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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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医生-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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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万五?苏一鸣吃了一惊,脱口而出:“你买的贵了,这个七八千就可以买到了。”
  “店主说是小叶紫檀雕成的。”程雨非不服气。
  “贵了,我收藏红木家具,对此颇有心得……宝贝你被人宰了。”
  “我觉得不贵。世界上那么多器物,我就偏偏喜欢这个,这是一种缘分,花多少钱都不贵。就像在茫茫人海中喜欢上一人,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代价。一鸣你是掉到钱眼里了,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能够用钱衡量的。”不知道为何,她的声音忽然有些莫名的激愤,给他扣的帽子也有些大。
  
  苏一鸣含糊的唔了一声,没有再跟她争辩,反正也就是几个钱而已,他苏一鸣为女人花钱还是愿意的,只要她真心喜欢自己。现在钱已经花了,原本是也是为了博她欢心的,结果弄得自己失魂落魄了好几天。幸好现在她也欢喜了,自己的心结也解了,实在是没必要再跟谁过不去。
  于是他振奋起精神:“宝贝你在家吗?我过去接你,我们一起吃饭吧。” 
  程雨非迟疑了一下:“我已经在吃了……哎呀,手机要没电了,我……”话没有说完电话就断了,再打过去果然是关机的声音。
  
  苏一鸣擦拭了一下苏东坡,小心翼翼地将他捧到书桌上,在心底默默地忏悔着,不光光是对程雨非。
  他想起以前他的女友们,似乎从来没有破坏过他任何一个微小的计划。她们似乎总是随叫随到,尽心尽力地陪他哄他。一直以来,他总是觉得自己花钱花心思花精力,自己才是奉献付出的那方。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她们也都有自己的工作生活,为了迁就他,她们其实也付出了很多代价。只不过似乎没有人提过,他也没有在意过,他是有些被人宠坏了。叹了口气,他出了门。
  
  程雨非觉得人生总是有得有失,平白无故中了大奖自然会遭遇一些小小的不顺。今天的病人就特别多,而且有些搞笑。
  先是一个男人被人架着过来,说是跟人拼吃,结果撑着了。程雨非心里立马就乐了,普天之下还真有吃饱了撑着的,她严肃地拿出一根压舌板,让人把他架到厕所去吐去了。
  接着又来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说是吃下了一个一块钱的硬币。
  “吃硬币?为什么?”程医生惊讶坏了。
  “上魔术课,学变魔术的,结果没变好,到肚子里去了……”少年显然很不好意思。
  程雨非忍不住莞尔。少年紧张地问道:“医生……那怎么办?”
  程雨非瞪大眼睛:“你想怎么办?那一块钱拉出来后你还想用?”
  少年悟性不错,愣了一会,终于欢欣鼓舞起来:“医生你的意思是说能够自己拉出来?”
  程雨非点头。
  “可是……那是个一块钱的硬币啊,很大的……”
  程雨非忍不住想安慰他那个器官其实潜力十分巨大,她曾经看到过各种各样的东西被塞进去,鸡蛋,螺纹钢,甚至最最牛的一次,一只啤酒瓶被整个塞了进去。当然有时候结局很悲惨,曾经有因此肠道穿孔的病例。可是看了看小少年清澈的眼睛她还是放弃了,到底不是苏一鸣那个流氓,这么说会不会吓着小孩子?
  她于是严肃地点头:“肯定能够拉出来。”
  
  下班后她带着东西去苏一鸣家。对于这个男人,她本来有着戒心,可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渐渐喜欢上这个流氓。可惜这人的确是有些不靠谱,似乎只是在玩游戏,若即若离的。尽管她理智地遏制自己野草一样疯长的思念,可终还是渐渐有些入魔。
  然而他不在家,手机也没有人接听,那么一堆沉重的东西她不想再带着就留在了门卫处。
  回家的时候路过一个幼儿园,无数孩子放出笼子的小鸟一样跟在家长后面叽叽喳喳。过了那个拐角一辆车停在面前,钟远探出头:“程医生。是你啊。”
  程雨非恭敬地叫了一声钟主任,停在路边对他行注目礼。钟远轻笑:“傻站着干吗?上车吧。是不是回家?你家地址我还记着,我送你回家吧。”
  程雨非对着他的普桑再次犹豫一下,还是上了车。一个圆脸的小姑娘对她笑了一下,在钟远的教导下甜甜地叫了一声:“阿姨好。”
  
  “是你女儿?真可爱。”程雨非抓住机会迅速溜须。
  “象么?”钟远低笑。
  程雨非仔细打量了小姑娘一眼,两人的眼睛确实有些相像。于是便说:“真像。女儿都是象爸爸多些。”
  话音刚落听见小姑娘叫了一声舅舅。程雨非有些尴尬地干笑了几声。钟远哈哈大笑,踩动油门,车子迅速窜了出去。
  “错了钟主任,我家不是住在这个方向。”程雨非大叫。
  车子继续猛窜,没有丝毫犹豫迟疑。钟远的话也很利落:“先把果果送回家。我请你吃饭。有些学术问题要讨教。”
  程雨非只觉得脑子嗡了一声,学术问题,讨教……自己在医院里的声名真的是如日中天了?以致于钟主任都知道了?呃……那是不可能的,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
  
  “果果。原来你叫果果。名字也很可爱。”程雨非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小姑娘害羞地对她笑,只是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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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故夭折的旅行计划(三
  车子停在一栋楼下,钟远打了个电话,一个中年妇女下楼接了果果回去。
  程雨非在心底猜测了一下那个女人的身份,姐姐?似乎老了一点,母亲?又年轻了。钟远似乎看穿她的心思,笑道:“这是我家请的阿姨。特地给果果请的。人很和善,也很爱孩子。你知道,我很忙,一个人照顾果果实在是吃力。”
  一个人照顾果果?程雨非沉思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开口:“钟主任。果果由你照顾?”
  钟远沉默,车子在路上飞驰,很快到了一家隐在大从翠竹里的菜馆。钟远是一贯的爽快利落,也不征求程雨非的意见,一来二去把菜点了。
  
  “我有个姐姐。不过已经不在了。”菜上齐了,钟远才开了口,又是一笑,眉间哀伤转瞬即逝。
  “对不起。”程雨非实在没有想到,赶紧转移话题,“那……果果的父亲呢?”
  “果果没有父亲。”钟远的声音忽然有些生硬。
  “……”又说错话了,程雨非紧张极了,可是刚刚钟远那一句话实在是传达了太多的信息,“钟主任你……还是单身?”
  钟远夹了一筷子菜,对她微笑:“程医生不知道?我是医院优秀未婚青年?”
  “?”医院里确实设有很多无聊的奖项,例如针对夫妻员工的比翼双飞奖,针对被打骂医护人员的委曲求全奖,可是什么时候有这么一项奖项?
  “我们科一个护士告诉我的,说我是院三大钻石王老五之一。”
  “……”程雨非觉得奉承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只是想钟远真是皮厚。
  
  钟远显然对程雨非这样的反应非常满意,紧接着又释放了几个炸弹,炸的程医生晕头转向:“据说男人过了三十五岁还不结婚,要么就是身有隐疾,要么就是心理变态。”
  “……”程雨非十分震惊,心想我可不敢当面这么说上级医生。
  “不过我两方面都很正常。也就是一念之差。我曾经爱过一个女人,非常爱她,发誓今生非她莫娶,结果她离开了,而我固守当年的心意,不肯找别的女人。”
  “……”程雨非想一念之差应该也算是心理变态的范畴,当然她不敢说,于是低下头数盘子里的大虾,一共二十四只,很吉利的数字。
  “可惜……一念之差的愤激终于还是敌不过朝朝暮暮的孤清。一个人实在是太艰难,我后悔了。又开始打算结婚,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不会,钟主任这么优秀,姑娘们肯定是趋之如鹜,怎么会找不到合适的?”程雨非终于找到一句奉承话。
  钟远看着她沉思,目光忽然深邃如井,这个瞬间程雨非愣了一下神,苏一鸣的电话就到了。
  
  还是改不掉的流氓本色,三句话就扯到自己身上有没有赘肉上。程雨非十分难堪,苏一鸣的声音很大,不知道对面的钟远能不能听见。她偷瞄了钟远一眼,还好,他在埋头吃菜。
  再后来,她忘记自己身处何地,跟苏一鸣较起真来,为了那个木雕,又似乎不是为了木雕,她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电话及时断了,她才赫然醒悟自己本来是要跟上级医生讨论学术问题。她收拾了一下混乱的心情,堆了个微笑,正要开口,却被钟远的话一下子打懵,重新陷入一片混乱。
  “你说得真好。……就像在茫茫人海中喜欢一人,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代价。就是这个原因……有爱情时可以义无反顾,没有爱情就会变得刻薄挑剔。或许就是因为不爱,所以我看了很多姑娘,都找不到感觉。有次都差点要结婚了,最后还是临阵脱逃了。”
  程雨非愣了很久,才想起刚刚自己说过的话,虚应了一声,忽然对那个临近结婚被钟远甩掉的姑娘起了同病相怜之心:“为什么?”
  
  “不知道。那时侯总是觉得前面有人在等我……”
  “这个人,是你那个离开的女友吧?”
  钟远不说话,再次埋头吃菜。
  “当初她为什么离开?”
  钟远顿了一下:“当初我就是个不名一文的穷小子,她迫于家庭压力,不得不……”
  “假的。家庭压力都是假的。归根究底她是不够爱你,爱情如果出了问题一定是两人内部的问题,外界的原因都是假的……”
  钟远皱了一下眉,显然不愿意再纠缠这个问题,笑道:“有见地。程医生洞察敏锐,思想深刻,观念独特,不知道在学术上是不是同样有见地?”
  
  程雨非发了会呆,再次醒悟自己此行的本来目的,不是来分析上级医生的情史,赶紧坐直身体作洗耳恭听状。钟远微笑:“胸外科打算跟急诊科合作个研究项目,关于体外膜氧合装置在重症病人中的临床应用的,上次看到你过来听讲座,我已经向你们主任提议让你参与这个项目……”
  程雨非顿时有些丧气:“这个……主任已经指派我师兄参加这个项目了。师兄年资高,技术全面,更加适合。”
  钟远再笑:“那也没事。还有个项目,是社科学项目,不知道程医生有没有兴趣?”
  社科学?程雨非十分惊讶,难道钟主任是传说中的跨学科人才?
  “我一直想研究这么个课题,就是如果经过精心的挑选和安排,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是也能够幸福。不知道程医生有没有意愿一起加入这个研究。”钟远一本正经缓慢坚定地说完,目光灼灼,盯着程雨非。
  
  那个瞬间程雨非被他的直截了当骇住,又听见了自己的心思从别人嘴里说了出来,竟然生出些恍惚之感。
  从小到大,除了恋爱,她一直是一帆风顺的,因为她一直很努力。可惜爱情就像是看病,并不是你付出多少就能够获得多少回报的。
  她曾经很爱穆淳,那是一种深厚浓郁的情感,就像一块巧克力。吃的时候香甜,完了有些苦涩,然而却是难忘。跟他分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非常恐慌,她忽然觉得自己已经爱无能了。也有些个向她示爱的男人,可是她却找不到一点动心的感觉,自己的热情似乎已经被包上了一层坚硬的冰冻的外壳。
  那时候她就反复想过,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是也能够幸福,她差不多已经决定很务实地找个负责的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可惜,苏一鸣出现了。一个花言巧语的流氓已经很难让人拒绝,更何况这是个披着金龟外衣的流氓。程雨非直觉他是个铺满鲜花的陷阱,甚至本身就是朵罂粟花,虽然有毒,却无疑很诱人。
  程雨非曾经很理智地深思过,选择苏一鸣是选择爱情,忠于自己的心,却极可能收获一个悲惨的未来。选择另外一个可靠老实的男人是选择婚姻,忠于自己的理智,应该会有个稳妥的未来。
  可惜女人到底是感情动物,深思来深思去,她还是决定赌一下,给爱情一个机会,于是义无反顾跳下苏一鸣这个陷阱。谁知道钟远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蹦出来,跟自己谈什么社科学课题……
  
  手机铃声响得及时,打断了程雨非的心乱如麻。钟远依旧果断如常:“一个VIP病人心梗了,可能要做急诊搭桥手术。心内科主任已经在了,我要马上赶回去。程医生你不必急着回答,慢慢想想……放心……我已经决定放下过往,肩负责任,开始新生,绝不会出现以前临阵逃脱之类的荒唐事。我们改天再聊。我还有些话要对你说。”
  程雨非胡乱地点头,不敢直视钟远的眼睛,伸筷子在盘子里扒拉,数盘子里的大虾,咦?只剩下七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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