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家的人都好相处,邢子东也是个活宝,当初邢子东死乞白赖的跟着邢森来了多伦多,说是要看看他从未谋面的小姨长什么样儿。
现在想起那天刚见面,邢子东那跟便秘似的表情,白夏都觉得头疼。
“怎么我喜欢的人不止结了婚,还生了孩子啊!你这直接从未婚少女跳跃到单亲妈妈,跨越度有点大,我心脏承受不住。”
当然,邢子东所谓的喜欢并没什么可信度。
他不过就是看见一件新奇的事物感兴趣罢了,那种喜欢不掺杂任何的男女私情。
邢子东思想跳脱,说话又没个遮拦,她常常看着邢子东和邢森,总觉得他们不是一家人出来的。
“来来来,有本事我们脱了衣服打一架!”
白夏被他吵着头疼,拧了他腰一把,邢子东顿时咋咋呼呼的嚷嚷出声,“小姨你干嘛?关键时候,胳膊肘还往外拐啊!”
“我这是帮你出气,你还捏我!”
“邢子东,你够了”白夏不止拧了他腰间一把,还上手捏着他耳朵,扯着他往外走。
邢子东一边叫嚷着,一边往外走,“哎呦,你轻点啊!疼疼疼!小姨,姑奶奶,我错了,你撒手吧!”
白夏是松了手,到了外边才松手。
他揉着自己的耳朵,俊脸扭曲,“小姨,都是一家人,你竟然下这么重的手!”
眼角微微抽搐,忍着想抽他一顿的冲动,白夏问,“谁让你来的?”
“当然是我自己啊!”
“嗯?”美眸微微眯起,流转出危险暗光。
邢子东十分狗腿的笑道,“好好好,我说实话。”
“是小舅知道你被这个姓陆的带走了,准备来抢人呢!要真是季斐然插了手,肯定要将事情闹大,我想小姨你肯定不想这样的,所以在他们来之前,我这不就赶紧来跟你通风报信了吗?!”
“小姨,你到底跟我这前任小姨夫之间是个什么情况啊?我是该改口叫小姨夫,还是该揍他一顿给你出出气?”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不会与季斐然订婚
白夏被邢子东这活宝给生生气笑了,没崩住,脸上强撑着的严肃轰然崩塌。
没好气的刮了他一眼,“我揍你一顿出出气成不成?”
“不成不成,我还年轻,细皮嫩肉的,哪能比得上里边那位皮糙肉厚又抗揍!”
“邢子东”
“有!”
“你在外边等着我,我进去跟他说两句话,很快就出来。”
“哦…”邢子东点点头,“那你快着点的啊!别耽搁太久了,还有要是他敢对你做什么,你就大声叫,我会立马进来的!”
“嗯。”
邢子东虽然不太靠谱,但在有些事情上想的确实比其他人多,也比较懂她的心意。
她并不希望别人插手她与陆衍北之间的事,是好是坏,这都是他们之间的事。
还有……
邢森竟然早就知道了她跟邢宣誉之间的关系,又因何隐瞒了五年?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白元尚的孩子,以为白元尚不过是因为不喜欢她母亲,所以连带着不喜欢自己。
如今才明白,也许是因为白元尚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孩子,却还要养着自己,所以觉得耻辱吧?
知道了自己不是白元尚的亲生女儿,她反倒松了口气。
一直耿耿于怀的心结,就在那一瞬间化解开了。
她不是白元尚的亲生女儿,有什么资格去要求白元尚像是对待白心雅一样对待她?
让邢子东去外边后,她在游泳池边独自站着发了会儿呆。
许久,才像是回了神。
进屋时,见陆衍北还在客厅等着自己,她一怔。
四目相对,两相无言。
“我还以为,你会就这么走了。”
“我的确是该回去了”白夏轻咳了一声,“你伤也快好了,我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他们找不到我也该着急了。”
“你进来是跟我道别?”
在幽沉目光的注视下,白夏点点头,“嗯,叨扰了你这么多天,给你添麻烦了。”
“……”他一噎,“你跟我之间一定要这么生疏吗?”
见她仍是低着头沉默不语,陆衍北忽然就失了勇气,“算了,你走吧”
“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白夏跟他道别后,有过一瞬间的迟疑。
只是仔细想想,她现在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跟陆衍北摊开心扉说话,倒不如先跟邢子东回去,冷静一段时间,或许就能想得清楚了。
思及此,白夏就真的转身走了。
走的时候,她回眸看了一眼。
陆衍北一直站着没动,这一回头就撞上了他的视线,似有莫名情愫在暗潮汹涌,她一惊,转过头,落荒而逃。
“小姨,这么快啊?”邢子东看到白夏出来,灰溜溜的摸了摸鼻梁,他还以为至少得要个十几分钟半个小时的,怎么?这下几分钟就出来了,他小姨夫是不是不行啊?
“邢子东,走了”
“诶,好嘞”见白夏走远了,邢子东才迈开长腿小跑着跟上去。
凑上前,厚颜无耻的问,“小姨,你是不是不想跟季斐然订婚啊?”
“嗯”
“为什么?你不喜欢他?”
她摇了摇头,“我跟他不合适。”
“还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
“你觉得我这种状态,跟季斐然在一起合适吗?”再说白夏也很清楚,她心底已经藏不进任何人了。
她长长松了口气,说道,“季斐然他很好,所以他值得更好的人。”
“我看,小姨你就是还忘不掉他吧?”邢子东摇了摇头,故作老成的说,“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偏生要弄得这么复杂。”
“如果是我,我是绝对不会跟你们一样的,我若真心喜欢一个人,不管前边等着我的是什么,我都能义无反顾的往前走。”
“果然还是个小孩儿”白夏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她以前也跟邢子东一样,觉得只要喜欢对方,不管前边等着自己的是什么,都能迈过去。
所以她爬着靠近单君遇,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走不到他身边,她累了。
有时候,人也是会倦怠疲累的,走了很远很远,一眼望不到尽头,不知道路还有多长,会变得很迷惘。
她走不动了,将自己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像是在沙漠中独自行走的旅人,除了凛冽的风沙剐蹭着脸颊,除了烈阳的艳艳烤灼以外,什么都看不到。
在渴死之际,眼前出现了一片绿洲。
但她并不知道这绿洲是真的存在,还是濒临死亡之前幻化出的海市蜃楼。
这么描述她们之间的关系最为合适,单君遇是她想要挖掘的宝藏,陆衍北是那一片不知真假的海市蜃楼。
她可能需要点时间,去理清楚自己究竟想要如何。
邢子东开车回去的时候,掀眸看了一眼后视镜中兀自出神的女人,出声道,“小姨,其实我也不大赞成小舅的决定。”
“是,季斐然是很好,但你们确实不适合,季家那种出身,很难接受你。”
“你这辈子是为自己而活,那何必总要去找为难自己的事揽在身上?反正你即便不跟季斐然订婚,我们家也能护着你,又不差那点钱。”
白夏虽没说话,但上扬的唇角已足够表明她此刻的心情。
邢森知道她的身世却选择了一直隐瞒,预备先斩后奏的安排她跟季斐然订婚,这着实是触碰到了她的逆鳞。
回到邢家的时候,恰好他们都在。
她是跟邢子东一起进屋去的,进屋前,屋内还坐着其他人,显然是在谈事。
眼尖的人看到白夏,诧异道,“邢夏?”
她朝着对方微微颔首,然后踱步上前。
“夏夏你……”邢森看到白夏回来了,还有点愣神。
“我有些事想与你们说清楚”
白夏看了一眼在场的邢家人,包括季斐然。
似是鼓起了勇气,她说,“我事先并不知道我跟邢老先生之间的关系,静想了一个月,我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但是我从没想过要接手邢家的事业,即便我真的是邢老先生的亲生女儿,我也不会接手邢家,另外……”她看了季斐然一眼,神色复杂,“我也不会与季斐然订婚。”
“邢夏!”出声的是邢森,他脸色一沉,眉心紧蹙着的折壑足以证明他现在的不悦。
邢子东是知道自家小舅那个倔牛脾气的,这真是火气一上来,就六亲不认了,现在白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驳了他的决定,他肯定是不高兴的。
怕他们起冲突,邢子东才忙笑着出来打圆场,“小舅您别这么拉着个脸,多吓人不是?”
“再说小姨也刚刚回来,需要点时间休息,您就别跟她一般计较了。”
邢森眉心蹙的越深,眸色渐渐变得沉郁,邢子东是了解邢森的,一看他这样就知道邢森现在正处于发怒的边缘。
忙推着白夏离开,一边往里边走,一边说,“小姨快点走!你刚刚不还说累了吗?”
“走走走,我送你上去休息!”
……
从白夏说出她不会跟自己订婚开始,季斐然就僵着动弹不得了。
他是知道白夏的性子的,也知道她从来都只拿自己当朋友看待。
即便是自己是抱着一丝不那么光明磊落的心思接近她,她也从未给过自己什么回应。
在多伦多,认识白夏的第三个年头。
一起跨新年倒计时的时候,季斐然说出过自己的心思,他表白了心迹。
但她当时并没有正面给自己回答,只是在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开的时候,她说,“我当初以为啊,我们结婚的第一个新年,他赶不回来了。”
“可他还是回来了,那是他陪我度过的第一个新年,没成想会变成最后一个。”
“满心期待的设想未来还有很多个年头能一起度过,可是啊…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最终还是没能白头到老。”
……
语气里的凄婉,让季斐然不忍再继续听下去了。
他当时对白夏与陆衍北的事,了解的并不多,不过看白夏的样子,他也大致知道他们肯定有一段非常难忘的过去,白夏应该是很爱她的前夫。
所以,她虽然没有将话说的那么直白,但是季斐然明白,她心底放不下其他人,她在拒绝自己。
当朋友,当拍档都可以,只能在这条界定的线外徘徊,一旦逾矩,她就会直接断了两人之间的牵连。
这次邢森提出来说想直接在家宴上宣布他们两人订婚的事儿,季斐然也是担忧过的,白夏那种烈性子,要真是这么做,肯定会跟他们闹翻。
只是,他还不死心。
想着但凡有一点在一起的可能,他都想去试试。
抱着这么一份侥幸的心理,任由邢森安排,这晚宴最后还是没能如愿。
其实在台下看着他们,季斐然也恍惚。
他们才是一对儿,站在一起,旁的人根本插不上话,不仅如此,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斐然,夏夏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就是……”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回去了”季斐然垂了眸,然后站起了身,“以后再说吧”
“诶,斐然……”
付彤拦住了邢森,见季斐然走了,她才开口,“表哥你就别掺和了,你看看你闹得这桩子事儿,现在让他们怎么自处?我瞧着都尴尬。”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不为情,只能为敌
“小姨,小舅就那个性子,你别跟他一般计较。”邢子东拍了拍白夏肩膀,安抚道。
见白夏不说话,他索性坐到了白夏对面的单人沙发里,徐徐善诱道,“你刚刚是真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小舅起冲突。”
“你说小舅是什么人啊?别看着他这人性子闷,似乎好说话的样子,我跟你说,小舅从小开始就被当成继承人培养了。”
“十八岁一满,就被送到了公司从底层一点点的爬起来,二十岁就接管了家里的事儿,这些年,这重担一直压在他身上,这都快十多年了吧?在商言商,他好歹也是个正经商人,你能跟一个当领导当了这么多年的好好讲道理,那也得挑个好时候。”
“当着家里那么多人的面,你跟他起冲突,相当于是在蔑视他的权威,这不是找事儿吵架吗?”
白夏叹了口气,额角酸疼的厉害。
她也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跟他起冲突,是不太合适,当时就头脑一发热,话就说出口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跟他谈才合适?”
“诶,小舅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邢子东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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