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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玥给了萧霏一个安抚的浅笑:“霏姐儿;你别太担心。只要休养半月就好了。”
萧霏的面色缓和了一些;身子朝萧奕侧了侧;深吸一口气;僵硬地再次福身道:“大哥;昨夜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萧奕随口应了一声;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虽然说没说出来;但是萧霏感觉自己已经懂了他的意思:若是没其他事的话;你可以走了吧?
南宫玥暗暗地捏了萧奕一下;然后柔声缓和气氛:“霏姐儿;你来得正好;我们一起去用早膳吧。”
萧氏兄妹俩嫌弃地对视了一眼;但是谁也不想便宜了对方;便都默默地与南宫玥一起去了堂屋用早膳。
这一顿早膳就见南宫玥一直忙前忙后;一会儿帮萧奕夹菜;一会儿喂他喝粥;一会儿又帮他倒茶……
萧霏在一旁蹙眉看着;只觉得大哥真是太过分了;不过受了一点小伤;就装模作样地使唤起大嫂来了。
用完早膳后;南宫玥笑吟吟地对萧霏道:“霏姐儿;我刚才和你大哥说好了来摆一摆我最近翻到的一本残局;你要不要也跟我们一起看看如何破局?”
残局?!萧霏顿时眼前一亮;可是眼角一瞟到一旁的萧奕;眼神就黯淡了几分。若是大哥不在家;那该多好;她和大嫂就可以一起谈棋论局;弹琴咏诗;挥毫泼墨;谈古说今……时光流逝;岁月静好;那才是度过一天的正确方式!
偏偏……
萧霏眯眼瞪了萧奕好一会儿;好像只要这么看着萧奕就会乖乖出门一样。
大哥真是讨厌!
多了他;大嫂就围着他转;不和自己玩了!
……
三台寺的走水;在严查了几日以意外结案;据说有一盏放飞的孔明灯不慎落到了偏殿的屋檐上;引燃了火星;又因为人多拥挤没有被及时发现;直到火势蔓延;便控制不住了。
所幸没有引来太大的伤亡;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萧奕假借受了“重伤”;请了十日假;顺理成章的赖在了府里;拉着南宫玥谈天说地;好不愉快。
然而;这样的好日子才过了三日;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封殊玄就上门了;在书房里与萧奕说了一阵话后;萧奕便与他一同出去了。
这一日;萧奕直到酉时才回来;然后告诉南宫玥;龚遇海完了。
元宵节的走水一开始被定为了意外;但萧奕却觉得事情有些巧合;年年三台寺都有孔明灯;自然也曾有过放飞的孔明灯不慎掉落的事;偶尔也曾带起过火星;却从来都没有引起如此大的变故。
自然不能排除真得只是意外;但是萧奕却想起自己当日曾见到的那个有些眼熟的背影;便命封殊玄盯着点。
封殊玄得了吩咐后;暗中让人守住了龚遇海在王都暂住的府邸以及几家青楼楚馆;酒馆客栈;又加大了巡逻的人手;终于在一家青楼外有了发现;并立刻过来禀报萧奕。
于是;萧奕亲自带人围剿;抓获了伪王慕容桦的次子慕容辉。
皇帝得知此事;龙颜大悦;立刻着萧奕把人押进宫来;亲自审问。这一审问;就问出了三台寺着火的真相。
“……这龚遇海还真是个蠢货。”萧奕轻笑一声说道;“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想着要两面逢源。”
南宫玥小心地替他的伤口换着药;口中则略带好奇地问道:“难道;三台寺的走水是龚遇海干的?”
“倒也不是;只不过与他脱不了关系。”萧奕神色轻松地解释道;“龚遇海在徐州的时候对慕容氏的伪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恐怕是觉得万一大裕不长久;他也能挣个从龙之功。只可惜事不从人愿;大裕这几年倒是越发稳固了;他心里应该是想要和慕容氏脱离关系的;不过一时间也有些摇摆不定;再者;慕容氏的手里也握着他的把柄。慕容辉这次是悄悄潜来王都的;约了龚遇海在三台寺见面;他们估计是想着元宵佳节;三台寺人多;有利于隐匿。哼;还真是多此一举。”
南宫玥正把白纱布一圈又一圈的缠在他的胳膊上;动作又轻又柔;丝毫没有弄痛他的伤口。
萧奕漫不经心地说道:“三台寺年年有孔明灯放飞;自有僧人小心警惕;那盏孔明灯刚刚掉下来的时候;就有僧人发现了;当时就想喊人来灭火;没想到却让龚遇海他们误以为自己的行踪曝露;便杀人灭了口。而他们却根本没有发现火星之事;近日又干燥;如此一耽搁;火势自然而然就起来了。”
南宫玥微微叹了口气。
显然;后来哪怕龚遇海他们发现了起火;也不会通知其他人;而是自己悄悄跑了;以至于火势越来越大;最终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皇上原本还想瞧瞧朝中有谁与龚遇海有所瓜葛;三台寺的事一出;再加上慕容辉也落了网;我猜皇上是懒得再放长线吊大鱼了。龚遇海的罪;这两日应该就会定下;轻则流放;重则恐怕满门都保不住。”
南宫玥心领神会地说道:“想必王都又该热闹一阵子了……尤其是那些收了龚家义女的府邸。”
龚遇海之事牵涉前朝;往大了说;就是谋反之罪。
历朝历代;任何帝王都不会饶过这样的罪名;而一旦被牵扯到这样的大案里;别说荣华富贵;恐怕身家性命;家族荣辱都保不住了。
次日早朝;皇帝以雷霆之势定下了龚遇海谋逆;罪及三族。全族8岁以上男丁皆斩;8岁以下男丁及女眷则流放岭南充军。
此事一出;满朝哗然。
年前吕首辅通敌卖国一案的余韵才刚落;又是一员朝廷重臣被叛谋逆;一时间人人自危;生怕皇帝的这把怒火烧到自己的身上。
而那些收了龚遇海义女的人家更是坐立难安……
无名无份的还好办;直接打发去庙里;一了百了;但那些敬过茶开过脸的就麻烦多了;许多府邸都因此乱作了一团。
齐王府也不例外。
蒋逸希亲自在院子门口相迎;对着匆匆前来的齐王和齐王妃恭敬地行礼。
蒋逸希明知道齐王夫妇俩是为何而来;却是故意表现得若无其事;举止得体地迎着齐王夫妇进了堂屋。
齐王忍了又忍;待热茶上了后;终于忍不住暗暗给了齐王妃一个威胁的眼神。
齐王妃身子一颤;只能迎着头皮问道:“蒋氏;龚姑娘呢?”
齐王妃心里简直快把蒋逸希给恨死了;因着她做主收下龚姑娘的事;齐王本来就在生她的气;偏偏蒋逸希还要火上浇油。自己刚刚已经派了管嬷嬷来要领走龚姑娘了;这蒋逸希却给脸不要脸;把管嬷嬷给回了;话说得那个冠冕堂皇!
管嬷嬷来给她回话的时候;齐王也在;当场就把自己给骂得狗血喷头;还说什么如果今日不能把龚姑娘给退回去;他就把她这个齐王妃给退了!
然后齐王就亲自过来了。
蒋逸希低眉顺目地回道:“回母妃;母妃上次说会亲自作主给龚姑娘开脸;儿媳哪敢怠慢;自然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呢。”
齐王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生好气地说道:“……蒋氏;这次是母妃没选对人;下次母妃必会再给你们挑一个好的。”
“母妃说笑了。”蒋逸希神色平静地说道;“这人是母妃送来的;那便我房里的人了;是去是留自由儿媳来做主;母妃岂可随随便便的就要把人要走呢?咱们齐王府也是有规矩的人家;若总是这样凭喜好做事;让儿媳今后如何当家理事。”
她看似恭顺;但那一句句都在提醒齐王和齐王妃;人是齐王妃给的;既然要讨回去;就得给她一个说法。
齐王妃脸色一黑;再也控制不住怒火;霍地起身;道:“蒋氏;你以为你不交;本王妃就拿你没辙吗?”说着;她对着一旁的两个丫鬟道;“还不给本王妃把龚姑娘给……”
“住口!”齐王终于听不下去了;斥道:“这一切还不都是你没事找事搞出来的;你有空就管好你自己院子里的事;管好世子的事;不许你再插手淮君房里的任何事!若是再让本王发现;你胡乱给淮君塞人;你以后就去庙里好生待着吧!本王说到做到!”
齐王此言即出;蒋逸希也见好就收;微微屈膝;恭敬地说道:“多谢父王做主。”
第362章 …不善
齐王府发生的这些事;南宫玥很快就听闻了;不禁抿唇一笑。
齐王妃有着嫡母的名份;按规矩是能够插手庶子房里事的;至少赐个通房侍妾什么的;蒋逸希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正所谓长者赐不可辞。
而如今;借着“龚姑娘”一事;算是得了齐王的允诺;日后;蒋逸希与韩淮君的日子一定会过得更加顺遂。
南宫玥很是为他们欢喜。
龚遇海和慕容氏一事闹得王都沸沸扬扬;一时间;萧奕的那件流言也很快就被压过去了。
镇南王府内;一片安宁。
自元宵节后;南宫玥就开始整理起了行装;这一路必然是轻车简行;而为了让皇帝安心;很多东西都不能带走;就好比南宫玥的嫁妆;但从王都到南疆至少有大半个月的路程;一些必需品还是要准备妥当的。
南宫玥命朱兴着人改造了马车;又吩咐针线房做起了春裳;就连正在待嫁的百合也被她叫了回来帮忙。
跟着南宫玥自己也忙碌了起来;每天有一半时间都窝在药房里制起药丸。
百卉也被叫来打下手;跟着南宫玥这么多年;百卉的医术已经赶得上一个普通的大夫;从南宫玥的方子就看得出各种成药的功效;治疗风寒的、跌打损伤的、防晕车的、治中暑的……这一看便是要出行;而且还是要往南边热的地方去。
难道说……
百卉心中有所怀疑;却没有问;但是等南宫玥吩咐她把小书房里的一些孤本、药书都收拾起来的时候;百卉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他们这是要离开王都了吗?好像既让人意外;又在意料之中。
俗话说:龙困浅滩遭虾戏。可是又有多少人关注过;这个故事最后的结局是龙康复后在飞天之前;喷出一团火做了一道“糊椒烤虾”。
龙毕竟是龙;终归是要长啸九天的!
待一切准备妥当;时间也在纷纷扰扰中走到了二月。
萧奕在“重伤”请假了半个月后;皇帝终于看不下去了;把他叫去御书房里训了一顿。
于是;萧奕委屈地销了假。
萧奕不在府里;最高兴的莫过于萧霏;终于又可以和大嫂谈天说地;没有人来打扰了!
萧霏高高兴兴地拿起新绣好的荷包就要去找南宫玥;这荷包的绣功虽然一般;但上面的花样却是她亲手画的;和王都里流行的款式都不同;大嫂一定会喜欢的。
萧霏正带着柏舟准备出门;桃夭却突然气喘吁吁地进了屋;福了福身;禀告道;“大姑娘;三公主殿下来了!”
萧霏微微一怔;疑惑地问道:“来找我的?”
“是啊;姑娘。”桃夭回道;“三公主殿下说是来找您的;不是来找世子妃的;您可要一见?”
镇南王府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哪怕是公主;也一样被拦在府外;不过命人来通传一声罢了。
萧霏这些日子以来跟着南宫玥学管家;已不似从前那般天真;不谙世事;三公主这次来得这般突然;绝不像是正儿八经来做客的;而是来者不善。
她好歹也是镇南王府的嫡出姑娘;哪怕比不得公主尊贵;也不是谁都能欺到头上来的。
看来今日得见招拆招了。
萧霏沉吟一下;吩咐道:“桃夭;去请三公主殿下进来吧。”
“是;大姑娘。”桃夭忙不迭去了。
“柏舟;伺候我换衣裳。”
萧霏换了件见客的衣裳;披上一件斗篷;就出了屋子去迎接三公主。
她时间算得刚刚好;一出院门;就看到身披貂毛斗蓬的三公主正从鹅卵石小路的另一头不疾不徐地走来;看来高贵优雅。
萧霏低眉顺目;待三公主走到跟前时;便福身行礼:“见过三公主殿下。”
三公主嘴角勾出一个温婉的笑容;缓缓地抬了抬手;“免礼;萧大姑娘。”
“三公主殿下;外面天寒地冻;还请随臣女到里边小坐。”萧霏得体地应对;领着三公主去了东次间。
东次间里正烧着两盆银丝炭;虽然炭火还没完全烧热;但比起外面;屋子里还是温暖了许多。
随行的宫女小心翼翼地服侍三公主解下斗篷后;三公主便自行朝罗汉床上走去;可才走了几步;却突然驻足;目光被窗边的一张红木案几吸引;只见上面放了一个棋盘;棋盘上似乎摆了一个残局。
一瞬间;三公主脸上那温婉的笑意僵在了嘴角;整张脸显得有些扭曲。
她狠狠地盯着那张棋盘;不由得想起了萧霏在暖炉会上对自己的不敬与羞辱。萧霏故意把棋盘摆在这里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萧霏在暗示暖炉会那天的事以嘲讽自己?
想着方才在太后宫里;傅大夫人正巧也在;无意中就听她提起前不久的元宵灯会的事;还说咏阳姑祖母回来后对萧家大姑娘大加赞赏;三公主心中的怒意如沸水一般翻腾不已;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久闻姑祖母和镇南王世子萧奕一向亲近;想要亲上加亲;那也未必不可能!
三公主越想越乱;不敢再想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