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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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媚好-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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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媚咬着唇,带泪看他一眼,对上景正卿的双眸,睫毛眨了眨,便道:“二表哥……”
    “嗯?”
    明媚小心地把他的手放下,却已经不敢再看他的伤处,只顺着床边坐下,帕子在眼睛上擦了擦,才说:“经过这一回,以后……”
    明媚迟疑着,说不下去。
    景正卿道:“以后如何?”
    明媚转头看向他:“以后……就好好地……你……和我,尽量少见面,应该就没有别的事了,对你对我,都好。”
    这一见天大的祸事,明媚归咎在自己身上,倘若景正卿不是对她那么上心,也不至于跟着经受这么多波折,遭了这么多罪,在明媚看来,若只是她一人卷入此事,早就一死了之,可是景正卿如今所受的这些,却都是因她而起。
    景正卿听了这句断断续续地话,隐隐约约是明白她的意思。
    明媚又说道:“这两天,我也一直在想……以后该如何,我总会找个解决的法子……至于这里,我也……不会再常来,等二表哥娶了亲……”
    景正卿皱眉道:“娶亲?”
    明媚看他一眼,心想:“这不过是我猜的,他或许跟皇族里的女子有什么不为外人知的牵连罢了……多半是太后族里的人物了,听闻大舅母也是太后族里的亲眷,因此表哥若如此,也是有的……”表面却自不能说,只道:“你终究也是有这一日,而我……也有我的归宿……”
    明媚说“归宿”的时候,心中其实隐隐地有了自己的打算,可在景正卿听来,却好像是她在说她要嫁到端王府的事一样。
    景正卿眼神一暗:“我知道……这一次,也多亏了你去求王爷。”
    明媚没想到他忽然提起这个,便诧异看他一眼。
    景正卿扭头看向里头,闷声不语。
    明媚惊诧片刻,见他不做声,心想自己要说的话大致是说了,便道:“既然这样,表哥你便好好地休息,我……走了。”
    明媚要起身,景正卿忽然出声道:“你可知道……在刑部的时候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明媚怔住,便又看他,景正卿道:“受刑的时候,我有几次都忍不了那份疼,只是……我拼命想想妹妹,才咬牙撑了下来,只要想到你,不管是你骂我也好,冲我笑也好,甚至哭也好……我就觉得身上的痛都轻了许多。”
    明媚听了这几句,眼中的泪顿时又涌了出来,于双眸中朦朦胧胧,将落未落。
    景正卿道:“现如今听你这两句话,我身上的痛便加倍地又回来,不仅是身上的痛,连心里头也开始疼。”
    明媚一眨眼,泪珠滚滚落下,景正卿道:“你还哭?我先前不是同你说了,不让你再落泪的吗?”
    明媚转头,不理他,可心里却也悲酸的难受。
    景正卿见她侧身坐着,可亲可喜的身姿就在眼前,有心抬手去抱一抱,只可惜双臂都是不能动,方才因去抓她,手指上的伤便火辣辣地又疼起来。
    景正卿吸了口气,将声音放得温和,唤道:“妹妹……”
    明媚垂眸,忍着哽咽问:“干什么?”
    景正卿叹道:“我身上极疼。”
    明媚咬了咬唇:“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我给你叫大夫好了……”
    景正卿道:“叫他们没用,只有你在,胜似千百个大夫。”
    明媚重看向他:“你怎么又说这些?方才不是跟你说明白了么?”
    景正卿却不理这些,只对上她含泪的双眸,道:“妹妹若是心疼我,倒有个法子,可以让我不疼。”
    明媚怔怔看他:“你、你又想干什么?”
    景正卿双眸温柔之极,凝望明媚,看着她哭的粉里透红的眼睛,梨花带雨地双颊,以及被咬的发红的唇瓣,喉头一动,便柔声说道:“妹妹来亲一亲我,我自然就不疼了。”
    明媚一听:“你、你果真又胡说了!”羞愤交加,脸颊上顿时浮现淡淡晕红。
    这边景二爷只顾温柔怜惜,满心柔情蜜意,却忘了在屏风后面,还有两个人正如石头般僵立。
    景正茂同云三郎两人呆站,听着外头这一声声地话,明媚说的那些,倒还正常,偏偏这位二爷,说的每一句都好像是千钧重,压得两个人几乎东倒西歪站不住脚,等听到最后一句,连斯文淡然的景正茂脸上都红红白白地有些不自在。
    云三郎着实忍无可忍,牙齿磨了几磨,无声嘀咕了几句便要往外,景正茂无可奈何,将他手腕紧紧攥住——


95、宠辱

    景正茂向着三郎使了个眼色;三郎挣了挣;没想到景正茂做的是文官,手劲儿居然挺大。

    景正茂瞧一眼前头;又往后看了看,把三郎一拉;脚底无声;往后退去。

    三郎没法子,只好跟上,景正茂走走停停;听外头玉葫跟小桃没站在门口,他便拉着三郎到窗户边上;打开窗子;纵身跳出去,身法竟也颇为敏捷。

    两人出外,见无人察觉,才松了口气,沿着廊下且走且说。

    景正茂就打量三郎,笑道:“你这脾气果真倒是急的,这时侯若出去,让卫小姐颜面何存?”

    三郎很气恼,冲口说道:“我快给他弄死了,还不许我出个声儿?茂二哥你竟也能忍受,你瞧他,一看见美色,把我们两个都也忘了。”

    景正茂忍着笑:“卿弟都那样了,还能如何……就给他个任性的机会吧。”

    三郎叹了口气:“女人,真真是祸水。”

    景正茂摇摇头:“天下女人多了,有个能拿捏他的,倒不算是坏事……且他那个性子,我先前倒常觉得他太过无情了……没想到,竟能为这卫表妹,弄成如此……”

    三郎转头看向他,又气愤又是讶异:“茂二哥不觉得这件事不妙么?可差点儿因着此事杀身害命连累家族呀!”

    景正茂扫他一眼,而后目视前方,淡淡道:“乍一看的确如此,只不过长远看来,此刻不出事,将来未必就也安安生生地,我虽不在京内,却也知道太子不是个省事之人,若是将来当了国君,再加上皇后那族,受害的又岂止是卫表妹或者卿弟一人?只怕国将不国……再说,卿弟在京内为官,若将来为人臣,说不定早晚也……总之,此番太子殒命,虽则动手之人是他,可冥冥之中,未尝不是天意。”

    三郎双眉一皱,乍一听景正茂这些话,似大逆不道,又像是无理,可是细细想想,却是大有深意。

    三郎沉吟片刻:“那,茂二哥,照你看来,如今太子已失,将来这皇位承继之人……”

    景正茂笑看他一眼,道:“这就非你我能置喙的了,咱们只拭目以待罢了。”

    两人慢慢地边走边说,不知不觉转到前头,却见一个家仆迎面而来,行礼道:“二爷,大老爷那边请您过去,说是吏部有大人来了。”

    云三郎一听,吃了一惊。

    景正茂却是面色平常,反对他笑道:“我不能陪你了,你便自回去吧,改天再来找卿弟,多陪他说说话也是好的。”

    云三郎听话头不对,便问道:“茂二哥,这是何意?”

    景正茂淡淡然道:“我是无旨回来的,吏部的人必然要来问罪……然而这不过是意料中的事,且我本来就没想在家里多呆,这家里除了卿弟,我倒是没什么可挂心的,如今他出来了,伤势假以时日必然也慢慢养好,我留下也没用,这两天就离京了,在此就先跟你告个别罢了,等我走的时候就不特意同你说了,也免得别人看了生疑……”

    云三郎听他语气平和,不疾不徐说罢,心中虽然不舍,可也没有办法,知道景正茂为人心细缜密,他决定的事应该就没有转圜余地了,当下点头,叹道:“茂二哥,不知今日一别,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对了,吏部的人会如何为难你?”

    景正茂抬手,在他肩头安抚轻拍,道:“也不至于会如何,顶多顺势打压罢了,我回来之前早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如今卿弟无事,于我来说其他万事皆轻,你也不必担心,倒是以后……卿弟身边,还得你多多照料了。”

    云三郎很是不舍,便点头:“茂二哥,你放心,我会好好守着二爷的。”

    两人说罢,各自拱手分别。景正茂去见父亲景良,三郎便自出府去了。

    且说屋里,景正卿说罢,明媚便起身:“你说了两句就没有正经了,我该走了。”

    景正卿忙道:“那我不说了还不成?你再坐会儿。”这会儿他手脚不方便,自然没能耐做坏事,便只好扮可怜博同情了。

    明媚回头看他一眼:“我听说方才云公子他们在?你必然同他们说了许久的话,这会儿也该歇会儿养养神了。”

    景正卿听她一说,脑中轰地一声,这才想起来景正茂跟云三郎在屋里呢,心虚地拿眼睛看那屏风。

    明媚见他不做声,便问道:“怎么了?是想要什么?我叫小桃儿进来帮你。”

    景正卿凝神静静一听,听不到有呼吸声响,这才缓缓地松了口气,知道两人已经走了,只是不知道是何时走的,只能盼是从一开始罢了。

    景正卿知道人去了,当下便又带笑看向明媚:“你过来坐会儿,别叫别人。”

    明媚此刻对他是又怜又恨,踌躇片刻便道:“那你不能再口头轻薄了。”

    景正卿落得如今境地,倒也不敢就口没遮拦,便乖乖答应。一眼不眨地瞧着明媚近在床边,嗅到她身上淡淡香气,委实是舍不得,倘若好手好脚,必然是要立刻一把把人抱入怀中的,此刻虽然竭力按捺,心却抑制不住地大跳起来。

    景正卿想了想,便轻声问道:“我听人说,你去王府求端王帮忙,还在端王府里吃苦了?”

    明媚听他提起这件事来,便垂了头,只去弄膝上的手帕:“没有吃苦,你听谁说的?”

    景正卿竭力歪头看她:“当真没吃苦?端王没有为难你么?”

    “王爷对我很好,真没有。”明媚并不看他,仍旧垂着双眸。

    景正卿将目光从她面上移开,渐渐地落在她透明似的手指上,痴痴地看了会儿,唤道:“妹妹,你对我的心,我是知道的……倘若知道你肯为了我去受那样苦,我宁肯就死……”

    一个“死”没说出声,明媚忙抬手,在他唇上一盖,急得皱了眉,啐道:“呸呸!不许说那个字!”

    景正卿一瞬窒息,只觉得她的手指半温中带一星儿凉,如玉一般,却偏偏娇软可人,且带着自来的暗香淡淡,按在他的唇上,让他动也不敢动,只盼她多留片刻。

    明媚见他怔怔地不言语,才知失态,刚要移开手,景正卿却竭力抬头,在她的手心里亲了口:“我知道你心里是疼我的。”

    明媚又恼又气,挥起帕子在他脸上轻轻地打了一下:“谁疼你?你再说!”

    景正卿只是笑,明媚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儿,以及脸颊便那醒目伤痕,没来由竟觉得一阵感伤,便收回帕子,低头默然不语。

    景正卿看着她绕着那块手帕,却忽然说道:“妹妹,你把那块帕子赏给我吧。”

    明媚抬手看看,问道:“你要这个干什么?”

    景正卿皱眉道:“原先有一块儿妹妹的帕子,这次入了刑部后,给他们拿了去,跟衣裳一块儿烧了……”

    明媚吃了一惊,又问道:“是我的?你什么时候有我的帕子?”

    景正卿说道:“就是上回,峰儿顶撞你,你哭了,我正好去,你恼的拿东西扔我,就把那帕子也扔出来了,我顺势就捡了去。”

    明媚这才记起来隐约像是有这么回事的,当下眉头一蹙,望着景正卿说:“你无端端的捡我的帕子做什么?”

    卫峰跟她闹脾气,已经过去这么许久了,他仍旧存着那手帕,这可真的有点……说不过去。

    景正卿对上她黑白分明的水色双眸,只觉得这双眸子简直看到自个儿心里去,便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厌我,不想见到我,于是……偷偷地拿了妹妹的帕子藏着,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一看就觉得像是在你身边儿似的。”

    明媚听了这话,脸上晕红:“你……”本是要斥责他,奈何竟说不出来,听着这样的呆话,明明觉得无礼又轻薄,只是,如今他落得如此田地,却自跟她有大干系,因此这些话竟并不是轻薄,而多像是出自真心的了。

    明媚脸上发红,眼中却又有些湿润,默默地想了会儿,便道:“这块儿方才沾了泪,不干净了,改天给你另一块好的。”

    景正卿道:“我就要这一块儿,沾了泪的帕子给了我,以后妹妹就别再哭了。”

    明媚心头一痛,眼泪便涌出来,她将头转开去,不让景正卿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故意哼道:“本以为你伤得很,必然没有精神说话,没想到竟会这样……我再也不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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