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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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逢时-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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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如果自己冒险接触线人,结果却被抓到了当权派阵营,只怕自己也会发狂。
    季春华打定主意,先安抚好接触人,然后再想办法联系kenny部分,告知他们变故陡升,以及那个“大鼹鼠”。
    他有这种想法是正常的,毕竟他的消息渠道有限,并不知晓这个接触人本身就是冒牌货。
    “我会想办法的,你坚持一下。”季春华把男人嘴上的胶布重新贴好,希望对方可以看出他眼里的真挚。
    男人翻了翻白眼儿,示意他赶紧滚。
    住宿楼内,某领导办公室。
    贺卫国坐在大班桌后边,笑呵呵的看着两个学生斗气。
    女人一直面色不善,谈话间看也不看平头男人。
    “小华,冤冤相报何时了,不气了昂?要不你也我身上钻俩眼儿?”平头男人又是无奈又是心疼,伸手想摸摸女人的脑袋,被女人一巴掌扇了回去。
    “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死在那里!”女人怒不可遏,扭头瞪了眼贺卫国:“老头子你也是!干嘛不告诉我!我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但你还活着。”贺卫国笑眯眯的端起茶缸润了润嗓子,咀嚼着流入嘴里的茶叶,笑道:“好了,斗气归斗气,不要伤了和气。正好,小华的死亡信息应该已经传回rca了,以后你留在我身边就是了。”
    “就是就是,我盼着回来还不行呢。”男人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包速溶咖啡和奶粉,咕嘟全倒进了面前的大茶缸,端起暖壶冲了一杯不伦不类的热饮推到女人面前:“给你赔罪,谁让你死活不听我的话,kenny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拿开,恶心。”女人挡开一缸子黑黑白白的液体,发泄了半天,怨气也散了不少,气哼哼的问道:“那你怎么敢过来的?不怕被发觉?”
    “小华,不要被愤怒冲昏头脑。”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忘了吗?kenny已经被免职,他现有的资源已经无法大范围控制了。再说这次出勤是他要求我来的,呵呵,和当权派遭遇战,我逃回去也需要时间嘛。”
    贺卫国从桌上拿起一盒健康香杆,弹出一支点上,惬意的喷出一道轻烟,道:“你也不要大意,抽完这根烟你就回去。小华,以后你要在这里协助洪忠,所以快速调整好你的情绪。”
    “我知道了。”小华抚额叹息,无奈的点点头,问道:“你一直知道我的身份?”
    “知道啊。”洪忠咧嘴一笑,一脸的褶子。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你?命令。”
    “所以我如果被kenny杀了,你也不会做什么?”
    洪忠耸了耸肩膀,表示无法回答。
    “小华,你不要怪洪忠。”贺卫国打开窗户,无奈道:“本来不至如此,你改改执拗的脾性。”
    “是啊,我给你使了多少眼色,眼皮都快眨抽筋了,让你听我的,你偏不干。要不是老师跟我打过招呼,我真不敢相信你会是自己人。”洪忠咂咂嘴,感慨道:“真的驻区协理官估计都没你爱岗敬业。”
    小华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还好你没有蠢到用我给你的刀抹脖子,否则我会内疚的。”洪忠探手从她腰侧的皮套里抽出那柄戈博三叉戟,笑道:“坐轮椅挺好,以后不用抛头露面了。”
    “你——”小华杏眼一瞪,正要责骂回去,被贺卫国摆手打断。
    “好了。”贺卫国淡淡道:“正事要紧,那个线人的资料在哪?”
    “还没有问,他身上没有,看来脑子不笨。”洪忠仰脖将他的饮料一饮而尽,起身告辞:“剩下的交给你们,我先回去了。”
    “一切小心,暂时不要再联系了。”贺卫国应了一声。
    “对了。”走到门口的洪忠想起了什么,转身道:“那批逃兵也归你管吗?”
    “你有消息?”贺卫国挑了挑眉毛,眼神赞许。
    “有一点儿,信号源在高显镇,没有卫星,所以精确定位不了。不过那地方不大,多派些人手就ok。”洪忠闪身出门,只留下一个脑袋:“要我帮忙吗?”
    “不必,你忙你的,受到命令之前,你的上司还是王成宇。”贺卫国点了点头,轰走了洪忠。
    办公室冷清了下来,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言语。
    “还生气?”贺卫国问道。
    “你说呢?”小华别过脸,心思全写在了脸上。
    “不要急,等试剂成品出来,我给你一支,两条腿算什么,半条命都能还给你。”
    “我才不要,变成怪物谁负责!”小华无可奈何的吁了口气,正色道:“线人揪出来了吗?”
    正巧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贺卫国应了一声,季春华闪身走了进来。
    “揪出来了。”贺卫国眼带笑意,偏头跟小华眨了眨眼。
    
    第一百章 潘珞
    
    深埋地下的防空洞没有白天和黑夜的概念,少数人会有一块手表,手表的作用极其有限。总会有人问起“现在几点了”,问过之后或睡觉或吃饭,但每次做这些事的时间都不一样。年纪比较大的人在洞里挂着一幅捡来的日历,手表转一圈,便划掉一个日子。但遗憾的是,所有日历显示的日期都不一样。
    他们不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不知道在地下生活了多久,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他们可以完全抛去时间概念生存下去,而宋瑶等人却不行。
    每一分每一秒,对她们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一种看不到希望的绝望。
    距离姜河离开已经快20个小时了,洞外的尸体被锦忠一伙儿人抬到了地面,挖了坑,草草掩埋。多数人的尸体支离破碎,不是少了胳膊,就是缺了大腿,而散落的肢体又不能完全对上号。这还不是最惨的,尤其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有的人的“尸体”,已经成了一滩肉糜,锦忠他们不得不用防水布将那一滩“东西”给包起来,否则都无法带走;小米和小魏收拢了柱子和那个姑娘的残肢,两个人倒在一起,血肉已然混成一块;大春带着几个小伙子去断墙那边抬回了亮宝的尸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块儿掉落在蒿草丛的头颅碎片没有找到。
    海洋不见了,抛下大春跑路之后没有回地洞,而附近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或许这个瘦弱的年轻人吓破了胆跑掉了,也可能下到洞里遭了行尸的毒手。所有人都很疲惫,大坑挖好时,天都快亮了。
    掩埋尸体和举行葬礼是两码事,除了几个自愿去帮忙的女人,其余人都没动弹。
    伤员洞里有人昏昏睡去,有的还在低声呻吟,只有潘珞最安静,如果不把耳朵贴在她嘴边感受那细微的呼吸,你会以为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已经香消玉殒。
    大春如实回报了亮宝的死因,并告知自己人和姜河一伙儿人的去向。明俊伟他们只得一声长叹,祈祷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岔子。
    期间死掉一个伤员,是个高个儿小伙儿,随同锦忠回来阻击行尸的。打扫战场时他还没事,过了两个小时突然晕厥,随后陷入滚烫昏迷。令人不解的是,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可症状却明显是行尸病毒。直到他痛苦死去,复又睁开了双眼,最后被一把匕首贯穿了脑仁。
    宋瑶一直陪在潘珞身旁,明俊伟遍体鳞伤,妇人给他喂了药,没多久便沉沉睡去。晁逸帆和小米小魏围坐在床边,靠着床沿歇息着,没一会儿也开始打盹儿。
    都累了,宋瑶也累。
    洞里洞外都安静了下来,有人灭掉了几个火把,只留下洞口的一支,使得这里平添了夜晚的沉寂感。
    “姑娘,给她个痛快吧。”郑老二几个小时前昏睡了一阵子,被腰腹间的伤口疼醒了,叼着烟锅再没闭眼。这个被程龙视作可以大义灭亲的干瘦老头,此刻眼里竟似有几分怜悯,或许宋瑶和他闺女年纪相仿,也勾起了这个老小子心底一丝慈爱。
    “她没死。”宋瑶又给潘珞换了条毛巾,高烧一直不退,床单都已经被汗水浸透。宋瑶拜托晁逸帆找来一块木板,当作屏风立在了潘珞床边,跟其他伤员隔离开来,动手除下了汗湿的衣服。
    宋瑶用湿毛巾给小丫头擦拭着身体,脑中不由回想起初见潘珞时的情景。
    那时侯,小丫头就是光溜溜的,遭逢磨难,稚嫩的脸上满是惧色。宋瑶给她解开了绳子,披上了衣服,将她带回了队伍。小丫头年纪不大,心思很深,在营地很快调整了情绪,和每个人都相处的很好。对于自己的遭遇,她绝口不提,就连宋瑶也很少见她如寻常女孩那般暗自神伤。她们一直不得闲,安宁不了几天就得集体大逃亡,短短几个月,这个胆小到任人凌辱的小丫头变了,她眼中不再有恐惧,小手拿起了刀,握起了枪,敢随众人与行尸厮杀,也敢用枪指着活人的脑门儿,然后冷静的扣下扳机。
    不知不觉中,未成年小丫头成了队伍里重要的一员,不管外出寻找物资还是逃命搏杀时的分头行动,都有了小丫头的身影。大家自然而然的开始信赖她,潜意识里觉得潘珞也可以独挡一面。或许正因如此,大家才忽略了她也需要人保护。
    洞里光线昏暗,更凸显出潘珞白嫩的身体,她手腕的伤口不再出血,创处的皮肉泛出苍白之色,看起来就像死人的肌肤。
    宋瑶擦拭到潘珞的腹部,小姑娘的腹部很平坦,还看不出怀有身孕的迹象,皮肤触手发烫。宋瑶忍不住胡思乱想,这小丫头才17岁,身体就已经发育的这么好了,如果不是遭逢灾变,身边肯定会有大把大把的追求者。宋瑶摇头苦笑,将潘珞上身盖住,打算给她擦擦腿。
    掀起被子,宋瑶呆住了。
    潘珞腿间不知何时渗出了一滩鲜血,两条洁白的腿上、床单上,到处都是。
    宋瑶的手有些颤抖,她本来想喊明俊伟他们,但潘珞毕竟是姑娘,而且明俊伟他们估计除了惊讶叹息也没别的方法。宋瑶分开潘珞双腿,只见不能描写的地方满是血污,用手沾了点,发现还是温热的。这意味着潘珞一直在出血,而她却没有注意到。
    宋瑶手忙脚乱的擦了擦血,盖上被子快步跑出了洞口。
    外边有几个值夜的小伙子,见她神色匆忙,都紧张了起来。
    “看病的婶子呢?”宋瑶急道。
    “上边呢,给她儿烧纸去了。”锦忠走了过来,问道:“咋了?那姑娘不行了?”
    “能不能帮我去叫一下婶子,求你了!”宋瑶急的满头大汗,她无法判断潘珞此刻是什么情况。以往见过许多被行尸咬伤的人,有些不愿忍受煎熬,通常会自我了断;有的痛苦挣扎一阵子,最后一命呜呼。而潘珞从受伤到现在已经接近24小时,没有死去,但也不曾醒来,而且现在有大出血,彻底让宋瑶麻了爪。
    锦忠见她神色不似作伪,应了一声,急忙跑了出去。
    晁逸帆跟了出来,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珞珞,珞珞她……”宋瑶一阵语塞,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结巴了半天,只得简单道:“出血了!”
    晦暗的防空洞再次亮起火把,小米和小魏直接抬起潘珞的床垫,连人带床抬了出去。
    其他伤员有意见,觉得这小丫头活不活死不死的太麻烦,担心血腥气招来废洞中的行尸。情况危急,宋瑶懒得和他们分辨,于是几人扛起床垫直奔那间洗衣洞。
    晁逸帆留下看护昏睡的明俊伟,小米和小魏守在洗衣洞口把风。他俩毕竟大小伙子,站里边儿不合适。
    妇人洗了洗手,点亮了洞里的火把。充足的光线下,潘珞一张小脸愈发的苍白,嘴唇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宋瑶揭开了被子,腥红一片,触目惊心。
    “遭罪啊。”妇人也有些不忍,唉声叹气的念叨着什么,从老旧木柜上面探下来一个大铁盒。打开盒子,里边是一些瓶瓶罐罐。
    “婶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宋瑶也是急懵了,她都不清楚这妇人到底是不是大夫,此前以为她是洗衣服的,后来发现她也兼职缝衣服,现在倒好,俨然成了主治医生。
    妇人摇了摇头,叹息道:“我咋能知道咧,我帮你给她擦擦血,你听婶子的,给娃一个痛快吧。看着出血出的,怕是要流产了。”
    “什么?!”宋瑶感觉自己快崩溃了,她之前算过时间,初见潘珞是八月中,现在是九月末,如果孩子确实是周槐的,那应该怀了不到两个月……这么看来,流产也不是不可能。
    “你看嘛,早晚是个死,你忍心看她这样吗?”妇人倒掉一盆血水,又打了一盆。血流根本止不住,开闸放水一般,看得人心里阵阵发紧。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宋瑶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她擦了擦潘珞脸上渗出的汗珠,将脸贴在她滚烫的额头,隐约间,似乎听到潘珞在低声呢喃着什么。
    宋瑶一愣,将耳朵附了过去,仔细分辨了半晌,听清了一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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