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焘轻声为她解释:“这是道菜叫做黄龙青语,是青蛇蛋做的。”
宇文盛希面上装作平静,心中却吁了一大口气,要真把这蛇蛋当作白腰豆吃进嘴里,不知道会有多恶心。
“太子驾到。”常待声一落,拓跋语金冠束发,一袭金黄蟒袍,行云大步地进了猎神殿,坐下人纷纷行礼。
行过礼,宇文盛希将脸微微侧过,尽量不要看到太子拓跋语。
独孤琪琪也来了,一进殿门就狠狠瞪了宇文盛希一眼,然后大摇大摆的坐到了拓跋语面前。
宇文盛希装作没看见,举起茶饮了一口,和拓跋焘说笑着。
魏皇带着冯昭仪而来,行过礼后,常待宣上舞姬助兴,晚宴正式开始。
拓跋焘见宇文盛希只是讷讷地坐着,小声问她:“哪里不舒服吗?”
宇文盛希摇了摇头,为拓跋焘夹了菜,小声道:“只是不喜欢这么隆重的场面。”
一曲终了,舞姬散去,太子拓跋语起身向魏皇行道:“父皇,儿臣有一事向您禀报。”
魏皇满面笑容,抬手示意太子直言。
拓跋语跪在龙椅前道:“原镇远将军宇文庸,战败身死,被冠上了败军之将的罪名,但经儿臣多年查证,发现宇文庸实属被人陷害,所以希望父皇能恢复宇文将军生前官职。”
当拓跋语提到父亲名字时,宇文盛希顿时呆住了。
魏皇抬手示意太子平身,对百官道:“宇文庸势死捍卫我魏国疆域,在太子的多方调查下,确实证明了他当年是受小人所害。”接着,魏皇便招手示意宇文盛希上前,拓跋焘也跟着来到皇位前跪下,魏皇对着坐下人道“朕今日颁旨,恢复其镇远将军封号。”
父亲多年冤屈得以昭雪,宇文盛希已是泪流满面,平身之时看到拓跋语正看着她,她忙移开目光,心里又想到中午梦中的他对她说的那句:“我就是要你怎么还都还不完。”心下更是五味杂陈。
魏皇身边的冯昭仪早已看出;当着那么多人恢复宇文庸封号;是魏皇和太子早已谋划好的;也知道魏皇抬高宇文盛希地位是为了让尚王高兴;看出魏皇心意的她,巧笑着对魏皇道:“即然恢复了宇文将军的封号,那皇上您也应该给宇文盛希一个封号吧。”
魏皇果然龙颜和悦,大笑道:“爱妃这么一说,朕才想到,宇文将军是朕的亲家。”接着魏皇看向拓跋焘,道:“尚王,朕今日封宇文盛希为妾妃,正二品,另赐宇文家倦黄金千两。”
宇文盛希听到魏皇说“妾妃,正二品”时,一时不知怎么接受,心中生出的只是寒意,看到拓跋焘下跪谢恩,她只是讷讷地跪下行礼。
其实出乎意料的又岂止是宇文盛希,一边的拓跋语一心想为宇文庸回恢封号,却没想到冯妃会有这么个提意。他沉沉的站在那看着宇文盛希,现在皇上亲赐她封号,从此她就成了拓跋焘正式的王妃。
对于拓跋语,这不能不算一个打击。本来她只是个无封无赏的待妾,他若把她抢回来,不过就像从尚王府讨要个丫鬟那么简单,但现在却成了有关皇家声誉的事情。明明中午他们还在树林中悱恻缠绵,现在却如天堑相隔。
第二十七章 一语惊梦
隆重的晚宴后,百官都已散去。
猎场中央的阔地上燃起了篝火,这是一场只属于年轻皇子们的聚会。
宇文盛希正式成为皇室成员,拓跋焘再三强调她不可缺席。
逸王先向大家敬了酒,众人不没饮下杯中酒,拓跋容已经按捺不住了:“星火灿烂,美酒当前,我们来行猎签助兴吧!”
“猎签?”宇文盛希不解的问身边的拓跋焘。
宇文盛希获封,拓跋焘今夜兴致上佳,拉着爱妻的手道:“猎签是一种游戏,所有的签纸中只有两个写了字,哪两个抽到,就要进行一项比示。”
“比示什么?”
“因人而定。”
宇文盛希从逸王手中拿起纸签,打开一看,赫然写着个“中”字。沮丧地的抬头,发现正对面的独孤琪琪正得意的向拓跋语亮出字签。
宇文盛希顿了顿,拓跋焘接过她手中的签,眉头不禁也皱了。
拓跋语看到了他二人的窘相,也接过独孤琪琪的签,站起来对所有人说:“琪琪的签由本殿下代行。”
独孤琪琪看到拓跋语为她接签,满足的笑了。
尚王见势也站了起来:“那小王也替盛希接签吧。”
宇文盛希一时悴然,只能呆呆看着两个熟悉的男子走到了一起。
“不知殿下想比什么?”尚王躬身问。
拓跋语剑眉轻锁,打量着眼前的白衣男子道:“本殿下是兄长,兄长理应相让,就由尚王来决定比什么吧。”
尚王推让道:“小王愚钝,还是由殿下决定吧。”
逸王看二人推过来推过去,站起来就说:“让我这个局外人来出个主意,比背书吧!”
坐下的皇亲少年、公主姬妾尽都哗然,尚王一向以文见长,逸王这分明就是扬尚王之长,难道他不怕得罪了太子?
宇文盛希更是心中一紧,目光也定在了太子拓跋语脸上。但他却是笑意融融,爽快的答道:“好,就比背书!”
尚王脸上一片欣然接授,心中却不免猜度,逸王出此题目,究竟有何用意?
太子发话了:“皇弟背出上句,本殿下就倒着接下一句,如接错一个字,本殿下就算输了!”
尚王恭敬的回太子:“不如都倒着背吧?”又回头看了看宇文盛希,当初盛希因背书而被皇上赞赏,莫非此事与盛希有关?
拓跋语抬手示意尚王出招,尚王一手背后,一手拈指,心下择出了较为简单的《诗经七月》:“衣授月九,火流月七。”
拓跋语知道尚王有心相让,怏怏接道:“烈栗日之二,发日之一。”
“岁卒以何,褐无衣无。”
……
《七月》背完,尚王赞道:“殿下文治武功都令人称绝啊。”
拓跋语只冷笑一声,这次轮到他发招了:“病重至冬,少者收奉,疟疾为秋,心伤则之逆……”
尚王一听就知道是《黄帝内经》,想起那日盛希在皇上面前赞自己能倒背《左传》《战国策》和这《黄帝内经》,其中《黄帝内经》是最为古奥晦涩的,太子今日特别提及,针锋之意昭然若揭,尚王一时也理不出头绪,只接道:“少者长奉,变寒为夏,肝伤则之逆……”
太子一笑,却道:“果然还是皇帝更胜一筹,本殿下认输了。”
宇文盛希心中又是一紧,明明上面背得很好,为什么就认输了?
尚王脸上也闪过一丝惊异,然后谦谦回道:“殿下承让了。”
下面的逸王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太子身边,搭着拓跋语的肩,眉目跳跃的对尚王说:“殿下自从听说了尚王用图倒背诗文,便对此甚有兴致。数月来常在南阕书院里钻研,一直想向尚王你请教。”
这场针锋相对的比试因逸王而起,现在他又尚王捧了起来,场下的人都不知这逸王唱的是哪出。
太子虽输,却自始至终笑容满面,看了看场下的宇文盛希。
宇文盛希早已心神不宁,他的兴致,难道只在于倒背诗文?
众刚抽完还没抽完第二次签,逸王就亮出了自己的字签,所有人都在扫视另一个抽到字签的人是谁。
宇文盛希一看是对手将是拓跋容,他一向喜欢别出心裁,不知道又要想些什么鬼点子,加上自己今天中午大醉了一番,状态很差,所以宇文盛希顾作镇静,慢慢从盘中拿起一块苹果,将自己第二次抽到的字签付在果块上,一口一口吃了进去,比起吃纸,她更不愿和拓跋容比试。
苹果还没咽完,所有人都拿出空签,一片目光尽都扫向了宇文盛希那儿。
快乐速的咽下苹果,宇文盛希一脸坚定的说:“我的签被我吃了。”
逸王愣了,尚王忙扫视四周,看看宇文盛希有没有把签落在什么地方,而太子拓跋语远远看着宇文盛希笑,因为他早看到她吃纸签的过程了。
尚王找不到签,只好向大家求情:“盛希第一次参加,就饶她一次吧。”
逸王失望道:“本以为小王可以一显身手。”然后笃笃地看着宇文盛希:“要是再抽到,可不许耍赖了!”
宇文盛希想了想,已经抽到两次了,这么多人,第三次肯定不会是自己了,所以也笃笃地看着拓跋容道:“不会有下次了!”
第三次,太子先亮出了字签。
宇文盛希谨慎的打开签纸,却发现上面还是写着个“中”字,她的头一下子就嗡嗡作响起来。
拓跋焘看了看妻子的签,又看了看已经走到阔地中央的太子,只能将她推起。
箭靶已经置好,所有人都期待着。
宇文盛希看到拓跋语嘴角轻扬,熟悉的羯布罗香气顺着飘入了她的鼻息,她不得以的慢慢挪步,回头看了看远处放着鼓励笑容的尚王,回过头,她又讷讷的环视四周,独孤琪琪一脸的幸灾乐祸,拓跋容唯恐天下不乱地起着哄。整个场面十分诡异。
“比什么?”拓跋语迎上来就问。
宇文盛希哑然,又回头看了看尚王,尚王指了指远处的箭靶。于是她回过头对拓跋语道:“比……比箭吧。”
拓跋语发现她面上已经泛起红晕,会心的笑了,转身命人取来弓箭,递与她道:“宇文姑娘先。”
明明是他的弟媳,却从来只唤她宇文姑娘,宇文盛希接过箭,却不敢看他,怕看了,回去就疯了。
搭弓引箭,恍恍惚惚的宇文盛希努力的眯眼去瞄箭靶。
“你心神不宁,怎么看得准。”一旁的拓跋语小声道。
他怎么知道她心神不宁?宇文盛希不由手一抖,箭离弦而去。
“脱靶!”侍卫报。
场下众人一阵笑。
宇文盛希咬了咬唇,又搭起箭,深吸一口气,专心的去看箭靶。
箭刚刚要离弦,拓跋语的话又飘了来:“你是不是中午饮酒了?”
中午的梦如鬼魅侵来,瞬间占据了宇文盛希的心,手一软,侍卫又报:“脱靶。”
这一次观望者的笑声更大了。
宇文盛希无助的看了看场边的尚王,他虽难以至信,却还是投给妻子温暖的鼓励之笑。
回过头来,宇文盛希还是低头不看太子,拿起最后一支箭,想以最快速度结束这场比赛。
就在她拉弦出箭之际,拓跋语轻轻一句:“最近常做梦吧?”
宇文盛希一愣,弓身一歪,侍卫再报:“脱靶。”
这会大家不仅笑,还止不住的摇头。就连尚王也轻摇了几下。
太子接箭,所会笑声戛然而止,拓跋语张弓搭箭,连射三箭,箭箭都往靶外射去。收箭讪笑,对众人道:“宇文姑娘身体不适,本殿下可不能”眼睛放在宇文盛希目光中接着说:“趁人之危。”
难道中午发生的不是梦?难道自己真的对着拓跋语说要轻薄他?宇文盛希一口气接不上,差点没晕倒在场中央。
第二十八章 情意纠缠
“都下去吧。”一进猎帐,拓跋焘就遣走了下人。
宇文盛希刚一转身,就被他拥进了怀中。
“你今天怎么了?”拓跋焘的臂紧紧箍住宇文盛希,以宇文盛希的箭技,是不应该三箭都脱靶的,所以他眼中充满了质问。
宇文盛希脸上一诧,解释道:“今天身子不舒服。”
拓跋焘抽手抬住她的下巴,二人身体紧贴,四目相望,他的眼中却带着疑问。
宇文盛希避过目光,喃喃道:“其实,我中午在林中偷饮了酒,到现在还未能完全清醒。”
拓跋焘轻抚她的脸,雪似的肌肤,却渗着焦脆。
“师兄,盛希……”宇文盛希想说自己给他丢脸了,但话还含在嘴中,就被吻住了。
他逼着她,她不停往后退,直到撞在了帐中的桌子上。
他俯首她项中,在久违柑橘气味中舔拈轻舐。
“师兄……”她无路可退,只能伸手挡住他。
“盛希,你今天有了封号,师兄很开心。”拓跋焘轻轻捧住她的脸,眼光变得炽热:“我们已经好久没亲热了。”自从宇文盛希小产之后,拓跋焘十分在意她的身子,一直留在希悦轩,却始终和衣与爱妻相拥。
“师兄,盛希两次没能保住孩子,如今的我,已经怕了。”
“从今天起,师兄一定会好好护着你。”拓跋焘解下宇文盛希的腰带,缓缓的吻着她。
宇文盛希眼泪朦住了眼睛,自责的泪。中午,她在梦里与那个人情浓意切,还信妄言要轻薄人家,现在却无从回应,其实她欠拓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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