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晋楼的嘴角在黑暗中划出一个无声的弧线,他只将头部微微前倾,就准确无误地找准了林岁岁的嘴唇,然后轻轻地含住。
理所当然地撬开对方的唇齿,沉醉且贪婪地接吻——那些让他流连忘返的味道,让他身体里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大声咆哮着:不够,远远不够……他还想要更多、更多的……
“下面有人!”
石晋楼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的意义,古人诚不欺我啊!
事实上时间的轮丨盘也只是走过了几秒钟而已。
“谁在下面?出来!”几道光束打进了地窖中,“再不出来我开枪了!”
石晋楼终止了这个亲吻,猛地抱住林岁岁,飞快地从原地翻滚一下——“砰——”一颗子弹就打在了他们刚刚所在的地方。
“停止!”石晋楼一脚踹开遮在身上的破旧门板,按开手电筒照了上去。
刺眼的光线射得上方的人措手不及,不约而同地躲了一下。
石晋楼微微抬头朝上方,“看看我是谁!”
“…………呦。”那人蹲了下来,“石老板!”
手电筒的光束在地窖口处几个人的脸上转了一圈,石晋楼笑了笑,“康秘书带了不少人来迎接我们啊?”
“那是当然,”康秘书讪笑道:“听说是石老板‘大驾光临’,就算没有林夫人的旨意,我也要好好招待,在我心中一直是这个——”说着康秘书比了个大拇指。
石晋楼笑着挑了挑眉。
林岁岁模仿石晋楼的样子也挑了挑眉。
“所以你来——”
石晋楼知道康秘书要表达什么,他抢过对方的话头,将那句话补充完整:“所以我来只是为了接走我的女人。”
他加重了语气,郑重地说:“其中的要害康秘书你当然非常清楚吧?你应该知道林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吧?否则林夫人不会这么不计后果的绑架了岁岁……我自始至终针对的都是林家,你不姓林,今晚你也没有对岁岁做什么过分的事,所以将来林家倒台之后,你康秘书完全可以来找我,我会为你承担,要是康秘书还觉得不尽如人意,你也可以让我承受法律责任。甚至可以就此给我一枪,崩死我了事,怎么样?”
康秘书没想到石晋楼会说出这些话——他这是先发制人,将自己彻底立于一个不败之地。经过他的陈诉,可供康秘书挑选的结果有很多,每一个字都是在毫无保留的放低姿态,表面上看来完全不是石晋楼的风格,但这恰恰是石晋楼霸道作风的最好的体现。
康秘书再清楚不过:原本他可以有很多的选择,却都被石晋楼一条条的完封了。
石晋楼用几句话把康秘书彻底地玩弄于鼓掌之中,让人表面上看起来占据了优势,实则狼狈不堪。
他明明知道康秘书不可能鱼死网破地说出:好的,我他妈去起诉你or我他妈崩死你——
康秘书由蹲改站,手电筒的光束轻轻一划,他没有立刻给出表示。
石晋楼的笑容顿时淡了下去,微微些发狠地说:“我今天必须要带着岁岁离开!你他妈不要给脸不要脸!”
这一瞬间,几只手电筒的微弱光芒已经不足以照亮被阴鸷因子笼罩的密闭空间,所有的一切都因为石晋楼最后的一句话发生了质变。
正如石晋楼所说,康秘书是最清楚林家终究要倒台的人,既然石晋楼已经开出了“你可以来找我”的条件,康秘书也是聪明的人,自然要树倒猢狲散,跳向更高大更粗壮更茂盛的大树了!
康秘书关掉了手电筒。
同一时间:
“抬起手来!所有人都不许动!”
就在康秘书模棱两可的时候,一大帮警察举着枪冲了进来。
康秘书和他带来的那些手下顷刻间被全数制伏。
“快,下去救人——”
警察们的效率极高,没多久就弄来了绳子,担架,和救护车以防万一,将石晋楼和林岁岁从那个黑黢黢的破旧地窖里给救了上来。
林岁岁刚要给警察道谢,便见到那个带头的警官和石晋楼友好地握住了手:“石总,我们没来迟吧?”
“没有没有,刚刚好。”石晋楼微微一笑,“辛苦了——”
“石总这是说哪儿的话,本来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
林岁岁:“…………”
什么鬼?
石晋楼拒绝了警察们的所有提议,牵着林岁岁的手,慢慢走回他车子爆胎的地方。
车子旁边已经站满了警察、保镖以及乱七八糟的人,其中还有黄秘书。
石晋楼本来还想修理一下,但当他真真切切地看到爆胎的场景——车体上布满凌乱的子弹擦痕,后玻璃上爬满蜘蛛网般的裂痕——心情就变得有些复杂。
不过这些复杂只在他的心情中停留了四秒。在第五秒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石晋楼对黄秘书说:“这辆车丢去报废吧,我不想再要了。”
黄秘书:“…………”
很好,老板依然这么财大气粗:)
石晋楼说完要将这辆价值千万的车报废的时候,连见多识广的警察们都傻眼了。
只有林岁岁抬头看了一眼悬挂在黑夜中璀璨的星星,又看向石晋楼,轻轻笑了笑。
她大概明白石晋楼的意思。
车子虽美,就像红颜易老,无论再怎么竭尽全力的修补,也无法穿越回它最初最美好的样子。
就像她和林家,经过这件事之后,只能彻底的形同陌路。
***
回到家,石晋楼因为一个电话,直接去了书房。
林岁岁在浴室中泡澡。
热水如丝绒般拥抱着她。
让她卸掉这两天的所有惊慌和疲惫。
林岁岁泡了足足半个小时,才从浴室中走了出来。
石晋楼已经从书房回到卧室了。
他坐在床边,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飞快地敲着键盘。
林岁岁站在浴室门口,静静地看着石晋楼。
石晋楼停下指尖的动作,抬起视线,也望着林岁岁。
两个人就这样默契地对视了一分钟。
林岁岁慢慢地走向石晋楼,轻轻地坐到他的身边。
“石晋楼……”她轻轻地开口,“社会上的人都叫你‘石老板’,都被你玩的团团转,但你其实……真的挺傻的。”
石晋楼将笔记本电脑轻轻放到床头柜上。
林岁岁歪过头,抿了抿唇角,轻声问:“为了我这样一个家室复杂、毫不起眼的小丫头,你值得吗?”
石晋楼没有回答这个毫无营养的问题,直接强硬地抱住林岁岁,不容分说地将她按倒在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依然老规矩,25字2分评发红包~~~
今天三更合一!写了9000字!我是不是非常优秀!夸奖,求夸奖'渴求摇尾巴'
林夫人终于还是把岁岁给绑架了,然而她没想到石先生为了岁岁什么都敢干,顺便又促进了两人的感情~
天凉了,让林氏破产吧:)
撩七十五下
难得林岁岁没有反抗; 只是乖乖地躺在石晋楼的身下,静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石晋楼冷漠地看着她,甚至带了一些审视:“林岁岁,我以为; 已经这么久了; 我的用心、我的举动; 不说感动上苍,也足以攻破你的堡垒了吧?但是你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问这么多没头没脑的问题?”
“…………”林岁岁微微移开视线; 她已经没办法再继续直视石晋楼近在咫尺的眼眸,“我……”
“你什么你?!”
石晋楼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林岁岁,“我对你,含在口里怕化了,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 抱在怀中怕碰了; 恨不得打个板儿把你供起来……可你呢?你为什么还要继续自卑下去?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你才能好好的正视你自己?正视你是人人羡慕的‘石太太’,正视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爱人?”
石晋楼伸出手,轻轻捏住林岁岁的脸颊,强迫她扭过视线:“看着我!”
林岁岁知道逃避已经没有用了,她不得已地望着他; 目光微微颤抖着。
“林岁岁。”石晋楼那冷到零度的声线在卧室中轻轻响了起来; “说实话,我这个人,从小到大; 不管做任何事情,都喜欢胡思乱想太多的东西,不停的衡量、不停的铺垫,没把握的事情我很少去做,甚至一生也就做过那么几次——接受林夫人的狮子大开口,和你订婚是第一次,那是因为我想要你,我只想要你,于是被林夫人逼上梁山无路可选,即便是那样,我还是留了最后的底牌。还有就是——你。”
听到这里,林岁岁在床上悄悄地往远离石晋楼的方向蹭,却被他一把捞了回去。
“其实有的时候我是很讨厌你的,因为只要我一看到你,不管你是哭还是笑,我的大脑好像就变得不那么清醒,判断力好像也在失职——但怎么办,结局已经没有办法改变,就像我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我喜欢你,很简单。”
“所以你不要再问你值不值,只要我觉得你值,那么你就是值得我用生命去交换的无价之宝!”
眼泪一下子拥了出来,林岁岁哭泣着抱住石晋楼,在他的怀中尽情抒发着自己的情绪。
石晋楼紧紧抱着林岁岁,自己也躺到了床上,和她面对面,轻轻地安抚她,并亲吻她的嘴唇,最后用十分轻柔的声音说:“你能明白吗?”
林岁岁重重地呼吸了好几下,才闷闷地说:“明白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问那些没营养的问题,也再也不会怀疑你,更不会怀疑自己了……”
石晋楼笑了一下,将嘴唇贴在林岁岁的耳边,似吻非吻地说:“明天早晨我还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议要开呢,都睡不了几个小时了,我们快点就寝吧,好吗?”
林岁岁耳根子微微一红,点了点头。
***
不过所谓就寝,那就真是字面意义上的“就寝”。
人,是有得抱的。
肉,是没得吃滴~
主要是石晋楼确实暂时没有那个“少儿不宜”的想法。
开玩笑,他还没有求婚成功呢,刚给老婆哄软乎了,再强硬一下子,怕是又要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出于“商人本性”,石晋楼几乎是本能地想将利益最大化——眼前的蝇头小利并不能冲昏了他的头脑。
第二天,林岁岁和石晋楼一起去了一趟公安局。
警察没有问他们太多问题,就是简单的盘问了几句,便放他们离开了。
但林岁岁心知肚明,警察是为了前两天的绑架案。
原本石晋楼和林家之间就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林家几乎是崩溃的边缘,林夫人这一下更是加速了林家的“灭亡”。
如果只是商业上的“战争”,石晋楼就算看在林岁岁的面子上,也不会真的将林家一网打尽,可林夫人脑子抽的这一下——她绑架了林岁岁,这和在太岁头上动土有什么区别???
石晋楼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不仅是商业上的!
绑架罪,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刑事案件!
在林先生生日的那一天,林夫人却被警察逮捕了……
林岁岁叹了口气。
不知道林先生现在在哪里,在想什么呢?
不过她现在也没有什么立场去想这些问题了,她是石晋楼的人,林家再也欢迎她,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虽然以前也没有。
而且,她本人也对林家非常失望。
***
当天晚上,石晋楼回家的特别早。
林岁岁明白,石晋楼是知道今天去了公安局之后,她的心情一定不会好,特意赶回来陪她的。
甚至还兴致颇高地给她做了一顿晚饭——当然是在厨师的帮助下。
林岁岁不想辜负石晋楼的心意,管他是好吃的还是难吃的,反正囫囵吞枣,吃了三大碗饭下肚。
两个人结束晚饭时间已经不早了,石晋楼去书房里处理了一些公务,再下楼来,一走进客厅,就看到林岁岁端坐在沙发上,漫无目的调着家庭影院,整个人别别扭扭的,时不时还来一个饱嗝儿。
石晋楼皱起眉:“怎么了?”
“…………”林岁岁又打了个饱嗝儿,可怜巴巴地看着石晋楼,“吃……吃多了……”
石晋楼:“…………”
他看了林岁岁一眼,默不作声的上楼了。
一分钟之后,石晋楼从楼梯上缓缓而下,胳膊上搭了一件高档而单薄的长袖外套,站在门口望向客厅,“走啊……”
林岁岁漫不经心地问:“干什么?要去哪?”
石晋楼走进客厅,伸手拿过林岁岁手中的遥控器,丢到茶几桌上,在林岁岁懵逼脸中,将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二话不说给她披上外套,摸了摸她的脸,言简意赅地说了两个字:“散步!”
***
晚秋的夜空,高远而幽深,凉风卷着落叶飘飘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