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明芳哼道:“不行,再这样儿下去我真是要崩溃了,得赶快叫几个人来把这些家具什么的都挪开,看看到底有没有老鼠洞蟑螂洞什么的。顺便清理清理。”
贺永田拿她没办法,也实在是懒得跟她计较下去,揉了揉太阳穴说了声“随便”,然后就去了书房。
易明芳气哼哼地开始拉着儿子抱怨:“你爸这个人自己每天睡得死猪似的叫也叫不醒,我整夜整夜的睡不好他一点也不知道。这些天来我白天都有些恍恍惚惚的了,今天好在车速也不快,又是车流量少的郊区,不然我这条命去了他倒是要开心了。”
“妈你在瞎说什么呢!”下午的时候还让他不许乱说难听话的,这会儿自己说得起劲儿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老妈啊最近情绪特别容易起来,从前虽然也时不时地爱数落一下老爸,但是从来都不会这么不依不挠的,而且还说出这些没有依据又让人冷心的话来。有句话他没说,真的是像极了电视剧上放的村妇,没有道理也能歪出三分来的那一种。
回到房间之后,贺易庭的眉头就忍不住地皱了起来,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很怪异的感觉。透着窗户看外头没被灯光打到的地方,竟有一种阴森森的恐怖感觉,他忽的一个激灵,想起了什么来。之前小雾说自己这二年或许不会太平,且有灾祸,但是近段时间时常看他面相、手相,却又说似乎是变了,他问她什么变了,她只表示说不好。因为不敢乱来,便让他玉牌一直不许离身,其他的她也看不出什么更多的来。
他当时还笑呵呵地跟她说:“没办法,我老婆是钱天师,我可不怕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亲眼见识到了小雾却是是有些本事在的,也亲眼见过鬼,但是真要他相信这些未卜先知的东西,还是比较有难度的。不是他不信任钱雾,而是近二十年来的认知让他下意识地就觉得不太可能。只是现在却忽然想到,难道我的灾难没了,妈妈又有了?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午夜两点,贺易庭设定好的手机闹铃准时响起,听到动静的他坐起身来使劲儿摇了摇脑袋,又去卫生间冲了把脸,方才清醒了过来。小雾说过,凌晨两点到四点,正值黎明前那一段最黑暗的时间,即将进行阴阳交替。却也是一天当中阳气最为薄弱的时候,鬼魅魂体往往就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想到自己将要做的事情,又觉得心扑通扑通地跳的极不规律。
从书桌中间锁着的抽屉里找出那四张被自己夹在本子里,压的十分平滑的四张灵符,找到见魂符——他之前用错了符箓后,就在小雾那儿狠下了一番功夫,总算能够分辨出哪一张是什么符了。今天也终于算是派上了用场。
冬日的夜里,屋子里开着暖空调,并不冷,他赤脚踩在地上轻轻地打开门,往外头走去,整栋房子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没有开灯,入眼皆是一片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他几乎要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认错了符,转而又嗤笑,什么都没有岂不是最好?
眼睛渐渐地适应了黑暗,却发现了一抹并不属于客厅的白色,或者说是——透明色!还有躺在客厅地板上只穿着睡衣的梁馨,人事不省。
贺易庭募的心头一惊,暗叫一声来了,心脏跳动的厉害,他觉得他可能会被自己给吓死,左右手分别捏着一张引魂符跟一张火裂符,手心已经沁出了汗渍。
慢慢地往楼下走去,走得愈近便看的愈清楚,那是个半透明的身影,跟那天小雾带自己看的那个不同,眼前的这一个虽然身子是半透明的,但是脚却跟真人的一般,穿着一双艳丽的棕红色布鞋。而且,她在笑!
若是现在有一面镜子,贺易庭定能够看到自己煞白的脸色以及因为惊恐而紧缩的瞳孔。
她的手慢慢地抬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张半透明的脸上,贺易庭竟然看到了一抹陶醉的满足感,只见她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不知在嗅什么),贺易庭被她的这个动作惊醒,右手上的火裂符被扯破死死地摁在了她的脸上。一阵熟悉的“噼里啪啦”的声响,很快眼前的女人失去了踪影。贺易庭在原地又站了数秒,满室只能闻见他一人粗重的呼吸声。
“二哥哥,你怎么了?”梁馨略带这些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略带疑惑,“我怎么会在这儿?”看贺易庭似乎很疲累又像是很高兴的样子,很是怪异,梁馨便问:“你生病了?”
贺易庭却只是朝他摆了摆手,没有说话,“别管我。”
梁馨这次倒是没有纠缠,也没有再流眼泪,乖乖的上楼去了,贺易庭在下面能听到二楼房门开关的声音。
这个时候,他亦是不敢再在客厅待下去了,迅速地回房,找到小雾给他的那块儿玉牌带戴上,方才感到心安。静下来后他一方面觉得自己胆小没用,一方面又觉得灭了只鬼的感觉真他妈/的爽快刺激,矛盾重重,又想着大男人这幅样子他自己都看不过眼,若是让小雾知道了会不会鄙视他。殊不知这世上有几个人忽然见了鬼,能不吓得尿裤子,咳咳,初次业务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可怜的贺易庭并不知晓自己以后的人生当中,这样的事情将会变得见怪不怪。
现在的他的想法是,自己这般没用,一定得想想办法,首先要锻炼胆气,万一以后遇到什么事情,自己一个大男人挑不起大梁,还要小雾这娇滴滴的小女子去撑起,让他情何以堪。倒不是说他真的如此地大男子主义,实在是小雾太剽悍,只要一想到以后万一结婚了,被抱进礼堂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自己,他就有种一头撞死的冲动!只是……想起她那副明明力大如牛却又雾蒙蒙比小鹿还要无辜的表情,他又觉得莫名的喜感……还有心动。
哎呀呀不能再想了,再想自己真要屈从于她的淫威之下,变成被抱进礼堂的那一个了。太悲摧了!咳咳,想的貌似有点儿长远啊。
……
而正被贺易庭默念的某人此时也正经历与他方才差不离的事情。
刚到医院,她便嗅到了熟悉又怪异的尸腐味儿,就是当初在贺易庭身上曾闻见过后来又莫名消失的那种气味。看到贺易庭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她便循着气味找了过去,倒不是她真的有多爱揽事情,也不是正义感发作要维护世界的和平,而是这实在是有些不寻常,而且还跟贺易庭有关。
医院的病人多,虽然更多的人在这儿治疗,逐渐康复,但也有不少的人在这里死亡,将死之人或者是刚刚死去的人,魂魄还未完全消散,他们的身上便会散发出那种味道。只是太平间里的一具新尸、住院区行将就木的老人亦或是癌症晚期的病患的身上她都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虽然也是尸腐气,但是却又少了点儿什么……不是这个味儿。
正站在死人边上沉吟的钱雾忽的耳朵动了动,连忙打开窗户迅速攀爬了下去,太平间位于五楼,很是费了一些劲才到达地面,拍了拍手上沾染上的灰尘,注意听楼上的谈话。
“小秦啊,你真不做啦?”专门负责死者的两个中年护理工一路说着话一路将太平间的门从外面推了进来。其中问话的年老一些,另一个则略年轻,看起来应该还不到四十,小腹已经有些隆起,闻言摇了摇头,道:“好不容易怀上了,这儿这货……总有点儿阴气太重了,对孩子不好。”
另一人道:“那也是。”便不再谈这个话题,两人做专门打理死尸的护工也有快十年了,从一开始的惧怕、胆颤,到现在的麻木,若是条件允许的话甚至能在尸体边上津津有味地吃饭,所以每次值班的时候总会将一些事体来闲聊打发时间,这次讲的就是前些天医院里发生的一件事情。
“喂,我说现在的犯罪分子也真是越来越猖狂了啊,不仅偷人器官,连死人身上的一双鞋都要偷呢。害得人家去了阴间还得光着双脚,也太缺德了点儿吧,真实的。”
“呵呵,谁知道呢,不过前天门窗锁不都换过了吗?应该不会再有……咦?”秦姓护工疾步走到窗前,扒开白色的窗帘,转身叫搭档,语气惊恐,“刘姐,今天又有小偷进来过了!”而且今天这铝合金的防盗窗竟不是被金属利器所隔断的,而是从两边弯折,像是被人用蛮力掰开的!
刘姓护工也赶忙过来看,虽然也是面露讶色,不过却是比另一个淡定多了,道:“算了,还是赶快报上去吧。”
“哎。”两人重新将太平间的大门锁上,出去了。
钱雾正欲离开,谁知那股熟悉的怪味儿又出现了,她皱眉跟上,只是不管她放慢亦或是加快脚步,那股气味总是萦绕在鼻尖,她甚至都有点儿怀疑这难道是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可是这不可能,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对方在引她前去?钱雾迟疑了,她身上有什么利益可图吗?还是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
想到这里,她反倒是不着急了,索性闲庭散步似的乱逛,果真,那股味道还是不远不近地吊着。微微抿唇浅笑,索性回了学校。
这一天晚上,钱雾没有修炼,而是安稳地躺在了床上装睡。午夜两点,阴气最重之际,一抹鲜红色的光晕蓦地出现,飞向正“熟睡”中的钱雾,目的地正是她的识海!
钱雾的双眼倏地睁开,唇角浅勾,哼道:“总算是不龟缩了?”转而闭上眼睛集中了神识。平躺着的身体里头两道神识相斗……不,或许应该说是,横冲直撞的红色光晕正被一团透明中略带着点儿冰蓝之色的元神完虐。
都市之仙家小店 第42章 涂山氏
眼见着那团红色光晕的颜色逐渐变得浅淡;一退再退;变得毫无抵抗之力,钱雾却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一个胆敢进入他人的识海争夺意识的东西,又岂会是好想与之辈?这般示弱,没准就是有后手存在。想到这里;亦不再引逗;集中神念便欲将之灭杀。
不论是什么物种;哪怕它现在不过是一缕元神;对危险也是会有最本能的直觉的;只是这种本能有轻重之分罢了。而眼前这团红色元神却是属于后者;原本被人捏在掌心逗弄的感觉就已十分不好受了,当下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立马惊恐地失声叫道:“别杀我,呜呜呜,别杀我……”
听到了声音的钱雾心内连一丝波动都无,它方才意欲攻占她识海的时候就该想到,万一被制服,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下场。一成的元神之力被融成一个浅淡至极的冰蓝色光团,不肖一息便对准红色光晕狠狠压了下去。
只是……竟然还有意识吗?在她的身体里,她便是主宰,一点点的细微变化她都能够察觉出不对劲儿来。
怎么回事?钱雾脸色骤变,一面是惊疑此界竟然还有这等能承受住自己神念一击的人物,一面暗怪粗心大意,怎的不用尽全力?思及此,浓烈的杀意便随着神念的集中而完全释了出来。她此刻的元神威压虽不比肉身完好时所释放的,却也是实实在在的金丹期,那团红色的元神果然瑟瑟发抖了起来,嘴里发出呜呜咽咽又断续的声音,眼见着杀气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这次是要在劫难逃了,它禁不住伤心地大哭起来:“不要杀我,我再不敢害你了,我要妈妈!妈妈!呜呜呜呜……”
声音还是如方才那般的尖锐,但是听来却如同时六七岁的奶娃娃一般,明明不过是一抹元神,明明可以神识传音,却偏要哭的如此大声又没有气质。明明只是一团红色光晕,可是钱雾此刻却感觉到那圆球的一块儿似乎凸了起来又往稍上面一点抹啊抹的,完全就是个擦眼泪的动作!
钱雾的杀意顿了顿,那团光晕就“咦”了一声,倒也是机灵,立马示弱求饶:“大王,你别杀我,我再不敢害你了!大王你放了我吧。”声音很稚嫩很委屈,让人莫名的觉得好像不放过他就天理难容似的,钱雾也确实有一瞬间产生了这种感觉,心肠软了软,只是下一瞬便寒了脸,斥道:“闭嘴!是谁人派你来害我的?说!”
“没有人指使我……”稚嫩的声音带着意思怯生生的意味,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的带了怒意道,“你这人类忒的狡猾,竟然用无用的外表诱我前来,内里却早早地埋伏好了等我,你才是大坏蛋!哼!”说到后面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竟又呜呜咽咽了起来。
脑海中忽的闪过一个想法,勉强压制住欣喜,直接问道:“你可是此界修道之人?”
红色元神脱口而出:“切,道修怎可与我青丘山涂山氏一族的妖修相比,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我告诉你,快快放我出去,不然待我族人找来有你好受的!”他现在都快要后悔死了,早知道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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