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后,她仍在。
只是她一开口,陆衍北才知道什么是真实。
五年时间,眨眼过了便过了。
她变得越来越好,自己却仍旧停滞不前,说不清这五年是怎么过的,他只知道白夏不在,度日如年。
“厕所有新的洗漱用品,你先去洗漱”
“还有……”
“昨天是我过激了,如果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也别介意,不过有一点我没说错,我们俩人如今既然已经离婚了,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你要看孩子,我们可以约定好时间,这不冲突,只是不要再贸贸然的找上门来了。”
“说难听点,我并不欢迎你。”
白夏撂下了话走了,独自坐在沙发内的人还在消化着刚刚白夏说的话。
许久,他扯了扯唇角,似苦笑似自嘲。
儿童房内
白夏正给嘟嘟穿衣服,陆墨归则是自己穿好了衣服,正规规矩矩的在床边坐着。
她问,“墨墨,你想跟妈妈一起生活吗?”
“想”
“那…没有爸爸,只跟着妈妈生活,你也愿意吗?”
陆墨归小脸拧巴,“不可以跟爸爸和妈妈一起生活吗?”
“妈妈不要爸爸了吗?可是爸爸一直在等妈妈啊”
小手扯了扯白夏衣角,“妈妈,你不要爸爸了吗?”
白夏侧开头,眼眶发涩。
许久,她才蹲下身,解释道,“妈妈不是不要爸爸了,只是妈妈跟爸爸必须要分开,你愿意跟着妈妈和弟弟一起生活,还是要跟爸爸一起生活?”
“我想跟妈妈一起生活,但是如果墨墨跟了妈妈,那爸爸就是一个人了”
“这么说,墨墨还是想跟爸爸一起生活?”
陆墨归垂眸,低着小脑袋不说话,白夏也不想为难孩子,只揉了揉他发顶,笑意温和,“没关系,妈妈支持墨墨的决定。”
“墨墨想和谁在一起生活都没关系,虽然妈妈不能和爸爸一起生活,但是妈妈会来看墨墨的”
“真的吗?”
“嗯”
即便是白夏这么说了,陆墨归的情绪也不高。
他哭丧着脸,轻轻点头。
白夏带着他们兄弟俩去洗脸刷牙,然后才牵着他们下楼。
看到陆衍北还在楼下,原本还情绪低落的陆墨归眼眸一亮,朝着陆衍北跑去,“爸爸”
“墨墨”
白夏敏感的察觉到嘟嘟抓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她微微侧眸低头看,见他巴巴的看着被陆衍北抱起的陆墨归,眼底满是羡慕。
她沉了心思,也知道陆墨归在想什么。
要说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大概就是这两个孩子了,从出生到现在,一个没有享受过父爱,一个没有享受过母爱,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心思总比同龄孩子更加敏感内向。
虽说嘟嘟平常胆子大,又爱折腾,但是白夏很清楚,嘟嘟的心底很渴望着父亲。
他很小的时候还会扒着自己问爸爸去哪儿了,那个时候,白夏无法解释,无法跟嘟嘟说清楚。
她也知道孩子懂事,所以一直没追问过爸爸的下落,也没再问过爸爸是谁。
“我今天公司还有事,能麻烦你送两个孩子去幼儿园吗?”白夏说,“去的路上,带他们去吃点东西,嘟嘟不吃辣。”
“嗯,好。”陆衍北应了声,“你放心去做你的事,孩子我会照顾好。”
“麻烦你了”白夏客气又疏离的说了声,“他们八点上课,你过会儿就送他们去。”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你调戏我老婆调戏的倒是很高兴
陆衍北嘱咐了袁浩开车过来,顺便带了干净的换洗衣服。
他是和白夏一起走的,在小区外,跟白夏分道扬镳。
带着两个孩子上了车后,目光定定落在后视镜内,看到她正站在马路边上,似乎是在等人。
车子慢慢发动,渐渐远离时,陆衍北似乎看到了白夏面前停了一辆车,然后见她上了车,陆衍北才敛下了目光。
“爸爸”
“嗯?”
“你是不是惹妈妈生气了?”
陆衍北微怔,唇角微微扯着笑,“嗯,爸爸是惹妈妈生气了”
“哼!”邢沉之听到他们的对话,冷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准备搭理他。
只是惹妈咪生气了吗?明明就是他不要他们了。
“爸爸,那我们去求妈妈原谅,好不好?”陆墨归抓着他的手,格外紧张的问,“求妈妈原谅了,妈妈就不会离开了。”
“好”陆衍北声线哽咽,喉结艰难滚动,只抬手轻轻拍了拍陆墨归发顶。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格外简单,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也没有那么多的肮脏事,所以觉得只要消了气,两个人就能和好如初。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真有那么简单的话,他们也不会活得那么辛苦。
不知道是得到了陆衍北的应允高兴,还是因为知道只要白夏消了气就不会逼着自己做选择了而高兴,陆墨归原本还情绪低落着,这会儿就阴转晴了。
陆衍北带着他们去吃早餐,知道嘟嘟不吃香菜也不吃辣,他刻意避开了这些食物,也避开了重油重盐的高热量食物。
等到他们吃饱喝足以后,陆衍北才将他们送去学校。
将孩子交给了老师,陆墨归扒着陆衍北的脖子,小声的说,“爸爸要记得好好哄妈妈,妈妈不生气了才会回来。”
“嗯,爸爸知道,快跟弟弟去上课”陆衍北见嘟嘟早就进了学校,他半蹲着,细细叮嘱陆墨归,“弟弟刚从国外回来,对国内都不熟悉,你这个当哥哥的要多照顾着弟弟,好好保护弟弟,知道吗?”
“嗯,墨墨知道!”
“乖,快去上课”
“爸爸再见”
“再见”
陆衍北见陆墨归被老师牵着往里走,他才起身离开,冷不丁听到陆墨归喊他。
“爸爸!“
他回过身,看到陆墨归举着握着拳头的手,对自己说,“爸爸要加油!”
目送着孩子被带进去,陆衍北才走。
“boss”
“什么事”
“今天有法院传票到我们公司了”
“什么法院传票?”
袁浩偷偷的掀眸看了后视镜中的人一眼,小心翼翼的出声,“是…是太太要跟您争抚养权。”
“我知道了”
“那boss,您真的要跟太太争抚养权吗?”袁浩着急的询问,“这五年,您一直都在等着太太,现在太太回来了,您……”
“好了,去公司”
“……”袁浩噤了声,不甘心的看了陆衍北一眼,见他脸色温漠寡淡,又不敢再开口触霉头。
他是不懂,既然人还活着,那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
既然还活着,那就应该开诚布公的将话说清楚,他相信太太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何必要闹到这一步?
“袁浩,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有些事知道了,没什么好处。”
“那您打算继续这么下去吗?不怕把太太越推越远?”当初每个人都在责备陆衍北,只有自己是清楚的知道这一切的人。
他跟着陆衍北很多年了,应该说,从陆衍北还没壮大自己的实力时,袁浩就跟着他了。
那时候,要不是陆衍北搭了把手,自己大概也不会有命活着。
正是因为这样,袁浩才下定了决心要一辈子跟着陆衍北,他相信这个有城府耐得住气的男人总会有大出息。
果然,他不负所望,很快就顺势而起了。
他不敢动手杀人,甭管对方是好是坏,是善是恶,那都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袁浩那时候太年轻,他真的不敢动手。
为此,差点被砍掉一只手。
还是陆衍北抽过了他手里的枪,干脆利落的动了手。
明明年纪都差不多,他却觉得陆衍北有着超出常人的心智。
后来,袁浩问过,当时让他去杀人,他究竟有没有过害怕。
袁浩仍记得,陆衍北回答他说,“怕是怕过的,只是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哪有什么心思去顾及别人?”
“求生而已,人只在乎活到最后的人是谁,没人会在意过程。”
他跟着陆衍北这么多年,眼看陆衍北一点点攀爬,一点点洗白,将自己置身在了别人没法轻易撼动的位置。
说白了,商人有几个底子是真的干净的?
私底下打压对手的手段见得多了,只不过是仗着有钱,自己不出面而已,耍点小手段,就有可能逼死其他人,逼的人家破人亡。
渐渐的,袁浩也就麻木了。
陆衍北说得对,自己都护不住了,还有什么心思去管别人的死活?
既然来到这个世上了,不管是苦是甜,都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所以他们的底子也不干净,只不过是假象编织的漂亮,无懈可击,让人抓不到把柄罢了。
袁浩跟其他人接触的也不算少,独独只有许舜阳跟陆衍北,是他看不透的。
一个是面冷心热,一个是面热心冷。
许舜阳只是看着冷冰冰的,实际上,性子不算强硬,反而比较重感情。
陆衍北是最淡薄的,对谁都一个样儿,不冷不热的,既不会让你感觉到不舒服,又会让你觉得两人之间总有距离感。
袁浩大致能明白陆衍北做的事的初衷,毕竟跟了他这么多年。
他不过是不希望落把柄在别人身上,也不希望在出现软肋让别人拿捏,一旦失去了主控权,只能被摆布。
哪有什么一手遮天的人?所谓的权势滔天也根本不存在。
站的越高,要考虑的事情就越多,更别说现在对外界来说,底子是干净的,稍有不慎,行将踏错,有可能会牵扯出更多的风波来。
尽管陆衍北保护人的方式并不让人赞同,但袁浩能明白自家boss对太太是用了心的。
太太也是个烈性子,看着柔弱实际很倔强;boss又是个不愿意多说的闷葫芦,什么都不肯只说,报喜不报忧。
思及此,袁浩长长叹了口气。
接连几天,陆衍北都没去找过白夏,也没刻意去接近他。
说好了,早上她送,晚上他去接。
将孩子送到白夏家门口,陆衍北就走了,也没有再去叨扰过。
为此,白夏也有点恍惚。
站在落地窗边,看着外边出神。
这样也挺好的,互不干扰。
原本…就应该这样的……
“笃笃——”
听到敲门声,白夏才敛下了心思,“进来”
“总监”
“什么事?”
“是这样的,总裁最近这段时间去出差了,原本是总裁负责的项目,总裁临走前说交给您来接手。”
“我们约了供应商今天谈合同,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您看……”
“约了几点?”
“晚上八点,皇都酒店。”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将项目资料拿来给我,半个小时后,让司机过来楼下等着。”
“明白”
白夏接手了季斐然手里的项目,等到助理将资料抱来,她细细查阅着。
半个小时后,准时下楼。
“总监,总裁让我交代您,这次的供应商比较难缠,而且比较…”
白夏睨了对方一眼,“比较什么?”
“比较好色,做事很实在,但是他个人口碑不是很好。”
“怕什么,如果是好色,那反倒好拿捏”有所求的人,最好把握,最怕的就是那种摸不清任何底细的人。
这五年,形形色色的人,白夏见过不少。
起初不适应,如今是适应了。
等她到包间,一眼就看到了陆衍北。
几天不见,她这乍一见到陆衍北,还有点蒙圈。
“这位是?”
“李总,这位是我们公司总监,我们总裁临时出差了,将项目全权交给了邢总监。”
“原来如此”正如助理一开始告诉她的一样,李成德确实好色,从她们进来,那眼珠子就一直在她身上转悠,现下坐的人不少,她就算是想挑位置坐也没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邢总监这么娇滴滴的大美人能亲自来跟我谈生意,李某荣幸得很呐!”
“李总言重了”
白夏一直保持着距离,酒过三巡,李成德喝酒喝的晕晕乎乎了,见白夏面前的酒还一点都没动,顿生不愉,“邢总监,您这来了总不能滴酒不沾吧?是不是看不起我李成德,不肯赏脸啊?”
跟酒鬼吵架,那基本上是自讨没趣,白夏赔笑着说,“李总您这话说重了,我是不太能喝酒,不过这样,既然我来了,为了表示我们跟您合作的诚意,这杯酒我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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