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御却是不曾见过这套衣服的,所以并不知道花惜染穿上之后的样子,反而很是期待。见她躲在帘子后面不出来,禁不住有些心痒难耐。
“既然换好了,那便快些出来。在里面磨磨蹭蹭地做什么?。”
花惜染挑眉:“你确定?”其实她倒是无所谓了,现代时穿的衣服比这清爽多了。
君御若无其事地端起面前茶杯,漫不经心地饮着,心底其实对花惜染的装扮很是期待。“废话少说。”他刻意不耐烦了语气。
花惜染撇撇嘴,既然如此,那她还在别扭些什么呀!“那我可就出来了哦。”话落,素手刷的一下子先开眼前帘子,人紧跟着往前迈进一步。
然后,君御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个透!
华朱和华小墨只觉眼前白光一闪,似有凹凸有致的优美曲线轻舞飞扬,带来致命的诱惑。然而不等他们看清楚,就看到我他们从来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太子殿下以一种夸张而滑稽的姿态弹跳而起,迅如闪电地扑向几步之外的花惜染。
然后,眼前白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郁的墨色。
君御双臂紧紧地将花惜染拥在怀里,宽大飘逸的黑色外袍包裹在她的身上,把她包得像个粽子密不透风。他此时此刻脸色阴沉得可怕,便是阎罗王见了怕是也要抖上三抖。
华小墨犹自神游天在,显然还沉溺于先前的视觉冲击里不能自拔。感受到君御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冷冽杀气,他不由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结果差点被某只黑脸的太子殿下那凤眸内的黑暗给吞噬。
哎呀妈呀,太子殿下那眼神真是太吓人了!这是华小墨心中的第一感觉。
“出去!”见华朱父子尤其是华小墨还杵在那里,君御铁青着脸,声音冷得如同寒冬腊月凛冽的狂风,周身杀气腾腾,似乎随时都可能将人撕碎吞噬。
华朱最先反应过来,当即白着脸拉了犹不在状态的华小墨撒丫子就跑。
房间门被人打开又速速合上,听着那开合的声音,花惜染不知怎么地便是小心肝儿那么狠狠一颤!
小心翼翼地抬眸,就对上君某人喷火的眼神儿,花惜染禁不住有些心虚,干笑一声,“呃,那个,他们已经走了。”
所以呢?君御皱着眉头,不语。
“所以,你可以放开我了。”花惜染不怕死地继续说道。
君御眉头拧得更紧,这次倒是舍得开口了,只是语气多少有些邪恶,“你确定?”
花惜染重重地点头,“确定肯定以及一定!”
“好。”君御当真二话不说后退一步,倒披在花惜染身上的衣服便一下子滑落下来。然后,一瞬间,春光乍泄。
花惜染只觉得地胸前一凉,下意识地低头,就看到自己身上的美人鱼晚礼服根本就形同虚设。坦胸露背身姿俏,前凸后翘小蛮腰。她的脑子一下子有点转不过来,就那么傻傻地看向君御,注意到他眼底的危险,俏脸霎时爆红。
“啊——”尖叫声忽地拔地而起,花惜染急匆匆转身,俨然煮熟的虾子,刚刚倒还没觉得有何不妥,可是此时此刻,当房间里只剩下她和君御两个人,尤其是他还用那种像看猎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她顿时就不淡定鸟。
可是,花惜染却是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生物叫做鸵鸟,她这样一转身,胸前的春光是挡住了,可是背后的景色却是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君御眼中。
忽然而来的视觉冲击实在是太强烈,强烈到君御甚至有一瞬间的失明,眼前只觉白茫茫一片灿烂春光,美好得叫人不舍得移开眼睛。
背后的视线实在太过火热,直叫花惜染有种置身火海的错觉。她红着脸,微微偏头没好气地低吼:“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然后掀开门帘,兔子似的窜了进去。
君御僵立原地,忽然感觉鼻端一片温热,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然后脸色黑红交错,竟然又一次流鼻血了!
花惜染透过帘子,无意中看到了这一幕,当即脸黑如炭。“君御!你竟敢流鼻血!你个色魔淫棍王八蛋,你是不是在意淫我!”
意淫?君御脸色一变,凤眸里是少见的狼狈。“等我回来,如果你还没把衣服穿上,后果自负!”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他黑着脸旋身离去。他需要时间和空间来冷静一下。
花惜染被君御那句意味深长的话给刺激的心跳砰砰砰的,又是羞恼又是紧张,最终只得愤愤然甩一甩帘子,换衣服去了。
等到两人再次见面,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花惜染全副武装、拉长着一张俏脸坐在桌前,任凭仍旧胆战心惊的华朱父子二人给她作画。她此刻身上所穿的是某位太子爷特意挑选的衣服,可以说,除了一双眼睛,其余部分全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红衣红裙红面纱,她莫名就想起了曾经读过的套中人。
恨恨地瞪一眼正端坐书桌后若无其事看书的某人,花惜染愤愤磨牙,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在花惜染看向君御的时候,君御亦适时地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交错,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她瞪,他凤眸微眯。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场吓得华朱和华小墨大气不敢出,一个个脑袋很不能低到裤裆里,只得苦哈哈的垮着脸奋笔疾画。
总算是完成了。华朱深呼一口气,直觉画这一幅画,简直是丢了自己半条老命。“少主,画好了。”他颤巍巍地开口,眼睛微垂着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再不敢四处乱瞄。
华小墨倒是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低着头,眼珠子却仍旧骨碌碌地转着,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君御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示意华朱二人退下。华朱如蒙大赦,急忙拉了华小墨离去。
花惜染一把扯下脸上面纱,呼——总算是能够自由呼吸了。她看着画好的画,禁不住眼角直抽,颇有一种想要吃人的冲动。谁能告诉她,那个浑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的人究竟是谁?只露出两只眼睛来,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不是代言吗?难道这是打算告诉世人,一品楼的饭都是用眼睛吃的?!
一只大手忽然伸过来,将那幅画抽走。君御满意地欣赏着手中画,心道这幅画他得收藏起来,只给自己看,别人休想看一眼!
“虚伪!”花惜染冷哼一声,无语地翻着白眼,“那件衣服明明是你自己给我的,现在搞出这么多事来到底算什么?”
君御小心翼翼地收起画,对花惜染的冷嘲热讽充耳不闻,只是欠扁地回了三个字:“我乐意!”
☆、第二十二章
最贵食府。
花惜染双手托腮坐在弑的身旁,看他将算盘拨弄得噼里啪啦。“这个月貌似又赚了不少,小弑子可真能干呀,来,公子我奖励你香吻一枚,么!”一个飞吻妖妖娆娆地飞出去。
弑霎时汗毛直竖。尤其是当他看到某位不请自来的太子爷时,更是如坐针毡。
“花惜染!”君御才刚来就看到这么劲爆的一幕,险些被气得冒火。
花惜染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想调戏调戏下属,结果就被君御给撞见了,心底不由得生起小小心虚,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跟他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干嘛要心虚?遂一副吊儿郎当无所谓地歪着头,冲着君御咧嘴笑着打招呼:“嗨,不悔哥哥——”
君御脸色顿时更黑了。冷着脸走到两人身边,犀利幽深的凤眸紧紧盯着花惜染,话却是对着恨不能化身隐形人的弑说的:“出去!”
弑二话不说站起身,就要离开。
“喂!小弑子!你到底是谁的人啊?他叫你走你就走啊?”花惜染不满了。
弑身形微顿,继而若无其事地……走掉了!
花惜染顿时目瞪口呆,表情那叫一个酸溜溜。要知道,她用了很长时间花费了无数精力才叫弑认可她这个主子,可眼下君御不过两个字就叫他言听计从了?!要不要这么打击人啊!
“啊啊啊生无可恋哪——”花惜染没骨头似的歪坐着,有气无力地哼唱着。
君御被花惜染这般模样给气得笑了,薄唇抿了抿,没好气道:“至于吗?”
花惜染翻个白眼,不语。
君御颇有些头疼地凝眉,倾身靠近,低低道:“你这是在对我表示不满吗?”
花惜染继续翻白眼,只不过白眼才刚翻到一半骤然注意到某人逐渐危险深沉的眼神,心里当即咯噔一下,白眼也无暇继续翻了,噌的一下子就站起身来,“懒得理你!”然后旋身走到窗边。
君御心中不爽,抬脚跟过去,正欲开口,心神却被楼下的一队人马给吸引过去。只见街道上一辆低调却奢华的马车缓缓前行,马车前后分别是十几名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他们的打扮看起来有些另类,和临安城的风土人情极不协调。
“少主,最贵食府到了。”带头的侍卫骑马走到马车前说道。
“知道了。”马车内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传出来。
那侍卫当即下马转身走进最贵食府,不消片刻复又出来,“少主,房间已经安排妥当,请少主和表小姐下车。”言罢,他上前一步,伸手撩开马车帘。
花惜染啃着手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马车看,“那个声音——”有点熟悉!
君御显然也听出来了,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凝眉望着花惜染专注于马车的模样,心中不爽更甚,没好气地一把将她的脑袋按到自己胸前,“不许看!”
花惜染被君御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的,完全想不明白自己这究竟又是怎么得罪他了。“你放开我!”她睁开眼,却只看到眼前黑蒙蒙一片,鼻端是结实而宽厚的胸膛,隐约带着男子干净清爽的气息,她不由得心跳加快,本能反应就是想要推开君御。
君御却收紧手臂,决意不叫花惜染看到马车里的人。因为那人——不过,当他看到从马车里走出的一男一女行为亲密的时候,顿时又改变了主意,一言不发地放开了花惜染。脸上的不善也换成了兴味。
花惜染被君御脸上的兴味惊得浑身发毛,直觉没有好事。心中有个答案急于求证,她顾不得搭理君御就看向窗外。
但见一男一女相携而来,男子身姿颀长容颜绝色,一袭白衣仙姿飘渺;而女子粉衣加身不胜娇柔,好似风一吹就倒一般自始至终都被男子的手臂环抱怀中。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那个男人——
“白修齐!”花惜染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楼下的白衣男子身形微顿,继而恍若未闻,若无其事地拥着粉衣女子走进最贵食府。
“修哥哥,怎么了?”粉衣女子柔声问道。别人或许不曾发现男子的异样,她却是发现了。
男子垂眸,声音低而温柔:“没事。”
“哦。”女子低低应道,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了四楼一眼,却只看到那里窗子打开着,窗边空无一人。
房间里,君御一手捂着花惜染的嘴巴,一手禁锢着她的腰,将她带离窗边。他的神情冷漠而黑暗,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花惜染挣扎未果,索性不再挣扎,就那么任凭君御禁锢着。她忽然安静下来了,君御反倒有些担心,还以为是自己将她给闷坏了,遂赶紧松开手。
一旦得到自由,花惜染就二话不说往房门走去。
“花惜染,你敢!”君御一脸的冷若冰霜,掩在衣袖里的双手下意识地紧握起来,手背青筋爆出。
花惜染脚步顿住,君御言语间的受伤叫她心中颇不是滋味儿,但是,眼下,她却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了。深呼一口气,她抬脚继续往前走。
“回来!”君御再次开口,声音更冷。
这一次,花惜染的脚步却不曾停顿,反而走得更快。
房门被打开又迅速合上,房间里转眼只剩下君御一人。他铁青着脸,杵在原地,身体僵硬地好似一尊雕塑。他的目光如剑般犀利,死死地盯着花惜染消失的地方,眼底的黑暗似乎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许久,他终是缓缓地笑了,笑容里是无法掩饰的酸涩。“呵,很好。”话落,原地已经没有了君御的身影。
而最贵食府大堂内,花惜染面无表情地堵在那一对男女面前,眼底的情绪无人能懂。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你是什么人?胆敢拦我们少主的路!”侍卫首领拔出剑来指着花惜染,铁血的汉子此刻一身杀气腾腾,如一匹猎食的狼,死死地盯着眼前红衣少年。当他看到花惜染的容貌时,眼中情不自禁划过一丝痴迷惊艳,他从不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自家少主还要好看的男子!
花惜染无视近在咫尺的剑,只一双桃花眸淡若烟霭,沉默不语。
“修哥哥,我怕。”粉衣女子弱弱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