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要废裴世子的世子位;改立裴二公子为世子……”
南宫玥眉头微蹙;虽然早就听说裴家二房想争那世子之位;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闹到皇帝跟前了。
宣平伯夫人继续道:“我们家伯爷自然是极力反对的……”
话还没说完;就只听边上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那还真是多谢吕伯爷和吕夫人了。”
南宫玥循声看去;却见建安伯夫人和南宫琤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她们跟前。南宫琤的气色看来还不错;南宫玥忙与她颔首致意。
建安伯夫人瞧着有些憔悴;即便是面上涂了脂粉;也难掩其眼下的青影;眼神看起来亦是显得有几分黯淡。
南宫玥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也是;裴元辰如今这番模样;甚至连世子位都可能不保;也难怪建安伯夫人心中焦虑。
宣平伯夫人神色有几分尴尬;但很快地就镇定了下来;自己又没说错什么话;有什么好心虚的?!
她若无其事地道:“裴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咱们两家也算是亲戚;自当守望相助。”宣平伯夫人的儿子吕衍娶了苏氏的侄女苏卿萍;建安伯夫人的儿子娶了苏氏的孙女南宫琤;两家可不就是拐着弯儿的亲戚了。
宣平伯夫人一脸唏嘘地又道:“我也知道夫人心里不好受……想当初;我家的衍儿被废了世子位;可真是让我挖心似的疼。”
若非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若非今日是皇帝圣寿;建安伯夫人差点没翻脸。居然拿那臭名昭彰的吕衍同她的儿子相提并论;吕珩哪一点比得上她的辰儿了?
宣平伯夫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建安伯夫人面色不佳;不过她只以为对方是因裴元辰之事忧心;压根就没想过别人瞧不上自己儿子;还在那里滔滔不绝道:“不过夫人也不必过于忧心;再如何;世子已经娶了妻;只要早早生下嫡子;就算是现在爵位一时落到二房;那也只能算是借爵……”
自前朝起就有个说法;叫做借爵!通常是兄长早逝;留有幼子不能袭爵;便由皇帝下旨;由弟弟先袭爵位;待得侄子长大成人;叔叔再行归还爵位。
宣平伯夫人这主意听着是不错;可是一旦爵位落入了二房之手;哪里会再肯轻易拱手还给长房;与其借爵还爵;那倒还不如建安伯活得长久点;等着南宫琤和裴元辰的嫡子长大成人;直接把爵位传给自己的孙子还妥当一点。
这若是真让二房借爵;那还不从此把南宫琤当眼中钉;不止是以后南宫琤生孩子难;恐怕这孩子即便生了;能不能平安长大还不好说……
宣平伯夫人又如何不懂这个道理;她分明就是说风凉话。
南宫琤上前施礼;目光清澈地看着宣平伯夫人;极其诚恳地道:“夫人的经验之谈;晚辈甚是感激……”
宣平伯夫人的脸色瞬间扭曲了。她好心给他们出主意;南宫琤倒是讽刺起自己了!……等等;南宫琤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知道了儿子吕衍不能人道;所以才……
宣平伯夫人顿时心口一跳;脸颊火辣辣的;越想越是不安;感觉周围的目光像是都在嘲讽自己似的。她僵硬地找了个借口;便落荒而逃。
建安伯夫人温和地拍了拍南宫琤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南宫玥把她们之间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眸中亦染上笑意;大姐姐看来与建安伯夫人处得不错。
这个令人不快的小插曲过去后;气氛又变得活络起来;众人聊的聊;笑的笑……又在偏殿闲话了一会儿;就有宫女来报;说是着时辰差不多了;请各位夫人、姑娘赶往太和殿赴宴。
时值夏日;已经酉时过半;但天色还没暗下来。
众人浩浩荡荡地赶往太和殿……直到近戍时;这文武官员、世家勋贵才算全部到齐坐定;一眼看去;整个大殿都是一排排人头。
随着内侍扯着破公鸭嗓一声高呼:“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再不敢说笑;都站起身来;躬身静候;原本喧阗一片的太和殿霎时安静下来。
待皇帝携着太后和皇后进殿;众人齐齐下跪磕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跟着又齐声为皇帝祝寿:“祝皇上万寿无疆;福如东海!”
皇帝今日自然是心情大好;大笑着于雕龙髹金大椅上坐下;颔首道:“好!好!都平身吧!”
众人再次就座后;刘公公高声喊道:“宴席开始!”
几乎是话落的那一瞬;那此起彼伏的礼花爆竹声就在太和殿外“噼里啪啦”地响起;与此同时;一排排身穿粉色宫装的宫女从殿外走来;端上各式的吃食;乾果四品;乾果四品;饽饽四品;前菜七品;膳汤一品;御菜五品……水晶软糖、五香腰果、花生粘、沙舟踏翠、琵琶大虾、龙凤柔情、香油膳糊……各式各样的食物看得众人目不暇接。
只是此刻却是没人敢用膳食的;接下来;亲王们、皇子们、文武百官……都按照身份高低一一向皇帝贺寿;献上自己精心准备的寿礼;并由一名内侍宣读寿礼为何人所献;又为何物。
一时间;各种古玩玉器;珠宝如意;书画雕塑;奇花异草等等奇珍异品都呈到皇帝跟前;件件都是华美珍贵;真是争奇斗艳;琳琅满目。打个比方;这光是大皇子送的就有万寿南极星图、蟠桃献寿图、群仙捧日图、万万寿玉杯、万寿玉犀炉、万年如意玉杯、长寿玉瓶、寿意扇器十全、八仙献寿碗……等等三四十样;已经把内侍都念得口干舌燥;众人则听得昏昏欲睡;
可是皇帝坐拥天下;再精贵的礼物也都见多了;脸上始终淡淡的。
大皇子当然也注意到皇帝眸中的漫不经心;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心中更是懊恼不已。
这天下最难的礼物恐怕便是皇子献给皇帝的寿礼;既要有孝心;又不能太贵重奢侈;可太普通、廉价的自然更是不行!
大皇子头痛了一月;才拟了这张礼单;可是显然还是没有揣摩到圣意。
大皇子献上礼物后;便轮到了二皇子。
二皇子淡淡地瞟了大皇子一眼;心道:以大皇兄如此的头脑;真是不足为惧;看来自己最大的敌人;还是三皇弟!
心里虽然如此想着;他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先恭敬地给皇帝祝寿:“儿臣祝父皇万寿无疆。”跟着笑吟吟地说道;“儿臣不像大皇兄准备了如此多的礼物;还请父皇莫要怪罪。”
他话是这么说;但言谈间却透着一丝自信;仿佛在说;这礼物贵在精;而不在多。
他从身后的内侍手中接过一本金色封皮的佛经;上前一步;恭敬地双手捧上;“儿臣知晓父皇尊崇佛法;这是儿臣亲手书写的《佛说四十二章经》;儿臣已经诵读了千遍;为父皇和大裕祈福;望我大裕千秋万代!”
这份礼物倒是出乎皇帝的意料;给了刘公公一个眼色;令他呈上来看看。
刘公公忙接过那本佛经;小心地递给了皇帝。
见状;二皇子高悬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下;皇帝此番举止;便代表自己是送对了东西。之前有段时间;因为皇帝突然对三皇子器重起来;也让二皇子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及时改变了路线。
显然这一次;他的礼物送对了;让皇帝感受到了他的“心意”。
二皇子定了定神;继续道:“儿臣还给父皇准备了一座玉佛;乃是请白龙寺前任主持弥光大师开光。”这弥光大师自从将主持之位让给徒弟也就是现任主持后;已经十几年未曾现身讲佛;甚至有传言弥光大师已经修成了活佛;能请到这位大师开光;二皇子确实很是费了一番心力。
皇帝翻了翻手中的佛经;见其中的确是二皇子的字迹;而且看那纸张的边缘确实被翻阅了许多遍;心中有些满意;道:“二皇儿有心了。”
皇帝这一句有心让二皇子心中雀跃不已;忙道:“父皇能明白儿臣的一片孝心就好。”
跟着二皇子便行礼退回了座位;同时眼角不着痕迹地瞟过三皇子韩凌赋。他心中得意;以为自己这次必胜无疑;却没想到韩凌赋面上仍旧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副风度翩翩、自信从容的模样。
二皇子心中一沉;难不成三皇弟准备了什么礼物能将自己给比下去?
不可能的!他随即便对自己说;父皇什么稀罕的宝贝没见过;除了“心意”;又能有什么东西让父皇另眼相看?
如此一想;二皇子心中又定了定;觉得三皇子不过是在故作镇定罢了。无论对方送的到底是什么;反正很快就能见分晓!
韩凌赋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中走到方才二皇子所站之处;先是如他人一般给皇帝祝寿后;跟着却是告罪道:“启禀父皇;儿臣今日擅自将利器带入宫中;还请父皇恕罪!”
他此言一出;殿中众人都愣了愣;自然知道三皇子此言绝对不会是为了简单的请罪。
先抑后扬;三皇子必然还有后招。
皇帝也起了几分兴味;抬了抬手道:“朕恕你无罪便是。”
“谢父皇。”韩凌赋躬身作揖;又道;“还请父皇恩准儿臣将此物呈入殿中!”
看来三皇子这次是要献上什么罕见贵重的名兵利器不成!?
这一刻;无论是皇帝;还是殿中的其他人几乎都是这么想的。
得了皇帝的应允后;便有一个侍卫双手捧着一个金漆红木盒进殿;走到韩凌赋身后;恭敬地对皇帝行礼。
韩凌赋亲自打开了红木盒;取出了一把弓弩;他心知皇帝生性多疑;因此只取了弩;而把铁矢留在了盒中。
皇帝只扫了一眼;便确信那不过是把弓弩而已;样子看来似乎与普通的弓弩略有些不同;却绝非什么稀罕玩意;于是就有些意兴阑珊。
韩凌赋也不着急;又从盒中取出了重新绘制过的弓弩图纸;令刘公公呈了上去。
这一看;皇帝不由面露精光;喜形于色地朝韩凌赋看去;问道:“三皇儿;这把弓弩果真可以连发十二矢;射程可达八百步?”这若果真如此;那毕竟大大增强大裕军队的战斗力;再不会有类似去年的西戎之祸!
这句话一出;立刻引起群臣震动;尤其是那些武臣。他们最清楚这句话的分量;这常规的弓弩最多连发五矢;射程不足五百步。
二皇子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而韩凌赋却是嘴角微勾;自信地说道:“父皇;儿臣已经试验过了;射程只多不少。”
“好好!”皇帝闻言;越发欣喜;急忙吩咐刘公公;“怀仁;赶快安排人来试射;朕要亲眼看看。”
刘公公立刻吩咐了下去;这时;威扬侯站起身主动请缨道:“皇上;可否由微臣来试试这新的弓弩?”
皇帝自然是准了。
待刘公公那边准备好以后;皇帝迫不及待地带领众人出殿试射。
太和殿外的空地上;几个宫中侍卫已经摆好了五六个箭靶。
威扬侯在韩凌赋的那名手下的协助下;在弓弩上架好了十二铁矢;然后对准了七八百步意外的靶子……
“嗖!嗖!嗖……”
那锐利到让女眷们听着心里发寒的箭矢破空声连连响起;化作一道道肉眼几乎快捕捉不到的残影;跟着便见其中一个靶子上立刻多了数根铁矢。
满场哗然!
“果然有八百步射程!好!太好了!”皇帝爽朗地大笑着;红光满面;毫不吝啬地大声赞许;“三皇儿你做得好;有功社稷;朕一定要好好地嘉奖你!”
皇帝的连番夸奖让韩凌赋面露喜色;强自按捺心中的雀跃;恭敬地说道:“这都是父皇教导有方;儿臣身为皇子;理应为我大裕尽些绵薄之力。”
“三皇儿;你能有如此心思;朕心甚慰!”皇帝欣慰不已地叹道。
眼看这新的弓弩威力如此强大;文武大臣们亦是欣喜不已;交头接耳地讨论着;唯有二皇子和三皇子面色阴沉;好像是吃坏了肚子似的。
“皇上;”威远侯神情激动地看着手中的弓弩;接着便恭敬地将那弓弩呈给了皇帝;赞道;“这弩射程远;上弦快;可连发十二箭;这可减少了不少时间……”
对于战场来说;争的正是时间;哪怕是弹指间;关乎的便是上百条甚至上千条人命啊!
皇帝是马背上长大的;年少时也随先帝打过仗;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接过那弓弩;如获至宝地打量着;眼中熠熠生辉。
韩凌赋走到皇帝跟前;拱手作揖道:“父皇;儿臣以为这弓弩可推广开来;用在与长狄的战役上!”
“三皇子殿下所言甚是;以此弩必可灭长狄!”宣平伯马上出列附和;跟着喜气洋洋地说道;“微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真是天降神兵;很快四海必皆臣服于皇上之下;唯我大裕马首是瞻!”
“父皇;可请兵部尽快督造此弩;儿臣愿为父皇效力亲自押送;运往北疆。”韩凌赋跪下请愿。
大皇子和二皇子顿时目光如电地射向韩凌赋;三皇弟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这若是真让他送了弓弩去了北疆;不止军功要记他一笔;还可以因此给北疆的王大将军和北境军施恩……说不准因此就笼络了北疆的势力!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皇帝的身上;等待着皇帝的决议。
皇帝好一会儿没说话;目光朝四周看了半圈;问道:“安逸侯何在?”
皇帝的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