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稍事休息后,就该返回酒店了,正是黄昏的时候,一阵晚风迎面吹来,带走了白日的燥热,街心公园的大道上种满了银杏树,风吹后开始沙沙作响,四周有散步的老人和儿童。
在日本,因为两人的学校一个在东京,一个在神奈川,真田和手冢平时能见面的机会其实很有限,但是谁也没想到,在这个陌生的国家,两人会一同旅行。
回去的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他们很享受此刻的恬静。
回到了酒店之后,因为刚刚运动过,手冢国光先拿着衣服进了浴室洗澡,而真田已经打了电话订餐,不大一会儿,手冢穿好浴衣出来。
真田弦一郎正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他听到身后的声晌,回头一看,只见手冢露出前胸,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因为没有戴眼镜,让他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手冢抬手戴上眼镜,望着真田,问道:“怎么了?”真田回神,有些难为情,他轻咳一声,说道:“不,没事。”随后,他拿起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衣服,进了浴室,关门前,还说道:“我已经叫了餐,等会儿你饿了可以先吃。”
手冢国光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进了浴室里的真田弦一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还有些恍惚,他到现在还有些不理解,原本两个不太相熟识的人,怎么会一起结伴旅行?如果让莲二他们知道,一定会觉得很惊奇的吧。真田弦一郎发了一会儿呆,最后拍了拍额头,决定暂时先把这些问题抛到脑后,毕竟他跟手冢下午的这场比赛还是很痛快的。
而这边客房里的手冢国光,在换好衣服之后就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几分钟后,就听到真田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手冢国光朝着浴室说道:“真田,有你的电话。”
浴室里的真田弦一郎拉开门,探出头来问道:“是谁?”手冢国光看了一眼手机,上面写着‘莲二’两个字,他说道:“大概是柳君吧。”
浴室里的真田弦一郎已经在腰上围了一条浴巾,光脚踏了出来,手冢看到他裸着上身,下意识的挑了一下眉。真田有些羞赧,不过这会儿身上都是水,也没办法穿衣服,于是只得假装不在意,他接过手冢递过来的手机,目不斜视的走到窗边,开口先问道:“是莲二吗?”
电话那头的柳莲二轻笑一声,问道:“弦一郎,玩得还好吗?”真田回道:“今天刚到,还没来得及出去游玩参观。”想了想,真田弦一郎望了手冢一眼,又开口说道;“我遇到手冢了。”正在整理东西的手冢抬了一下头,心中暗道,这家伙看来跟柳君关系不错,连遇到我的事都要跟他报备。
柳莲二沉默了一下,随际笑着说道:“那真是再好不过,有他跟你互相照应,想必也能方便很多。”真田弦一郎嘴角往上扬了扬,回道:“说得是呢。”两个人互相又说了几句话后,便挂了电话。真田弦一郎还没洗完澡,他放下手里的电话后,用眼角看了一下手冢国光,见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心里微微舒了一口气,快速的进了浴室里。
一时,外卖送了进来,是两人份的,手冢国光付完钱后,端进来放到桌上,他原本准备等真田出来一起吃,不过真田进浴室的时间实在太长了,手冢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的眯起眼睛。
等真田弦一郎从浴室出来时,手冢已经睡着了,他倚在沙发里,一手微微握拳搁在膝盖上,一手支撑着头,脚底下的地毯上还落了一本书,从窗外投进来的斜阳在他发顶上渡了一层金边,不知怎么的,真田有些不忍打破这沉静,不过他看了一眼送进来的外卖,还是走过去,轻轻叫醒了手冢国光,说道:“手冢,醒一醒,该吃晚饭了。”
喊了两声以后,手冢睁开眼,刚刚醒来时,还微微有些迷茫,他望着真田,说道:“我睡着了吗?”真田弦一郎抬手拉亮了壁灯,他说;“吃完晚饭再睡吧。”
手冢国光点头,他站了起来,只是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一下子又坐回到沙发里,真田赶紧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手冢摆了摆手,说:“没事。”
真田弦一郎仔细看了一下手冢,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他直接抬手摸到手冢的额头上,随后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皱眉说道:“你好像有些发烧?”
手冢国光从离开日本之后,身体就不太舒服,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在意,他听真田说自己可能发烧后,也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沉声说道:“应该没关系,只要休息一晚就能恢复。”
真田很严肃,他看着手冢国光说道:“就算只是很小的病情,也不能大意。”说完,他拿起电话打到酒店客服,手冢国光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暗自吐槽,这人还真是爱自作主张啊!
电话打完之后,真田晚饭也没吃,先烧了开水,从自己的背包里找出备用药,他说;“临走之前,莲二给我准备了一些药,正好可以应急。”
等在一旁的手冢听他说完,心里知道这个柳莲二,大概就跟他们青学的大石一样。他淡淡回道:“柳君还真是细心啊。”
真田头也不抬的说道:“是啊,莲二可是我们立海大的军师。”
手冢看着他一副自豪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发闷,等到意识过来时,自己也有些不能理解这莫名奇妙的情绪,于是只能解读成大概是生病,所以连头脑也不清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真田弦一郎看着手冢的脸,他突然想到今天下午的那场比赛,心里有点气恼,他有些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因为手冢身体不适,也许他不一定能赢他吧。
一想到这里,真田的好心情一切而光。
不一时,水烧好了,真田弦一郎倒了一杯开水,递给手冢国光,说道:“先喝点热水吧。”手冢国光对他道了一声谢,接过水杯。
又过了一会儿,客房的门被敲响,真田弦一郎去开门,是一位酒店的客户经理,她对着真田微微颔首,先递给真田一支体温计,又用流利的英文说道:“离我们酒店大约十五分钟的地方就有医院,如果觉得身体病得很严重,最好还是先到医院去看看。”
真田表示知道,接了体温计,他转身回到房间里,见那杯开水手冢还没动,便把体温计拿给他,说道:“先检查一□□温吧。”
手冢往上推了推眼镜,开始量体温,房间就这么大,两人默默相对,一时,气氛有些沉闷,不大一会儿,手冢取出体温计,眯着眼睛看了一下,说道:“稍微有些发烧,不过不是很严重。”
真田弦一郎将眉头一抬,不赞同的说:“还是到医院去吧,要是因为身体原因耽误了旅行就很扫兴了。”
开水已经摊凉,手冢国光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随后抬眼看他,说道:“你不是有柳君准备的备用药吗,如果吃了不能恢复,明天再去吧。”
真田见手冢如此坚持,只得找出药,先认认真真的看了说明书,这才把药拿给手冢。手冢服药不久后,睡意便来了,只是时间还很早,他便强撑着,还特意找了一本书看,倒是真田见他一直很疲倦的样子,说道:“身体不舒服就先去睡吧,明天早上我叫你。”
手冢点头;“也好,有什么事你叫我。”他连晚饭都没吃,直接睡下了。
真田看着送来的外卖,两个人的份量他一个人肯定是吃不完了,他吃完了自己那份,还把手冢国光那份留了起来,以防他半夜醒来肚饿。
过了不大一会儿,他看了一下窗外,外面的天还没有黑透,真田弦一郎睡不着,原本酒店里有健身病,不过现在手冢生病了,真田不放心留他一个人在这儿。于是顺手拿出手冢放在桌上的书看,是一本介绍这个国家旅游景点的书,文字居多,还是汉语,手冢大约只看了一半,有的地方手冢还特意用日文做标记备标和评语,他的字迹工整隽秀,看起来很舒服,到最后,真田几乎全部是在读手冢所写的评语,原来,手冢在这个国家已经走过很多地方了,这是真田从来不知道的事,做评语时,他还会把书上和实际景点的不一样做对比,偶尔还会吐槽几句,从这本书上,真田几乎见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手冢。
很可惜,评语真田也很快看完了,他又接连看了几遍,这才放下手冢的书,看完书之后,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正在沉睡的手冢,他从不离身的眼镜就放在床头柜上,这还是真田弦一郎第一次看到不戴眼镜的手冢。
不知怎么的,真田弦一郎好奇心作祟,想要看看没戴眼镜的手冢是什么样子的,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大概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手冢的脸色有些发白,眉头也是微微皱着,鼻梁两侧有长年戴眼镜的痕迹,平时总紧抿着的嘴唇这时轻轻合着,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弧度,跟白天相比,整个人显得柔和了许多。
真田怔怔得看了半晌,随后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是多么不合适,于是赶紧准备走开,谁知因为走动的幅度过多,竟不小心碰倒了水杯,水杯落在地毯上,发出了一声闷响,接着,就见床上的手冢动了一下身子。
真田弦一郎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他用眼角看了一下手冢,只见手冢微微抬起头,迷迷糊糊的问道:“真田,怎么了?”
真田身子一顿,想抬手压了一下帽沿,这才记得帽子在洗澡的时候已经取下来了,于是只得尴尬得放下手来,随后假装镇定的说道:“抱歉,打翻杯子了。”
真田又说:“你睡吧,我来收拾。”
手冢国光听了,又躺回床上去,嘴里不知说了一句什么,真田没听清,不过他也无心再追问,他连忙将杯子捡起来,被水泼湿得地毯用纸巾擦干,随后便离手冢的床边远远的。
已经快到九点钟,平时,真田该睡觉了,他洗漱之后,临睡前先看了一下手冢,不过手冢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更潮红了,他想了一下,随际伸手摸到他的额头上,果然手冢似乎发烧得更厉害了。
真田没有多犹豫,他将手冢喊醒,说道:“手冢,快醒一醒。”
手冢轻哼了声,在枕头上蹭了两下,头埋进被子里不动,真田见此,先打了酒店的客服电话,请他们帮忙叫一辆计程车,随后又轻轻拍了他两下:“手冢,醒一醒,你好像烧得更厉害了,我们到医院去吧。”
一连叫了很多声之后,手冢这才醒过来,真田将他扶了起来,又帮他拿来衣服,还说道:“晚上吃的退烧药似乎没有作用,我们到医院去,免得病情更严重了。”
手冢浑身泛力,因为没有戴眼睛,眼前一边模糊,不过他知道身旁的人是真田,心底里就觉得这个人是可以依靠的,听说真田要带他去看医生,便老实的点着头,又靠在床头上睡着了。
真田说;“快点穿衣服,我已经叫了车子,咱们马上就可以到医院了。”
手冢国光闭着眼睛,手里摸索着扣纽扣,不过衣服的扭扣却全部扣错了,显然,生病后的手冢国光没有了平日的拒人千里,甚至看起来还有些迷糊。
真田弦一郎只呆愣了一下就回过神来,他顾不上手冢这难得一见的情景,他见手冢已经迷糊到连纽扣都会扣错,于是直接伸手帮他扣上。
有真田帮忙,手冢自然就坐在一旁任他服侍,很快的,真田帮手冢穿上衣服,又将自己的一件外套拿出来披在手冢身上,他扶着手冢下床,不过手冢看起来确实病得很厉害,刚站了起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被拌倒。
真田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手冢,他心里有点着急,问道:“手冢,你怎么样了?”
手冢国光一阵头昏眼花,摇了摇头,轻轻哼道:“我没事。”真田见此,干脆直接半搂半抱将他扶到沙发上坐下来,又帮他找来鞋子,还亲自帮他穿上。
等真田弦一郎拿好自己的钱包准备扶着手冢出门时,手冢站住脚步,说道:“我的眼镜。”
真田又回身去拿了手冢的眼镜帮他架在鼻梁上,手冢还伸手往上推了推,两个人一起出了房间,下楼之后,已经有计程车等在酒店外面,到了酒店门口,一阵凉风吹来,这时候的手冢已经有些清醒了,他稍微回复了平常的样子。
手冢国光这才发现真田一直扶着自己的手臂,他突然觉得有些难为情,于是站定了身子,与真田拉开距离,并对他轻轻示意;“这么晚了还麻烦你,真是太抱歉了。”
真田收回自己的手,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遗憾,只是又不能理解这种遗憾是从何而来,于是只得收回心思,上前拉开计程车的门,跟手冢国光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不大一会儿,车子到了中心医院,他们到了急诊部,不过因为语言不通,手冢又身体不舒服,添表缴费这些事耽误了真田不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