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不想见到我?”
“……”白夏垂眸。
不想见她的人难道不是陆衍北吗?她在民政局门口等了他一夜,可是他什么交代都没有留给自己,只说自己后悔了,放了她鸽子。
思及此,白夏迅速起了身,“我看不想见我的人应该是你,既然你在这儿,那我就不打扰你用餐了。”
“白夏!”陆衍北拉住了她,“谈谈好吗?”
“我给过你机会,你说让我再相信你一次,我选择了相信你,可是你将我一个人抛在冰天雪地里,我给你打电话,只不过是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可你呢?”
“你一句话都不肯解释,陆衍北,我也是人,我不想再过着要靠猜测你心思过日子的生活。”
“就算你有苦衷,你也可以选择跟我说清楚,一次次的将我推开后,又指望着我自己滚回来,陆衍北,在你眼底,我就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的人吗?”
“对不起”他苦笑,“我不是故意想放你鸽子,我只是不想耽误了你。”
“耽误我?”这个理由就搞笑了,“你耽误我的日子还少吗?”
“六年?将近六年的时间,我的人生都是被你占据了。”
“你如今才来说你不想耽误我,那你当初何必要来招惹我?”不招惹她,她或许会在单君遇身上吃更大的亏,但是她绝对不会从单君遇这个火坑跳进陆衍北这个坑中。
“我孩子都为你生了,你现在才来跟我说这种话,不觉得讽刺吗?”白夏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可笑至极。
墨墨跟嘟嘟都五六岁了,陆衍北才开始考虑是不是会耽误她这种愚蠢的问题。
她疲倦的叹了口气,“你要是厌倦我了大可以直说,没必要弄这么多借口和花把势,我也不是个输不起的人。”
“既然不爱了,那就干干脆脆的跟我说清楚,也不要这么耍我。”
捏着她手腕的手,掌心冰凉。
他明白,如果现在放白夏走了,那他们之间就真的完了。
“我爱你”他只是爱不起了。
“白夏,我爱你,从我开始关注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是,当初我是将你认错了,我以为你是苏婉儿才会开始默默关注你的一切。”
“可我不是那种会为了恩情就付出一切的人,白夏,我很清楚,我爱的人是你,尽管我想过要跟你离婚。”
“我舍不得,我不想跟你离婚,哪怕知道苏婉儿才是我应该守护的人,我也不想跟你分开。”
知道苏婉儿才是自己要找的人,陆衍北最先的反应只有恐惧。
他不愿意去相信这个现实,下意识的排斥。
也许,他念念不忘的从来不是那段追溯久远的记忆,而是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渗透进他内心的这个人。
他关注了多年的人是白夏,他熟悉白夏的点点滴滴,知道她爱吃什么,爱玩什么,爱看什么,知道她性子倔强却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软柿子,嘴硬心软,也知道她不喜热闹又害怕孤单,知道她一根筋,认定了一个人就死磕在对方身上。
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她是头可断血可流,撞了南墙还不回头。
比起苏婉儿,他更愿意去守护一个自己关注了多年的女孩儿身边。
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以前他不太爱说,总觉得实际行动比用嘴说的靠谱多了,总以为还有时间留给他慢慢去解释。
所以,他一直我行我素,将他认为对白夏好的东西,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压在她身上。
后来……她走了,陆衍北懂了。
感情,从来都是相互的,他的一意孤行和自以为是,打着保护她的旗号,将她伤害的更深。
现在,留给他的时间太少了。
陆衍北怕如今再不说出来心底的话,以后就算是他想跟白夏说都没有机会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他一个人,很寂寞吧!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要说你后悔了?”白夏不懂,既然陆衍北对自己不是没有感情,那么为什么要领证复婚的那天放自己鸽子。
“是乔伊”
“乔伊?”
陆衍北低嗯了一声,“她病了,我发现她的那天,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将她送去医院,她醒过来后,就精神失常了。”
“精神失常……”白夏忽然想起来一个细节,乔伊从出现以后就一直黏着陆衍北,寸步不离。
这么说,是因为乔伊的精神出了问题,所以才会格外依赖陆衍北?
“我不知道乔伊发生了什么,但是白夏,我不能扔下乔伊不管。”
这个话,白夏也听过。
以前陆衍北说即便是乔伊真的做了什么罪不可赦的事,他也没法真的痛下杀手。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白夏冷静下来了,她看着陆衍北问,“你是打算这么照顾她一辈子,还是打算将她重新娶回家,以陆太太的身份待在你身边?”
陆衍北的沉默,让白夏的心愈发寒凉。
“我会照顾她。”陆衍北缄默了很久才出声,“我不会娶她。”
其实在陆衍北看到白夏跟季斐然成双成对出现在公众场所后,他所纠结,所恐惧的,似乎在一瞬间消失的烟消云散了。
比起生离死别,他更加无法忍受的是让他将白夏拱手让人。
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其他男人拥有白夏,陆衍北以为自己能大度点,将她交给可以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
等到他真的亲眼看到那一幕,他方才发现,这纯属是在胡扯!他根本就放不开白夏,更别说是要亲眼见证白夏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中。
有生之年,他绝对不会无法忍受。
既然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那么他为什么要在这剩下的时间里将白夏推开?
哪怕只剩下一秒钟,只要能够陪着白夏,似乎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白夏”他抓着白夏的手愈发紧,“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解释,也希望你能……”
“我能如何?你想让我原谅你?”白夏抽出了自己的手臂,“你知道我很累吗?”
“不断的猜忌,不断盲目的信任跟从,就算我相信你有苦衷,你也过得很辛苦,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你一次又一次的选择将我推开,而不是坦白。”
“你还记得你在婚礼上说过什么吗?”
“你说你会一辈子保护我,彼此尊重,彼此信任。”
“可是…信任是相互的啊!你让我相信你,总得有让我相信你的理由。”
捏着她手臂的手渐渐松开了力道,“好,你想听我就告诉你。”
陆衍北想既然白夏真的这么想知道,时至如今,也没有任何要隐瞒的必要了。
他将白夏从餐厅带走,开车绕到了山顶上。
这餐厅虽说是叫山顶餐厅,可实际位置是在山半腰,陆衍北将白夏带上车后,就开着车一路朝山顶开。
在山顶停下,白夏见他率先下了车,才跟着下去。
“我父母的情况你也都知道了,我跟他们感情并不深厚。”
“被养父母收养之前,我一直住在孤儿院,就是你小时候常常偷跑着去玩儿的那家。”
“孤儿院里远比你们想象中的要残忍冷血,吃不饱穿不暖,常常也会有围殴的事情发生,我跟苏婉儿认识,也是因为她帮过我。”
“那时候年纪还不大,她常常会来给我送吃的,偷偷攒着给我送过来。”
“后来,她搬家,我也被领养了,阴差阳错,我将常常来孤儿院的你错当成了她。”
虽然陆衍北说这些话时,态度云淡风轻,可她隐约能够想得到,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在孤儿院里会遭遇怎样非人的对待。
心疼他?也许有吧!
白夏听到这些事,藏在心底更多的是惋惜,如果当初他们真的相遇,也许就不存在阴差阳错这一说了。
“跟养父母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最轻松愉悦的,好景不长,被陆家接回去,我就开始了自己打拼的日子。”
其实陆衍北说的也不算多,就是断断续续的,想起点什么就跟她说了什么。
那天晚上,山顶寒风凛冽萧瑟,陆衍北将自己的外衣给了她,自己在风口里站着。
从他口中,白夏听到了一个故事。
那是有关他前妻的故事,乔伊她是因为陆衍北才会怀孕。
乔伊一直以为自己怀的是陆衍北的孩子,所有人都这么以为,只有陆衍北清楚,乔伊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因为被人玩弄了身体才会怀上的。
他虽然为人自私,却也没有禽兽到当着乔伊的面挑明事实的地步。
这些年,这枷锁一直强加在他身上。
后来,乔伊的孩子是因为跟陆衍北争执之下,不小心摔下楼梯,孩子流掉了。
怀孕是因为陆衍北将乔伊一个人留在了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流产是因为跟陆衍北起了争执,从楼梯上摔下去。
旁的人都说陆衍北冷血,白夏却知道陆衍北他其实很重情,不然他也不会因为乔伊的遭遇而自责。
等他说完,白夏主动上前抱住了他,“这些年,你一个人过得很辛苦吧?”
他一个人,很寂寞吧!
就跟她一样,一个人很孤单。
他比自己更加没有安全感,而这种人,他却拼了命的想给自己温暖。
白夏从他身上疯狂又贪婪的汲取着久违的关怀,却忘记了陆衍北也需要同等的回报。
难怪,他会活得那么辛苦。
在面对危险时,他选择将自己推开而不是让自己陪着他一起面对的原因,归根究底是因为自己从没有让他有过安全感,他知道自己太羸弱,不堪一击。
她的坚强是伪装,外强内弱,只是个空壳子。
可陆衍北的坚强是从骨子里发散出来的倨傲,他才是那个有苦水只会往肚子里咽的人。
“不要再一个人去撑下这一切了,你又不是个钢铁人,偶尔也该停下来休息休息。”
陆衍北勒的她很紧,那力道似乎是想将她揉入骨血中。
“我陪你一起照顾乔伊,可以吗?”
既然乔伊是他放不下的责任,那么她愿意陪着陆衍北一起承担。
正如季斐然所说,这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不想为了一时之气,而矫情的继续将所爱的人往外推。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至少他们还相爱,这一点,不就已经足够了吗?
白夏没有逼着陆衍北跟自己复婚,有些事,只要两个人把话说开了就好。
从山顶下来,她没感冒,倒是陆衍北感冒了。
高热发烧,伴随着咳嗽。
弄得白夏一大早就起来炖冰糖雪梨汤,就为了给他润润喉。
她没有去陆衍北的家,怕乔伊看到她以后,又会失控。
直接送到了他公司,她去的时候,办公室内除了陆衍北,还有其他公司高层。
见白夏来了,陆衍北才敛了心神,沉沉出声,“你们先出去,我说的事你们尽快落实实施下去。”
“明白”
办公室内其他的人鱼贯而出,等到只剩下他们两人,白夏才提着保温桶过去。
“你怎么样?好点没有?”
白夏将保温桶搁到了桌上后,就直接上手去探他额头温度。
倏忽,手被握住。
“本来很挺难受,看到你,好像无药自愈了。”
“少耍贫嘴,我看你好像还在发烧,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
“没有那个必要”陆衍北拒绝了白夏的好意,白夏又拗不过他,只得作罢。
将保温桶里的汤倒到小饭碗里,端到了他面前,“你尝尝看。”
“嗯”
他沉默着喝完,“好喝”
陆衍北没味觉,这也不是刚知道的事了,白夏知道他不过是在敷衍自己,也没有多跟他计较。
“诶……”瞳仁微缩,白夏忙抽了纸过去,捏着他鼻子,“你怎么流鼻血了?”
“啊…”陆衍北抽了纸捂着鼻子,低哑着声解释,“可能上火了”
“感冒还能上火?”
陆衍北不给白夏继续追问的机会,独自起身去了厕所清理。
擦干净了鼻血,用水冲干净了手上的血后,陆衍北看着哗哗水流兀自出神。
“你好了吗?”
白夏的问话声惊醒了他,他关了水,“嗯,好了。”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是不是真的身体不舒服?”白夏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清澈的眸里满是担忧,“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我去医院看过了。”
“真的?”
“嗯”
白夏担心陆衍北是因为他的脸色委实太难看,眼窝深陷泛着青黑,皮肤过分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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