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看着渣爸那张明显轻松不少的脸,方小鱼猜测他爸应该已经轻轻松松地搞掂了老妈,淡淡瞥了渣爸一眼,方小鱼返身要上阁楼,凑巧碰到方月娥从阁楼上下来。
“小姑。”方小鱼看着方月娥叫了一声。
被方小鱼黑亮的眸子一盯,方月娥顿时有种无所遁形之感。
下意识地解释了一句,“我上楼去看看了二嫂。”
方小鱼也不说话,笑了笑,上了阁楼。
方月娥微喘了口气,进了堂屋,也不知怎么的,现在看到这个侄女她都有点后怕。
方水仙已经在堂屋等的脖子也长了,一见方月娥进来,傻呆呆的站着,拍了拍她的脸,“傻乎乎的干嘛呢?消息探得怎么样?”
方月娥醒过神,摊摊手,“二嫂什么也没说。”
“没说什么,那你的脸怎么白的跟鬼似的?”方水仙不相信,方月娥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没告诉她,方水仙在方月娥腰上掐了一把,“我告诉你,你给我老实说实话,别想蒙我。”
方月娥痛得跳起来,“别揪了,痛死了,姐,我真没打听到什么,刚才只不过在楼梯口碰到小鱼,被她吓了吓。不过我瞧着二嫂好像生病,脸色有些苍白,所以才会叫的二哥吧,你要是不信,你出去看看,二哥在小厨房烧晚饭呢,几时见二哥这么勤快过了。”
方水仙眨巴着眼睛看着她,狐疑地松了手,鄙夷,“真是没用,死丫头盯你几眼,也把你吓成这副德行,你是她姑,搞搞清楚。”
说完,也不理方月娥,直接开了摇控看电视。
方月娥在方水仙身后撅起嘴,说她倒是好,自己不是一样拿死丫头没辙,神气个屁。
楼上陈秀英已经起床,又做起了手工活。
这一下子少了7000多块钱,陈秀英心中焦急,想尽快赚钱,活能多做点就多做点。
婚后这么多年,陈秀英省吃俭用的,唯一的梦想就是早日能够建好新房,让一家人能过上舒心的日子。
可眼看这样的日子不知道又要等多久才能实现了,心中不免又有些难过。
方小鱼上楼,走到她妈身边,问,“妈,小姑刚才上来了,有问你什么?”
这两个姑姑真是一刻也不肯闲着。
陈秀英道,“也没什么,只是随意聊了几句,有你大姑压着,你小姑做人也难的。”
她妈的同情心显然又犯了,方小鱼叹口气,劝道,“妈,我们自己也管不过来,就别管别人的事了。”
方月娥没有她妈看的那么简单,很多人事她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方月娥现在还弱,等到她开始变强的那一天,比方水仙可要凶狠得多了,小混混见了她都得叫声大姐。
“妈知道,妈就是有心想帮,也没有这个精力,最多也只是在日常生活上多照看一下罢了。”
陈秀英低头继续做手工活,没有坚持,方小鱼也不再多说,拿起了玩偶帮忙。
手工活赚不了多少钱,而且阁楼暗腾腾做这个特别的费眼睛。
空间里的水果,让方小鱼脑海中隐约有了开水果店的想法。
只不过明天就要去学校了,也没有时间,方小鱼决定下周去市里看看,她记得不错的话,市妇保院这段时间应该会公开向社会招投标,只要能租了妇保院的营业房开家水果店,生意肯定是不会差的。
方小鱼这一拿起玩偶,陈秀英就抬头制止了她。
“小鱼,妈不是说过了,家里的活不用你们兄妹操心,你只管把学习管好,赚钱的事有你爸和你妈呢。”
方小鱼挑了挑眉看着老妈,“爸?”
“爸是不是和你保证,以后会把所有的工资全交给你,他保证不再赌了,所以妈你就轻易原谅了爸,你真觉得爸就此能变了?”
什么语气。
方小鱼的话让陈秀英略感惊讶之外,又有点生气。
陈秀英眉头一蹙,生气道,“小鱼,你最近是怎么回事,说话总是这么尖锐带刺,你爸这一次是诚心悔过了,他既然答应了老妈,就一定会改的。”
“而且你爸去赌还不是为了咱们家,他也是想着赚点钱,好早日建了房子,从老屋子搬出去。”
“你也看见了,你爸爸自己一个人一天天的往新房那搬砖,运水泥的,这都忙活大半年了,这总不能做假的。”
陈秀英啰啰嗦嗦说了一大通,意思就一个对方国栋的那套说词深信不疑。
“你爸的想法是错了,赌博是不好,妈也说过他了,他答应妈妈了,以后绝不会去赌了,你要相信你爸爸。”
陈秀英说的活脱脱就是渣爸梦里的托词,方小鱼气笑了。
不是渣爸骗人的手段太高杆,就是她妈太心软,太信任渣爸,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一件好事。
这么一个轻飘飘的承诺她妈就轻易取信了。
梦境里渣爸说再赌就剁了手指,最后还不是去赌了,赌鬼的话怎么能这么轻易的相信。
第46章 操心的事她来 (为舵主戴眼镜的木偶加一更)
方小鱼目中闪过凉意。
现在渣爸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他还要他的牌子,要他的脸,等到输的穷凶极恶,连脸面都不顾的时候,那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了,为了她妈,她也不允许渣爸走到这么一步。
而眼下,她觉得她妈的问题看来比他爸严重多了。
方小鱼垂眸想了想,换了个办法劝,“妈,爸这样说当然好,以后爸把工资全交给你时,那你就都收下,别想着男人口袋里没钱会丢面子,面子不是靠钱撑着的。而且依爸的性子,你放心,他肯定会藏点私房钱的。”
方小鱼没说信不信的事,只让她妈把渣爸的钱抓手里,方国栋有点小聪明,除了工资外,弄点零花钱不是难事。
这样说陈秀英也听得进去。
“不过这到底是八千块钱,不是一二百,爸这次赌的实在太大了,你不能就这么轻易心软,得这让他长点记性。”
陈秀英动了动嘴唇有心想为方国栋辩白几句,方小鱼没给她机会,“妈,我是怕您这一次轻易原谅了爸爸,爸又闯出更大的祸来。我们家可经不起了。”
方小鱼说的话,陈秀英自然也明白,而且方小鱼的话句句在理,陈秀英没话可说。
“妈,你想想村口微微家,微微的爸爸不是向微微妈一再保证不赌的,还说再赌把十指全都跺了,可不是还去赌了。”
方小鱼继续动之以情,“微微的爸爸没赌前多好啊,人勤快能干,对微微和她妈也好,可她爸爱上赌博之后,三天两头不在家,坑蒙拐骗,就微微家新楼房也给卖了,一家人现在只能又搬回老房子了,微微爸还欠上了高利贷,经常有人上门去她们家砸东西。”
“微微太可怜了,连学费也交不上,平时在学校天天吃的萝卜咸菜,每天哭红着眼睛,她本来学习多好啊,现在在班里都倒数了,以后有没有得读书还是一回事呢。”
方小鱼说的绘形绘色,把微微和她妈说的更加凄楚可怜,完全就是现实版的一个赌博的反面教材。
听得陈秀英心惊肉跳,在微微他爸身上,陈秀英看到了方国栋的影子。
微微他爸当年多么英俊能干的一个人,现在邋里邋遢都落魄成什么样了,老婆孩子不管,整日里酗酒,喝醉了还打骂孩子老婆,当年他可是村子里出了名的疼老婆孩子。
这细细一想陈秀英就有点坐不住了,脸色也越变越难看。
下意识就问方小鱼,“小鱼,那怎么办?你爸会不会也像微微爸那样?”
方小鱼也不是存心想吓她妈,她爸现在若不是拉回来的话,她们一家的后果只会比微微一家更严重。
梦境的事她妈不信,她才会想到要用现成的例子给她妈敲响警钟。
目前看这个办法对陈秀英来说看来很有效。
方小鱼一直关注着陈秀英的神情变化,特别是说到微微没书读的时候,陈秀英的神色明显就变了。
方小鱼知道她妈被她说的也差不多了,不能再说了,多说了反而适得其反,吓着她妈。
她也不想她妈每天活在恐惧当中,要操心的事让她来就好了。
方小鱼黑亮的眸子带着坚定,“妈,你别担心,爸爸虽然现在已经迷上了赌博,不过还没有到微微爸这个程度,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把他赌的赌瘾戒掉,都还来得及。”
“不过妈,能拉回老爸最关键的人还是你,你千万不能心软。”
方小鱼脸色一正,“爸的钱要抓住,平时不能再让爸出去赌了,哪怕小赌也不行。还有爸的赌债,你一分钱也不能还,你还了一次,就有二次,三次,以后像滚雪球就越滚越大了。”
陈秀英眼里闪过挣扎,平时方国栋向陈秀英拿一二百也是常事,虽然方国栋没说拿去的钱花在哪了,不过陈秀英一直心里清楚,那是方国栋欠了人家的赌债。
欠债还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陈秀英最不愿做的事就是欠别人的债和人情,所以每次方国栋来向她要钱时,她都没有拒绝过。
可如今方小鱼这么一说,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可如果欠着别人的钱,她总觉得抬不起头来。
“妈,欠的钱咱不是不还。”方小鱼洞悉了她妈的心思,又缓缓劝道,“是让爸自己还,爸平时不是种的蔬菜还拿去卖,在厂子里他还做点其它活计,有点小收入,几百块钱爸自己省一下是还得出来的,你一下都给爸还了,这钱不是从他手里出去的,他心里就不知道痛,让爸吃点苦,他就知道痛了。”
见陈秀英还在犹豫,方小鱼又下了重贴,“微微妈不是也是一二百的给微微爸还的,最后成千上万,到后面都几十万了,这么多钱怎么还得上,微微看来连初中都毕不了业了。”
这一记重贴之下,陈秀英脑子里崩的一下,完全清醒了,咬了咬牙道,“就照你说的办。”
陈秀英以前也不是没想过让方国栋戒了赌,可每次方国栋一求饶,她的心就软了,再看他赌的也不大,陈秀英也就睁只眼睛闭只眼睛了。
可这次是八千块,这么多年财产一下子小半没了,陈秀英这心里到底惊恐难安。
再加上方小鱼那么一说,有微微她爸的现成例子在那里,陈秀英更不敢再掉以轻心了。
劝服了老妈,方小鱼心情不错,帮着陈秀英又做起了玩偶,“妈,这次功课我复习的很好,你不用担心,我肯定能把考试给考好了,平时你就让我和我哥也干点活呗,什么都不让我和我哥做,我们两个会给你养成懒虫,这以后出去工作,没能力的人哪怕成绩再好,也没有用。”
陈秀英睨了眼说得头头是道的女儿,觉得女儿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秀气眉眼也舒展了些。
“这些道理你都哪儿学来的呀。”陈秀英问。
“不是哪学来的,因为我变聪明了啊。”方小鱼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把一只做好的玩偶放入成品篮内,又随手拿起了另一只玩偶做了起来。
“对了,我今天找了大半天都没有找到你爸,你怎么找到你爸的?”陈秀英又问。
第47章 找碴
方小鱼以为经过她这一番劝说,她妈早忘了这事,没想到她妈还记得呢。
方小鱼嘿嘿一笑,“我在爸身上安装了雷达,爸一动,我就知道了。”她玩笑道。
陈秀英告诫,“说认真的呢,别开玩笑。”
方小鱼收起玩心,漂亮的眼睛一眨,“我问的大姑。”
“我看你是逼的你大姑吧。”
方小鱼呵呵笑,她妈瞎说什么大实话。
陈秀英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小鱼,姑姑们和我们是一家人,以后对两个姑姑你客气着点,别动不动就要挟你大姑了,一家人……”
“恩恩,我知道了,一家人以和为贵,家和万事兴嘛。”方小鱼连连点头。
“你呀。”陈秀英看着女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母女俩在楼上聊得开心,楼下方国栋也差不多烧好了饭菜。
樊金枝中午在邻村要吃三天的豆腐,晚饭却是回家的。
差不多饭点的时候,樊老太婆就回来了,看到了儿子方国栋在厨房,眼一斜,没好气地道,“怎么你在烧饭,你老婆呢?”
方国栋呵呵一笑,“妈,秀英今天身体不舒服,我让她楼上休息一会,我也好久没做饭了,这厨艺都快生疏了。”
这托词樊老太婆怎么会听不出来。
“对你媳妇这么好,没瞧见你对老娘这么好过。”樊金枝狠瞪了他一眼,“这么宠着你媳妇,小心把她养成富贵病。没看见我回来了吗?叫你媳妇端盆热水来,我要洗脸。”
樊金枝在家人面前那跟权威专家似的,方国栋毛四十的人了,在自己娘面前还像十四的小伙子一样听话。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方国栋做错了事,在妻子那里求饶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叫陈秀英去伺候老娘。
方国栋笑呵呵地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