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虞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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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 第6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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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王初入乌衣营的时候,尚未束发!”之前跟他争吵的那人似乎卯足了劲儿要抬杠,闻言立刻嘿然道,“那时候也有人说过类似的话,然而后来呢?噢,我记得,你许连山当时是最出挑的刺头之一,一度声称倘若郡王能在乌衣营里站住脚,你就把‘许连山’三个字倒过来写?看来乐羊先生方才却是喊错了,你这会儿该叫‘山连许’,该称山校尉才对!”

    许连山怒声道:“如今局势危若累卵,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翻旧账?!”

    那人道:“你那点儿陈芝麻烂谷子的账本,谁他娘的想提?老子就是提起来,还得担心诸位同僚懒得听哩!归根到底,还不是你这个怂货,明知道郡王才干,却愣是没有冲锋陷阵的胆子?看人家吴大当家,一介女流都能纵横西疆,你倒好!才听茹茹打过来就想着跑,没得丢尽我玳瑁岛的脸!”

    “老子是乌衣营出身!打开始就认郡王一个首领!这些年来风里来浪里去,什么时候皱过眉头?!老子要是没胆量,这天下岂不是十之八九都是孬种?!”许连山喝道,“再说这会儿乌衣营与吉山营同为郡王麾下,吴大当家巾帼不让须眉,老子也是非常佩服的!你他娘的口口声声玳瑁岛几个意思?存心挑事么!”

    这两人都是积年海匪出身,脾气最是暴躁不过,话说到这里,互相问候亲属跟老子都出来了,顿时就挽袖子踹椅子的要动手。

    “都给我滚出!”眼看局面就要闹将起来,四周同僚正要上前劝解,却见盯着舆图的容睡鹤头也不抬的冷然道,“再有人不好好议事,一律照办!”

    “……”原本怒火高炽的两人顿时蔫了,怯生生的行了个礼,一个字都不敢吭,臊眉耷眼的往外走。

    乐羊文见状替他们说情:“郡王,两位校尉也是各持己见,互相说服不了对方,这才相持难下,并非故意争吵。如今咱们正是需要群策群力的时候,若教两位校尉这么出去了,接下来却少了两个人参谋,没准就错失了良策呢?”

    容睡鹤仍旧看着舆图,只嘿然道:“这才开始没多久,他们已经吵了两场,留下来还献什么良策?咱们干脆叫底下人沏茶拿瓜果糕点来,专心看他们打一架岂不乐呵?”

    “郡王,两位校尉都是性情中人,一时不慎才会接连犯错。”其他人看乐羊文使眼色,纷纷帮腔,你一言我一语的,好说歹说了半晌,容睡鹤才勉强答应让许连山二人留下,不过也撤去了座椅,让他们站在末尾,以作惩罚。

    饶是如此,许连山二人已经松口气了,躬身道谢后,灰溜溜的跑去底下抄手而立。

    乐羊文见室中重归安静,复继续道:“郡王既然早就料到茹茹的动向,当然不可能没有应对之策!实际上,十万南疆控弦之士,早已经密道抵达西疆!如今正潜伏在西南方向的山岭之间,只等郡王消息送到,随时可以出兵益州,与咱们会师!”

    “当真?!”众人闻言,均是愕然,随即大喜过望,纷纷称赞容睡鹤神机妙算,当然更多的疑惑就是,容睡鹤是怎么说服南疆军配合然后又是怎么让这么多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抵达西疆的?

    不过这里身份地位最尊贵的就是容睡鹤,他没有解释的意思,其他人确认了消息真假之后,也都识趣没有追问。

    但这时候下首的许连山犹豫了会儿,却怯生生的踏前一步。

    “许校尉可是有什么见解?请尽管说!”上首的乐羊文注意到,朝他点了点头。

    众人闻言,也纷纷转头看他,包括容睡鹤在内。

    可能是容睡鹤的目光让许连山感到紧张,他结巴了一会儿,才定了定神,说道:“卑职没有其他意思,但……但南疆军来的是控弦之士,且不说他们一直待在潮湿炎热的南疆,八成人这辈子怕都没见过雪,就说他们擅长弓箭,而弓箭是最怕受潮的。这会儿的西疆,成天大雪纷飞,望出去什么地方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不管是藏身林间还是山上,可不都是不适合弓箭发挥的气候?”

    “那终归是十万人,而且一直中规中矩训练着,没有像西疆军这么乱七八糟的。”同他一样罚站的校尉低声嘀咕,“哪怕因为水土不服跟气候的缘故战力有所下降,归根到底都是一支不容忽视的援军!”

    大概怕再度吵起来之后,以容睡鹤的脾气,同僚求情也没用,许连山这次倒没有语气不善的怼他,而是说道:“然而据北疆那边传来的消息,茹茹此番非但倾巢出动,更裹挟了赤勒诸族,足有六十万大军!”

    由于人种的差异,茹茹的健壮悍勇,原本就在中原之上。

    而且他们以游牧为生,骑术水准更不是农耕为本的中原朝廷能比的。

    最要紧的是,草原出良驹。

    中原之前因为在草原诸族手里吃了太多亏,痛定思痛之后,在北疆、西疆都有开辟过马场,但西疆的马场因为倪寄道等人贪贿,早就名存实亡了。

    北疆那边一直被朝廷重点关注,倒没人敢伸这个手,不过马场养出来的马,到底不能跟草原上出来的马比。

    而且数量也不是很跟得上。

    这时候的战争,除了攻城之外,列阵对冲,拼的就是骑兵。

    骑兵的精锐,除了骑士本身素养外,考验的也就是坐骑的良莠了。

    是以别看茹茹是六十万大军,北疆军有八十万,还占据地利跟坚城,却还是抵挡不住,因为除了据险以守外,沙场厮杀,别看北疆军已经是大穆最精锐的军队,人数差不多的情况下,照样要落在下风!

    而北疆军的整体数目虽然高于茹茹,但首先这八十万并非所有都是骑兵……国库根本养不起的;其次北疆军也不可能说把这八十万士卒全部派出去同茹茹摆阵,毕竟茹茹是进攻,北疆军是防守,大军全部聚集一地了,茹茹清一色的骑兵,索性快马加鞭,去换个防务空虚的地方呢?

    第三就是北疆军这些年来因为变成高密王与孟氏勾心斗角的要地,尽管比起其他边军来说还是名列第一,真实战力比周大将军那会儿的时候,差的不是一点两点了。

    其他不说,就说上阵的时候还得防着袍泽在背后捅刀子这点,哪怕严格照搬了周大将军在时制定的一系列练兵策略,却也不可能像大将军在时那样,将士们只需要心无旁骛的奋勇杀敌就好,能够发挥出最大的战力。

    是以许连山苦笑道,“六十万大军,对咱们号称百万,这是进攻北疆的数目。为了悄没声息的南下,他们肯定要留一部分人在北疆迷惑北疆军。但就算六十万只来一半,三十万大军!这也不是十万南疆军以及二十万西疆军能够抗衡的!”

    容睡鹤这次没有发火,而是朝一个账房模样的心腹点了点头:“你来说一下城中的辎重。”

    “城中辎重大概是这样的,因为前些日子,商队带了不少要紧给养来……”那心腹站起身,朝四周拱了拱手,才不疾不徐的说道,“一共是……当然商队人手有限,带来的都是紧缺之物。咱们真正的依仗,却是吉山营在吉山的储备。虽然吉山距离益州有几日路程,到底就在西疆之内,这会儿益州怎么也有二十来万大军,以及满城黎庶的,仅仅五万前锋如果就能将益州城攻克的话,咱们也别混了。”

    许连山皱眉道:“吉山营人数那么少,就算盘踞吉山多年,储备的物资对于益州城如今的人数来说,只怕也是杯水车薪?”

    “这个许校尉就猜错了!”吉山营的前任军师乐羊文闻言,抚了把短髯,微笑道,“吉山营人数虽少,然而十几年开垦,于荒山之中成就良田桑池之景,却也薄有积蓄。不敢说供得起数十万人长久嚼用,但撑到朝廷出面,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件事情,今儿个能在这里的吉山营出身的人都知道,容睡鹤也知道,但如许连山这样,出自玳瑁岛的就不清楚了,闻言不禁惘然:“可是吉山营之前不是……?”

    你们不是盗匪吗?

    说起来大家也算同行,就是地盘不一样而已。

    做盗匪的,不就是抢抢抢?

    为什么你们会去种田?!

    最重要的是,如果种田的成果一般,还能认为是西疆军这些年来太废物了,你们纵横西疆没有敌手非常的无聊,索性就去开垦荒山野岭了!

    但!

    居然是能够短暂供应数十万人吃用的粮草!

    这是吉山营上上下下包括外围跟家属在内,全部都是专业农夫,还得开荒的田地够多够肥沃种子够好每年都风调雨顺开垦的土地够大……才能做到的吧?

    这哪里还是盗匪?!

    压根就是专业农夫好吗?

    所以,原来吉山营的前身不是吉山盗,而是吉山农夫偶尔兼职出门抢一抢?

    还是我们玳瑁岛做盗匪的方式不对???

    许连山几个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偏偏乐羊文还没有给他们详细解释的意思,只说:“辎重跟后勤暂时不会有问题,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守城?”

 第一百五十四章 对策

    “茹茹来势汹汹,益州城基本没什么防备,最重要的是,城中还有倪寄道、戴故莲、娄鹏以及孟家乾等人,未必跟咱们一条心。”许连山等人满腹疑虑时,方才那账房模样的人开口道,“这些人不解决的话,说不定就会在咱们背后捅刀子!”

    又说,“尤其益州城门处,也是有他们的人在的。”

    “郡王身为益州刺史,有危急时刻节制举州一切事宜之权。”许连山毫不迟疑的抱拳请命,“如今茹茹犯境在即,为家国计,自该以雷霆手段,震慑宵小,以保全西疆上下!卑职请郡王恩准,让卑职即刻带人前往这四人居处,铲除后患!”

    “这不太妥当吧?”有人提出反对,“咱们毕竟来益州未久,那孟家乾也还罢了,倪寄道三个都是在本地经营多年的地头蛇了,声名响亮,若是这会儿杀了他们,万一他们的党羽闹腾起来,岂不是内忧外患了?”

    许连山森然说道:“倪寄道三人在本地确实声名响亮,不过都是贪赃枉法的恶名而已!杀了他们三个以正国法,正是还西疆一个朗朗乾坤!正所谓人以群分,给他们做党羽的,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留着他们,上蹿下跳的天知道会在紧要关头做什么?杀了他们,底下人群龙无首,还好对付点!”

    方才反对的那人是吉山营的,名叫何英谦,闻言摇头道:“还是不妥,倪寄道三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手底下也都是蛇鼠一窝,然而毕竟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没有三司会审就下杀手,哪怕郡王是刺史,关键时刻有节制全州的权力,也不好做的这么授人以柄的!”

    他转向上首的容睡鹤,慎重其事道,“郡王!若郡王的目的,仅仅只是主持西疆,那么行事随意一些,倒也无妨!但倘若郡王的雄心,不止西疆一域,却不可轻易落下话柄,以免他日为人所用!倪寄道等人,不过是尸位素餐的蠹虫而已!他们的性命一文不值,郡王的前途却不可估量,岂可因他们而污了郡王的声名?!”

    乐羊文轻轻颔首:“子朴此言有理!”

    子朴是何英谦的字。

    “……但茹茹近在眉睫,若要守城的话,这种蠹虫硕鼠,不可不防!”许连山闷声说道,“否则茹茹前锋只得五万人,也还罢了,一旦主力赶到,哪怕咱们有南疆军在近处为援,却也难保万一!”

    容睡鹤“嗯”了一声,说道:“那三个人杀是要杀的,不过不能死在咱们手里。”

    “但这罪名给谁好?”何英谦皱眉道,“孟家乾?高且仪?且不说孟氏绝对不肯背这个锅,就说孟家乾所率兵马如今大抵都在城外驻扎,没有郡王手令根本无法进城,而就靠孟家乾带在身边的上百士卒,是否有能力杀得了仆从成群、子嗣众多的倪寄道三人!就说郡王如今节制全州,益州城就在郡王跟前,倘若还让孟家乾他们杀官成功,朝廷必然也要质问郡王治下不力之罪的!”

    许连山想起来几年前南风郡宣于澈一家满门暴毙的事情,这事儿虽然不是玳瑁岛做的,作为容睡鹤的心腹,却也曾辗转听说过,此刻就问:“他们自己吃错了东西可以么?”

    “不太可能。”何英谦摇头,“倪寄道三人作孽太过,之前因为克扣军饷太过,跟了他们十几年的老部下都忍无可忍的哗变过!只是最终还是被他们弹压了下去!不过从那以后,他们也是做贼心虚,出入都会带上大批随从以及亲卫,饮食都用银器、犀盏,据说进食前还要让妾室、丫鬟试吃……前两日咱们府里为了庆贺郡王妃娘娘有喜,摆的流水席,他们虽然也曾到场祝贺,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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