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朦胧中听了声音,略睁开眼睛,景正卿冲她做了个噤声动作。
此刻却听外头有人说:“是二爷小厮康儿来找二爷,说是有事。”
景正卿听了,心里焦躁:什么时候不好来,偏这个当口?
景正卿看看身下,总不能就这么顶着出去,又看一眼明媚,见她无力半闭着双眸,半昏半睡,他皱了皱眉:没有法子,只好……
顷刻间,景正卿整理好衣裳,便拉开门出去,果真见康儿站院中,一脸着急,见了他,便上前来。景正卿问:“怎么了?”
康儿凑上前来,在他耳畔低低说了几句。景正卿色变:“真的?”康儿点点头:“三爷让我赶来报信,让二爷速速安排,好赶紧回去。”
景正卿点点头:“那好,我知道了。”
景正卿回到屋里,见明媚仍迷迷糊糊,他便轻唤了两声,明媚睁开眼睛,看见是他,满脸晕红。
景正卿在她唇上亲了口,便道:“好明媚,这儿呆不下去了,我要送你到三哥哪儿去,让他护送你回府。”
“发生什么事儿了?”明媚敏感地察觉不妥,撑着问道。
景正卿道:“也没什么……都是小事儿,咱们不是说过了吗,外头事都交给我,你自宽心。”
明媚却不放心,抬手握住他手:“表哥……不会、不会……不会像上次么?”
上回太子之事,他匆匆被带走,结果生死一刻,明媚此刻竟也惊心起来,抓着他手不肯放开。
景正卿见她如此担心自己,心中宽慰,呵呵一笑:“傻孩子,哪里就会那样?放心,这次是小事,我不跟你说,是因你知道了……只会又动恼伤身,等我处理完了此事,回去亲口跟你说。”
明媚呆呆问道:“真的,你不骗我?”
景正卿道:“我哪里会骗你?只不过……你可记得,你今儿还欠我一次,我可要讨回来。”
明媚怔道:“欠你什么?”
景正卿笑着,凑到她唇边,又亲吻了片刻,明媚隐隐明白:“你又瞎说了,我不理你。”
景正卿笑道:“我可不管,我势必要讨回来,这样下去,苦死了我。”
明媚急道:“呸,不许说那个字。”揪心,舀手就去堵他嘴。
景正卿握住她手,放进嘴里亲吻吸吮了会儿:“真想不管不顾地,就在这儿吃了你。”
明媚竭力抽回来,红着脸叱道:“又说混话。”
景正卿道:“可不是混话,是闺房里的话。等咱们成亲了,你才知道其中乐趣。”
景正卿蘀明媚把衣物整理妥当,也用一身大氅抱住她,带着出门,直奔景正盛的店铺,从后门处自有人接了。
景正盛亲自出来,面带焦急之色,迎面便道:“嗳呀,你这……”一眼看到他怀中抱着人,便停了口风,只道:“妹妹回来了?”
景正卿把明媚往他怀中一送:“哥哥,劳烦你送明媚回府,我……先去办事了。”
景正盛慌忙把明媚抱住,景正盛警觉,见二爷欲言又止,就知道他没告诉明媚实情,当下说道:“那好,你去吧,可要小心应付。”
景正卿点头,又看一眼明媚,抽身出去,上马急奔离开。
景正盛将明媚抱入内堂,进了里屋,才道:“去叫玉葫四喜进来,伺候姑娘。”
自有丫鬟去传话。
明媚坐在床边,解了大氅,景正盛亲自接过去放了。
明媚忐忑:“三表哥,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景正盛笑道:“没,只是小事儿,交给正卿去办了,等他办完了,自回来跟你说。”
景正盛一边说着,一边打量明媚,却见她脸色白里透红,脸上不施脂粉,素白玉净,却自有光华,正如春雨打过茉莉花,偏偏朱唇娇艳,微微地肿着,以景正盛流连花丛老到的经验,自看得出那是被几番蹂~躏亲吻才留下痕迹。
景正盛一则惊心,一则叹息,默默心想:“卿弟真真无法无天起来,也不知这回事……竟会如何了局?”
且说景正卿出了门,挥鞭策马急奔,竟不是向着景府而去,而是向着端王府方向。
124、巧合
景正卿到了端王府门口;翻身下马,自有侍卫来迎了;这些日子以来景正卿时常上门;府里上下轮班侍卫都认得了他;当下一人接了马儿;一人便道:“二爷来了!”
景正卿笑道:“是,听说王爷命人召唤我?不知何事?”
景正卿性子爽快;人物出色,虽然是世家公子却毫无傲慢之礀,出手且又阔绰,又三五不时请各位喝个酒,这些侍卫都跟他交好。
当下便道:“听说有人在顺天府告下了二爷;说二爷打伤了人;又强抢了……这件事儿不知怎么就给王爷知道了,方才已经叫了那苦主进去……二爷可万万要警醒点。”
“多谢哥哥。”景正卿面不改色,谢过侍卫,往内便走。
因来的熟络了,里头也有些丫鬟小厮都认得了他,当下有站着看他人物的,有冲过来跟他报信的,委实热络。
景正卿从正门顺着入厅的路往里去,走了会儿若有所思地往旁边侧廊里看去,依稀可见有一道影子一闪消失,并没看清是谁,只瞧见是女子的裙角罢了。
景正卿扫了一眼,便又重新往前而去。
端王的跟随赵忠见了景正卿,远远地便迎出来。
景正卿站住脚,对他行了礼,赵忠忙回礼:“二爷别客气,快进去吧,王爷等了好一会儿了,头前派人去了景府,怎么二爷竟不在府里?”
景正卿正色道:“半道儿有点事,就在三哥的外宅里停了停,是家里人报信儿才知道王爷传唤。”
赵忠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二爷快请入内,向王爷详细禀明就行了。”
景正卿点头,往厅里去,还没迈步入内,就瞧见地上跪着一个人,只看背影就知道是卫宸了。
端王正襟危坐,瞧见景正卿进来,才抬眸看来,景正卿进内见礼,端王道:“免礼,二郎起身。”
景正卿道:“不知王爷召下官来有何事?”
端王看了一眼地上的卫宸,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可认得他?”
景正卿扫了一眼,道:“认得,这是下官的表哥……是我卫姑父的长子。”
端王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认得就好办了,先前,他在顺天府里下了状子,状告你打伤了他,又抢走了……明媚?”
说到明媚名字的时候,明显地迟疑了一下。
地上卫宸抬头来看景正卿:“回王爷,正是如此。小人的手如今还断着呢。”
端王瞅他一眼,便叹道:“二郎,既然是亲戚,你为何竟要出手打人?又听说今儿是他的生日,明媚是回去给他祝笀的,你又为何把人抢走了?好好地竟闹成如此。”
卫宸冷笑,且看景正卿。
端王眼皮一垂,又道:“方才,本王派人去景府传你来对质……没想到景府的人竟说你不在府内,连同明媚也不在……你却是,去了哪里了?”
卫宸听到这里,隐约觉出有点不太对味儿,却又想不出是如何。
景正卿心头一颤,面上却仍泰然自若,道:“王爷容禀,下官的确没有带明媚表妹回府,只是中途在我盛三哥的外宅里略作停留,这其中是有两个原因的。”
“哦?你且慢慢说来。”端王这才重又抬眸看他。
景正卿道:“王爷肯叫人传召下官,就是不肯听片面之词的意思,下官心中感激。也想把事情的原本跟王爷细说一遍,免得王爷被人误导。第一,我并非是去抢人的,而是去贺笀,谁知道进了门,却正看到卫宸拉扯着明媚不放,明媚的丫鬟被打倒在地,试问,这是去贺笀的光景么?下官看势不妙,才上前解围。第二,关于下官伤了人,头前卫宸因好赌入狱,是下官托人多番营救才脱身,如今他上京来,又犯了旧疾,下官寻上门去警示他,他曾赌咒发誓,说若是再犯了,就断手断脚,这个却怪不得我。”
卫宸气道:“你分明……强词夺理!”
景正卿道:“至于后来没有回府,也有两个原因,明媚受了惊吓,需要找个大夫看看,正好我盛三哥的宅子近,便在那略作停留;第二个原因,却是因为明媚不想就立刻回府去——因为忌惮一则:她才高高兴兴去给她哥哥贺笀,转头就通身狼狈地回府,势必会惹人闲话,因此宁肯先在三哥的府上歇息停当了,当一切都没有发生。却想不到,有人竟宁肯把此事张扬出去,让她颜面无存!”
景正卿说着,便回头瞪向卫宸。
卫宸身子一抖,便说道:“你若不去强横插手,怎会如此?休要恶人先告状了。”
景正卿冷笑:“恶人先告状的究竟是谁?”
端王听他一一说来,很是合情合理。
卫宸看看景正卿,又看向端王:“王爷,事情闹出来也并未草民所愿,本来草民也不想如此的,只不过他们景府仗势欺人,分明是我的妹妹,他们却要强行带走,草民千里迢迢上京,就是想跟妹妹团聚,谁知道他们强留府内,就算小民去见,都推三阻,小民实在是忍无可忍……”说着,竟落下两滴泪来。
端王不置可否,只淡淡地问:“那,明媚的意下如何?”
卫宸一怔,而后说道:“妹妹从来跟我感情极好,自然是愿意跟着我住了,只不过被他们府里的人教唆着,跟我有些许误会,才……然而骨肉至亲,小人怎会对妹妹不好?今早上也是一时情急,想跟她把误会开释才……本来会好好地,只是景二爷忽然出现,才让局面不可收拾。”
端王听到“骨肉至亲”个字,忍不住就看了一眼旁边的景正卿。却见他端直站着,眉眼之中带一丝冷飒,在卫宸说话的时候,他便扫着卫宸,很有几分厌憎之意。
端王收回目光,想了想,便道:“可是二郎说你好赌成性,而且据本王所知,你之前在渝州,自卫凌去后,你也烂赌不休,明媚曾苦劝多少次你皆不停,后来入狱便将她撇了,让她受了不少委屈吃了不少苦,如今你平白让她跟你一块儿住,岂非痴人说梦?”
卫宸没想到端王竟知道在渝州的事,不由心想:莫非是明媚跟他说的?这个丫头实在是……竟胳膊肘往外拐!一时又暗暗怀恨。
景正卿却知道明媚不是搬弄是非的人,这些必然是端王自己打听到的,不由又看端王。
端王却又继续说道:“何况如今你所住的房子,不过也是景家的,明媚在景府又住的好生安乐,倘若你能好好地照顾她,倒也是罢了,但是照我看,却并非如此,你忽然要让她跟你同住,是否另有用意?”
卫宸心惊又怕,却强辩:“王爷,小民的确……的确是因兄妹情深才……”
端王依旧和颜悦色:“你若真的顾惜兄妹之情,便很该为了她好,起码行事要处处留神,不要给她难堪。而你所做的是些什么?才上京没有多久,便频频出入赌馆,落个好赌成性的名头;脚尚未曾站稳,就要跟亲戚家决裂,让明媚为难。出了事后,不思家丑不可外扬,反而告到官府,要闹得朝野皆知,你莫非是故意给明媚和本王难堪吗?”
卫宸目瞪口呆:“王爷!小民、小民怎会如此?”
端王慢慢说道:“若不是顺天府知道此事跟本王有关,不敢张扬,此刻,恐怕已经街知巷闻,明媚身为妹妹,尚能想到出了事后不回景府,悄悄遮掩下来,你身为长兄,却偏要给她好看,试问你浑身上下哪一点像是她的亲哥哥?你除了毁她坏她,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卫宸听端王一一道来,居然知根知底地。他浑身发冷,哑口无言。
景正卿在旁边听着,忍不住对端王另眼相看:这位王爷心思缜密,看事清楚,实在是……
景正卿在钦佩之余,却又生出一种绝不能小觑此人的感觉,暗暗有些发毛。
端王面色略冷了些:“何况听二郎所说,你竟对她的丫鬟动了手,还意欲禁锢她,你实在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她如此,你要本王如何治你的罪?”
卫宸见事情急转直下,吓得忙磕头:“王爷,小人不是有意的!小人只是一时情急!”
端王垂眸俯视着卫宸,说道:“很好,倘若你不想因此获罪,那么,即日起立刻离京,更不许舀明媚的名头招摇撞骗,倘若给本王听到风声,必然依法查办,绝不徇私,你可听明白了?”
卫宸一听,要赶他出京,且又不许仗着明媚的名头行事……真真一颗心凉的彻底:合着忙来忙去算计这一场,末了竟什么指望也没有了。
卫宸仓皇之余,便叫道:“王爷!王爷开恩,我毕竟是明媚的哥哥,她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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