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上。”花满蹊随着众人站起身,不着痕迹的退到了一旁。
“都不用拘束,就当朕不在,今儿个萧老夫人最大。”皇帝笑着说道,萧老夫人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皇上,您看看戏单,您要看什么就点,今儿这戏班子可是七皇子带来的,说是京城里最好的戏班子了。”
“不用了,今儿朕是来陪老夫人的,老夫人爱看什么,朕就看什么。”皇帝笑着说道。
正说着,戏台上的戏子已经开始唱戏,花满蹊对国粹向来不感兴趣,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发呆。
“花大小姐对这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似乎是不太感兴趣,我倒是觉得这杜十娘与花大小姐极像,为了爱情什么都做得出,最后却落得个遭人背叛的结局,花大小姐看着台上的戏,难道没有共鸣吗?”身旁传来扰人的声音,花满蹊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七皇子,还真是阴魂不散。
打心眼里,花满蹊是同情杜十娘的,虽然敢于追求自己所爱的精神让人佩服,可眼光却不怎么样,挑挑拣拣大半天,最后却选了个懦弱无能的男人,落得这样一个悲惨的下场。
花满蹊自认跟杜十娘不同,首先她不会选这样的男人,其次,就算选到了,可到最后,她也绝不会给他背叛的机会。
“七皇子看个戏竟有这么多的感悟,又不知七皇子与这戏中的谁人相似?”花满蹊侧过头,冲着七皇子问道。
“本皇子向来不以戏中人比自己,我自己的生活,自然是牢牢攥在自己的手里。”七皇子看着台上的戏子,不屑一顾。
花满蹊微楞,想不到七皇子竟有这般洒脱的情怀,花满蹊朝着七皇子笑了笑,“真巧,我跟七皇子的想法一样,自己的日子,不过到那一天,绝不知道结果如何,不过我想,我若是那杜十娘,绝不会给人背叛我的机会。”
“是吗?”七皇子勾起嘴角,不再说话,正巧台上的戏演到了尾声,台下一片叫好。
接下来的那场戏是西厢记,花满蹊亦无兴趣,七皇子倒是一直板着一张脸,正觉无聊想出去走走,却见皇帝身边的王公公走了过来,“花小姐,皇上有请。”
皇帝,花满蹊有些吃惊,想着是不是刚刚偷偷看那一眼坏了事,心里微微有些忐忑,却也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了王公公的身后。
“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千秋。”花满蹊这一次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低着头,好半天才听到头顶传来皇帝的声音,“平身吧。”
花满蹊站起身,唯唯诺诺的站在了皇帝面前,“早就听说花卿找女儿的事出了个乌龙,原先朕就觉得那位小姐有些小家子气,如今这位才更像大家闺秀。”皇帝笑着说道,话里面却是嘲笑居多,花满蹊刚刚偷看的那个样子皇帝记忆犹新,哪里是什么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
“皇上谬赞了。”皇帝夸了,花满蹊只好硬生生的受了,指望着皇帝能忘了刚才的事。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刚刚匆匆看了一眼,皇帝并没有看清花满蹊的样子,只记得她的眼睛很深邃,还带着灵气。
花满蹊低着头,最后还是迫不得已的抬起了头,皇帝在打量她,她同样也在打量皇帝,这样的机会可不是常常都有,何乐而不为。
皇帝看着面前的花满蹊,眼神清明,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带着几分探究,这样的小姐,确实比那些犹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官家小姐有趣得多,尤其是看到花满蹊竟然在对自己评头论足之后,微微点了点头,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132花园刺客墨恨东
“怎么样?朕长得可如你所愿?”皇帝好笑的问花满蹊,花满蹊尚未反应过来,微微点了点头,“还行。”
一直到周围静默下来,只听到戏台上的声音时,花满蹊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抬头看到皇帝并未发怒,这才微微定心。
“照你所言,这还行是个什么意思?”
“臣女以为皇帝必定是一脸的不怒而威,并不曾想到皇上竟会如此的慈祥,是以有些惊讶,还请皇上不要见怪。”花满蹊朗朗说道,一番话逗的皇上喜笑颜开。
“花卿,你这女儿还真是个宝。”皇帝笑着说道,“当初朕曾答应封花卿的女儿为郡主,后来才知是误会一场,这件事也就一直搁置了下来,如今朕与花小姐一见如故,自今日起,花满蹊就是朕的义女,享公主封号,封为端静公主,一切吃穿用度,与公主一样。”
皇帝的话一出,花满蹊并没有急着谢恩,这般出风头并不是什么好事,从今以后大夫人等人见着自己都要行礼,岂不是更招人妒,花满蹊转头看了一眼花长忆,见花长忆微微点头,这才跪下谢恩,“谢皇阿玛。”
如今有了两个爹,一个比一个身份尊贵,花满蹊却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的,尤其是感受到身后灼人的目光。
“皇阿玛,戏结束了。”七皇子的声音打破了花满蹊的沉默,花满蹊退到一旁。
台上的戏子一个个跪在了皇帝面前,皇帝心情好,吩咐他们上来领赏,花满蹊挂在腰间的玉佩却突然变得灼热了起来,难道说刺客就是面前的这群戏子,而他们并非冲着皇帝而来,而是冲着自己来的吗?
花满蹊震惊的抬起头,眼看着领头的花旦越靠越近,她的脸上画着戏妆,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花满蹊却敏锐的感觉到了她眼中的恨意,分明是冲着皇帝而去。
皇帝侧过头冲着萧老夫人说话,并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而周围的众人或许没有想到竟有人敢在这样的情况下刺杀,压根也没人注意到。
“狗皇帝,拿命来!”
“皇阿玛小心。”花满蹊和花旦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花满蹊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直直的扑上去,抱住了皇帝,花旦用尽全力的一搏,竟然只是砍在了花满蹊的背上。
花满蹊皱着眉头,背后传来的刺痛感让她连喊出声的力气都没有,花满蹊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隐隐约约的,耳边传来花长忆和皇帝的呼喊,混乱之中,似乎听到皇帝在喊,“放下他,朕饶你不死。”
“做梦,狗皇帝,想救她,拿你的人头来换。”自此之后,花满蹊就失去了知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痛。”花满蹊刚想坐起身,背上的伤口传来一股撕裂感,最后只好放弃,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是个女子的闺房,花满蹊微微放心。
房间里的东西摆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预示着房间的主人必定是严谨的人,可这到底是哪里,凭着昏迷之前听到的两句话,花满蹊判定自己应该是被人挟持了,这房间的主人,会是那个花旦吗?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门外传来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声音里透着冰冷的寒意,紧接着响起的声音就是之前那个花旦的,“教主,对不起,我失败了。”
“那你还回来干嘛?”中年女子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彻骨的寒意,隔着这么远,花满蹊都感觉自己的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娘……”
“这里没有你娘,只有教主。”
“是,教主。”花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失落,“教主,今日我虽然没有刺杀成功,但我却把皇帝刚认的义女带了回来,只要有她在手,我们不愁没有机会再动手。”
花旦信誓旦旦的说道,被称为教主的女子却冷哼了一声,“一个义女,还是刚认的,你是不是蠢,狗皇帝负心薄义,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刚认的义女大动干戈?”
“……”花旦不再言语,似乎是觉得教主的话有道理,教主不耐烦的冲着花旦说了句,“我们在关在养精蓄锐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手刃狗皇帝,我警告你,赶紧把那个女子处理了,否则的话,坏了我的好事,我绝不会这么轻易的饶过你。”
“可他是我爹……”花旦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反抗的意味,可最后还是弱了下去。
“他不是你爹,你生下来就没有爹,他是你的仇人,他抛弃了你我,还将你一母同胞的哥哥杀了,你要是不将他杀了,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哥哥?”教主愤怒的说道,没过多久就听到她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口就响起了开门声,花满蹊赶紧装作没有醒。
“起来吧,我知道你醒了。”也不知怎么回事,花旦一进门就看穿了花满蹊,花满蹊只好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的女子时,花满蹊楞了。
眼前的女子活脱脱是个女版的墨修染,除了个子没有墨修染高,多了几分柔美之外,跟墨修染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修染?”花满蹊刚刚叫出口,又觉得自己傻,眼前这个分明是个女子,怎么可能是墨修染呢,“姑娘,你打算把我怎么样?”
花满蹊刚刚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也听到她娘让她赶紧处理了自己,所以花满蹊才会这么问。
没想到面前的女子摇了摇头,冲着花满蹊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等你身上的伤养好了,我就带你出去。”
花满蹊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一时之间有些惊讶,“为什么,你娘刚刚明明……”
“我娘是我娘,我是我。”姑娘急急的打断了花满蹊的话,“我是不会为了报仇去杀害无辜的人,更不会为了报仇逼自己的女儿去杀自己的亲生父亲的……”
她失落的低下了头,面上染上了一层厚厚的悲哀,花满蹊看着这张跟墨修染神似的面容,竟然发起了呆,她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到花满蹊探究的眼神,“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说过会放你走我就说话算话,你放心吧,我这个房间一向没人来,你可以放心在这里养伤。”
“不是的。”花满蹊连连摆手,“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很向我一个朋友,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我那朋友是个男的。”
“不可能的。”她微微摇了摇头,“这世上不可能有一样的人,我以前倒是有个胞兄,可惜已经死了,他要是活着,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
“如果,他失去了记忆呢?”花满蹊骤然想起,墨修染是失去了记忆的,如果墨修染真的就是那个所谓的死了的胞兄呢?
面前的女子显然楞了一下,紧接着又笑了起来,“不可能的,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你应该也饿了,我去厨房吩咐他们做几个菜,一会给你端过来。”
女子显然不相信花满蹊的怀疑,花满蹊却越想越觉得可能,“等等姑娘。”
花满蹊叫住了她,“你叫什么名字?”
“墨恨东。”女子轻声答道,到底要多刻骨铭心的伤害,才会让教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的女儿,恨东,皇帝的名字里面就带着一个东字。
花满蹊还未反应过来,恨东就出去了,花满蹊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只好躺下休息,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皇帝对墨修染那么好,甚至连皇位都恨不得传给他,怎么可能是她们口中说的冷血无情的怪物呢?
花满蹊想要搞清楚这件事,微微吹了声口哨,卫隐和卫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花满蹊的床边,“主子别怕,我们这就带你离开。”
卫隐和卫匿说着就要离开,花满蹊急忙拦住了他们,“等等,我现在还不能走?”
“不能走,这是为什么?”卫隐不解的问道。
“这你们就别管了,这里高手很多,你们两个现在赶紧回去找墨修染,把他带过来,另外,别让别人知道我在这里的消息,我在这里暂时没什么危险,你们快去快回。”花满蹊叮嘱着两人,两人对视了一眼,最后只好照做。
两人走后,花满蹊才放下心来,一切事情,只要教主看到墨修染,自然会信摆在自己面前的事实。
“恨东,恨东。”花满蹊正躺在床上休息,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听声音应该是个中年男子,敲了半天门见屋内没有反应,打算推门而去,花满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柳叔,找我有事吗?”墨恨东的声音就好像是天籁之音,花满蹊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你娘让我来看看,你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有没有处理掉,你娘知道你心软,要是下不了手,柳叔帮你。”男子的声音带着谄媚,似乎是在讨好墨恨东,墨恨东却半点不领情。
“不用了柳叔,我已经处理好了,教主的话,我不敢不听。”
☆、133恨东为满蹊受罚
“恨东,宫里可没一个好人,你那个爹,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我可得提醒你,千万别被骗了……”被称为柳叔的男子还想说些什么,墨恨东打断了他。
“柳叔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进去休息了,以后还是少来我的房间,不太方便。”墨恨东半点不给面子,冲着柳叔说道。
“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推了开来,墨恨东端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