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陈婉婉笑嘻嘻地说:“有你这老板真好。”
许星空笑了笑,说:“还不是为了挣钱。”
提到挣钱,陈婉婉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老詹的土豪朋友送了他两张卿平寺的票。要不要周六的时候,咱俩去一趟,散散心顺便求个财运。”
卿平寺在夏城城郊的清九山上,寺庙建于古代,香火延续千年,是个十分灵验的寺庙。而正因为灵验,所以求财求姻缘的人众多。卿平寺为保护寺庙古建筑,现在控制人流量开放,导致一票难求。基本上,现在能去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
林美慧信佛,家里还供奉着佛像,许星空耳濡目染,也相信心诚则灵。
“老詹不去吗?”许星空问道。
“他?理工男不信这些。”陈婉婉翻着白眼说。
许星空笑了笑,说:“行,那我去。”
两人约的是周六,陈婉婉开车去,到时候来她家接她。
周六这天,从许星空起床起,咪咪就一直跟着她来回跑粘着她。这段时间她忙,对咪咪也冷落了很多。许星空将咪咪抱起来,到冰箱里给它拿了一盒罐头,抬眼看了看日历,揉了揉咪咪头顶的毛发说。
“该给你打疫苗了。”
咪咪的脸追着许星空的手跑,许星空又摸了它两把,将罐头打开,把它放下了。
看咪咪吃得开心,许星空自己也饿了。她到冰箱前看了一眼,好久没做饭,冰箱里也没什么东西了。现在去买也来不及,许星空拿了两片吐司塞进了嘴巴里。
边吃着干巴巴的吐司,许星空心里边盘算着今晚要去菜市场买的菜。
一定要先买一条鱼。
陈婉婉到了禾枫公寓,给许星空打了电话。许星空拿着包上了电梯,电梯刚到一楼,门一开,一个小不点“哇”得一声从墙壁的一旁跳了出来。
好像是怕吓到她,小不点“哇”得那一声格外小声。
许星空听到声音,已经笑了起来。
“康康。”
詹佳康站在电梯门口,笑眯眯地等着许星空出来,待她走出电梯后,小家伙张开手臂朝着她飞了过来。
“星空阿姨~”
甜甜奶奶的一声,叫的许星空心都化了。
待许星空上了车,帮詹佳康把儿童座椅的安全带系好,陈婉婉还在前面絮絮叨叨地抱怨。
“都怪老詹!本来康康不想跟着我的,他嘴碎说漏嘴说你也去,这熊孩子非要跟着我。卿平寺那么大,我哪儿照顾得过来。”
“妈妈我和星空阿姨在一起。”詹佳康说着,小手迫切地过来牵住许星空的手。软软的五根手指和许星空十指交叉握在一起,给陈婉婉演示道:“这样,我就走不丢了。”
小家伙的手指很软很暖,就算用力地握着,也没多大力道。许星空握着他的手甩了甩,笑着说:“好,康康真乖。”
陈婉婉看着后面两人和和美美,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卿平寺在夏城的远郊,开车要走两个多小时,刚走了没一会儿,等绿灯的时候陈婉婉从前面储物盒里拿了一本故事书来递给许星空。
“你给他讲个故事让他睡一会儿,不然一会儿到了卿平寺他该困了。”
这本书是彩绘本,名字叫《你看上去很好吃》,是日本的一个关于恐龙的童话故事。
童话故事虽然跌宕起伏,但表达的思想都是真善美的,许星空讲的时候,詹佳康一点也不害怕,还指着绘本问东问西的。
“这个小红果子好吃吗?”
“海水是咸的,那海风呢?”
“它把很好吃含在嘴里会不会咬疼它啊?”
许星空听着童言童语,乐不可支,眼睛里都是揉碎了的水光。她看着大恐龙含着小恐龙,笑着说:“不会啊,因为它爱它,所以不会咬疼它。”
说完这句话,许星空一愣,脑海里一闪而过男人在她脖颈间咬下的画面。
两人三周不见,他咬过的咬痕都已经消失了,也没有了痒感。
说起来,他咬人也不疼。
许星空的脸微微泛了些红,詹佳康没有察觉,他因为一个故事的结束,已经有些困意了。小手握着许星空的手指,詹佳康闭着眼睛打了个小哈欠。
“那星空阿姨,你会不会捡到一只小恐龙呢?”
许星空看着绘本上的恐龙,心中微微一颤。詹佳康是希望她捡到一只小恐龙陪伴她吧?
唇角微微牵了牵,许星空将绘本合上,温柔地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发。
真善良啊。
陈婉婉开着车,她的视线停留在中央后视镜上。镜子里,许星空低眸看着詹佳康,眉目间皆是化不开的温柔。
陈婉婉心中五味杂陈。
对许星空来说,相比婚姻,她更想要个孩子。或者说她惧怕婚姻,不愿重新开始一段新恋情,也正是因为她不能生孩子。
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太过残忍了。
“你现在经期还不准么?”陈婉婉喉头微动,问了一句。
许星空回神,抬眼看了看前面的陈婉婉,好友的下巴绷得很紧,似乎在咬牙。
“不准,来夏城以后就没有来过。”
陈婉婉轻叹了一口气,问道:“等明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许星空倒是一笑,她又将绘本打开,轻声说:“该查的都查了,没用的。”
陈婉婉又咬紧了牙。
清九山是一座很陡峭的山崖,是夏城与隔壁文城的分界线。清九山常年水雾环绕,陡峭叠翠,前方的卿平寺就坐落在它的山脚下,一直修建到了它的山腰处。
卿平寺虽是古建筑,但丝毫不亚于现在修建的亭台楼阁。寺庙前方是碧波万顷的九仙湖,冬日的九仙湖,水面萦绕着淡淡的水汽,从上往下看去,湖水清澈一眼见底。
不管是清九山还是九仙湖,都是夏城未开发的纯自然景观。也正是因为如此,卿平寺才能在这山湖之间,岿然屹立,仙气缥缈。
古寺中钟声晕染开来,透着难以言说的庄重和虔诚。
许星空站在卿平寺的门口,听着寺中吟诵经书的回声,浮躁的心渐渐沉淀下来。她眉目清俊,和陈婉婉一道走进了卿平寺的大门。
卿平寺不同一般寺庙,这里主要供僧人修行,前来祈愿的香客倒是不多。
没在院中逗留,许星空和陈婉婉牵着康康,进了寺庙大殿。
刚一进门,就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这里香客众多,不缺香火钱,就连香都是纯正的檀香。
许星空刚一进门,寺庙的僧侣就递了九炷香过来。
寺庙上香,三炷为自己祈福,六炷为两辈人祈福,九炷为三代人祈福。
这僧侣可能误认为康康是她的孩子,所以才递了九炷香过来。许星空倒也想上九炷,可她没有这个命。
许星空点头谢过后,让陈婉婉接了九炷香,自己则拿了六炷香。
正殿两边,有僧侣在诵经,沉沉的声音像深山的佛钟,敲碎了脑中的杂想。许星空闭上眼,感受着佛家的庄重,安静地祈求。
祈求自己顺顺利利,祈求家人健健康康。
待上香结束,许星空举香齐眉,后将香火插上了。
上香很快,三个人结束后,就从正殿出来了。
既然来了一趟,也不着急走,陈婉婉拉着许星空说:“后院有棵月老树,求姻缘很灵的,咱们也去。”
“算了吧。”许星空说,她现在没有嫁人的想法,求姻缘干什么。更何况,姻缘讲究的是缘分,缺一不可,哪能那么好求?
“走啦走啦!”不顾许星空的拒绝,陈婉婉拉着她去了后院。
两人到了后院,从尼姑手里接了红布过来,在陈婉婉的监督下,许星空把红布抛上了树。待她抛上去后,陈婉婉鼓了鼓掌,拿着一根红绳给她系在了手腕上,并且打了个死结。
“今天不准摘下来啊。”陈婉婉瞪着眼睛威胁道。
许星空:“……”
在许星空无奈的时候,陈婉婉突然紧走两步抓住了她,神色惊奇道:“妈呀,刚有个带发的尼姑,穿的鞋子是香奈儿的,卿平寺里果然卧虎藏龙。”
月老树的后院,一直绵延到后山,盖的全是小房子。因为清九山清净,来这里清修的人也不少,所以有不少人都是带发的。
听陈婉婉这么一说,许星空倒惊讶了一下,她刚回头,却只见一个衣角扫过门边的痕迹,人已经没了踪影。
许星空没有再看,回过了头。
中午饭是在陈婉婉家吃的,下午又陪着康康玩儿了一会儿,许星空回家时已经三点了。她刚一开门,咪咪就围了过来,仰头冲着她绵绵的一声“喵~”
许星空一笑,俯身将它抱了起来,脸在它的身上蹭了蹭,关上了门。
咪咪在许星空的怀里,爪子小心地碰了一下她手上的红绳。许星空想起陈婉婉的叮嘱来,无奈地笑了笑,将手腕凑到咪咪身边,柔声问道。
“好看吗?”
咪咪肉垫碰了碰红绳,又是一声“喵”
禾枫公寓内单身公寓居多,单身的人大多喜欢养些猫猫狗狗。所以,在禾枫公寓对面就有宠物医院。
早上的时候,许星空就预约了疫苗,到了宠物医院后,将咪咪送给店里的医生,她走到货架前,看看要不要给咪咪添置些东西。
这家卖的东西挺齐全的,许星空看到一个逗猫棒,拿起来时小铃铛叮铃铃响。伴随着铃铛的声音,许星空的手机也响了。
许星空将手机拿出来,在看到上面的电话号码时,放在屏幕上的拇指微微一颤。
是怀荆。
两人有三周没有电话联系了,许星空看着电话号码都有些恍惚。她滑到接听上,轻轻地说了一声“喂”
男人声音没变,依然低沉磁性,听到她接了电话,声调慵懒地问了一句:“在干什么?”
手上的逗猫棒小铃铛响了一下,许星空抿唇,回答道:“在宠物医院,给咪咪打疫苗。”
听她有时间去给猫打疫苗,男人声音一顿,话里带了些笑意。
“忙完了?”
“嗯。”许星空应了一声,“店铺那边都已经收拾好了。”
“我今晚去接你。”男人话题一转,单刀直入。
眸光一闪,许星空双唇微颤,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逗猫棒,轻轻的应了一声。
“好。”
将咪咪送回家,许星空再下楼时,男人已经在车里等着了。波尔多红的欧陆,在马路边,前车窗玻璃反射着光,里面男人的脸上铺陈着被那光芒切碎的树影。
许星空走过去,打开车门上了车。
现在天气很冷了,女人穿了一件长裙,里面是黑色的裤袜,外面套了一件褐色的大衣。长裙的领口不大,镶着花边,围在了她细嫩白皙的脖颈上。她脖颈周围的一圈皮肤都是白的,没有任何的瑕疵,像烧得最完美的白瓷。
好久不在一起,她身上连他留下的痕迹就消失了。
怀荆见她将安全带系好,侧眸看着她,浅褐色的眸中盛着被树叶剪碎的光。
“走么?”
真接到她了,他倒不那么急了。
女人脖颈微微红了一圈,她喉头微动,浅浅地应了一声。
“嗯。”
现在才下午四点,夕阳已成一轮红日,红色的阳光倾洒在沿海公路上,像是给染了一层红色的颜料。
车内两人一路上没怎么说话,许星空觉得有些闷。她抬眼看着车窗外,红日悬挂在山腰上,马上就要被山峰吞下去。
在连绵的群山间,太阳倒显得小了些,像极了小果子。
许星空想起今天给詹佳康讲的故事来。
眼睛微微一抬,许星空按了车窗按钮,向下开了一条小缝出来。
车窗一开,咸湿的空气吹了进来,将她的发丝都吹乱在她的脸颊上。许星空嗅着海风的味道,她眼睛被发丝打得眯了起来。她将脸颊靠近到窗边,慢慢地探出了舌头。
海风很凉,吹着舌头有些酥麻感,味道倒没有尝到。许星空舌头还未收回,驾驶座上就传来男人沉沉的笑声。
许星空将舌头迅速收回,冰凉的舌尖在嘴中渐渐回暖,许星空皱紧了眉心,耳根悄悄变红。
她觉得她像个傻子。
怀荆侧眸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她已经将舌头收回来了。红晕从白皙的脖根一直延续到耳后,耳边凌乱的发丝被风吹拂在颊边,她整个人像被夕阳镀了一层红色的金光,娴静而柔美。
怀荆想起她刚刚悄悄伸出舌头的模样,红润的舌尖,像极了刚成熟的樱桃。而那舌尖的味道,却比樱桃要甜美的多。
怀荆眸色一沉,及时地将思绪收回,轻笑一声后,他问。
“饿了?”
许星空下颌微颤,她脸红得厉害。
“没……没有。”
手打了一圈方向盘,怀荆微抬着头,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他将手机拿出来,拨打了一个电话,耳边白色的蓝牙耳机,蓝光微闪。
“喂,何妈,晚饭做两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