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一个钻进了死胡同的女人没有什么可说的,白夏借着陆衍北的搀扶站稳,她跟苏婉儿无话可说,只抬眸认真的看向陆衍北,“你信她还是信我?”
她们两人各执一词,说法不一。
陆衍北之前一直没有出声,更没有参与进去,就是想弄清楚她们之间的恩恩怨怨。
很明显,从她们的言语中流露出来的讯息是他是认识白夏的,而且似乎跟她们两人之间都有一段剪不清理还乱的情感纠缠。
苏婉儿一直在照顾他不假,从他清醒过来,他看到的人就是苏婉儿,从没有见过白夏。
他能够感受到苏婉儿对他的用心,也能够感受到苏婉儿的情感,她口里所描述的一切都是美好虔诚的。
很遗憾,他没有感同身受。
相反,他从第一眼看到白夏就感受到了心脏的悸动,似乎有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快要喷薄而出。
毫无疑问,这个他理应感到陌生的女人才是最能牵动他情绪的。
陆衍北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的抓紧了原本扶着她胳膊的手。
态度证明了一切,他是相信白夏的。
苏婉儿嗤笑出声,“你竟然相信她也不肯相信我?”
她不懂,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尽心照顾着陆衍北的人是自己,为什么陆衍北会只见了白夏一面就选择了义无反顾的站到了她那边。
陆衍北无声的选择让白夏松了口气,紧绷着的神经也松懈了下来,“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白夏主动抓住了他捏着自己胳膊的手,清澈的眸内隐有水光闪烁,“跟我回家,好吗?”
她就说陆衍北一定会回来的,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找到回家的路。
陆衍北眸色复杂的深深看了白夏一眼,一向多疑的他现在竟然什么都不想问,愿意无条件的去相信一个在自己重伤昏迷时从未出现过的女人。
这不可思议,但是他并不想去深究这种无条件信任的缘由。
见陆衍北甘愿给白夏捡从购物袋里滚出来的水果,苏婉儿心脏被狠狠的刺了一下。
这三个月里她照顾着陆衍北,陆衍北一直冷冷淡淡不为所动,从不会跟她说一句你辛苦了,也不会体谅她不辞辛劳每天在医院的陪伴。
好像对于他来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那都没关系,苏婉儿总在想只要等着他慢慢软化了对自己的态度,那么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看到陆衍北低眉顺眼的帮白夏将东西一一捡起来,苏婉儿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扯下了他手里的购物袋扔掉,失控低吼道,“陆衍北!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我,还预备跟这个女人走,你对得起我吗?!”
正文 第两百五十六章 我希望你能证明你没有撒谎
陆衍北看着开始发狂的苏婉儿,眉心微皱,隐有不虞,“苏婉儿,我是失忆不是变成了弱智,该怎么分辨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
他对苏婉儿没有特别的感觉,她所说的一切对于陆衍北来说都很陌生。
“你要是真的这么不能忍受,我劝你找个地方好好冷静下,等我找回了记忆,如果事实真的跟你所说的一样,是我对不起你,那我会对你负责。”他不会对别人说的话听之任之。
哪怕那些话出自陆肖航之口,他也不会全都相信。
记忆可以丢失,情感是不会随着记忆流逝就彻底消散的。
如果真的经历过那些事,他不可能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心情平静,无波无澜。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婉儿问,“你是打定了主意站在她那边,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
“你急什么?”陆衍北深凝着苏婉儿,“只需要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去理清楚,你既然可以等我这么久,那么时间再长一点也没关系吧?”
“……”
她当然着急,正如陆衍北所说的,他是暂时失忆不是变成了需要人时时刻刻看管着的三岁小孩子。
正因为这样,苏婉儿才着急,她怕陆衍北自己会找到真正属于他的过去,怕他会在不知不觉中就回想起一切,抢在这之前,她想把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给绑死。
陆衍北显然不大愿意跟她多说,他拉着白夏进了自己的家门。
房门一关上,陆衍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人拉到了楼上。
窗户没关紧,清风拂过,窗纱被撩起,白夏任由他摆弄着,站在原地不动,垂于后背的青丝被风撩起。
“你刚刚说我是你的丈夫,你孩子的父亲,这么说,我们两人是夫妻?”陆衍北将白夏和画里的人仔细比对,越看越觉得她很熟悉。
白夏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长发拢在耳后,轻轻点头,“嗯。”
“你怎么证明?”陆衍北倚靠着桌子而坐,长腿伸直交叠。
“需要我证明吗?你…不记得我?”白夏有点接受不了这种打击,她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将他盼回来,结果他根本不认识自己,也不记得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
“抱歉,我的记忆里有关你的部分是一片空白,我甚至无法准确分辨出来你们之间究竟谁在撒谎,所以你说我们是夫妻,我希望你能够证明你没有撒谎。”
白夏近乎贪婪的放肆打量着他,许久不见,她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倚靠着桌沿边坐着姿态随意的男人,眉目清朗,阳光从侧面投射进来,他整个人被笼罩在温暖的光晕中,轮廓被勾勒的干净且明朗。
他们两人一步步走来,如今他却向自己讨要证明他们是夫妻的证据。
白夏这三个月里不是在思念里煎熬就是在痛苦中沉沦,还得撑着笑去面对其他人的关心,夜深人静卸下那张面具,她自己都不认识面具背后千疮百孔的自己了。
他可倒好,忘得干干净净。
“要证明是吗?”白夏咽下了灌喉的酸涩,直勾勾的看着陆衍北。
陆衍北轻嗯了一声,他看着白夏朝自己走来。
温热柔软的唇覆上嘴唇,一缕沁人心脾的幽香萦绕在鼻尖。
白夏主动亲了他,张嘴毫不留情的狠狠咬了他一口。
松开了勾着他脖子的手,身子微微撤开,“够了吗?”
她下嘴挺重,陆衍北抚了抚被咬破皮的下唇,看她气冲冲的要走,陆衍北伸手拉住了她胳膊,微微用力一拉,将人拽到了怀里。
白夏睁着清盈透彻的眸,一瞬不瞬的凝着他。
“你的证明方式还挺特别”陆衍北唇角漾开了意味不明的笑意,“不过,很实用。”
他非常厌恶旁人近身,更不喜欢有女人碰到他,连照顾了他那么久的苏婉儿,他都很反感对方的靠近。
但他并不排斥白夏的接近,甚至在他要白夏证明时,出其不意的一个吻反而勾起了心底的悸动。
“你的证明就是占便宜,白小姐,你用这种方式,我会不会太吃亏了点?”
占便宜?他吃亏?
白夏瞬间怒火中烧,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放手!”
他愣了会儿神,这种相处模式似乎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似嗔似怒的娇柔嗓音,不旦没有什么震慑性,反而勾得人心痒痒。
陆衍北出神的看着她,清妍秀丽的脸蛋,不张扬不耀眼,有种江南女子的婉喻秀丽,一双翦水秋瞳波光潋滟。
眼睛也是会说话的,她的眼睛从刚刚开始就不断的跟他传达着她的绵绵情意,伤心也好,震惊也罢,都比不过现在因为愤怒而变得璀璨明亮的双眸勾人。
轻轻撩开了鬓发,右手小心翼翼的捧着小巧的脸颊,幽暗的眸微微靡烁,他开口道,“刚刚的事我有点吃亏,现在我要将损失拉到最低。”
“……”
陆衍北阖眸轻轻吻着柔软的樱唇,舌尖沿着细腻的轮廓勾勒着唇形,他的心不受控制的开始躁动,一种轻微的电流感在体内乱窜,充斥着四肢百赅,连血液都开始沸腾。
阳光洒了一地浅光,晒得人懒洋洋的,温暖又舒适。
——
镜子里的人眉目含春,连眉梢都染上了媚意,脸颊驮着醉人的嫣红,她拍了拍脸颊,等到脸上的温度慢慢降下来了,她才松了口气。
从洗漱间出去时,白夏没有看到陆衍北。
有很多的事想问清楚,只是看陆衍北现在这糟糕的状态,估计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
她想他记不记得自己没关系,还活着就好,至少没了记忆,他也知道要回家。
鞋子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白夏轻轻推开了眼前的房门。
开了灯才发现里边是个画室,一眼望去,只看到很多没有脸的素描画。
准确的说是没有五官,素描纸上画的是一个女人,轮廓描绘的很清楚,独独没有脸。
“我一直想不起来我要找的人是谁。”
忽然从身后响起的男人嗓音渗着一丝凉意,白夏一惊,紧张的转过身去。
陆衍北手里拿着素描本,垂眸细细看着,“你会骗我吗?”
“不会”白夏笃定的回答。
她没有什么需要欺骗陆衍北的,而且她一直都在等他回来。
“说说我们之间的故事吧”他刚清醒,脑子是空白的,他记得自己是谁,记得过去发生的一切,独独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回国,为什么会住院。
苏婉儿当时迫不及待的在他这张白纸上填充色彩,告诉他,他们曾经很相爱,出事之前,他们已经准备要结婚了。
他没有印象,爱吗?他对苏婉儿连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找不到。
白夏是唯一一个能调动他情绪的人,他很想知道有关他们的一切,总觉得要是缺失了那块最重要的拼图,他的人生会不完整。
“我们之间没什么故事”白夏抿唇,“不过你要是想听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细节,尽管很枯燥无味。”
……
他想听,平凡也好,轰轰烈烈也好,有关他们之间的一切,他都想了解清楚。
白夏应该是很不合格的妈妈,因为她不会讲故事,明明是跌宕起伏的情节从她嘴里说出来,反而变得平淡了。
不过……
陆衍北在她身上找到了旁人都没有的感觉,是温暖也是安宁。
他喜欢看她坐在身边讲故事时上翘的嘴角和含笑的眉眼,至于她嘴里说的过去,好像没有那么重要了。
白夏跳过了那些不怎么愉快的过去,也忽略掉了很多人,她嘴里描述的是真实发生过的,很温馨只是有点短暂。
话音刚落,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覆上了一只温暖的手,她侧眸,恰好撞进了他幽深的眸底,“我出事前,这里已经有一个小生命了是吗?”
“嗯”
“多大了?”
“三个多月”
脑海里有模糊的影像,陆衍北说,“真希望是个女孩儿。”
“你相信我说的话了?现在不要我证明我的身份了?”白夏还对先前的事耿耿于怀,虽然知道他是因为缺失了过去才会那样说,但是她等了那么久,换来一个他压根不认识自己的结果,心底总归是不舒服的。
“口说无凭,让我相信你,不太可能。”陆衍北看她耷拉了下小脸,嘴角微微向上翘,眼底漾着温柔的深色,“不过日子还长,你可以慢慢向我证明,我也不介意你用之前的方法,效果很好。”
“是你在占我便宜吧?”白夏拧起秀气好看的眉。
陆衍北挑起眉梢,眼底噙着促狭的笑意,“我的市场应该比你要好,从这方面来说,是你占我便宜无疑。”
“……”她竟无话可说。
有很多话想要询问,也有很多的事没搞清楚。
当时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既然他还活着,那乔伊呢?两个人一起坠桥出事,陆衍北还活着,乔伊却不见了踪影。
为什么他会和苏婉儿在一起?尽管是苏婉儿趁虚而入,但是总不可能苏婉儿这么神通广大,能够清楚的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吧?
陆衍北缺失的记忆才是能解答这些疑惑的关键,他连自己和孩子都记不清楚,这些事就更加不可能记得清楚。
正文 第两百五十七章 有点小闷骚
两相对峙,场面一度很尴尬。
白夏忘记要通知其他人陆衍北还活着的事,所以当邢子东和季斐然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门来看她结果在别苑里看到了陆衍北的时候,邢子东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她小声的跟两人解释了一番,才算是将事情给圆过去了。
看到院子内带着孩子的两个大男人,邢子东趁着帮白夏洗水果的机会偷偷的问,“小姨,小姨夫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嗯”
“连你和孩子都不记得?”邢子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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