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这是要作死么?
叶黎忙追上去阻止它,眼看着这小东西没头没脑地就要往自己身上撞,叶黎跳着躲开,却不小心撞到了叶玄生房间的门。
门未琐,就这么开了。
梨花欢天喜地就要往里拱,叶黎一个没忍住踹了过去。
踹完立即就后悔了。梨花是叶歌捡来的猫,平日里虽算不上宠爱,但也算是个逗趣的小东西。这一脚下去,梨花当场吐了嘴里的耗子,尖利的叫了一声跑开了。
叶黎知道一定踢伤了它,但她此时身处叶玄生屋内,托梨花的福,她终于有理由进来了。
回头欲先道歉,却见屋内干净如斯,空无一人。
咦,小叔叔呢?
叶黎复又跑到青鸢的房中,单见她房间桌上平整的放着一张纸,叶黎拾起一看,纸上端端写了一行字:“已随门主回三玄门,勿念。”
切,拽什么文绉绉,谁要念你了。
要念也是念小叔叔!
出了房门,叶黎心里仍是有些失落:小叔叔回三玄门也不提前告诉她一声,她好歹也是他的亲侄女,总比青鸢来的更近一些吧。
青鸢不在,整个十三琴行都冷清下来,今日也未见开门迎客,那十三个小美女自行放假,结伴出去游玩。叶黎抱着受伤的胳膊转了一圈,却是连半个人影也没见到。
她好饿!
跑到后院的厨房里翻出一盘剩下的点心,叶黎坐在厨房前的台阶上,啃着发硬的糕点,就着一杯凉茶,顿觉自己的人生有些凄凉。
她想叶歌,想小叔叔,顺带着,将那坏女人青鸢也想上一想。
梨花伏在不远处的花藤下,一动不动。
叶黎想到早上的事,心里有些愧疚,捏了些点心,招呼它过来。
结果梨花拱了拱身子,小嘴一张,居然吐了起来。哗啦啦吐了一大滩,小小的身体也弓了起来,看起来很是难受。
叶黎这才意识到梨花不妙。
顾不得它身上脏,叶黎奔过去抱起梨花就往外跑。小东西伏在她怀里,作势又要吐,叶黎忙顺手拎了只篮子将它放了进去。
叶黎对郦城的医馆不熟,唯一知道的一个,就是……
所以,然后……
苏千行指着篮子里的那一团黑,假胡子都吹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道:“你让我堂堂一个凌云山庄专用大夫去救这么个黑不溜秋的小东西?”
话说一次生两次熟,这都第三次见了,叶黎也顾不上其它,上前拽着苏千行的假胡子叫道:“你敢说不救,信不信我让你一个山庄的专用大夫变成宫里的专用大夫,还是那种专给嫔妃看病皇上也不担心的那种……”
“可我不是兽医!”
“我不管!”
“那你先放开我的胡子,好不容易黏上去的。”苏千行心疼地去拨拽着他胡子的叶黎的手。。
叶黎干脆一把将他的胡子扯下来,指着梨花冲他吼道:“快救它!”
“真是个暴力的女人……”苏千行一边小声嘟囔,一边将梨花小心抱到桌子上,细细检查起来。
“它怎么样?”叶黎焦急地问。
苏千行哼了一声:“内脏都被踢坏了,你说它能怎么样。”
“苏大夫~”叶黎哀嚎一声:“你一定要救救它,它要是死了,你也不用活了……”
苏千行满头黑线:“你一个看病的居然还威胁起大夫来了,若是我铁了心不救,你能拿我怎么样?”
叶黎想用内力将手中还攥着的胡子碾成粉末吓他一吓,奈何内力不够,两只手叠加起来也只是将胡子捏成了几段而已。
她这边正用力,苏千行那边却开了口:“你手臂上有伤,瞎折腾个什么劲儿,我救便是。”
叶黎心中一喜,扔了手中惨不忍睹的胡子,陪着笑脸说道:“不折腾不折腾,您救您救……”
苏千行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取出银针,吩咐叶黎:“替我按着它。”
叶黎不敢拒绝,小心翼翼地箍着梨花的脖子不让它动弹。实际上它也没再动弹一下,两只大眼睛泪汪汪的,想必十分痛苦。
叶黎被他这两只泪汪汪的眼睛给晃得,心都给晃碎了。
苏千行抽出最细的银针,在梨花身上扎了下去。梨花只是轻轻颤抖了一下,没再挣扎。
叶黎腾出一只手来抚摸梨花的小脑袋,明知它听不懂人话,却还是忍不住安慰道:“梨花乖,扎完针快点好起来,我把刚买的柜子给你用,你想放什么放什么……”
苏千行嗤笑一声:“早知现在心疼,当初何必狠心踢它?”
叶黎头也不抬,只当未听见,继续柔声说道:“梨花不疼,可怜身上挨了那么多针也不见这个无良的大夫事先给你喂点麻药,真是没人性啊没人性。来,姐姐给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苏千行下一针便扎到叶黎的手上。
叶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阵吓得险些跳起来,但手下还按着梨花,她忍住没敢跳。
“疼吗?”
叶黎摇了摇头。手上只是微微发麻,并不多痛。
“要吃麻药吗?”
叶黎又摇了摇头。
苏千行哼了一声,没再理她。
叶黎望着手上无端多出来的亮闪闪的银针,无端觉得没拧�
恰逢此时,苏千行不知扎了梨花什么地方,那梨花忽的又吐出一口来。叶黎躲不及,稳稳地接了一手。
她心中一阵恶心,下意识便要松开按住梨花的手,将手上的那一坨甩出去。
“按好了,不准松手!”苏千行命令她。
“可是……”
“不想它死,你就老老实实按着。”
“可是,我想吐!”
“忍着!”
于是叶黎脸色甚为难看地看着苏千行不急不缓地扎针,直至半个时辰过去,方才收了手,抬头对脸色苍白忍得痛不欲生的她笑道:“好了。”
听完这话,叶黎如释重负地松开手,随即狂奔而出,跑到院中干呕几声,然后跑回来端了桌上的一壶茶水,对着沾着脏东西的手猛冲,见干净许多,这才将胸中的恶心感压了下去。
梨花顶着一身的针,软软地趴在桌子上,时不时喵呜一声。不过看它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叶黎来得太早,医馆里也没有来看病的人,梨花身上的银针要过些时候才能取下来。叶黎索性坐了下来,一边喝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苏千行聊天。
“真是让人意外啊,你一个算卦的医术还算得上高明,居然连小畜生都能救得过来。”叶黎称赞道。
苏千行眯着眼睛,淡淡地飘来一句:“哪里哪里,只不过有时候把畜生当人医,有时候又把人当畜生医。”
“啊?”叶黎嘴角一抽:“你是凌云山庄的专用大夫,说这种话真的可以吗?”你把凌云山庄的人当什么了?
“我没说凌云山庄,我在说你和这个小黑东西啊。”苏千行无辜说道。
叶黎心里这个咬牙切齿啊,骂人都骂到自己头上了。磨磨牙,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这般爱财,就不怕我不给你医药费?”
苏千行嘲讽道:“瞧你刚刚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我就知道你身上定是没带一个铜板。但凡身上有点银子,你也不至于过来求霸王医。”
求霸王医?他倒真能想出这么个词来。
不过叶黎出来得太匆忙,身上的确未带钱财。别说铜板了,她身上连个值钱的首饰都没有。
虽然有些心虚,但叶黎却不甘示弱,干脆霸王到底,将左胳膊递了过去:“刚刚碾你胡子的时候伤口挣开了,苏大夫你顺便给包扎一下吧。至于医药费什么的,以后一起算给你好了。”
苏千行显然不能理解叶黎的话:“你弄坏了我胡子不算,居然还想我给你包扎伤口,你这女人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
叶黎往前凑了凑,大概是她之前扯胡子的时候太用力,弄得他半张脸红红的,看起来有些好笑:“其实你不戴胡子也算是挺俊俏一公子,干嘛要把自己弄成老头的样子?”
“关你什么事!”
“那你帮我包扎好伤口我就不问了。”叶黎再一次将手臂伸了过去。
叶歌不在,青鸢不在,她自己虽然能马马虎虎包扎一下,但放着现成的大夫不用,她干嘛要自己动手。
苏千行拉着老长的脸将她胳膊接过来,拆开纱带,观察了一下伤口,重新上过药后,又寻了崭新的纱带给她包上。
手法很娴熟,就是动作略显用力。
叶黎满意地望着包扎好的胳膊,由衷谢道:“苏大夫你虽然看上去有点……但实际上却是……所以还是谢谢你。”
苏千行捏着杯子,手背上爆出淡淡的青筋:“你把话给我说完整!”
叶黎嘿嘿一笑:“就是,苏大夫你虽然看上去有点坏,但实际上却是很可爱。”
苏千行揉揉额头,努力平复额头上开始跳跃的筋脉,然后向叶黎身后招招手:“阿宇,你快把这女人带走!”
什么阿宇?
叶黎懵了一下,扭头向后看去。
结果这一看,叶黎的脖子就再也没扭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你这笨贼
江湖人人皆知,白水谷的谷主苏成尧是武林难得一见的武术奇才。据说他年轻时便鲜少有人能与他过百招。若是侥幸能过一百招,也过不了他的第一百零一招,能过的了他第一百零一招的,也离死不远了。
叶黎觉得这事纯属于大龙虾在大街上溜鸡蛋——虾扯蛋!
既然苏成尧是这样一个人人称羡的厉害人物,为什么却在他最风光的时候急流勇退,年纪不大却早早归隐山林。若真是归隐了,又何来谷主一说?
也有人说,苏成尧并未完全隐退,他还收了两个徒弟,也有人反驳说是三个。
北堂宇耐心地给叶黎讲解,苏成尧确实收了三个徒弟:大徒弟苏千行,山中捡来的孤儿,后因志在医术而离开白水谷;二徒弟苏月玲,山涧中飘来的孤儿,同苏成尧情同父女;但三徒弟不仅不是孤儿,反而正是因为身份比较特殊而有幸成苏成尧的第三个徒弟,可惜他只在谷中呆了一年多。
北堂宇之所以这么熟悉,是因为他便是苏成尧的第三个弟子。
故而苏千行成为凌云山庄的专用大夫不单单因为他的医术有多高明,更重要的是人家有后门。一个是大师兄,一个是小师弟。
知道这层关系的叶黎眼泪掉下来。
她万万没想到,北堂宇在她和叶歌一同潜进凌云山庄的时候便猜出了她的身份。因她手臂受伤,便想到在各个医馆派人守着。
没想到真的等来了抱着梨花前来求医的她。
这真真叫一个自投罗网。
果然虐待小动物是要遭报应的。
叶黎觉得她的命自从遇到北堂宇后便变得苦情起来,不知这倒霉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梨花是被叶黎亲手抱到苏千行的医馆里去的,可是她却没能亲手将它抱回去。因为北堂宇容许她看了一眼梨花后,便被他强行托付给苏千行,然后将她拎进马车里,拉走了。
当然以她的轻功,原本是能逃出北堂宇的手掌心的,即使他身边跟着袁镜袁青两兄弟也不怕,可是……
苏千行说:“姑娘不是想要麻药么,刚刚帮你手臂上药的时候怕你疼,给你用了上好的麻药……”
果然是上好的麻药,她整个身子都木了。
她窝着身子蹲在车厢的角落里,北堂宇却是高高在上坐着,自上而下瞅着她,无端生出一种高贵感。
“北堂宇,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叶黎忐忑不安地问道。
“寻剑!”
寻什么剑,你就挺贱。叶黎心里暗骂,表面上却仍是一副软柿子模样:“我还以为你们将剑抢回来了,那群人真的这么厉害?”
“七行堡的人惯用大刀,多以力量取胜,偷剑那群人该就是七行堡的没错。但若只是一个小小的七行堡,还不至于有这样大的能力将剑抢走,所以我怀疑还有其他的门派在暗地里帮助他们。或者,他们只是一条小鱼,更大的鱼还在后面。”
“可是,”叶黎偏头问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干嘛还这么大费心思地抓我?”
“你倒是有脸问?”北堂宇哼了一声:“若不是那天晚上你们捣乱,何至于会丢了玄铁剑?”
叶黎反驳:“可若不是叶歌扔爆竹把你们的人吸引过来,七行堡的人也早就偷剑溜走了。”
“你当凌云山庄的护院都是瞎子吗?那么一大群人到山庄行窃,若不是我们有意引蛇出洞,就凭他们也想在庄里猖狂?”北堂宇似乎对丢剑一事非常懊恼,连带着看叶黎的目光也燃着火星:“本来一切按计划进行,却无端跳出你们两个笨贼。原本以为你们会是那条大鱼,却没想到是两个闹心的虾米,生生破坏了计划,才使得玄铁剑被他们盗走。”
“谁是笨贼了?你不要侮辱我的职业!”
叶黎最讨厌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