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蒜,打肿脸充胖子!
大男子主义!
昭然若揭的事情,还有什么可否认的,信不信张方平到了巴蜀,就会立刻发难,让你王相公好看!
萧观音暗中吩咐下去,让人盯着张方平的一举一动,看看这位会干什么。
还真别说,真让萧观音猜中了,张方平入蜀,第一站在绵竹休息。当天晚上,就有几个人去拜会了张方平,为首的正是刘家的老太爷刘平!
……
“张大人,老父母,我们这些人可苦哩!”
张方平做过益州知府,故此他们一见面就跟张方平抱怨。
“王宁安简直胡来,怂恿刁民闹事,敲诈勒索钱财,残害士绅,无恶不作,这样的人,朝廷怎么能派到巴蜀,应该立刻把他调走才是!”
张方平黑着脸,轻咳两声,“王相公是陛下的钦差,论起官职,还远在老夫之上,你们刚刚的话,等于是告王相公的状。老夫可要提醒你们,王相公光复幽州,为朝廷立了无数功劳,以他的地位,可不是你们随随便便,就能告倒的。”
张方平虽然言语敲打,可是刘平还有几个老家伙很是精明,他们稍微一琢磨,心说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说一般的事情告不倒王宁安,必须要拿出真凭实据,他才能出头?
嗯,应该是这个意思。
刘平突然撩起袍子,一下子跪倒在地。
惊得张方平连忙站起,“刘兄,你也曾是朝廷命官,怎么可以磕头下跪啊……快快起来!”
“不!”刘平猛地摇头,“张大人,王宁安所作所为,罄竹难书,他入蜀以来,先是以巴蜀女婿自居,有收买人心之嫌,接着又驱逐了益州府的所有官吏,换了自己的亲信……推行新交子,封锁青城山,如今又查抄了程、陆、张三家,聚敛财货,超过1000万贯,他这是要干什么?还不是割据巴蜀,自立为王吗?”
张方平惊得站起来,手指颤抖,声音都变了。
“怎么,有那么多钱?”
“可不是!”刘平怒气冲冲道:“王宁安搜刮地皮,无所不用其极,居然把三清宫给拆了,里面的神像都拿去铸铜钱了。一个不敬天,不尊神的人,会干出什么事情,简直不敢想象!张大人,你可一定要为民做主啊!”
张方平深深吸口气,闭上了眼睛,好半天才平复下来,他猛地睁开眼睛,一字一顿道:“刘老,如果属实,本官一定会主持公道,陛下派我过来,就是要清查大奸大恶!”
刘平激动地手舞足蹈,连忙磕头。
“多谢张大人主持公道,蜀中的百姓,总算有活路了。”
张方平把几个老家伙搀扶起来,好言安抚。
“请大家放心,陛下是心疼巴蜀百姓的,只是山高路远,鞭长莫及,有些事情照顾不到……”
“老朽明白。”刘平连连点头,他只当王宁安胡作非为,是瞒着赵祯,如今惊动了皇帝,那小子也就完蛋了。
“张大人,老朽有一件事,要告诉大人。蜀中交子,已经用了几十年,相安无事,王宁安突然要发什么新交子,根本是抢掠民财,横征暴敛,百姓苦其恶政,天怒人怨,无不切齿痛恨,恳请大人能上奏圣人,一起免除。”
张方平沉吟道:“刘公,还是那句话,要有证据,你们如果有什么发现,可以随时送到我的行辕,如何?”
“好,老朽一定照办!”
从张方平的营地出来,刘平的眼中一片得意……虽然张方平没有直接说王宁安的坏话,可是话里话外,已经把什么都告诉他们了。
只要拿到证据,张大人就能出手,废了王宁安!
既然如此,那还等着什么!
很快刘平就策动士绅,联名上血书,陈说王宁安的种种罪行,把青城山前面的冲突,说成了王宁安残杀百姓,查抄程家、陆家、张家……处置了不少人,也是王宁安滥杀无辜,至于贪墨钱财,图谋不轨,更是甚嚣尘上。
有人还发挥了种种想象力,他们说王宁安的后院半夜里红光冲天,如同白昼……好吧,那是王宁安在烧烤。
还有人说,王宁安家里的狗头上长角,状如麒麟……那是萧观音给她的两条细犬戴的头饰而已。
还有种种奇谈怪论,不一而足。
所有这些,都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抹黑王宁安,反对新交子。
张方平默默收集了所有的证据,他如期赶到了益州府。
王宁安还在推新交子,没有来迎接张方平,这下子更让人浮想联翩,连基本的礼貌都不顾了,可见两个人是真的闹翻了,而且还是不可挽回的那种!
他们欢呼雀跃,就连一直没动静的王素都按捺不住,跑来拜见张方平。
“王府尊,这益州挺乱啊!”
王素连忙点头,“谁说不是,下官有心收拾,奈何连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心有余力不足啊!”
张方平笑道:“很快就有王府尊一展身手的机会,不会太久了。”
王素眼前发亮,连忙道:“诚如是,下官感激不尽!”
怀着一肚子好心情,王素辞别了张方平。
只剩下一个人,张方平揉了揉太阳穴,苦笑了一声,“我说王相公,你得罪的人可不少啊!”
角门推开,王宁安一身便服,笑呵呵走了进来。
“张中丞,你看这样成不?我赶快回京陛见,至于巴蜀的事情,都交给你,你比较受欢迎!”
“可别!”
张方平连连摆手,惊恐道:“王相公,这么大的烂摊子,除了你,谁能收拾?陛下让我过来,是给你打下手的……该怎么办,王相公,你吩咐就是了。”
王宁安也不客气,笑道:“关口是新交子,只有币值稳定下来,这场乱子才算终结,拖延久了,对大宋不利……张中丞,我看需要你帮忙,唱一出未央宫才行!”
张方平翻了翻白眼,抱怨道:“你是让我当引韩信上钩的萧何?王相公,到时候只怕老夫的名声,还不如你了!”。。。
第569章 演戏
其实王宁安也挺吃惊的,他知道张方平和韩琦不错,甚至出面向文彦博施压,怎么看都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可问题是赵祯给他送了密旨,皇帝总不会撒谎吧!
“王相公,其实说起来,交子的问题,还是老夫向陛下密奏的。”
张方平觉得还是把事情挑开,免得有什么误会。
他在益州知府的任上,就发觉了交子越来越多,而保证金亏空,已经到了濒临瓦解的边缘,张方平虽然不太懂金融,但至少清楚,巴蜀百姓,生活都离不开交子,一旦交子崩溃,真的就天下大乱了。
大宋立国之初,蜀地抗衡赵宋就最激烈,后来又发生了王小波之乱,巴蜀元气大伤,以至于几十年,甚至没有一个进士出现。
直到王方等人开始努力,到了大苏,二苏这一辈,蜀地才全面复兴,基本上回到了原本的位置,距离鼎盛,还有一段路程,但是已经今非昔比。
由于历史因素,赵宋皇帝和政事堂对巴蜀的事情都特别上心,生怕再出大乱子,当张方平向赵祯汇报之后,赵祯就暗中派遣皇城司,对交子务进行了调查。
赵祯动手的时间,比王宁安还要早许多,不得不说,赵大叔是个隐藏不露的高手!
张方平早就知道皇帝的心思,当王宁安提出整顿交子务,并且掀起朝堂大战的时候,张方平就料想到了今天。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和韩琦、赵卞、王拱辰等人虚与委蛇,可是暗中却积极准备,他知道赵祯肯定会下手的,谁在交子的事情上和皇帝斗,纯粹是找死!
“王相公,交子的事情必须解决,而蜀中江卿,他们不知死活,自取其辱,你怎么下手,都无所谓,只是不要损及巴蜀的斯文元气,毕竟百姓的苦难太多了,好不容易恢复,实在是不容易。”
张方平对江卿的态度让王宁安一惊,可再稍微寻思,也就明白了,巴蜀的这些江卿,和真正的河北豪门世家不一样。
他们之中,祖上虽然为官,可最多就是知府知州一级的,而且还反抗过赵家皇帝。正因为蜀中在大宋立国初期,是一片文化荒漠,科举不成,当官的人就少,因此江卿才显得尊贵无比,说一不二。
可经过这么多年,蜀中的情况已经改变了,比如大儒王方,名扬天下,陈希亮已经做到了侍御史,苏洵已经是四品高官,还有大苏和二苏,未来前途无限……屈指算来,再有10年,巴蜀的官员必定能自成一系,江卿只会成为明日黄花。
这也不是胡说八道,原本的历史上,到了拗相公变法的时候,就形成了三大派力量,以王安石领衔的新党,以司马光和文彦博等人领衔的洛党,还有就是以苏轼领衔的蜀党。
当然了,在这三方之中,蜀党不但实力弱,而且还摊上了一个弱智领袖,被弄得七零八落,十分狼狈。
苏轼政治能力坑爹,这是没法子的事情,可蜀党能崭露头角,也足见实力不凡。
从各个方面看,蜀中的江卿,其实都到了没落的边缘,只是他们自己还不清楚而已!
因为立国之初的冲突,赵宋的皇帝不待见蜀中江卿,而这些江卿也混不进朝廷的核心圈子,这是外患;随着寒门崛起,大批士人进入朝廷,江卿不思进取,在科举上鲜有斩获,这是内忧!
他们就好像一大片无根的浮萍,看似一望无际,把江河都给盖满了,可是只要一阵风,一场雨,就能把他们冲得稀里哗啦,看不到半点踪迹。
张方平到了,不是给王宁安敲丧钟,反而是给江卿们敲丧钟,可笑的是,这帮人毫无觉察,还以为来了救命星,实在是可笑之极。
……
当然了,张方平也是有条件的,他说了不准损及蜀中的元气,也是告诫王宁安,不要胡来,要是弄得人头滚滚,天下大乱,到时候也不好收拾。
“张中丞,江卿虽然没落,但是他们手上的财富却不容小觑!我仅仅抄了几家,就得到了近两千万贯的财产!如今要推行新交子,就必须有储备,不在江卿手里要钱,难不成搜刮地皮,或者朝廷拨钱?”
张方平咧嘴苦笑,“朝廷可没钱,我说了,江卿当然该除掉,可是吃相不能太难看,你说是吧?”
“那就只有请张大人配合我演戏了。”
说来说去,话又说了回来,张方平探身问道:“王相公,你打算怎么办?”
“很简单,我要大肆发行新交子,等着江卿们吃下去,然后再把他们榨干!”王宁安笑呵呵告诉了张方平他的计划……蜀中江卿极力反对新交子,反对青苗法,王宁安就准备大力发钞,引诱江卿们吃下新交子,他们一定会挤兑皇家银行,想要逼得交子崩溃,只要新交子能挺住,就能把江卿们的家底儿弄得一点不剩。
这手法和当初的铜价危机,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的问题是江卿们被王宁安收拾的太惨,他们未必敢殊死一搏。
而张方平到了,正好能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怂恿他们,排着队送死……张方平早有预感,不会给他什么好活儿,可是真正听完,他的脑袋还是嗡嗡作响,半晌说不出话来。
“王相公,老夫要是做了,只怕这辈子也别想入蜀了。”
“不会的,巴蜀的百姓只会感念老大人的恩德,而且新交子发行顺利,蜀中的经济必定能快速发展,到时候川陕直道再修好,巴蜀大地就插上了翅膀,如虎添翼啊!”
“别说这些虚的。”张方平怒道:“你准备拿出多少钱,支持巴蜀的发展?”
王宁安伸出三根手指头,张方平有些烦躁,“区区300万贯,太少了吧?”
王宁安摇头,“是三千万贯,只是第一期,以后还有追加!”
张方平觉得自己脑袋有些不够用,眼前发黑,都要昏过去!
“罢了!”
他突然一拍桌子,“老夫当了几年益州知府,对百姓没有半点功劳,如今就算为了巴蜀乡亲,拼了一世英名吧!”
……
张方平下定了决心,从第二天开始,他就和王宁安唱起了对台戏。
他的第一个举动就是去青城山降香,虽然张方平什么话都没说,但是这个举动就太说明问题了。
紧接着,张方平又以清查历年沉积案件为名,把程浚等人叫来问话。
可把一个程老头感激坏了。
他觉得自己又有春天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王宁安的倒行逆施,痛骂他敛财无度,残害士绅,天怒人怨,令人发指……
张方平面对这些控诉,还只是一言不发。
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鼓励。
至少蜀中的江卿都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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