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看着他,从他手里拿下勺子,舀了米饭,送到他嘴边去,带点娇嗔,“张嘴,我喂你。”
阿进脸腾地红了,窘迫的往后一退,“怎么可以!”
星空看着他,把勺子凑过去,“你受伤也是我害的,吃吧,你手不方便。”
竣阿进窘住,抿着唇,有些僵硬的看着她。
星空威胁,“吃不吃?不吃我就……”
她转了转眼睛,想不到什么可以来胁迫他的,只好说,“你不吃,我就烦你,我一直烦着你,让你没法睡觉!”
溯阿进看着她,轻轻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张开嘴巴,含住了米饭。
星空看着他吃,高兴的笑起来,急忙又舀了汤,吹凉了又喂他,“这是补气养血的,你快喝,喝了就有力气了。”
阿进觉得自己胸口咚咚的跳,喝了口汤,觉得那鲜美的滋味从舌根一直扩散到浑身的每个细胞。
他重重的咽了下。
星空又要喂他菜,阿进终于忍不住,连忙摇头,“你吃吧!我不饿了,我刚喝了不少汤了。”
星空看了下勺子里的肥肉,咕哝了一下,“是哦,这东西怎么吃?”
阿进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好看的仿佛一颗宝石
看过她的人,应该都会爱上她的眼睛吧。干净的仿佛一泓清泉,一点杂质也没有。她就是最干净的小精灵。
阿进觉得手上也不怎么疼了,不觉话就多了,朝她笑,“炒菜里的肉,都这样。那个负责我伙食的护士长,特别喜欢给我加菜。所以加的都是肥肉……若是剩的多,她会不高兴……”
星空看着阿进,深刻的同情他。
他长得虽然冷酷,但是也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帅哥,护士长那个年纪,应该最偏好他这种。
星空朝他狡黠的眨眨眼,掏出手帕,笑着把肥肉一块块的挑出来,放在手帕上,“包起来偷偷扔掉就好了……”
阿进看着她认真的挑肥肉,目光有些发怔。
突然想起什么,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问她,“小姐,你怎么不在学校?现在下午该上课了吧?”
星空一提到学校,委屈的嘟起嘴,“不想去了……那里的人,都跟我合不来,我再也不想去了。”
阿进看着她,凝眉,“那怎么可以?你明年就要高考,被先生知道你逃课,他一定又会责怪你,你……”
还没教训完,就听到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伴随着拧开门锁的声音,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来,“于先生,我进来了啊?我来帮你看看伤口。”
阿进看着星空,飞快的低声说道,“护士长!”
星空一紧张,急忙把手帕包起来,飞快的……揣进了兜里。
阿进看着她,她皱起脸,一副痛苦的样子。
他忍不住笑着,看着她,会觉得在繁苦的生活里,原来笑一笑是很简单的事情。
护士长看着星空坐在阿进身边,两个人似乎是很熟络的样子,上下打量这个小姑娘,绷着脸,“你是于先生的妹妹?”
星空看着她,想着她逼阿进吃肥肉,就抬起下巴,挽着阿进的手臂,“我是他女朋友。”
护士长和阿进一起僵硬。
最后,护士长也没心思给阿进加菜了,给他随便的听了听心跳就走了。
星空放开阿进,冲他一哼,“我猜这护士长,准是要把女儿介绍给你!看我不断了她的念头!”
阿进抿唇,低下头掩饰自己眼底的波涌。
没一会儿,就听到星空惨呼一声。
她翻开口袋,恶心的看着粘腻的肥肉从手帕里跑出来,粘在自己口袋上。
阿进笑着,伸手拿纸巾给她一块块的捏出来。
星空低头看着他只用一只手活动,一副认真的样子十分的迷人,那一刻,她很矫情的想,她在心里,为自己所做的错事道歉。她以后,再也不会欺负阿进了,他这么好的人,她干嘛要一直找他麻烦?
真是可恨!
轻轻的,她伸手抱住阿进的脖子,把头抵在他肩头,鼻子有点酸,“阿进,对不起……”
阿进一颤,手保持着举着的姿势,动不了了一样。
星空靠着他宽厚的肩头,低低的吸了吸鼻子,“我总是拿你撒气,我害你受了伤,你怪我吗?”
阿进粗粗的吸了口气,低头看她,她神色并没有多余的,就是单纯的,觉得歉疚,或许,还有几分像对兄长那样的依赖吧。他把手僵硬的落在她背上,轻轻的安抚,“从来没有怪过你……”
星空靠着他一会儿,觉得心里舒畅了不少,离开他肩头,认真的问,“阿进,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刚才都闹笑话了,人家护士告诉我,没有姓阿的!”
阿进看着她那认真的样子,仿佛是在确认什么大事,他低头看着她,“于先进……不许笑。”
星空还是噗地笑了,这名字,一听就是生在穷苦的革命家庭。她看着他,眼睛水亮晶润,认真的说,“不笑你,不笑你。你叫于先进,那我就叫沈落后好了……不过,还是阿进,听起来酷很多……”
阿进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轻轻叹了一下,眼中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的蔓延着。
星空握住他的手臂看着伤口,有些心疼,“你流了好多血……我去给你献点血,让你因为我而流的血补回来。”
阿进觉得她傻,刚要叫住她,就见星空拍拍他的肩背,转身跑出了门,在门口回头看他,又郑重的说了一遍,“阿进,对不起。”
他看着她被阳光映亮的脸,久久不动。
正文 第九十八章 你这丫头……
星空走出了房间没多久,阿进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惊呼。
他心头一跳,连忙拉开门冲出去,就见几个护士聚在走廊不远处,蹲着看着地上躺着的一个人。
他看着人缝里露出的那双学生皮鞋,心头一紧,急忙跑过去。
拨开护士,他看着躺在地上冷汗淋漓、身子蜷缩的星空。
竣
沈之曜赶来医院的时候,星空已经被推入了手术室。
看着吊着手臂坐在门外的阿进,沈之曜喘着粗气,蹙眉,“怎么回事?”
溯阿进抿了抿嘴唇,“急性盲肠炎。”
沈之曜肩膀上下起伏,额头上因为跑得急而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转头看着手术室的灯,冷意从脚底开始往上升腾。
手术室这地方,对任何人都是个可怕的地方,对他犹是,他有时候会刻意的回避到这种地方来……生命中有重要的东西从这里被夺走,从此就有种十年怕草绳的心情。
他捏了捏汗湿的拳头,立在墙边微微发抖。
阿进看着他紧绷的脸色,心里面不知怎么愧疚的很,只觉得是自己没照顾好星空,低低的对沈之曜说,“先生,对不起……”
沈之曜没有答话,他掏出烟来,打火机按了几下都没按着,索性就丢回了口袋里。他在开个重要的会议,突然就听到Amanda叫他,接了电话,才知道是医院打来的,只听到是星空昏倒,他匆匆交代了几句就跑了出来。
一路上脑子乱糟糟的,他看着拥挤的车流,等红灯的时候狂躁的猛按喇叭,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像个没头苍蝇。
听到阿进跟自己道歉,他心里是有气的,与其说是气他,不如说是气自己,气星空。
气自己没看好她,气她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的竟然逃了课跑来医院。
他只是她会逃课绝对没那么简单,叫了人去查,连同她去酒吧的事情,一起找人算账。
立在门口等了好久,直到指示灯熄灭,熟识的医生走出来,看着沈之曜,露出宽慰一笑,“沈先生,小姐没事了,麻醉剂药效等会儿会过去,我们先送她去病房。”
沈之曜和他聊了一会儿,确认星空只是单纯的急性盲肠炎才放下了心。
星空被推出来,他跟上去,握住了她的一只冰凉的小手。
阿进站在原地,看着星空出来,松了口气,看着沈之曜陪护她去病房,他抿了抿嘴唇,似乎是笑着,转身回了自己的病房。
星空醒来的时候,麻醉剂药效过去,她感觉到自己的伤口有些疼,闭着眼睛,伸手想去抓,不老实的小手就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攥住。
她一抖,睁开眼睛,就看到沈之曜含怒的眼神。
她抿住嘴唇,用苍白的小脸对着他。
沈之曜本来想骂她的,夜里跟人去喝酒,逃课乱跑结果犯了急性盲肠炎,他被吓得半死,要不是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他真想劈头盖脸的把她臭骂一顿。
捏着她的手,沈之曜把她的手丢回被子上,冷哼,“再抓小心伤口裂开!”
星空感觉那里嘶嘶拉拉的疼,掀开被子,看着肚子上的纱布,瘪瘪嘴,“我的肚子被割开了?”
沈之曜用棉签沾了水,不怎么温柔的擦着她干燥的嘴唇,一哼,“割开了,医生告诉我,你那里面没有心和肝!”
星空啊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挤了挤眼睛,小声嘀咕,“你才没有心和肝!”
沈之曜丢了棉签,在她头上扒拉了一下,把她黏在脸颊上的发丝拨开,正色盯着她,“你今天怎么跑到医院来了?你还学会逃课了,你的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
星空往被子里缩了一下,委屈的看着他,“我讨厌那地方,一点人情味也没有了……我,我可不可以休学到明年,我会在家学习,我不会落下功课的……”
沈之曜盯着她,目光严厉,“胡闹!你在家可以自学还用学校的老师干什么!”
星空被他骂了,委屈的眼底要流出泪来,呜呜的说,“就是不要去了,我宁愿死在医院里也不要回去上课了!”
沈之曜盯着她,眼神阴冷的吓人,星空咬住嘴唇,有些胆怯的看着他。
沈之曜俯身过来,捏着她下颌抬起她的脸,目光如炬,一字一顿,“沈星空!再敢乱说一个字试试看!”
星空抖了抖嘴唇,眼泪掉在他手上,“就是不要去了……你就知道把我丢在学校,可是那地方比地狱还让人痛苦,我不要去,我死也不要去,你不在乎我的感受,我跟爷爷说去,他不会像你这样,为了面子就不顾我的死活!”
沈之曜盯着她白着一张脸和自己较劲,绷紧了脸
他不在乎她的感受?
他让她好好待在学校里是为了面子?
他暗自恼恨着,手劲不禁有些重,星空下巴差点脱臼了,连忙推他,低呼,“好痛!”
沈之曜这才松了手,低头看着她,眼神深深的。对着她含了委屈的眼睛,他似乎是妥协了一些,叹息一下,无奈的说,“你这丫头……”
星空心里莫名的一软,咬住嘴唇看着他黑夜一般深邃的眼神,不知道怎么,心跳突然加快,她有些仓皇,连忙别开脸,躲着他的眼神。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我会缩减工作时间,专心陪她
星空的伤口嘶嘶的痛,和沈之曜吵了一下让她损失了大把力气,她缩在被子里,哼哼着,缩着身子。
沈之曜看她那样,也不忍心说她,走过来,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不顾她微微的挣扎,轻轻的握在了手心里。
他看着她的小手,还是很小,他忽然想起她十二岁时接她去他身边,她带着胆怯,他用礼物收买她,她也还是怯生生的不肯靠过来。那时候他心里刺刺的痛,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却带着悲伤的孤独,她应该是一个人被丢下的久了,看人的时候都带着委屈和试探。
他心疼的厉害,把她带走的时候牵着她的手,心里想,这辈子,都要给她足够稳妥的安全感,给她坚不可摧的城堡,让她和孤独孤绝开来。
竣但是他看着此刻的她,觉得自己其实失败了,在他身边,她似乎依然是孤独的,她害怕他,疏远他,在学校里也不快乐。他捏捏她的手,忽然间有些落寞。
星空握着他的手,他的手心很干燥,很温热的感觉,她想起上一次,他带她挤公车,那时候,他之于自己,还单纯的只是长辈,不曾有这样连心头都颤动的感觉。她呼吸有些紧张,咬紧了嘴唇。
而如今,她更加害怕面对他,她甚至不怕他的严厉了,和他用对待女人一样的眼神看自己,她宁愿他骂自己。
溯手心微微发烫,她把脸埋入枕头,装睡。
她一直在逃避,从他那晚,跟她说,要她做他的女人之后,她就在躲闪,她想了各种各样的情况,是他喝多了,是他中了魔了,是他突然脑子坏掉了……
她害怕他再说一遍,她鸵鸟一样的想,她还小,他不会邪恶到连她也要吃掉?
何况,他有女朋友的,那女人,上围丰满,风情万种,一看就是熟到多汁的可口果实。她呢?顶多是个发育迟缓的青皮果子。
她想沈之曜一定是暂时性的疯魔了。一定是,一定是……
自己在心里念着,星空倦倦的又想睡觉。
沈之曜在一边看着她,她自己还偷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