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喏喏告退,出了馨寿宫之后,成阳侯夫人脸色就难看了下来:“二嫂!碧晨做的事情,拉上我们三房一块挨骂受罚,这也太不地道了吧?!”
“三弟妹,你也别觉得冤枉。”然而武安侯夫人闻言冷笑,“你要是想说清楚,我还想好好的跟你说道说道呢:我房里的丽缥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那是个连打嘴仗都打不过德平郡主的废物!要没你房里的丽缇在旁提点,她顶多背后嚼几句舌根,哪里想的出来赏花宴上的手段去算计人?!”
成阳侯夫人嘿然道:“要没碧晨夫妇引诱撺掇,我不相信丽缇会这么做!”
“但总是她自己心思不正。”武安侯夫人本来不想让她的,但转念想到太后方才专门留下二人,图的就是希望孟氏放下内斗、齐心协力,若是这会儿跟成阳侯府人闹僵了,回头叫太后知道,肯定讨不了好。
这才放缓了语气,说道,“弟妹,咱们的夫婿乃是同胞兄弟,向来同进退的,你我妯娌,自来也比大嫂还有没了的四弟妹更亲近。这会儿事情已经发生,再追究这些都没什么意义了,关键是赶紧平息此事,免得太后恼了咱们!”
成阳侯夫人沉着脸道:“你说的轻松!事情是你们房里弄出来的,去宁威侯府请罪赔礼却得我们三房陪着……换了你你高兴?!”
她有意咬重了“礼”字,武安侯夫人总算明白她的意思,叹了口气:“好吧,回头给徐盛两家的赔礼,三房的那份,我们二房出!”
成阳侯夫人这才满意,露出笑色来,说道:“那可多谢二嫂了!”
她们有意要平息孟太后的怒火,当天回去之后,就备了厚礼、带上各自的庶女,到宁威侯府请罪。
到了之后,却见舞阳长公主先在了,已经跟两家说明了莫太妃那边的态度,还替她们把太后的决定转达过了。
虽然无论盛家还是徐家对于孟碧晨夫妇被撇清的结果很不满意,但也知道孟氏不倒,他们是奈何不了这夫妇俩的。
是以摆了会脸色之后,也就勉勉强强的答应就此揭过……不答应也没办法,形势比人强。
这天送客之后,徐老侯爷跟盛老太爷互相安慰:“风水轮流转,这夫妇俩如此歹毒,迟早没有好下场!”
“采葵的婚期就在眉睫,抱墨跟应姜的定亲,我看就定在五月初怎么样?”诅咒完孟碧晨夫妇,两人遂商议起了正事,“要是就定在这个月的话,实在太赶了点。我怕这上上下下会忙不过来,到时候办的不够周全,委屈了应姜。”
徐老侯爷说道,“不过咱们可以现在就放出风声来,好教内外得知,免得应姜被议论。”
“方才长公主殿下不是悄悄说,太后娘娘还打算给俩孩子赐婚的吗?”盛老太爷提醒,“要不等懿旨下来了看看?左右这事情虽然不好拖太久,但方才武安侯夫人同成阳侯夫人都带着女儿上门来陪过礼了,就缓上这么几天还是没什么的。”
老侯爷想想也对,于是暂且作罢。
不过,太后懿旨还没下来,孟皇后倒又传了口谕,召盛惟乔进宫说话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简直白瞎了他那张比我还好
赏花宴上出事之后,盛惟乔也料到孟皇后必然要召自己进宫当面问个究竟的,毕竟孟皇后对于正月初十的事情,最承情的就是她跟公孙应姜。
这次盛惟乔被推下假山,当场摔晕;公孙应姜呢不知就里的人看来简直就是被毁了一辈子了……皇后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只是她梳妆打扮,随中官入宫之后,到了景韶殿上,孟皇后虽然确实问起了赏花宴上的经过,却也没有很激动,很平静的点了点头,说了句:“我知道了。”
也就不再追问盛惟乔与公孙应姜姑侄吃亏的细节,反倒是问起了盛惟乔参加赏花宴的收获,“听说宜春侯对你十分中意,不知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他居然会对我中意?”盛惟乔闻言吃了一惊,说道,“我还以为他转过身就要找舞阳殿下告状呢!”
孟皇后大奇,道:“这是怎么说的?”
“那天我跟他单独说了会话,不欢而散不说,我还……嗯,还推了他一把!”盛惟乔有点不好意思,孟皇后虽然年纪还没郦圣绪大,论名份却是郦圣绪的正经舅母,当着人家舅母的面承认欺负了做外甥的,她不免感到尴尬,“所以我想他多半要生气了。”
“我当什么事呢!”孟皇后闻言暗松口气,将手里的象牙丝编织菊蝶图画珐琅柄宫扇轻摇了几下,笑道,“不就是推了吧么?宜春侯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因为这么点事儿就记恨在心呢?”
盛惟乔一看她神情就知道,皇后肯定是以为所谓的“推了一把”,是类似于打情骂俏的那种推一把,没准还把盛惟乔因此认为郦圣绪会生气,当成了重视郦圣绪对自己感观的表现。
所以赶紧解释:“我之所以推他是因为他说以后练拳把身体练好了,就可以连我跟我的丫鬟一块揍!我就推了他一把,说要不是看在舞阳殿下还有屠世叔的面子上,谁揍谁还真的说不一定呢!他被我气的没话说,当时就拂袖而去,将我一个人扔在不认识的园子里,找了半晌才寻着人问路,不然都没法子回到席上了。”
孟皇后这才脸色一僵,冷静了下才道:“这个……你们怎么会说到他要练拳揍你这种话上面去的?”
这两人不是一早被告诉是要相亲的吗?
就算没有一见面就卿卿我我好到蜜里调油,至少也该客客气气的展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吧?!
毕竟两人之前固然谈不上交情,至少也没仇怨不是?
孟皇后忍不住借着宫扇摇晃之间的掩饰,认认真真打量了一番盛惟乔:这女孩儿今日绾着灵蛇髻,斜插仙人乘凤珊瑚点翠耳挖簪跟鎏金烧蓝镶玛瑙宝相花珍珠流苏步摇,戴银蜜金葫芦耳坠,眉心一点梅花钿,没用脂粉,只轻描双眉,略点朱唇。
然而望去肌肤犹如上好的白瓷,细腻润泽,白皙娇嫩的近乎透明,愈显眉睫如墨,唇艳若血,衬着发丝更是犹如鸦翅,乌黑发亮,似青似黛,充满了青春年少特有的生机勃勃。
怎么看,这都是个难得的美人……即使私下里跟男子相处时有点娇纵的小脾气小性子什么的,但孟皇后觉得,愿意冒险做主救自己的盛惟乔,再娇纵任性,也绝对坏不到哪里去。
那么郦圣绪是怎么说的出来连她的丫鬟一块打的话的?
“宜春侯真是太娇气了!”孟皇后在心中暗暗道,“肯定是舞阳长公主把这个独子宠的太过,以至于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连人家女孩儿的撒娇发嗲都不知道让着点,以至于好好的相亲弄到了动手的地步……简直白瞎了他那张比我还好看的脸!!!”
皇后满心愤懑的时候,盛惟乔努力组织着措辞回答道:“嗯……说着说着就那样了……主要是因为孟十二小姐的缘故……青琅你知道么?大概十年前的时候了吧,孟十二小姐还有孟十三小姐,经常去舞阳长公主府找宜春侯玩耍来着。不过当时大概因为是小孩子不懂事吧,她们欺负宜春侯身体不好,打不过她们,对宜春侯常有戏弄侮辱之举?宜春侯所以对她们……嗯,有些不喜。”
“然后当时我跟宜春侯说完话,回席上的时候被十二小姐还有德平郡主看见,宜春侯故意踩住我裙摆不让我走开。孟十二小姐跟德平郡主就联手对付我了……之后,宜春侯跟孟十二小姐,嗯,有些推搡。”
“我不想跟她们过多纠缠,看到个机会就赶紧走了。”
“再后来吧,宜春侯追上我,大家说着说着,就动了手。”
“看来归根到底是孟丽缥还有德平这两个贱人害的!”孟皇后凝神听完盛惟乔挑挑拣拣的说辞,点着头,得出结论,“要不是她们死皮赖脸的纠缠宜春侯,插足你们二人之间,你们本来聊的不错。之所以会弄到吵架甚至动手的地步,皆因这二人所为!”
皇后顿时显得轻松了不少,笑道,“毕竟才第二次见面嘛,互相也不是很了解,又恰好赶着那两个贱人在侧使劲儿的给你们挑拨离间,如此产生误会也是难免的!好就好在孟丽缥还有德平的下场也就在这两天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扫兴的人出现在你们中间!接下来多见见面,熟悉了之后,也就好了。”
盛惟乔听她这话,俨然是非常热衷撮合自己跟郦圣绪的,就感到疑惑:“青琅,舞阳殿下私下里跟你说过这件事情吗?”
她想着是不是舞阳长公主很想要自己做儿媳妇,知道自己近来很得孟皇后喜爱,所以专门托付了孟皇后帮忙说郦圣绪的好话?
然而孟皇后闻言怔了怔,却摇头道:“不是的,是我自己觉得宜春侯做你夫婿不错。一来他长的好;二来他家里人口简单,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三来舞阳长公主为人圆滑明理,不是那种难相处的婆婆。所以……”
“……青琅啊,该不会舞阳长公主殿下忽然命屠世叔去跟我祖父商议,将我说给宜春侯,是你的主意?!”盛惟乔越听越不对劲,连忙打断道,“我还以为是长公主殿下自己看中了我呢!”
“也不是……”孟皇后被她道破自己的幕后作为,登时就显得很尴尬,抓起象牙丝编织菊蝶图画珐琅柄宫扇使劲摇了几下,才缓解了点,用一听就很心虚的语气说道,“其实是那天舞阳长公主进宫来给母后请安,我呢正好也觉得无趣,去了馨寿宫找母后说话。我们三个人闲谈了会,话题不知不觉就到了宜春侯身上,母后说宜春侯也这么大了,身体又好了,该考虑婚嫁之事了。”
“舞阳长公主说她正在物色儿媳妇呢,还邀母后到时候帮忙掌眼……我觉得宜春侯不错,就提了你……然后大家都觉得你们挺合适的,舞阳长公主所以回去就找她的长史去传消息了。”
皇后摆弄着宫扇的流苏,期期艾艾道,“宜春侯……嗯,他虽然……这个……娇气了点……但至少舞阳长公主的立场,比较稳妥呀,是不是?”
“……”盛惟乔这次是真的有点被感动了,之前她一直都觉得,孟皇后之所以对自己这么好,估计是有什么内情或者算计在里头的。
但这次孟皇后插手她的婚事,尽管有点越俎代庖跟多管闲事的嫌疑,冲着她想撮合的是宜春侯,而不是孟氏或者孟氏这边的子弟,显然是真心为盛惟乔好。
“宜春侯他……嗯,人还是不错的。”所以盛惟乔觉得,自己不能一口回绝,这样未免显得太不领情了,只好委婉道,“就是……嗯,我自己也是很娇气的人,所以……怕就怕跟他在一起的话,以后起了争执什么的,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这?”
孟皇后见她没有责怪自己,心上一块大石落下,嫣然道:“这个你放心吧!回头我跟舞阳去说,让她好好敲打下宜春侯,都这么大的人了还那么小气,成何体统?!你也别担心舞阳听了会不高兴,她是个明白人,宜春侯终究不可能躲她身后做一辈子娇贵侯爷的。郦家的门庭,可得指望他支撑呢!说起来也是宜春侯早先身体不好造成的,如今他身体好了,就是我不说,舞阳也断然不会让他一直娇滴滴下去!”
“……呃,其实我觉得主要还是我们不合适。”盛惟乔见状连忙道,“要是换了其他人,八成就会顺着宜春侯了。说到底也是我这性子,跟宜春侯只能保持距离……”
她好说歹说的,才让孟皇后答应不再插手,生怕皇后对这个问题念念不忘,赶紧岔开说其他事情了。
如此在景韶殿里用了午膳,见孟皇后没其他吩咐,也就提出了告退。
孟皇后这次没留她,主要是因为皇后以为公孙应姜这会儿正在哭唧唧的寻死觅活,想着别耽搁盛惟乔回去安抚侄女。
只是盛惟乔不知道的是,她离开之后没多久,宫女春来托着漆盘上来给孟皇后撤换茶点,见皇后皱着眉头,面有忧色,就小声问:“娘娘可是为康昭县主与宜春侯私下见面竟是不欢而散感到失望?”
见皇后无精打采的点头,春来不解的说道,“其实奴婢不明白娘娘做什么一定要将康昭县主撮合给宜春侯?奴婢说句实话,康昭县主自幼娇宠,虽然目前看来不算骄横跋扈,但小性子小脾气肯定是有的。宜春侯作为舞阳长公主殿下的独子,向来也是一群人捧着护着围着,未必受得了刁蛮大小姐类型的女孩儿。”
“奴婢以为,这两位贵人,其实都适合宽宏豁达的伴侣?”
“之前太后娘娘说的崇信伯,其实论性情比宜春侯更适合康昭县主呢?”
……刚才孟皇后同盛惟乔说,她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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