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莱莎则紧紧地抓住了煦德的手臂,她的手指陷入了男人的肌肉里,力气之大,好像要把那对手臂撕扯下来似的,而煦德只是报以冷冷的嘲讽的微笑,也一样握紧了对方的手臂要求轻快,欢乐的玛祖卡舞被他们跳得就像是波罗乃兹舞(一种步行舞,表现王子和英雄们在国王宝座前面稳重而庄严地行进)。
维尔德格在心里撇嘴,巧妙地一个转身,挡住了自己舞伴的视线,以免她现自己身后那对正在进行徒手角斗。
……
几个并不那么重要,所以就算是消失了也不会引起注意的人偷偷溜到了春之女神厅的外面,在连绵不断的双层柱廊间与排列得疏密有致的无数白色壁柱寻找个隐秘的角落抽烟或放松一下,有两个人藏在春之女神的雕塑底座上面聊起了天,底座离地面有5尺左右,不是有意寻找的话没人会注意到他们。
从这里可以看到被称之为“纯净之海”的大淡水湖边燃起的堆堆篝火,还有在湖面上爆开来的焰火,人们的欢歌笑语在深夜中听起来如同祝福的钟声那样悠扬动听……宫殿前方的巨大广场,还有到达宫殿门前必须走过的长长阶梯与三道铁门也都看得很清楚,其中一个家伙摇晃着脑袋,哼着莫名所以的歌曲……他突然停止了,然后使劲儿晃动着他昏昏欲睡的朋友:“嘿,你看!有人过来了!”
他的朋友用力揉了揉眼睛,可不是吗?三个穿着皮大氅的人,黑乎乎的,已经穿过了三道铁门,从台阶上走了上来,警卫们对他们视而不见,既没问他们要请柬也没多加盘问。
其中两个人还背着很大的口袋,鼓鼓囊囊的。
“难道是给大公送谢冬节礼物的吗?”
原本快要陷入沉睡的人咕哝道,然后更令他惊讶的事情生了,他们和那些迟来的客人相距还有数百英尺,可其中一个人好像听见了他的话,他向他们所在的方向点了点头,挥舞了一下手臂。
……
玛祖卡舞曲的最后一个音符袅袅消散在空气中,宾客与舞如释重负,他们举起手来,准备鼓掌表示这次舞会顺利结束。
而就在这个时候,春之女神厅的大门突然被无礼的推开,寒冷的空气裹抰着三个披着皮毛的高大男人冲了进来。
大厅里突如其来地飘洒起细碎的雪花人们对此并不惊讶。上千只巨型蜡烛燃烧时,产生了足够的凝结核;成群的跳舞在呼吸过程中向空气中排放了大量的水汽。因此,当冷空气大量涌进时,厅内温度骤降,水汽便迅速地在凝结核上凝华,于是厅内就飘起雪花来了形成这个奇妙景象的缘由在几百年前就有所揭示了。
雪花飘落在不速之客漆黑的卷与络腮胡子上,还有浓密地连成一体的粗眉毛,他的眼睛是冰蓝色的,而瞳孔亚利克斯非人的视力让他在任何人之前看到了一双三角形的黑色瞳孔除掉同样敏锐的维尔德格。
为的那个人向前走了几步,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现在人们看清了,他身上的皮大氅竟然是一整张黑色的狼皮,完整的连牙齿与趾甲都有,很多人露出了不满与厌恶的表情,更多人要求他们立刻离开。
男人向大公深深鞠躬,看似谦恭实则傲慢,因为他的眼睛始终没有垂下,而是死死地盯着那个金碧辉煌的宝座。他的声音不大,非常柔和,但有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个被诅咒与忘却的名字。
“尊敬的陛下,忠诚的贝萨克家族向您致敬!”
这个名字如同蕴含着魔法一般,瞬间就将人声鼎沸的大厅化作了一片死寂的蜡像馆。
“我为您带来了珍贵的礼物,请您履行罗曼诺夫家族与贝萨克家族的约定!”他狞笑了一声,向前伸开双臂:“请将您的女儿嫁给我!”
他身后同样披着整张狼皮的两个男人立刻说是欢呼倒不如说是嚎叫了一声,将身上的皮口袋用力丢在了华丽光滑的地板上。
袋口没有扎紧,里面的东西哗地流淌了出来。
一口袋清水,一口袋泥土。
谢冬节 (5)
野兽掌控!”
“人类的敌人!”
“贝萨克?!”
“狼人?”
几声惊喜憎厌恐惧做作的低呼在这个一片死寂的大厅中显得格外清晰而突出。
他们对于不速之客的称呼也说明了自己的身份称呼他为“野兽掌控”的很有可能是绿色和平组织的成员,这个非官方组织的成员来历非常广泛,其中不乏含银汤匙出生的好孩子,他们对于这个勇敢的男人既好奇又有点敬服;称呼他为人类的敌人的,想当然耳是那些酷爱狩猎,皮草,或因为高额利润而不得不成为动物敌人的显贵;称呼他为“贝萨克”的,则多半是东加的年轻贵族,要么就是对东加历史很有点研究的学型人物;最后一种,却是一些一知半解,而且不怎么懂得藏拙,慎言的可怜虫他们大概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参加王室宴会了。
宾客的种种反应贝萨克根本就不予理睬,他耸了耸浓密的眉毛现在亚利克斯知道,那些熟悉“贝萨克”面孔的人,不管是朋友也好还是敌人也好,为什么没能在一开始叫出他的身份了。这个极端环境以及动物保护主义遗留下来的照片上并没有那么毛茂盛看来很多年前这个人类的敌人不但经常刮胡子,还时常修眉,一旦他放任它们肆意生长,那么他脸上可供辨识的部分也就寥寥无几了。
这种类型的样貌亚利克斯似曾相识那个飘荡了六百年之久的幽灵也有着这样古怪的眉毛和胡子,完全符合传说中对于“贝萨克”的描述。
在大多数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身上时,对于别人的注视格外敏感的亚利克斯不得不稍稍转动自己的视线费力勋爵正急切而专注地凝视着尊贵的王储殿下,看到他果然将视线投向了自己的时候,他短暂地低垂一下眼睛表示歉意,然后作出了一个令亚利克斯有点意外的手势一个属于西撒丁人的手势,表示沉默与静止,也就是说,看到这个手势的人除非到了生死关头,不要说任何话与做出任何动作,这经常被用在紧急情况下的手势非常的隐蔽与含蓄,他周围虽然挤满了人,但没有一个注意到他在干什么。
亚利克斯注视着他,然后看着他那只曾经作出手势的手,然后若无其事的看往别处。
看来王储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费力静静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真是值得庆幸,从丹加回来之后,他向维尔德格请求学习这种特殊的“语言”,西撒丁家族成员才能懂得的“语言”,为此他被“斑鹫”阴冷的眼神无声地恐吓了很久不过这个年轻暴徒最后还是成为了他的老师,他学习到的手势不多,完全没能达到可以用来谈话的地步,但基本都是关键词,譬如“危险”,“立刻离开”,“我身边有敌人”等等,还有就是这次使用的“沉默”与“静止”。
不管这个闯入宴会地家伙是来干什么地。他地话里已经非常明白地涉及到了东加地王室成员。而且隐约遵循着东加地某个古老传统如果有一个姑娘地情人无法得到她家人地认同地话。就可以在一个公共场合送给女家等同聘礼地礼物。然后凭借自己地武力强行将姑娘带走这个传统来源于敌对部落地“抢婚”行为。不过在近百年间已经很少会有人使用了。因为这样地婚姻虽然可以得到众人承认。却无法得到祝福。在东加民众地眼中。这两个人无异于罪犯。因为一个嫁给了敌人。而另一个娶了敌人。
在这种情况下。亚利克斯无论是说了些什么还是做了些什么。都很容易被人误解为他是“有原因”并且“有权利”干涉此事撒丁地王储怎样才能干涉到东加王室成员地婚姻问题?答案只有一个:撒丁即将与东加联姻。
也许撒丁地民众与女王陛下都不介意一个美丽而高贵地东加公主成为未来地王后。但这毕竟是两个国家之间地事情。决不能够如此草率地决定甚至于公开。尤其在王储没有明示他那必定过于诡异地想法之前。
但……安心下来地费力勋爵瞄了一眼地面上已经混杂在一起。污染了珍贵拼木地板地泥水。这个人。难道认为自己喜欢地姑娘只值一袋泥土。一袋清水?
就好像是听到了他心中。也是绝大部分人心中地疑问。自称贝萨克地男人慨然展开自己地手臂。骄傲地抬起头:“请看我带来地礼物。这是沉睡平原上地泥土。这是纯净之海地湖水。或许您会觉得这些东西卑贱而寻常。但很快。它们就会比珍珠。宝石还要珍贵。因为它们是最后一捧没有受到人类污染地泥土。最后一点没有受到人类污染地淡水!
平原填饱了你们地肚子。湖水滋润了你们地喉咙。而你们却想将它们一寸寸地撕裂了出售!出卖母亲地儿子。贪婪地罗曼诺夫。你们舍弃地必将不再回来。曾经给予你们地一定也能收回。好好地收藏它们吧。这是你
的纪念了!”
煦德阴沉着面孔,有关于污染问题大概是这个开项目最难以解决的问题了说没有污染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现代人类可以像涅涅茨人那样生活即便那些习惯于城市里舒适生活的人们可以忍耐反复无常,时而酷寒时而暴雨的天气与恶劣窘迫的生活条件,那么机器呢?那些巨大的金属工作固然任劳任怨,但它们也不能再没有能源,没有场地的情况下工作;人类必定需要改变荒原才能开它,将里面的东西换成东加亟需的一切……而期间必不可避免的,燃料,水泥,橡胶,金属,塑料,废气,废水,废弃物……任何一样东西都会成为破坏原生态自然环境的罪魁祸。
煦德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在沼泽荒原的边缘建造的水泥房屋与各种各样的现代化设施……它们会随着人类的脚步逐渐入侵那片原始之地,开挖荒原,填没沼泽,用铁轨与混凝土道路将整个地区分割开来鲸吞蚕食,管道探入地下,淡水湖水抽取沼气,石油,以及工业用水,食用水,然后更多的废弃物代替这些丰富的资源埋入沉睡平原,浑浊肮脏的废水还给纯净之海。
贝萨克的说法或许有着他的道理,但可惜的是,平原与淡水湖需要生存,人类更需要生存!
既然有意争取这个项目,煦德对东加也进行过一番详细的调查,这个国家曾经荣耀与强大过,但在最后一次世界大战之后,鉴于其他国家疯狂的展与开速度,半封闭的它就像是陷入了泥沼的大象一样动弹不得……原本浑不在意,一朝现自己已经落后到令人笑的地步,想要追赶却是无比艰难国际上的局势变幻莫测,只有一样东西是永远不变的,那就是等价交换而东加有什么?东加有的就是占据着国土70%自然资源,但从未开过的沉睡平原!
它几乎可以换来任何有利于东加展的物资与技术!
大公的心脏剧烈的疼痛着,这是他的国家,他的平原,他的湖,他何尝不希望它们可以这样永远地存在下去?但他不断增长的新一代国民需要住宅,需要食物,需要衣服,需要交通工具,需要医疗,需要教育……他可以麻木不仁的继续让东加处于原先的半封闭状态,王室的财产足够所有的王室成员过着也许不那么奢侈,但足够舒适的生活,而人民也会继续一成不变的住在石头屋子里,用着老式暖气,徒步行走或去乘坐那几辆人满为患的汽车与火车,很少的电器,很少的娱乐,罕见的旅行……他们依然能够快快乐乐的。
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艰难的道路呢?
他面无表情的,疲惫地抬了抬因为骨骼大而显得特别肥厚的手,:“为你的幼稚与愚蠢,大人不会与孩子辩论,鹰也不会向羊解释它为什么要飞,”他的声音威严而冷漠:“那么你钟情的对象是哪一个?是那个女儿背叛了我?既然你胸有成竹,想必你们已经有了约定,好吧,站出来,我的女儿,既然你已经选择了你选择的,我不会阻拦你,也不会惩罚你,但我一样不会祝福你,保护你。
站出来吧,记住,从你走向敌人开始,你就只是你丈夫的妻子,而不是我的女儿了。”
显然,大公已经公开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以国家大义为重的,而有时一个心胸狭隘的贵族或官员可以轻易毁掉他们所有的努力他不容许这个情况生。
他更不想和一个贝萨克纠缠太久在他看到儿子的翠榴石被切割开来戴在他的两个妹妹脖子上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个古老的惨剧终于生在了他最珍爱的宝石身上。
在冰冷的几乎要凝结起来的气氛中,莱沙慢慢地从舞蹈的行列中走了出来,她一边从容不迫地向贝萨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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