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永逸。
但就在齐谷明潜伏之际,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神秘人来到了这鬼门关左近,这人全身上下都包裹在一件飒雪长袍之中,隐约可见那雪白的长袍上,只两个袖口和后心处绣着两小一大,共记三朵诡异的金丝怒焰,除此之外便再没了任何的装饰和标志。
虽然看不出这神秘人是老是少是男是女,但是冥冥之中,齐谷明却能感觉到这人绝非易与之辈。
如此静心等候,又过了不久,只见那神秘人被鬼门关众人簇拥着送出了山寨。
鬼门关一众贼人之中,领头的两个中年男子衣着十分气派,看起来在山寨中身份必然不弱,尤其是当前那腰插铁尺的贼人,步履沉稳中气十足神光内敛,显然内外兼修并非庸手,再加上一种喽啰和那神秘人,只齐谷明一人恐怕未见得能讨得到好处去。
权衡再三,齐谷明没有贸然出手,等见那神秘人动身离去,他心念一动连忙蛇形鼠步的偷偷跟了上去,本想着从这人身上探探鬼门关的虚实底细。
谁知道那神秘人轻功非凡为人机警,再加上群贼环伺,齐谷明生怕惊动对方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远远的缀着,如此一来二去,那人也不知有意无意,在山中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地绕了许多圈,齐谷明竟然一个不查被对方走脱了行迹。
当下事态紧急,齐谷明心怕迟则生变,无暇四处探寻对方的下落,便先前去黄龙山通知岐黄门众人事情的始末。
听到此处,风孤星沉吟片刻,开口问道:“谷明兄,依着你看,那神秘人究竟是个什么路数,身手如何。”
齐谷明如实答道:“那神秘人轻功着实诡异难测,绝非当今名门大派的正经路数,小弟不才见识有限着实看不透根底,至于这人的功力却绝非等闲,恐怕不在我等六人之下。”
风孤星和尹天成二人听齐谷明这么一说心中皆是一惊,只荆枯夜叼着根草棍,隐隐流露出一股不以为然的神色。
叙罢了敌情,六人商议少许纷纷起身出了高升客栈,各牵了自家的坐骑,肖遥与齐谷明两人先行一步在前方领路,紫阳四鹤则紧跟其后。
却瞧这六人,肖遥与齐谷明这对师兄弟自然不用说,那尹天成也是面容俊美英朗不凡,就说风孤星虽不俊俏却透露着一股不羁的洒脱。便是荆枯夜和僧吾行两人,一身劲装驾马疾驰也自然有几分风流。
齐谷明骑得依旧是他那匹踏云乌骓马,奔在最前犹如一团墨云;肖遥胯下骑的却是灵隐阁圈养的一匹银鬃马,便似一道银光;风孤星身下的火炭赤马,却是那滚滚怒焰;其余三人胯下的良驹也皆神骏不凡,非是一般的驽马劣骑可比。
第二十四回 幽冥鬼域(二)
那鬼阴山就在开封府正西河陕交接之处,众人马快,一番疾驰之下,没多久就到了地界。
几人翻身下马,寻了处僻静隐秘之地藏好了马匹,六人各带齐了刀剑兵刃,一路朝鬼阴山上摸去。
却说这鬼阴山绵延数十里,山势险峻、怪石丛生、孽兽遍布,茂密的山林中,即使尚在白日也透露着一股抹不去的阴气。
齐谷明一马当先,肖遥和僧吾行紧跟其后,接连破了几处鬼门关贼人的险恶陷阱,要说这些贼人也着实恶毒,设下的弩箭陷坑各个都是致人死命的歹毒。
更有那阎王和判官两人手下的喽啰暗藏在林中埋伏,也多亏了肖遥自幼长于山林,那紫阳四鹤的老四僧吾行又长于机关,这才得以悄无声息的摸入了鬼阴山深处,不过六人手底下也都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些贼人的血污。
众人在密林中循着贼人日常往来留下的些微痕迹,又往前探了许多的路程,这才来到一处洞府前,只见面前这石洞阴气逼人,洞窟入口处被巧匠雕凿成鬼怪的摸样,一眼望去黑黝黝的洞穴便似一张择人而嗜的巨口,石洞一侧的山壁上刻着‘幽冥鬼域,人间枉死’八个大字,还没等众人靠近便有股血腥气扑面而来,竟然是由鲜血涂就的。
看到眼前这番景象,便是先前对鬼门关最不以为然的荆枯夜,也觉得脊骨发寒,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青云长剑。
风孤星和其他两位师弟亦纷纷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相互聚拢了些,却是他们师兄弟四人一般学艺,相处日久于合击一道上小有心得。
齐谷明被称作‘不平少侠’拳打不平,一身的功夫自然大半在这拳掌之上,虽然年纪尚青,但毕竟师出名门自幼修习上乘内功,拳掌可敌金铁,虽说亦有一副紫金拳套傍身,只是轻易不现于人。
肖遥却是方入门之时,已从恩师忘忧真人那里学了一套四象拳法去,但此次前来却依然背着那杆莫嗔赠他的点钢长枪,莫八叔曾偷告于他知,这枪尖处的飒飒红缨却是莫亚男亲手所制。
六人各持兵刃悄无声息的往前又摸了段路程,眼见洞穴灰暗几不可辨,荆枯夜不耐之下从怀中摸出火折子。
一丝明灭的火光刚起,便听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紧跟着弓弦声四起,从洞穴深处已有四支狼友利箭急电一般的射来。
这边火光一闪,肖遥和僧吾行两人便暗叫一声不妙,只是已来不及制止。
索性六人之中无一庸手一一避过,眼见四支狼牙箭寸功未立,躲在暗处的四名鬼门关贼人正待弯弓再射,便觉劲风逼面,却是肖遥遇袭之际便从怀里摸出几粒棋子,以天元子所传手法朝弓弦响起之处打去。
肖遥这一式雨笑金沙已有了三四分天元子的影子,四名贼人中立时便有三个心口中招当场毙命,仅剩一个管用左手的贼子因着右手持弓,那粒棋子仅打在了他右胸上,虽然断了几根肋骨却终捡得了条命去。
这人眼见点子扎手,正想着逃回山寨报信,已被风孤星运起轻功从后赶上一脚踢翻,用长剑抵住了喉咙。
风孤星脚到处只觉得踢中一滩软泥般,正自寻摸这鬼门关的贼人怎的如此不济,猛的瞧见这人右胸早是鲜血淋漓,就这一失神的功夫变生肘腋,那贼人被风孤星擒下眼见脱逃无望,竟趁着风孤星一分神之际,脖颈一挺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一篷血雾在青色的衣袂上绽放,风孤星长剑归鞘微微叹了口气,伸手将那贼人圆睁的双眼抚合。
此时幽暗的洞穴中哨声连连,渐渐连成一片。
众人眼见行迹败露也再顾不得隐藏行迹,纷纷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火把。
六只火把熊熊的火焰将先前洞中的昏暗驱散,风孤星这才瞧见面前贼人血肉模糊的右胸上嵌着一粒白星,细细看去竟是一粒棋子。
这时便听荆枯夜一声惊呼:“大师兄,你看!”
风孤星抬眼去看时,才发现另有三具尸体散落在甬道内,每人左胸处皆有一粒棋子。不禁暗自思躇‘若单论以棋子毙敌,他风孤星自问也能做到,但如此昏暗之处一发四子无一落空,却难上加难。江湖上这等绝学只听闻星河谷天元子褚让三一家,自己这几位师弟自然是不会的。久闻灵隐阁和星河谷素来交好,却未曾想到连这等不传绝艺也传授给了齐谷明,此事却要细细禀明掌教恩师。’
再看向齐谷明时,风孤星的眼神便不自然的有股莫名的味道。
尹天成拱手道了句:“谷明兄好俊的身手。”将自己的火把交与师弟僧吾行,分别走到四个倒毙的贼人身边各摸索了一阵,可惜除了两枚骨哨外别无所获。
然而这尹天成每搜一人时,右掌总是在现在那人心口处一拂,这动作虽然轻微,却依然被齐谷明和肖遥瞧在了眼里,心知这尹天成嘴上说的好听,却分明信不过他和肖遥二人,在每个贼人的心口又补上了一记紫阳绵掌一劳永逸。
肖遥只觉得这姓尹的反不如风孤星那般爽利。
片刻间方才还四起尖鸣的哨声戛然而止,甬道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只留下六人轻微的喘息声。
蓦地‘轰隆’一声巨响从六人身后传来,肖遥和僧吾行两人急忙返身回去查看,等行到接近洞口时才发现,众人初时的来路已被一道铁闸彻底封死。
僧吾行快步走到闸门前,用手在闸门上下左右仔细敲击一番,随后又抽出腰间的一柄匕首试了试硬度,这才颓然道:“这闸门通体由精钢所著,厚可及尺,乃是由千斤机关启动,绝非人力可及。”
肖遥闻言亦上前敲击,只觉得声音异常沉闷厚实,这才知道僧吾行所言非虚。
两人随后又不死心的在闸门处左右寻摸了许久,仍然不见任何机关枢纽,心知机关开启之处定被贼人藏在甬道深处,当下之际已无退路只得向前,于是不再逗留,齐齐起身便想先和齐谷明等另外四人汇合一处再做计较。
可是等到肖遥与僧吾行两人手持火把走回众人遇袭之处时,却发现这处甬道内又恢复了漆黑一片,除了四具冰凉的鬼门关喽啰尸体外,齐谷明与风孤星等四人竟然齐齐的不见了踪迹,两人顿时凉意四起相顾骇然……
第二十五回 峰回路转(一)
肖遥借着手中火把的光亮,瞧见一旁岩壁上留有一个浅浅的掌印,只见这掌印齐整纹路清晰,五指的方向正指向甬道深处,正是本门的印迹,心知这是师兄齐谷明留给他的路标。
僧吾行这时亦从地上发现了一处似乎未画完的圆圈,却说紫阳观联系门中弟子的印迹正是这等烈日的标志,但眼见此处地上留下的标志潦草异常非但不齐整,甚至都来不及画完,显然在两人离开之后,留在原地的风孤星等四人遇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变故,匆忙之间再不及等候二人。
眼见种种痕迹纷纷指向甬道深处,肖遥与僧吾行两人身居险境不敢怠慢便一齐向前追赶齐谷明四人。
还没走几步,僧吾行突然两耳一颤停步不前,只见他耳根微颤脸色一变蓦地熄灭了火把,紧跟着趴下身来耳附于地。
肖遥见状转念间便明白过来,亦匆忙将手中的火把熄灭一起趴在地上,细听之下果然听到似有似无的脚步声传来。
只见肖遥向一旁的僧吾行做了个手势,僧吾行点了点头,两人便一左一右原地散开各寻隐蔽之处。
这边刚藏好身形,只听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前方已然有摇曳的火把微光逼近,紧跟着便听几个声音从甬道深处似有似无的传来。
肖遥自幼得两位爷爷调教,内修已有根底,功运双耳凝神去听,只见一个沙哑的男声埋怨道:“你说二当家也真是的,分明那紫阳鸟观的什么四个鸟人都已经被咱们使计引进了绝龙洞,如今放下了那绝龙壁,绝龙洞里面既无饮水又无粮食,依着我看不出几日什么紫鹤白鹤都要变成死鸡,到时便是大罗神仙都救他们不得,还让咱们在这通道中寻个球啊。”
“兔崽子,你活的不耐烦了,让旁人听去告诉了两位寨主,定把你这黑厮扒皮抽骨点了天灯。”一个粗犷的声音厉声喝道。
“嘻嘻,大哥,这儿不都是自己人嘛。你且说说看,那几个小兔崽子都逮住了,别的兄弟这会儿都搁那寨子里搂着娘们喝着大酒,偏就咱兄弟几个就是后娘养的?怎的恁地苦命。”
蓦地又一个声音响起,“大哥,要我说三弟说的倒也在理,咱们先前得的消息分明说是,紫阳观那贼老道派了自己那四个不知好歹的鸟徒弟来招惹咱们,如今绝龙洞外瞧得分明,却是实打实的已有四个人的足迹入洞,既然那四个贼厮鸟无一漏网,咱再这么寻下去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浪费功夫不是。”
只听那大哥喝道:“老二,今儿个你怎的也恁多废话,谨慎些总是好的,你还怕寻完了回去,娘们酒肉少了你的咋地。”
那老二嘿嘿笑道:“咱倒不是替自个儿寻思,这不是瞧大哥您那个最相好的小翠长得水灵,就怕回得晚了让人……”
这几个贼人正说话间,刚好转过一个转弯去。
走在最前面的老大只觉胸口一凉,低头去看时才发现一杆银枪穿胸而过,身后的老三见大哥低头还没反应过来亦被一只手掌捏住了喉咙。
却是埋伏在此的肖遥展开了莫二爷传的踏雪无痕,身如鬼魅一般窜出,只一抬手先用钢枪搠死了当先的一个贼人,又一个滑步手成鹰爪捏碎了另一个贼子的喉骨,这几下电光火石两个鬼门关的贼子哼都没哼一声便双双毙命。
肖遥这边刚一得手,那边的僧吾行跳将出来,手中的青云长剑急刺几次,亦是了结了一个贼人,只是这僧吾行机关行路之道极为擅长,一身武功却寻常的紧并不出彩。
正他搏杀一人之时,那最后一个贼人已回过了神来,眼见从胸前里摸出一只白骨哨子,叼在口中胸腹鼓胀就要吹响。
正着紧要关头,只见一点寒芒先到,料理了两人的肖遥已是再度出手,这一下势大力沉,急射的棋子连带骨哨扎入那贼子的口内,只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