你,只要你好好儿的,他肯定不会怪你。”连氏叹口气,“世上做父母的,谁愿意孩子为了自己,赔上性命呢?尤其是,咱们这一家子有个好歹的话,孟氏一脉,至少爹爹这一脉,说不得,就再也没有人了!!!”

    他们夫妇黯然神伤之际,孟家乾正有些诧异的招待着孟家源:“大哥,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高楼一夜起,坍塌亦朝夕

    孟家源之前在连氏跟前很是数落了一番孟家乾,但这会儿见到了面,看着他憔悴的模样,也不忍心说那些话,只道:“今儿个得空,想到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就来看看。”

    “……这段日子少有人来,所以我也没备什么招待的东西,却是怠慢大哥了。”孟家乾闻言怔了怔,眼神就复杂起来,恍惚了下,才道,“茶水粗陋,还请大哥海涵!”

    孟家源低头瞥了眼面前的茶水,茶叶且不说,孟氏出身寒微,他们这第三代,说起来是富贵乡里长大的,但因为男性长辈们毕竟没有浸润过真正势家那种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讲究,又一直负责着男嗣们的栽培,耳濡目染之下,孟家源兄弟对于品茶之类的风雅之事,造诣也不是很高,平常大抵只求解渴,没太多讲究。

    然而器皿是一套影青釉绘墨梅的茶具。

    骠骑大将军府因为主母连氏出身长安,在帝都奢华的风气里养就了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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