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白接过去,随意又点了两个错开口味的招牌菜。
宫笑黛心情大好,现在看每个人都觉得格外舒心,尤其是目光触及到时迁的时候,他眼底寻味的笑意稍纵即逝,宫笑黛还没探究出来个所以然来他就错开了眼神,若无其事的和徐佳聊着天。
有点心虚的抹抹鼻子,她就点了一盘小龙虾,应该不至于被他记上一笔吧?他看起来也不像差钱的主啊。
很快,在小龙虾上来以后她就把这些纠结抛诸脑后了,记就记吧,反正已经点了,不吃白不吃。
宫笑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小龙虾,大快朵颐。剥虾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陆元白被身边的小姑娘一连串的动作镇住了。
“可以啊,这剥的熟练劲儿,经常吃吧?”
宫笑黛一怔,瞬间放慢了手里抽虾线的动作,矜持的回了句:“也不是,平时在学校都吃食堂。”
食堂哪里有小龙虾这待遇。
“学生真辛苦,来,多吃点。”陆元白甚至体贴的多夹了两个给她。
宫笑黛头上三条黑线,这对话,好像她是没吃过小龙虾似的,她一边慢腾腾的嚼着虾肉,一边反思,刚才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寒酸了,所以才有让陆元白体贴照顾她这个学生的举动。
吃的差不多了,她也决定收闸了,无意识的舔了舔上嘴唇,艾玛,好辣……
宫笑黛瞧了一眼自己快要见底的水杯,抬头看向水壶的方向,不知是不是吃太多辣,刺激的大脑不清晰产生了错觉,总觉得餐桌中间的转盘顺时针在转动,直到满满的透明玻璃壶在她面前停下才清醒。
她顺着桌子弧度看过去,时迁还在和徐佳聊着她听不懂的手术方案,他一只手还按在转盘钢化玻璃上面,手指干净修长,骨节分明,宫笑黛心里忽然突突突直跳。
他以后肯定是个男友力爆棚的人,体贴啊简直,宫笑黛有些羡慕的看了眼徐佳。可能她的目光太热情,徐佳猝不及防朝她看过来,宫笑黛瞬间收回小心思,低垂着眸子假装若无其事的给自己倒水。徐佳盯了她两秒,仿佛想起什么,突然“啊”了一声,吓得宫笑黛手里的水杯突然一抖。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
大家纷纷好奇,顺着徐佳所指的方向朝宫笑黛看过来,时迁也把目光移了过来,只不过眼里一片平静,丝毫没有波澜。
“在医院的电梯上,你还和时医生打招呼来着。”
宫笑黛绝望的闭了闭眼,然后深呼吸,她就想和时迁装回陌生人不行吗?时沐卉知道后怎么想?明明和她小叔见过却闭口不谈,还假装陌生人,时沐卉知道了会打死她的吧。
徐佳不等宫笑黛解释什么,转头又问时迁:“我听护士站的人说,出院那天你还开车送病人来的,是不是就是她啊?”
宫笑黛:……
这话让她莫名产生一种女人在质问男朋友“是不是就是她?那个小三是不是就是她??”的恍惚感。
时迁不答,淡定自若的朝她看过来,眸子深邃有神,薄唇紧抿,眉峰上挑,好整以暇的睨着她。
宫笑黛心急如焚,生怕时迁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她索性放下水杯,眼带迷茫,声音不确定的问:“是不是认错人了?”
反正打死都不能承认。
徐佳苦着一张脸,满脸写着“我记忆力又下降了?”的怀疑。后来想想也对,时迁这不近人情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干出这样事的。
宫笑黛见美女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她情不自禁朝时迁投过去一眼,饶有兴趣的眼神正在上下审视她,看得宫笑黛一阵心虚。
好在他的目光只是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便移开了,接下来他对徐佳说的话差点让宫笑黛惊到下巴。
时迁:“我怎么不记得?”
宫笑黛:“……”
他是不记得她在电梯外和他打了招呼,还是不记得他送她回家了?
这男人,比她还能睁眼说瞎话。
第十一章
时迁和时沐卉下午都要去医院,而徐佳的车前两天又送去保养了,她自然而然的搭着顺风车走了,留下陆元白送两个小姑娘。
帝都的冬天,雾霾很严重,整个城市像在吸烟,大口地吐着烟圈。
宫笑黛望着朦胧的空气,心里说不出的压抑。她一门心思都跟在疾驰而去的车尾上,突如其来的,有种被遗弃的感觉,直到听到时沐卉叫她名字才收回放在远处的视线。
餐厅离她家的距离不算远,公交车三站地直接到小区门外,所以她拒绝了陆元白的好意,自己准备搭公交车走。
周一,她在宫致远夫妇依依不舍的眼神里去了学校,她再三保证,平时没事就不出校园,出去就打电话报坐标。
宫笑黛到学校的时候早读已经开始了,教室里大家都整齐的坐在课桌旁,捧着书本,跟随着清新的晨风朗朗的读着课文,声音时大时小。
她刚坐下,时沐卉和韩胥辰就凑了脑袋过来,关切的问她:“怎么才来啊?”
她一边掏书一边回头看了眼教室后墙挂的时间,又扫了一眼周尽的位置,不以为然的说:“周尽不是还没来吗?”
迟到的又不是她一个人。
韩胥辰:“他今天上午请假,吃坏肚子了。”
“哦。”就连声音都透露着生无可恋。
时沐卉见她无精打采的,问她:“怎么这么蔫呢?”
宫笑黛撇撇嘴,一副要哭的神情,煞有其事的说,“我被抛弃了。”
韩胥辰拧眉盯着她,琢磨她话里的意思。
“啊?”时沐卉云里雾里。
没听说她交男朋友啊?怎么突然就失恋了呢。
“我爸妈去芝加哥了,我最近都要住学校了。”
韩胥辰听她这么说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时沐卉无视她低落的情绪,端端正正坐回去,手里翻开英语书准备背单词,嘴上嘀咕着:“我下周还要一个人被流放到波士顿呢。”
被流放也就算了,可过两天的考试她还得参加,时沐卉想想就心塞。
这周四周五两天进行每月一次的月考,宫笑黛已经全身心的投入了到了考前复习,特别是英语,她卯足了劲。
中午吃饭时间都是匆匆扒几口饭,韩胥辰他们甚至以为她都没嚼就硬咽下去了,看着她争分夺秒快要魔怔的举动,心里不禁替她捏把汗。
宫笑黛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英语上,她还真就不信了,提高十来分二十分的愿望有这么难?她最近可是扑在了英语上,连上厕所的次数都减少了。
她发誓,如果这次英语不提高个15分,她就把英语书吞进肚子里。
韩胥辰劝她,“没必要和英语死磕到底啊,不学医可以跟我学数信,女生少,到时候你肯定是个宝。”
宫笑黛:……
说得好听点这专业是数信,说白了就是就是码农。
宫笑黛斜他一眼,“我才不要学计算机,□□。丝才干这行。”
韩胥辰聪明的选择沉默,已经做好了等成绩出来看她吃书的准备。
经过她一周的努力,最后一科英语考完,她如斗败的公鸡,失魂落魄的从教室出来。
考场位置是根据学校排名依次分的,宫笑黛很光荣的跻身前五名教室,如果她的英语能给力一点,第一个教室妥妥是她的。
韩胥辰,周尽,和时沐卉早就在外面等她了,见她兴致不高的走出来,都心有灵犀的闭口不谈“吃书”这回事。
宫笑黛看他们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她又不是第一次考砸了,哪那么容易玻璃心。
四个人去学校对面的小吃街撸串,时沐卉悲从中来,“以后只怕就没机会再聚了。”
周尽推推眼镜框,斯文的说:“又不是生离死别,天涯海角总会有再见的一天。”
这用词也真是绝了,不愧是语文课代表,生离死别这么感性的成语都用上了。周尽的话让时沐卉鼻子一酸,她揉揉鼻尖,“我舍不得窗台上我养的那盆绿箩。”
宫笑黛和韩胥辰对视一眼,然后特仗义的说:“放心走吧,有我呢。”
敢情不是舍不得他们啊。
时沐卉放开大吃,走之前最后一次聚餐,她要吃穷他们。
宫笑黛周日去机场送时沐卉,想叫上周尽和韩胥辰一起,那两人却拒绝了,说不想看见她们女孩哭哭啼啼的场面,宫笑黛只好自己去送了。
机场,不知道是她视力好还是男人太惹眼,宫笑黛远远的就看见了时迁,这次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
他像是刚从什么会议上出来,一身正装,扣子系的严严实实,领带一丝不苟的贴着他的衬衫领子,手腕处露出一小截衬衫袖口,整整齐齐别着袖扣。一如即往的黑西裤,像个行走的衣架子,笔直欣长的站在人群里。
男人在这里太突出,路过的人时不时回头看他两眼,不同以往周身的寒冷,他低头轻声和时沐卉说着话,眉梢甚至带了笑意,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宫笑黛瞬时间抑制不住的小激动,心跳漏一拍,紧跟着心跳声无限扩大,“咚咚咚”疯狂的乱跳。
时沐卉行李很简单,一个双肩包,一个拉杆箱,根本不像是被流放,反倒是像出门旅行。
她小跑到时沐卉跟前,笑眯眯,泰然自若的和时迁打过招呼。
时迁正好有电话进来,他去一旁接听,留下两个小姑娘在那告别。
宫笑黛余光瞥着不远处讲电话的男人,心不在焉的问时沐卉,“怎么不排队值机呢?”
时沐卉:“我们也刚到,人不是很多。”
“韩胥辰他们让我转告你,一路平安。”
时沐卉轻嗤了一声,“没诚意,是怪我前天差点吃垮他们吗?”
宫笑黛抿嘴笑了笑,“他们说你是性情中人,怕你收不住闸,决堤了就不好了。”
她和时沐卉又站着聊了会,直到时迁过来提醒值机才收住话题。
时沐卉去排队值机,她和时迁并肩靠窗站着,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这身高,185不止吧。
上次她看走眼了。
宫笑黛刻意挺直了腰板,余光瞥到她不及他肩膀处的位置,心里顿时感觉塌了一块。
他好高啊,好像只有徐佳那样高挑的女人站在他身边才显得般配。
时迁身边的小姑娘一会踮起脚尖动动身子,一会偷偷看他两眼,他想忽略都难。在她自以为又神不知鬼不觉打量他的时候,时迁扭头,居高临下的看向她。
“看什么?”嗓音低沉,自带低音炮。
宫笑黛丝毫没有被抓现形的尴尬,笑吟吟的从容回道:“没看啊,我在踮脚尖减肥。”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他肯定也偷偷看她了,哼!
时迁哂笑,也不戳穿她,宫笑黛只好老实了一下,安安静静的等时沐卉回来。
值机很快,几分钟后时沐卉背着双肩包回来了,手里还拿着登机牌。时迁看了眼时间对时沐卉说:“进去等吧,安检人多。”
时沐卉依依不舍的和他们告别,在时迁再一次催促她突然之前开口:“小叔,小黛家这几天没人,万一她有事,你多帮帮忙。”
这话猝不及防跳进宫笑黛耳朵里,她整个人一愣,时沐卉这托孤的行为实在吓她一跳,尤其还是托给时迁。
她消化掉这句话后急忙摆手拒绝:“不用麻烦小叔,我平时都住校,没什么事的。”
时沐卉不听她的,自顾自和时迁说着:“就这样说定了哈,您记着点。”
时迁也没有应她,只催促她赶紧安检。宫笑黛看着时沐卉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才开始琢磨时迁的态度。
他没答应是不是就代表拒绝了啊,虽然她说不用,但是她说不用和他亲自拒绝根本是两码事,宫笑黛突然有点小失落,他一定也觉得这是件麻烦的事。
她情绪忽然低落到谷底,安静的低头看着脚尖,眸子垂着也不看他,轻声的对他说:“小叔再见,我先走了。”
时迁睨了她一会,发现她根本不看他,眼睛始终看着地面,他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片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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