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公孙应姜从来没在他跟前玩过虫豸之类的玩意,徐抱墨简直要怀疑这妻子给徐家上下下蛊了。不然为什么从主人到下人,全部认为公孙应姜是个好的,夫妻之间出现了任何问题,哪怕公孙应姜被捉奸在床,都是他的错?!
自己到底是这侯府的儿子,还是赘婿?!
“墨彩庭就你跟应姜两个人住,这会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然而现在不但南氏跟侍卫首领不相信他,连盛兰辞都不耐烦了,“抱墨啊,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家应姜都原谅你了,就是应姜的亲爹,公孙海主也说你少年心性,偶尔犯糊涂也是有的,以后改了就好!公孙家父女忍辱负重至此,我这个做义祖父的也没有对你喊打喊杀,你就不能良心发现下,真心诚意的给应姜陪个不是认个错?!”
“你现在这个样子,要不是应姜铁了心要保你,我跟你说,就算公孙海主不跟你计较,我都想挽袖子揍你一顿!”
徐抱墨:“………”
他眼含热泪,转向容睡鹤夫妇,“恒殊弟,还有大乔,应姜真正的性子是什么样,你们是知道的对不对?!你们出来说句公道话,这事儿到底是我更有嫌疑,还是应姜?!”
盛惟乔心虚的低了头,但容睡鹤却一脸真诚的道:“世兄!你怎么能这么说应姜呢?应姜虽然出身海上,但大哥他一直将之比着岸上大家闺秀栽培的啊!不然岳父怎么会让应姜跟乖囡囡朝夕相处、同出同入?”
“我就知道我娘死都不信应姜其实风流程度不在我之下,必有缘故啊!”徐抱墨闻言,悲愤的喊道,“原来是因为她跟大乔相处了好几年!”
徐家对盛兰辞宠溺女儿的程度非常了解,如果公孙应姜是个水性杨花的主儿,盛兰辞怎么可能让她一直留在自己的心肝宝贝身边?
所以在南氏看来,陪伴盛惟乔左右的公孙应姜,品行绝对不会有问题!
这么着,按照徐家祖辈、父辈对盛老太爷还有盛兰辞这父子俩的信任,怎么可能相信徐抱墨的控诉?
“他们现在正在气头上,我看咱们还是先走吧?”一直没说话的公孙夙这时候干咳一声,站了起来,“我那边还有点事情……这里反正亲家夫人对应姜没的说,我看我也不需要久留了。散人你看?”
盛兰辞因为知道公孙夙这人受老海主公孙图影响,颇为重男轻女,对公孙应姜本来就不是非常宠爱……真宠爱的话,也做不出来让这好容易死里逃生的女儿去岸上人家寄人篱下的事情了。
所以见公孙夙这轻描淡写的样子倒也没多想,只暗叹之前从没注意过的义孙女着实有点命苦,跟自己女儿相比,这待遇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
就越发怀疑徐抱墨了,这么个爹不疼娘已逝,名义上的义祖父义祖母还不闻不问心思全在她姑姑身上的妻子……多好欺负?
没准徐抱墨就是知道自己这妻子是个没靠山的,负心薄幸之后,恶向胆边生,设了这个局呢?
要不是南氏为人公正,公孙应姜的下场可想而知!
盛兰辞虽然在生意场上素有狠辣的名声,但对自己人一向很照顾,这会儿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勉强应了一声,说道:“乖囡,你要是没什么急事,就留下来好好儿陪陪应姜吧!回头爹回南风郡去了,长安这边,你们姑侄可要彼此帮扶才是!”
他这是想着自己虽然受公孙应姜喊声“祖父”,毕竟没怎么关心过这孙女儿,兼之男女有别,贸然凑上去抚慰,只怕公孙应姜那种娇弱胆怯的晚辈反而要惴惴;何况返程之事尚在紧锣密鼓的操办中,如今也实在抽不出什么空……不然这次老太爷老夫人们一块出游,他也不至于没有陪同。
因此就想到盛惟乔跟公孙应姜相处了几年,很适合代替盛家给这义孙女表关怀。
盛惟乔自然不会拒绝,就是盛兰辞不叮嘱这一句,她等会也肯定要去找公孙应姜说话的。
如此盛兰辞跟公孙夙先行离开,走的时候,盛兰辞还说公孙夙:“海主实在是想多了,徐家不是那种人。”
公孙夙知道他是怀疑自己贪图宁威侯府这么个姻亲,宁可委屈女儿也不敢追究徐抱墨虐待栽赃公孙应姜,心中苦笑,面上喏喏……这两位离开后,容睡鹤就建议:“咱们去墨彩庭说话吧?”
到了墨彩庭之后,就见公孙应姜散了乌鸦鸦的长发,素白着一张小脸,只穿雪色中衣,虚掩了外衫,恹恹的躺在帐子里,很娇弱很大受打击的样子。
不过容睡鹤吩咐清场之后,她立刻生龙活虎的爬了起来,不但利落的穿好了外衣,还跑妆台前把特意上的一层玉簪粉拿帕子抹掉,露出底下白里透红的好气色来,笑嘻嘻问:“事情怎么样了?娘答应就这么含糊过去了没有?”
“你还有脸说!!!”徐抱墨本来就委屈的想撞墙了,再看她这人前人后俩副嘴脸的样子,简直快气炸了,当即咆哮,“你到底给我娘灌了什么迷魂汤?!她都亲眼看到你跟那侍卫搞三搞四了,不催着我将你这残花败柳休出门外也还罢了,居然还觉得你肯原谅我是我的福分!!!”
古往今来的绿帽公里,估计他都是出类拔萃的催人泪下了好不好!!!
“我倒是巴不得走人呢!”公孙应姜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冷笑,“就你这张脸,老娘早就睡腻了!只是谁叫你为人不怎么样,你爹娘你祖父祖母一个比一个讲究道义?!这次我都这么给你机会了,娘却宁可打死你也不能对不住我……我要不是念在姑姑还有小叔叔的面子啊,我真想撺掇着娘打死你算了!”
徐抱墨闻言,气的直接冲上来要打她:“你这个水性杨花……”
盛惟乔见状正要阻拦,不想容睡鹤却反而把她朝旁边扯开了点,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盛惟乔尚未来得及反对,却见公孙应姜冷笑一声,动如脱兔,腿出如鞭,照准了徐抱墨衣裳下的伤处,就是一记狠的!
“嗷!”
徐抱墨痛的抱着腿直接倒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眼泪都要出来了:“你这个毒妇毒妇毒妇毒妇毒妇!!!跟你姑姑大乔一样心狠手辣,偷人不说还陷害我,现在居然还有脸打我……你根本就是想谋杀亲夫之后带着我的家产去跟你那奸夫双宿双飞是不是?!”
“……”本来打算上去劝说兼查看他伤势的盛惟乔黑着脸收回脚,还给了公孙应姜一个“继续打”的眼色。
公孙应姜没有辜负盛惟乔的暗示,抓起手边一把拂尘,朝他脸上抽去,边抽边嗤笑:“别以为我不知道!自从咱们成亲以来,你借口同僚小聚、应酬同榜,没少往花街柳巷里去吧?半夜里做梦都喊着这个亲亲那个心肝……老娘要不是睡完你就没了兴致,一早去爹娘跟前哭诉个几次,你早就被打死了,还能活到今日?!”
“你能出去风流快活,还指望老娘在府里给你守身如玉?!”
“我呸!”
“别说姑奶奶不可能给你守节了,就算当真你娶了个恪守妇道的,也早就被你气的一根绳子上吊了!”
“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居然痴心妄想自己在外花天酒地,妻子在家里贤良淑德……你配吗你?!”
“你这会儿居然还想打老娘?!”
“当老娘是你之前相好的那些莺莺燕燕呢?!”
“被你始乱终弃了也只会哭哭啼啼……老娘可不是那种没用的!”
“敢动老娘,老娘打死你!!!”
她骂骂咧咧的,手下也不停,没几下就把徐抱墨抽的满脸血痕,顿时也顾不得腿疼了,爬起来就跟她扭打。
本来徐抱墨的武功是在公孙应姜之上的,而且他身为男子,力气先天上就比公孙应姜大,按说应该占上风。
问题是他昨儿个被南氏打的死去活来,还饿到现在水米未进,又因为气愤、委屈、愤怒之类的缘故消耗了大量的精力跟体力,公孙应姜呢?跟侍卫滚完床单就由南氏亲自伺候着喝了安神汤睡下了。
昨晚跟今早,都还有南氏亲自教人炖的补汤送来补身子,可谓是以逸待劳神完气足。
这不此消彼长,徐抱墨没撑多久就落入下风,被公孙应姜压着打?
盛惟乔看着这夫妻俩的闹剧,无语望梁,片刻后,她转过头,问一直云淡风轻的容睡鹤:“你……不打算上去管管?”
容睡鹤正要回答,不料这时候外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着南氏虎着脸一头撞进来,才进门,看到公孙应姜将徐抱墨按在地上暴打的一幕,就是目瞪口呆:“这?!”
第五十二章 徐抱墨:生命不息,作死不止!
室中死一样的寂静片刻,盛惟乔正觉得心惊胆战,公孙应姜也露出惶恐之色……她惶恐既有愧对南氏的爱护,也是怕真相暴露之后,事情闹大影响到朝堂,容睡鹤不会放过她的担忧。
倒是徐抱墨,如见救星!
都顾不上自己这会儿被公孙应姜骑在身上挠的满脸开花的狼狈了,喜出望外的喊道:“娘!您现在亲眼看到了?这母老虎她一点都不贤惠不静默不守妇道啊!”
公孙应姜默默的扔下拂尘,从他身上起来,整了整衣裙,偷瞥容睡鹤跟盛惟乔,见盛惟乔手指绕着衣带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而容睡鹤眯了眯眼也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心知这俩人都指望不上,只好自己上前,怯怯的给南氏赔罪:“娘啊,我早就说过……”
我说过好多次的!
我没有您想的那么好所以您就行行好放我走吧我真的睡腻您儿子了啊啊啊!
只是话才说一半,就见南氏凝视着自己,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
虽然说公孙应姜生长匪窝,自幼耳濡目染,良心早就扔的差不多了,但南氏对她实在是好,简直比亲生女儿都要疼爱……自从她进门以来,宁威侯府但凡得了好东西,都是头一个让公孙应姜挑,南氏自己跟徐采芙全部靠后。
更遑论在儿子媳妇发生争执时,南氏每次都是立场鲜明的站在她这边。
说起来,她那个成天想着争宠的生身之母在世时,都没这么纵容宠溺体贴的。
此刻尽管是巴不得跟徐抱墨恩断义绝,好去自由自在的睡自己想睡的美男子们吧,见南氏这模样,公孙应姜也是心虚,就有点说不下去了。
正尴尬之间,不想南氏抬起手,使劲儿抹了下眼睛,特别激动的说道:“应姜,你总算知道揍这畜生了!”
公孙应姜:“?”
盛惟乔跟容睡鹤:“………”
徐抱墨:“!!!!!”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们姑侄这样的女子好?”南氏虽然才抹了把眼睛,却还是忍不住泪落纷纷,哭诉道,“老实到了忍辱负重逆来顺受的地步,要是运气好,摊上个知道珍惜、怜恤你们的,也还罢了!碰见这畜生这样的,你越让着他,他越是肆无忌惮的不把你放眼里!这样子你还不硬气起来,将来要怎么办?!万一再有了孩子,这是连着孩子都没好日子过啊!”
公孙应姜:“……”
盛惟乔跟容睡鹤:“……”
徐抱墨:“!!!!!”
南氏还在继续:“尤其是这次的事情!这要是为娘我碰见这样的夫婿,早就亲自提刀砍死他了,你……你居然还对他念念不忘!你可知道,昨儿个为娘听你这么说的时候,真的是……真的是恨铁不成钢呀!”
她擦着眼泪,嘴角却微微勾起,难掩喜悦之情,“这会儿见你终于知道对这畜生下手了,为娘真是太高兴了!”
公孙应姜:“………”
盛惟乔跟容睡鹤:“……”
徐抱墨:“………娘,您……您真是我亲娘?!”
一般人家做继母的都不能公然这么歹毒啊!
南氏看都没看他一眼,亲自走过去将拂尘捡起来,塞到公孙应姜手里,鼓励道:“停手做什么?继续打啊!这畜生什么为人为娘太清楚了!你跟他好好说话是没有用的,只能打!绝对别手软!能打多重就打多重!打的他这辈子看到你都哆嗦,这样你的将来才有指望!”
公孙应姜:“……”
盛惟乔跟容睡鹤:“……”
徐抱墨:“!!!!!”这样这水性杨花的妻子将来有指望了,您儿子我将来就前途无亮了啊!!!
总算他命不该绝,心慈手软的盛惟乔看的嘴角直抽搐,使劲儿掐容睡鹤,后者无奈,出面给徐抱墨说情:“娘,应姜向来脸皮薄,这会儿气急了打世兄一顿已经是极限了,您这会儿叫她继续打,她哪里好意思?”
南氏沉思了会,会意道:“那我等会过来……应姜,你听话啊,用力打,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