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海浪拍打着岸边的声音,也有咸湿海风呼啸而过的声音,白夏几乎可以断定,陆衍北去的地方就是当初他带着自己过去的那家酒店。
“你去了以前带我过去的那家酒店吗?”
“嗯”陆衍北很坦然,声线略低沉,“住的房间也是原来的房间,我应该带你一起过来的,这边没什么变化,不过这不是桃花开放的季节,看不了。”
“你不是去出公差然后要顺路找人吗?带着我过去多不方便?”因为陆衍北的这番话,白夏心底萌生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但是她为此而雀跃欣喜。
如果陆衍北去的地方就是原来他们落塌的酒店,那…自己过去找他,也没关系吧?
“下次再带你过来”陆衍北望着远处的深海,海面因为缓缓西落的残阳而被映照的波光粼粼,沙滩上还有人来来去去,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海滩边肯定是会有一场属于黑夜的宴会。
如果不是这次有事在身,他可能会选择带白夏过来。
“嗯,那你自己在那边小心点,好好照顾自己,别忘记每天要按时吃饭,按时吃药!”白夏就怕他会忘了这些事,陆衍北一忙起来就没完没了。
其实他现在这种身体情况,白夏是很不放心他继续工作的,毕竟陆衍北是个十足的工作狂,她真怕有一天他会被工作连累。
现在的公司是陆衍北掌握了绝大多数的股份,当初那些参股的小股东手上的股权早在陆衍北慢慢壮大起自己的实力,羽翼渐渐变得丰满的时候,他就已经将股权收回来了。
听说现在唯一掌握着比较多股权的股东只有元杰,元杰志不在此,他不喜欢管理公司,也不想当个商人,每天被条条框框束缚,连自己的休息时间都没有,所以他只是个挂名股东,基本上不露面,公司也就没什么人知道元杰也是股东。
他不肯参与公司管理层的事,也懒得去费心,一心只扑在自己的事务所上,偶尔会接官司。
元杰接官司也是有一定的条件的,他不管对方是奸商还是杀人犯,只要他觉得可以,就一定会为对方出庭辩护,几乎没有打输过官司。
行走在灰色地带,算不得有多好,也算不得多坏。
陆衍北的身体状况,他希望保密,所以也就没有对其他人坦白,之前白夏去找过元杰一次,希望他能够回到公司,最好能够帮陆衍北分担工作,奈何元杰不同意。
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总不能将陆衍北想隐瞒的事说出来。
这一来二去,全部的事还是压在陆衍北身上,她心有不忍也没辙。
“我知道,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嗯……”白夏手搭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记得早点回来”
他那边传来了阵阵敲门声,然后就是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才是脚步声,陆衍北一边往里走准备去开门,一边说,“晚点再聊,我现在有点事要处理。”
“好,那挂了”白夏跟他说了一声后,就挂了电话。
她转身推开阳台门进去的时候,见床上的人正坐着,听见动静,那双黑幽幽的眸就直直的盯着自己,白夏一怔,“你醒了啊”
乔伊垂下眸,眼睫低敛。
一时间,病房内静谧的有点尴尬,白夏踱步到沙发边坐下,她收拾了下东西,微掀眸,见乔伊还是低着头,她问,“你想吃东西吗?”
“还是说,你感觉有哪里不舒服?”
“陆衍北呢?”
“……”她一张嘴问的就是陆衍北,白夏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尖,“他有事要办,所以没来。”
“要不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睡了一整天,应该也饿了吧?”她其实不太懂应该怎么跟现在的乔伊相处,总觉得乔伊对自己有一定的敌意,也可能是因为在乔伊的潜意识里,自己是抢了陆衍北的女人,抢了她的爱人,所以她憎恨自己。
这倒是能够理解乔伊对自己的敌意和排斥了,但现在的问题是,这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陆衍北现在离开了桐川,她就有义务照顾好乔伊。
闻言,乔伊身子微微动弹,她抬起头看向白夏,略显空洞的眸渐渐聚焦,唇角微挑,露出嘲讽笑意,“你是对陆衍北的每个女人都这么好吗?愚昧无知的善良,还真令人恶心。”
白夏愣了会儿,反应过来后,她深深蹙起了眉,“你没疯?”
“我不这样,怎么接近你们?”乔伊嗤笑了一声,“怎么?我扮演的好吗?”
她跟宁叔商量了一番,才决定有这种方式重新接触陆衍北。
为了让效果逼真点,她刻意先弄了出苦肉计,不是这样的话,陆衍北也不会相信她。
乔伊看了眼手腕上缠着的纱布,“我是真不能理解你,一个跟你老公有关系的女人,你是怎么能忍受着恶心来接触的?还是说你看到我疯了,所以想在我面前施舍你可笑的同情?”
她对白夏之前的示好和所做的一切都不以为然,“像你这种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过呢……”
“要不是这样,苏婉儿也就不会那么容易挑拨了你跟陆衍北的关系,我也没办法这么顺利的就被留在他身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苏婉儿跟白夏是一个德行,稍微挑拨就上钩了。
白夏沉了心思,冷静下来思考,乔伊刻意装疯扮傻的接近陆衍北是为了什么?为了获取陆衍北的同情,让他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这不可能,结合陆衍北说过的话,她将事情串起来想,笃定道,“是他二叔让你这么做的吧?”
正文 第两百一十五章 我没有接到孩子
他们没什么仇人,就算有,也不会有人这么无聊去布局算计陆衍北,何况懂得利用身边最亲近的人下手,知道乔伊跟陆衍北潜在关系的人肯定是比较熟悉的人。
跟陆衍北既熟悉又有仇的人只有陆缚宁,将前后事情串联起来想,乔伊会选择装疯卖傻的靠近陆衍北肯定是受了陆缚宁的指示。
“你现在就暴露了你没有疯的事,就不怕我会将这件事告诉陆衍北吗?”白夏摸不准乔伊现在的心思,既然装傻了这么久,那么现在又为什么要跟自己坦白呢?
乔伊用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再看一条可怜虫,“陆衍北走了,短时间内他根本不可能赶回来,再说,就算你跟陆衍北说了又怎么样?你觉得他会相信你还是会相信他用眼睛看到的事实?”
白夏微怔,如果是陆衍北的话,她跟陆衍北说了实话,她相信陆衍北会信任自己。
“他会相信我”白夏格外平静,“如果是我说出口的话,他会选择无条件相信。”就跟她选择相信陆衍北是一样的,不管遇到什么事,陆衍北从来没有指责过她,更没有怀疑过她。
他们是夫妻,如果没有一点信任也不会从离婚后又走向复婚的路。
“乔伊,我不知道陆缚宁让你接近陆衍北干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你的痛苦不是陆衍北给的,别将这笔糊涂账都算在他身上。”她挺能理解乔伊的,尤其是在陆衍北说了那些事后,她就更加能够明白为什么陆衍北会一直宽恕着乔伊的所作所为,哪怕她罪恶滔天,陆衍北也不会亲手将她送进地狱。
可是这些,本就不是陆衍北的错,他没必要为了这些负责。
乔伊疯了,她愿意陪着陆衍北一起照顾乔伊,只不过是因为陆衍北他自己心底过不去,那么作为陆太太的自己,有责任陪着他一起将心结解开。
这不代表她就认为陆衍北是真的做错了,真的有必要补偿乔伊。
既然乔伊只是装疯卖傻,那么她也没必要客客气气的对待她,她和陆衍北从来就没有亏欠过谁。
“当初如果不是他将我一个扔在那种声色场合,我怎么会被迷奸下药到怀孕啊!我的人生是他毁了,我的孩子也是因为他而死,你还敢说他没有对不起我?”乔伊说着激动起来,怒瞪着白夏。
她什么都知道了,包括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她都知道了,强烈的怨恨促使着她同意了陆缚宁的计划。
陆衍北先对她不仁的,那她又何必要处处为陆衍北着想?
“孩子的死只是个意外,他确实很抱歉,包括你怀孕的事,他也感到歉疚,不然他不会一直容忍你胡作非为,你就真以为自己做的事天衣无缝,别人都是傻子察觉不到吗?”如果不是陆衍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乔伊不可能还能够蹦跶这么久。
陆衍北他是因为觉得内疚,所以才会选择当个聋子当个瞎子,乔伊所经历的这些痛苦,又何尝不是铐在陆衍北身上沉重的枷锁?
“察觉到了又怎么样?这是他欠我的,还有你!”乔伊激动道,“如果没有你,我跟他也不会变成这样!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掺和进我们之间?”
要不是因为白夏的出现让她看清楚,陆衍北不是没有心,而是将心都给了另一个女人,她也不会感到落差这么大。
“不是我掺和进你们中间”无论乔伊是歇斯底里还是痛哭流涕,白夏都没什么反应,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陆衍北早就认识我,你如果要按照时间来计算,那么先来的人是我,后到的人是你,乔伊,你才是后来者。”
她也不知道陆衍北关注了自己那么多年,虽然是个误会,但是现在走到一起的人是他们,所以开头是不是个错误不重要,只要结局是圆满的,她就心满意足了。
她要的从来就不多,只要陆衍北还在她身边,这就足够了。
“不!”乔伊不接受这种说法,她嗤笑出声,“你才是后来者,你才是那个小三!我跟他在一起也有过快乐的一段时光啊!他会跟对待你一样对待我,也会对我嘘寒问暖,也会跟普通情侣一样腻歪在一起,我跟他原本就好好的……”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乔伊垂眸,空洞茫然的看着病床被,是啊,她怎么记不起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人从如胶似漆慢慢的走向了分崩解析呢?
白夏哑然,无话可说。
她其实是有点同情乔伊的,这种同情仅限于感慨而已,不会促使她对乔伊心软更不可能去为乔伊做什么事。
白夏不清楚她跟陆衍北过去的交往模式是怎样的,也不知道他们做过什么,陆衍北又对她有多好,也许在过去的某一刻,某一个瞬间,陆衍北是曾经真的为乔伊动过心,真的想跟她白头到老。
但是——
这些都不重要,现在在一起的人是他们,现在拥有陆衍北的人是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他们还相爱,过得很幸福,这就可以了,她不需要过多的去计较陆衍北的过去。
谁还没点过去?自己曾经为了单君遇那么疯狂,甚至愚蠢到为了单君遇去改变自己,最后还不是分道扬镳,没有在一起。
感情的事,不是谁先来就行了的,走到最后的,才是最好的。
长久的静谧过后,突兀的手机震动声打破了这安静到迥异的氛围。
白夏接了电话,手机内传来邢森的问话,“白夏,你接孩子走了吗?”
闻言,白夏心内咯噔一下,“我没有接孩子走,我还在医院,孩子你不是早就应该接走了吗?”
“……”那边停顿了会儿,声音严肃了不少,“我没有接到孩子,早上是我送去了学校,晚上来接他们晚了点,现在到学校没看见他们,我以为是你先将两个孩子接走了。”
……
白夏紧紧捏着电话,她懂了,明白了。
乔伊是趁着陆衍北不在桐川,故意闹了早上这么一出,调虎离山,好将孩子带走!
“是你干的?!”白夏质问,乔伊也不含糊,痛快的承认了,“是我做的,现在你那两个宝贝应该已经被陆缚宁带走了,我没办法堂而皇之的弄走你威胁陆衍北,要弄走两个孩子倒是易如反掌,要怪就怪你这个当妈的心太大,有空管自己丈夫的前妻,却没空去管自己的孩子,我要是你,我早就一头撞死了!”
她懒得搭理乔伊讥讽偏激的话,收拾了东西后匆匆离开。
孩子是陆缚宁带走的,如果只是为了用孩子来牵制住陆衍北,那么短时间内,孩子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不担心陆缚宁会伤害孩子,她只担心时间久了,会出什么意外,那两个孩子也不知道被藏匿带到哪儿去了,如果陆缚宁将孩子送出了桐川,那事情就麻烦了。
跟邢森重新取得了联系,刚刚电话都没挂,邢森已经都听到了,他让白夏将医院名称告诉他后,让白夏在医院门口等着。
大约等了十几分钟,他开车到了医院门口,白夏拉开了车门上车。
“孩子的事,你要通知陆衍北吗?”她一上车邢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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