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等他的怒火发泄出来后发现她早已昏了过去,本来还想将她弄醒,微弱的壁灯下,他看见她的身下一大片血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今天是她的生理期,女人的身体在这个时候是最脆弱的抵抗力也是最差的时候。
那一刻,他彻底慌了,看着这满床的血迹,感觉她下一秒就会血流身亡。
他拍她的脸,喊她的名字,她的眼睛连睁开看他一眼都不愿意,她肯定是恨透了他,他这样残忍的伤害她。
奚禹是被陈进用一块大大的浴巾包裹着光/luo着的身子送j进医院的。
医生检查了一番,只说是经期期间喝酒在加着有夫妻生活导致月经量增多,流血过多人有些昏迷,她那里也有些发炎,夜里打了一些葡萄糖和消炎水。
给奚禹诊治的是个女医生,看着一个女人在经期期间还被自己老公这样对待,口气不好的说了陈进很多不是,陈进第一次被人这样说,却始终没有吱声儿。
女性经期期间有xing/生活,很容易得病,更容易导致不孕,陈进听到这更是吓出一身冷汗,因为他一时的不理智,伤害了奚禹的健康。
医生过来查房,问了奚禹一些身体上会存在的问题,奚禹感觉自己现在下面除了有些微微的痛之外,身体其它的都很好。
医生听了,对陈进说下午就可以办理出院了。
医生走后,奚禹将头扭向一边,不去看陈进。
陈进见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床边上的百合,自然是知道她是不想看到自己。
昨夜的伤害让他们之间本就如履薄冰的关系又重新回到了起点,或许连当初的起点都不如了。
“这花儿是吴婶儿一早从花圃里摘的,还鲜亮着,你喜欢百合吗?喜欢我们就将家里的花园都种满百合好不好,这样你每天清早打开窗户就能看见满园的百合”。
奚禹从醒过来,无论陈进怎么跟她说话,她就是面无情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跟他说。
“吴婶儿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皮蛋瘦肉粥和小混沌在保温盒里装着呢,我打开喂你吃点好不好”,陈进说着也不管她有没有说要不要吃,就将放在病房茶几上的保温盒打开,一时间病房流溢着混沌和粥的鲜香,让人闻着就很有食欲,奚禹昨天晚上就没吃晚餐还吐了那么多,在加着这次留了那么多血,虽然是姨妈血,但整个人此时也是虚弱无比,这时候能吃些东西绝对能满血复活,不会像现在死气沉沉无精打采的。
“先喝点粥好不好,这粥我让吴婶儿从早上六点钟就熬了,熬了两个小时又软又糯很好吃”。
陈进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拿着瓷白的汤勺,坐在她的病床边上。
“我喂你,好不好。”陈进说着就从饭盒里盛了一勺粥递到她的嘴边。
奚禹将头扭开,看样子是宁愿饿着也不打算吃他喂过来的东西。
“不想喝粥吗,那我们就吃点小混沌好了,你不是最爱吃混沌吗?”陈进说着就将手里的粥放下,又将茶几上放着的混沌端过来,盛了一个皮薄馅多的混沌递到她的嘴边,陈进手里的勺子随着她的头移动的方向而移动。
其实,奚禹这时肚子已经开始抱怨了,如果这东西不是陈进喂给她吃的,她肯定是会吃的,她很讨厌饿着肚子的感觉,刚进孤儿院的那两年她又瘦又小,经常被那些大些的小朋友欺负,抢走属于她的饭菜,一顿两顿甚至一整天都吃不上一点东西,这在她的童年时代是常有的事儿。
直到她七岁那年遇到了张扬,他和他的父亲在孤儿院做义工,那天他们带了好多好吃的东西,都被大朋友抢了,她一个都没有抢到,那时她已经好几顿没吃到东西了,饿的直咽口水,躲在角落里看那些孤儿院的孩子个个捧着大面包狼吞虎咽。
张扬走到她的身边,那是候张扬已经十二岁了,是个白净的少年,穿着一尘不染的白球鞋,奚禹再看看自己露着两个脚趾头的黑不溜秋的鞋子,自卑感油然而生。
张扬从自己的双肩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大大的菠萝包,蹲下来,与她的视线相齐,将面包递到她面前并说道:“妹妹,这儿还有一个,吃吧。”
那一刻,奚禹只觉得他的声音他的面容像仙一样,虽然她也没见过神仙长什么样子,说话是什么样子的,那时她认为神仙应该就像张扬这样的,干净阳光善良明朗。
张扬白净的手拿着菠萝包,奚禹看看自己黑黢黢的手,就往自己的裤子上噌了噌,哪知,裤子比自己的手还要脏,张扬看着她这滑稽的样子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你看你真是脏死了,脏的像只小花猫似的。张扬刚说过这话,奚禹收回要接面包的手,低着眉目,深深的自卑。
张扬也意识到了自己这句玩笑话却已经伤害到了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
张扬撕开面包的包装,将里面的面条撕成一小块喂到她的嘴边:“吃吧,妹妹。”
奚禹这一生父抛母弃,更没有兄弟姐妹,张扬的那一句,吃吧妹妹,却让她年幼的心为之一振,她痴痴的看着他,张开嘴吃他递过来的面包。
那天晚上张扬随着他父亲离开孤儿院的时候,她第一次大着胆子鼓起勇气用脏兮兮的小手拉着张扬的白色的衬衫衣角,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也不说话。
“怎么了小姑娘。”张扬父亲弯下腰捏了捏她的脸问道。
她想说话,问张扬还会再来吗?长久的沉默,导致她被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忘了她是会说话的。
“张先生,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可能是舍不得你们走吧,你们家也就一个儿子,您要是喜欢的话可以领回家养,这孩子很健康吃的也不多。”说这话的是孤儿院的管理人员,她从被送到这家孤儿院的时候,就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孤儿院的孩子和工作人员都当她是个哑巴。
张扬父亲对着工作人员笑笑并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些人很希望孤儿院的孩子都能被收养,这样孤儿院也能省下一大笔开支。
“这么好的姑娘竟是个……哎,可惜了。”张扬父亲怜爱的摸摸她的头,带着张扬离开了。
张扬的衣角也从她黢黑的指尖划过,刚才他们说的话她都懂,自己的亲生父母尚且都不要她,何况是别人呢,看着孤儿院的孩子有的被新父母接走,她也有过羡慕,可她是个哑巴,他们都是这样说的,她不会说话,所以没有人要,可她会说话时,她的父母也相继的抛弃了她,会不会说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张扬再过来孤儿院的时候,已经是暑假了,依然是他的父亲陪着他过来的。
带了很多食物,大点的小孩总是能抢到很好的食物,而她得到的永远都是他们不要的东西。
此时的张扬似乎又高了些,而奚禹依然又瘦又矮,没长个子,在她的印象中她的生身父母都很高,很高,可现在的她却很矮。
她看着张扬,心里既开心又难过,她想他早已经不记得了她了吧!
当她啃着工作人员分的那一小块饼干的时候,张扬又从自己的双肩背包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个菠萝包,直接撕开包装袋,将面包撕成一小块递到她嘴边道:“吃吧,妹妹。”
她看着他,这次却没有张嘴,温暖只是一瞬间,她不要,他终究会在离开她,这次吃饱了,未来的几天几个月还是要饿着肚子,那就让她一直都饿着肚子好了,让她不知道饱着是什么样的感觉,自然也就不觉得饿着肚子有多难受了。
“妹妹怎么不吃了,这个是菠萝包新出的新款哦,我妈妈买给我的,我爸跟我说暑假还带我来孤儿院,我就没舍得吃完,留着给你。”
“吃吧,妹妹。”
她摇摇头,继续低下头啃着自己的饼干。
满嘴都是饼干渣,张扬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想给她擦,警惕性很高的奚禹,猛的撇开头。
“你看你脸上都是饼干碎,我给你擦擦好不好。”张扬起身看着院里有个粗陋的洗手台,一只生了锈的水龙头,洗手台太高,这个还不及他胸膛高的小姑娘肯定是够不着的。
六七岁的奚禹比同龄的小孩子要矮个十公分都不止。
“我带你去那边洗下脸好不好,小姑娘干干净净的多好看。”十二三岁的张扬跟个小大人似的说这话。
奚禹还是摇头,张扬就自己去找工作人员要了一个塑料盆,一块毛巾,接了水,端到奚禹的面前,强制性的给她洗了脸洗了手,孩童的皮肤很嫩,长时间没有好好洗洗护理一下,那时奚禹的脸被洗干净后,红红的有些脱皮。
“我妈不准我爸爸领养小朋友,但可以助养,你还没有上学是吧,以后我让我爸爸送你去学校上学,你就做我的妹妹吧。”
整个暑假张扬隔三差五的都来孤儿院看她。
暑假结束的最后一天,张扬依然带着她爱吃的菠萝包过来看她,给她洗脸洗手剪指甲。
那时候觉的菠萝包竟是这世上最好吃的食物,也不觉的干,不好咽下。
“我明天就要上学了,上初一了,可能会很忙,不能每个星期都过来,你也要上学了,在学校要好好听老师的话啊。”
一个暑假,她慢慢放开心怀,开始愿意主动接触张扬。
张父将她安排在孤儿院附近的一所聋哑学校里,那里很贵,孤儿院的院长说张扬的爸爸是个好人,让她要记着他们一家的恩情,将来有机会一定要记得报答人家,这句话她记在心底了。
“哎……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叫我一声哥哥多好啊,我没有妹妹,好不容易有个妹妹还是个小哑巴。”张扬给她剪着脚趾甲说着,这个暑假,张扬每次来都给她带吃的,面包牛奶巧克力,还给她买了宝宝霜擦脸,奚禹长了点个子,脸上的皮肤也焕然一新,活脱脱是个可爱的萌萝莉,张扬是越看越喜欢,可惜就是不会说话。
“你能听见我说话吧,我能感觉到你是能听见我说话的,怎么就是不会说话呢。”张扬有些失意的说道。
她看着张扬那个样子是失望是沮丧,小小年纪的她怕在被人抛弃,如果她在不会说话,会不会张扬也有一天不在来看她。
她想试着开口,可是她已经好两年多没有开口说话了,她不不知道怎么开口发音。
“妹妹你试着喊我声儿哥哥好不好啊,我觉得你会说话,可能是因为你觉得学说话太难了,所以不愿意说,那我们就学哥哥这两个字好不好,你要是学会了,我攒钱给你买小裙子穿。”
张扬诱哄着她,他说:“哥哥”让她发音。
她试了试张嘴,可是却什么声儿都没有,张扬试了十来次有些失望了,不高兴的说道:“你是能听到我说话的,为什么叫你喊声我哥哥就怎么就这么难呢。”
张扬见她这样很为难的样子,也不忍心在强迫她正起身打算将给她刚刚洗过的洗脚水倒掉,奚禹以为他嫌弃她不会说话,要走了呢,顿时有些急了,扯住张扬的衣服硬生生的喊出了:“哥……哥哥。”太久没发声了,声音很干涩像是被枯草划过一般。
“我就说,你会说话吧,他们都说你是个小哑巴,我不信,我就是不信,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说话,你只是不想说而已。”张扬高兴的抱着她兴奋的说道。
从那儿以后,张扬就是学业在忙,每周也会抽出时间过来孤儿院与奚禹待上半天,教她功课,逼她说话。
她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很快什么话都学会说了,但也仅限于只跟他一人说,一年级下学期,奚禹就被张父从聋哑学校转到张扬所上的学校附属小学。
聪明懂事的姑娘知道她欠张扬父子的恩,这一生都无以为报,只得在学业上努力,小学初中都跳级,高中本来打算上了高二就参加高考,张扬怕她太累不准她这样做,再说那时候,奚禹已经失去了张扬家的助养,还要打零工,学习的时间本就很少,高二就参加高考肯定考不上好大学,也就听从了张扬的意见。
陈进就这样举着勺子对着奚禹紧闭着的嘴巴,他知道奚禹刚才在走神儿,她那双大大的眼睛茫然无神,虽然他心里清楚她在想些什么,心里纵是愤怒到想摔了这饭盒,但这个时候,他只能忍。
“是不是不想吃混沌,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让人送来,你现在要吃东西才能恢复身子,乖,我们听话好不好。”陈进放下手里的饭盒,他从椅子上起身也坐在病床上,将她的身子扭过来,靠在他的胸膛上,又端起饭盒,盛了一个混沌再次递到她的嘴边:“说不出你想吃的东西,那今天早上你就要必须吃这混沌了。”
奚禹任陈进好说歹说,就是固执的不肯张嘴。
“不张嘴是吗,我不介意换一种方法喂你。”陈进说着就将勺子里的混沌吃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偏头就要往她嘴里喂。
“我想吃菠萝包。”
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