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要好生问上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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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阎罗殿之事,一回生二回熟是一回事,跟着司法天神放心大胆地闯又是另一回事。这次再去阎罗殿,连最是“遵纪守法”的玄咫也没说什么,二话不说地便跟着去了。
听闻是司法天神大驾光临,阎罗亲自出殿迎接,撩袍就要下拜,只是真的双膝点地了,阎罗又是向着元阙的方向,口中高呼:“见过祁钰殿下!不知殿下光临敝处,有何贵干?”
“你……认错人了吧?”元阙艰难一笑。
通钺一脸不忍目睹的模样便佐证了其实阎罗说的是实话。织萝与玄咫都愣了一瞬,然后,织萝趁着阎罗还没回过神来,厉声道:“祁钰是谁?哪里的殿下?”
阎罗果然没反应过来,反倒一副看傻子的模样,认真地道:“祁钰殿下乃是天帝的胞弟,你竟连这都不知?”
天帝的……胞弟……
——自古来三生石畔之人无一不是凭自己本事闯过来的,为何要独独对你例外?
——在下不是例外,只是前来求见三生神女的。
——那你问问其他人,谁不是来见她的?
——在下问的不是个人私事。
——你想问什么?
——问天下苍生。
——你是什么人,竟这么大的口气!
——在下祁钰,天帝次子。
似乎一根又长又尖的细针刺在脑中,织萝不由得双手捧住头,低低呻|吟一声。
玄咫见她神色痛苦,连忙伸出手想扶她。只是元阙,不,是祁钰比他动作更快,在他还没碰到织萝衣角的时候,祁钰便自然而然地将织萝揽进怀里,神色焦急,声音却十分轻柔,“姑娘没事吧?”
织萝却强忍疼痛,将祁钰推开,扶着玄咫的手才勉强站稳。
一时间这二人都有些尴尬。
但通钺却顾不得,趁这个机会,他取出盛了闻音魂魄的锦囊,递到阎罗眼前,厉声道:“你且仔细瞧瞧,认得这是什么吗?”
“这是雪霞……”阎罗看了一眼,由迎客时的男相一下子便转到了女相,下意识就要答,却忽然住了口,有些胆怯地望了通钺一眼,不敢再说。
“难得阎罗大人好记性,每日发落那么多魂魄,还能记得舍妹。”通钺冷笑一声,“却不知阎罗大人是否还记得……舍妹上次轮回之时,被发落去了何处呢?”
阎罗为通钺的气势所摄,只知道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过不说话,却不代表她不记得,一见阎罗这模样,任谁都知道她是记得的,且还知道通钺为何会突然前来兴师问罪。
通钺怒极反笑,“我竟不知从前行事是有何处得罪了阎罗大人,竟让大人这般报复!”
“不是……”
“不是?那阎罗大人为何要公然违抗玉帝的旨意?当年舍妹之事并非悄无声息,阎罗大人莫不是不曾耳闻?天帝的意思,是让舍妹与那魔族从此不再相见,却不知大人缘何还将他二人送至一处?”
“这……”
“这什么这,现下还让你好生说,若是你不想……”感受到织萝忽然而来的明显的疏离,祁钰心情不佳,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得有些重了。
这一声呵斥端的是神色肃然、神清气正,与素日的那个吊儿郎当的元阙判若两人,却更对得起他那张英俊非凡的脸。
到底是天帝的胞弟、神界高贵无匹的二殿下,这才是他应有的样子。织萝在心底轻笑一声。
阎罗一吓,小心翼翼地瞥了祁钰一眼,才低声道:“是……天后的意思。”
“你说什么?”通钺与祁钰不约而同地道。
阎罗更是害怕,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末了又飞快地扫了玄咫一眼。
“天帝天后夫妻一体,她为何要如此?”织萝尽量让自己的神色语气显得亲切和蔼一些,浑然不觉从前是她见了阎罗比较恭敬。
“这……就不知了。”
也对,天后是何许人?交代底下人做个什么事,难道还要解释为什么?便是让通钺去除掉那些所谓“日后必成大患”的妖邪,也不曾告诉他这些妖孽日后究竟会闹出什么风波来。
于是祁钰软了口气,问道:“那你又是为何要帮着天后违背天帝的旨意?”
“天后……答应帮小女子实现一个心愿。”
“什么心愿这么重要?”
“她……她说,若是我乖乖听话,她会让我与心上人……终成眷属……啊!”阎罗的女相生得还是清秀,提起心上人时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还是十分惹人怜爱,只是说着说着,忽地花容失色,似乎是被强行扭了过去,然后,那个男相的阎罗额上滴着冷汗,面上却赔着笑,“小妹胡言乱语,还请殿下与司法天神见谅……”
祁钰却饶有兴致地问:“倒是第一次听说阎罗的心上人。也不知是谁?”
阎罗兄妹二人虽各有一个身子,但却是黏在一处,无论如何也不能分开。任何一个阎罗有了心上人,那另一半……
而男相阎罗自己也是知道的,闻言只是苦着脸一笑,“小妹真的是胡说的。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只有彼此,绝不会有旁人介入。”
“不,你妄想……”女相阎罗拼命转过身来,却又被兄长强行压制。
祁钰见阎罗公然在自己面前做出这样的举动,自然是有些不悦,“哦,却不知究竟是什么人?”
阎罗原本是想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最后却按耐不住,到底扫了玄咫一眼,“不是什么人,从前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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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阎罗殿,几人本是要回去的。只是祁钰与通钺由鬼差引着往三途川去,玄咫紧随其后,织萝却转身要往相反的方向去。
“姑娘……那边可是忘川。”见祁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玄咫便替他喊出了声。
织萝看见了祁钰的眼神,却只是对着玄咫莞尔一笑,“小女子正是要去忘川呢。”
通钺不由得皱眉,“红线,你去那儿作甚?忘川却不是可以随意乱闯的地方!”
“都说忘川的源头有三生石,小女子正好有些不解之事要问问三生神女呢。”
祁钰与通钺都不由得脸色剧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僵了一阵,祁钰才生硬地道:“织萝姑娘也该知道,我的嫂嫂……当今的天后,便是这一任的三生神女。那三生石……也被她当做嫁妆带到九阙天了。”
“那也无妨,到底是神迹,总该去瞧瞧的。”
“如今那里空旷一片,没什么好瞧的。”
嘴角慢慢地扬起,织萝歪头看着祁钰,“这就不劳殿下费心了吧。说来小女子与天帝作赌,多少也算是有个过节,而殿下却是天帝的胞弟,又匿名来到小女子身边,为的是什么小女子是不敢考量的,只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单元,都是主要人物的了。先把鸳鸯的婚事解决了。
以及,下一单元,是本文开文一来……第一个he的单元
第109章 悔婚
“是不是到时辰了呀?宫里的人该上路了吧?”
“呸!提这个干什么?”
“这么大的事; 应该算是结双城里这么多年来最盛大的一件事了吧?应该会很热闹吧?对; 肯定的!好想去看看啊!”
“让你闭嘴你怎么还起劲了?一会儿小姐该打你了!”
“她才没工夫打我呢!哎; 为了这么个人伤心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实在是太不值当了!要是我呀,送给我都不要。”
“胡说八道什么呢!就你?做梦呢!”
“你才做梦呢!我清醒得很!本来我这话也没说错嘛; 你说那个连……啊; 应该叫太子殿下; 从前就听说他蠢,可是一见面才发现; 这人是真的蠢!话都不会说; 总能在千万句话里准确无误地找出最难听的一句。”
“少说两句; 诽谤太子; 你要死了!”
“不光很蠢,还薄情寡义; 要是因为听不得别人说实话就要杀人; 那就是心狠手辣草菅人命!”
刚潜到窗外,织萝便听到滟滟在喋喋不休地骂人; 而她骂得对象很好猜,除了连镜,实在不作第二人想,于是忍不住笑道:“不说他是你们姑爷; 到底也是太子; 背地里这么说他真的好吗?”
“谁是我们姑爷啊!”一直在劝和的潋潋闻言十分不屑地顶了一句,说完之后才发现似乎是第三人在跟她们说话,连忙探头去看究竟是谁躲在一边。织萝并没有刻意隐匿身形; 她自是抬眼便看见了,不由得十分欣喜,连忙道:“啊!织萝姑娘来了!小姐小姐,真的是织萝姑娘来了!”
滟滟一探头,当然也看见了,张嘴便是:“姑娘一个人吗?那个傻道士呢?”
傻道士,去你的傻道士!你知道你在说谁么?
织萝嘴角微微一抽,神色古怪地道:“他啊,上天了。”
与此同时,织萝口中那个“上天了”的“傻道士”祁钰,正和温和无害敦厚老实的玄咫一齐闪身躲过了五六个又狠又准地从房中飞出的花瓶,并迎接了劈头盖脸的一句“都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们要去你们自己去要娶你们自己娶”,才缓步踱进鸳鸯族的太子殿,看着那个裹在锦衾中仿佛一只华丽春卷的人,似笑非笑地道:“好好地办个喜事,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下聘都不去?”
“你……”虽然不是朝夕相处,但好歹抬头不见低头见,相处一年多,连镜对“元阙”还是很熟悉了,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谁,于是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却被那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绊了一跤。但欣喜之情显然盖过了疼痛,连镜七手八脚地爬起来,“元兄弟,大师,你们怎么来了!”
玄咫对他的狼狈模样有些不忍直视,微合双目,竖起单掌行了个礼,“阿弥陀佛,原来连镜公子竟是鸳鸯一族的太子,失敬失敬。”
连镜猛然想起自己一直“隐瞒”身世,歉然一笑,“唔……让你们见笑了。我也不是刻意要隐瞒,只是不想让……不想让聆悦知道。”
“哦?”祁钰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想听听连镜的说法。
“因为她和我有婚约,但是她却逃婚了!她都不知道我是谁!”连镜咬牙切齿地道。
祁钰挑眉道:“原来是这样。不过这有何难?将她抓回去便是了。”
玄咫闻言不由得抬头打量了祁钰一眼,眼神暗含责怪。
连镜也十分亢奋,连忙摇头道:“这成什么了?强抢民女么?难道我堂堂太子,娶妻还要靠用强的?婚嫁之事,总要两人都心甘情愿才好。”
“太子此言有理。”论身份,祁钰的身份自然比连镜高多了,毕竟是天帝一支的血脉,神族里再找不出更高贵的。但他就是仗着连镜不知道自己是谁,不动声色地揶揄他。
玄咫皱着眉,温声问:“连镜公子与聆悦姑娘是自己回结双城的么?”
“当然不是!就算是我自己要走,也总要和你们道个别的。”连镜气道,“说了我自己可以解决的,父王母后非得横插一手,这下好了,聆悦终于知道我是谁了。”
祁钰笑道:“这不是好事么?”
“元兄弟,你讲点道理啊,如果一个人隐瞒身份处心积虑地在你身边待着,你愿意毫无芥蒂地与她在一块么?”
“……”很好,连镜再次一语中的。
玄咫再次轻飘飘地扫了祁钰一眼,嘲讽之意掩饰不住,全然不似他素日的做派。
好在祁钰很快找回重点——聆悦又不是不知道连镜是谁,当然不会觉得是他处心积虑。“好生解释一番,聆悦姑娘是会理解的吧?毕竟她通情达理,不是蛮不讲理的人。都要成亲了,有的是机会。”
连镜却再一次暴跳,“有什么机会啊!我是妖成亲了,聆悦也要成亲了,可是我不娶她,她也不嫁我,我跟谁解释?”
“啊?”祁钰与玄咫交换了个眼神,不出意外地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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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的婚约解除了?为什么?”在聆悦的闺房里,织萝问出了与祁钰、玄咫一样的问题。
这是怎么说的?两人自小就有了婚约,期间两边没什么来往,却没有解除婚约;后来聆悦逃婚,连镜亲自来追,还是隐姓埋名地来追,也不曾提解除婚约之事;好端端地,怎么就被抓回去了?一被抓回去还就提起了解除婚约之事,若说没鬼,谁也不信。
滟滟一提这事就火气直冒,推开姐姐要捂嘴的手,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地将自己的不满倾泻而出:“哼,还不是连镜这人始乱终弃!有我们小姐这么个未婚妻还不够,到了人界还……呃,就算他不知道小姐就是小姐,也不能胡乱示好啊!示好就示好吧,最后却一句准话都没说出来。如今被抓回结双城了,二话不说就与我们家退了婚,然后立刻与另一家订婚了。这还不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