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尾随她出去,还没走到玉兰阁,他就看见吴老板等在玉兰阁门口。
她看见吴老板明显也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了镇定,拿出房卡开门。
吴老板本来连正眼都不瞧她,但看到她去开门,便急急上前询问:“你好,请问李小青小姐在里面吗?你能帮我叫她出来一下吗?”
她正不知怎么回答,周游冲过来挡在她在吴老板之间,板着脸对吴老板说:“你什么意思?”
吴老板当即赔笑解释:“我找李小姐道歉的,澄清误会嘛!”
“不需要!”周游回绝得很干脆。
吴老板看了看他,怏怏地转头要走,这时她叫住了他:“等等!”
“我就是李小青!”她鼓足勇气说。
吴老板瞪大了眼睛盯着她,上下打量,差点没掏出放大镜来,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是李小青?”
“没错!之前我化妆,现在我没化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她豁出去了,准备承受“暴风骤雨”。
吴老板脸上的表情从惊愕到愤恨,最后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他小人得志地拍拍周游的肩膀,语气轻佻地说:“化妆前后差距可真大呀!你女朋友可真厉害啊!我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周老板,你的眼光真独特!”
别了,海的王子(41)
周游一把拉住李小青揽在怀里,笑眯眯地对吴老板说:“是啊!这就是我女朋友,除了会化妆,她其它的优点恐怕你没有福分看到。”
吴老板什么都没说,窃笑着离开了。
李小青挣开周游,开门进屋。
周游跟了进去。
“你看到了吧,别人是怎么看待我的。”她平静地说。
“他那种别人,你不需要介意啊。”他说。
“可是到现在我还没遇到不是他那样的别人。”她无奈地笑笑。
“我也是他那样的别人吗?”他有点忿忿不平。
她望着他,想着他为她做过的种种,她说不出“是”这个字,但想着他对她说过的那些伤人的话,她又说不出“不是”。
“就算全世界都是他那样的别人,你也没必要为别人而看低你自己委屈你自己!”他又说。
“我没有委屈我自己!”她辩白道。
“是吗?你整天化着厚厚的妆上街,被人当成美女,你真的很开心很得意?你真的觉得自己就是那样?”
她不回答。她化着妆看到别人的丑态,确实很开心很得意,但不是为自己的美貌,而是一种报复的快感,就像她在化妆专柜那里受了冷遇,她化妆之后过去看售货员截然不同的阿谀奉承,有一种报仇雪恨的痛快。
“你跟我说,作为恐龙就要有恐龙的觉悟,连不给你水喝你都认为是正常的,而当你化着妆的时候,又变成另外一个人,第一天看见你,你问我要镜子是那么理所当然,后来还诬蔑我抢你东西!你觉得这样的心态正常吗?”
她突然有点恼羞成怒,他凭什么在这揭她伤疤数落她?他以为他是谁!她对他大吼大叫起来:“够了!你什么都不懂!你给我出去!”
他看了看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想说了,他一个回头,摔门而去。
她跌坐在沙发上,心里隐隐有些难受,可能是被他刚刚的摔门“夹伤”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本来打算通过吴老板刺激他,然后把他收服的,可是这场戏却越演越真,到后来她都无法控制了。是不是因为她没有化妆的原因?当她化着妆的时候,演什么样的戏说什么样的话都滴水不漏,好像是另一个李小青做的那样,无关痛痒,但没有化妆的她,就像失去了保护伞,他的一言一句都会给她切肤之痛。
她忍着心里的难受,跑到浴室去上妆。等她把美艳的面具重新戴上,看着镜子里那张不属于她的脸,突然想起他的话:“你整天化着厚厚的妆上街,被人当成美女,你真的很开心很得意?你真的觉得自己就是那样?”
她真的开心吗?她看着镜中的美女,问道。
美女不动声色,冷冷地回望着她,那雪白无瑕的肌肤像铜墙铁壁一样刀枪不入。
别了,海的王子(42)
13
晚上,李小青在房间里独自吃饭,她虽然想过去找周游,但却迈不动脚步。
吃完饭,她洗了个澡,在厅里看电视,电视屏幕虽然很大,可是她心不在蔫,什么都看不进去。
捱到九点钟,她便上了床。
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她知道这是在海南的最后一晚,明天他们就要回去。
康伟他们,应该发现她不见了吧,他们会怎么想?没有她的这几天,康伟和杨洋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她明天回去,他们又会怎么说?
她脑袋里虽然有一大堆问号,可是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这堆问题仿佛离她很远很远,那个小岛更是恍如隔世。她想了一下,就不由自主抛之脑后。
现在她更加深切地体会到的,是她即将和周游的分别。明天上船之后,他们二人相处的时间就要结束了。她好像有点不舍,有点失落,有点遗憾……
这种七上八下的感觉,对于她来说,很久都没有过了,她早就习惯去计划一切、实施一切。不论是陈强还是康伟,他们都像她设计中的那样一步步落网。什么人她可以拿下,怎么样把能拿下的人拿下,她从来都胸有成竹。但周游,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本来以为可以将他拿下,可事实证明不是如此。难道说是因为他看了她的真容吗?
当她把结论归于这点,她感到心里一阵疼痛。
她的真面目,仍然是她的致命弱点。
但他对她说一个男人不会因为女人漂亮就跟她结婚;让她不要放弃相信爱情。这是善意的安慰,还是真心话?想到他在吴老板面前说她是他女朋友;说她除了会化妆,还有其它的优点。她情愿相信那些都是他的真心话。
她心里的疼痛被一阵温暖缓和,在这融融暖意之中,她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她起床,拉开窗帘,灿烂的阳光撒了她满头满脸,她看着蓝色的天空,感觉自己的心情和天空一样干净。
别了,海的王子(43)
她先喝两大杯温水,然后在房间的地毯上压腿、跳操,做二十分钟活动,身上微微出了点汗,再走到浴室里冲凉、洗漱、上妆,最后,对镜子里既漂亮又健康的美女说“早上好”。这些,是她去小岛之前,每天必做的功课。做完这些,她会觉得一整天都神清气爽、信心满满。
她发现昨天把衣服丢在周游房间了,只得暂时继续穿老太太的衣服。
服务员把早餐推进来,她冲他礼貌一笑,优雅地说:“谢谢。”
看着服务员心情愉悦地退出去,她觉得生活回到了正轨。
吃完早餐,她起身来到玉溪阁,轻敲两下,片刻,门开了,周游的脸出现在门后面。他又穿上了那身渔民服,但身上的气质依然很好。
“我过来拿我的衣服。”她对他微微一笑,露出四颗门牙。
他看着她的笑,看着她密不透风的妆,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转身进房间去拿她的衣服。她没有跟进去,只是站在门外等候。很快,他把衣服拿出来递给她,她接过的时候同样优雅地说:“谢谢。”
“你收拾一下,呆会我们就走。”他说。
“好的。”她说完转身离开。
踩在柔软的红地毯上,悄无声息,她穿着坡跟鞋走猫步,一直没有回头,所以也没看到他就站在门边看她,眼睛里面有复杂的内容。她的房间就在他的旁边,她转身开门的时候,他缩了回去。
两扇门,同时轻轻带上。
她拿着衣服走到卧室去换,这衣服还是昨天乱七八糟的样子,没有折叠过,也许他根本连看都没看过。她深吸一口气,把它们在床上展开、铺平,一双手在皱褶的位置抚来摸去,为昨天的失态后悔。昨天她把衣服脱下来的时候,曾有一个念头从脑海闪过,她再也不要穿它们了。
她把身上老太太的衣服脱下来,把床上的衣服换上。
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除了那个塞得满满的挎包,她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老太太的衣服看来是没时间洗了,还好她没有弄脏,她便把它们叠起来,绸的面料,叠起来只有一小团,她把它们放进挎包。
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呆在房间里等他叫她。但她却有点坐卧不安,思来想去,她拿起电话叫来服务员。
别了,海的王子(44)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这不是送餐的那个小伙子,有点吝啬笑容。
“我想请你帮我买一箱新鲜蔬菜和一箱新鲜水果。”她说着递过去两张粉色钞票。
小伙子没有接,有点生硬地说:“买回来你再付。具体要什么蔬菜和水果?”
“各种蔬菜各种水果,你帮我分成两份,也就是蔬菜两份,水果两份,明白了吗?把两百块钱花光。”
“明白了。”他转身欲退出去。
“二十分钟之内可以吗?我要马上就要走了!还有,用两个纸箱装!”她冲着他的背影补充道。
“好的。”他出去了,把门带上。
她终于能够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住进来这几天,她都没有好好享受这豪华的家庭影院呢。关于那件事,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车到山前必有路。
边看电视边留意时间,在时间过去十六分钟的时候,门响了。她的心跳随着敲门声重重跳动起来,外面的是周游还是服务员呢?
她把门打开,吁了一口气,是服务员。
服务员把两只大纸箱扛进来,放在地毯上,然后把超市的小票递给她,她一看,199块2,看来服务员确实尽职尽责地在花钱。
她付给他两百块,跟他说不用找了。他便闷头闷脑地出去。
看着这两大只箱子,她开始犯愁,试着去搬动其中一只,妈呀,沉得差点闪了她的腰。真没想到两百块钱可以变得这么重。她打开箱子看一眼,里面果然是满满的菜果,服务员没有干调包的事情。
“咚咚咚”,门又响了,这回应该是周游了!她情不自禁心如撞鹿。跳什么跳!她有点恼怒地摸了摸胸口,然后过去开门。
“收拾好了吧?走吧。”周游站在门口淡淡地说。
她面露难色,看了看地上的箱子,说:“收拾好了,可行李我搬不动。”
他看看箱子,走进房间拨了个电话,很快就有服务员过来帮她搬。
她跟在他身后下到一楼,才看到大厅里早站着一个服务员,脚边有四个大纸箱。服务员见他们下来,马上迎上去说:“周先生,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我把箱子搬上去吧?”
周游点点头。
服务员便把六个纸箱全都扛到酒店门口停着的一辆黑色加长车上,周游也朝车子走去。她赶紧跟上。
别了,海的王子(45)
14
酒店的加长车把周游和李小青送到码头,服务员和司机帮他们把箱子一路扛到船上。
上了船,李小青才猛然想起自己忘记买晕船药了!难怪刚刚在酒店时总感觉有什么没做,当时以为是买蔬果,结果把晕船药忘得一干二净!她想起上次晕船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心急火燎,她不能再让这种情况发生!
“周游,我想去买点东西!”她情急之下抓住了他刚要开船的手。
“买什么啊?不是早让你收拾的吗?”他明显不太高兴。
“我忘记了!不好意思!你再等我一会儿好吗?”她请求道。
“不好!从码头出去要好几十分钟呢!早不说!”他甩开她的手。
她想起那种心有余悸的难受,不管不顾从船舱跑了出去,就在她要跳上岸那一刻,他在后面叫住了她:“喂!你要买什么啊!”
她回过头,委屈地说:“晕船药!”
他又好气又好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白瓶,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这是晕船药?他帮她买了晕船药?她又惊又喜,快步从过去,要从他手里接过瓶子,他却不给她,说:“我可没说这是给你的。”
她立即转喜为怒,这不是耍人嘛!她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嘲讽道:“原来渔民也会晕船啊!”
他没应声,发动了船,把船从密密麻麻的船堆里小心开出去。
片刻,船来到广阔的海面上,眼前开阔的视野让她心旷神怡,有一种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的豪情壮志,她不由自主走到甲板上,迎面向风,让眼中满满是蓝天蓝海,让猎猎的微咸海风擦脸而过。
他站在操作台前,不时留意她,终于按捺不住对她喊道:“喂!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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