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云邪微敛眼帘,面露沉思之态,此时站在在云邪旁侧的青狐突然开口。
“少主,两军交战,粮草甚重。梁王大军远征于此,对于粮草的护卫必然是十分严密,想要暗中偷取极难。但若想要智取,如何智取比偷取怕是要难上几倍?”青狐的声音难得严谨,丝毫不像平时的轻浮随意。她望着花清茉,妩媚漂亮的脸庞之上尽是认真严谨,以及坚毅冷卓。
青狐的话,营帐众人皆懂。但如此被她挑明而说,脸色不禁沉了几分。
“若是我们假装偷袭,必然能够引起梁王大军的注意,那时粮草的守护必然会松懈不少,利用大内密探,应该能取不少粮。”夙画看着花清茉,出声回禀。他的手放在下唇的位置,俨然一边说话还一边寻思考虑。
夙画刚说完,战在云邪另一边的猫儿便直接开口,毫不留情,直接指出其计谋的弊端:“大内密探武功不低,取粮不在话下,但想要一个个携粮全身而退便是一件难事。况且,梁王大军不是傻子,再怎么笨也不可能因为我们偷袭而完全不顾粮草的安危。反而还有一种情况,便是我们的偷袭让他们更加严密看管粮草,这样可就是打草惊蛇,得不偿失了。”
猫儿的话虽然有些直接,但却是事实。他们都知道,这世间之事瞬息万变,前一秒还是高高在上的人,下一秒就有可能摔到地面。所以猫儿所说的情况,完全有可能发生。
随后绵逸,钰阳,溪风等等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但终究差了分毫无法采用。此时一直沉默的云邪,抬眸望向花清茉,漆黑安宁的目光中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波动。
“少主,以云邪对你的了解,你不会打草惊蛇,也不会与梁王大军大打出手,更不会让梁王因为粮草之事生出即刻出战之心,你想的计策必然是会让梁王自己丢弃粮草,云邪说的可是少主心意?”
云邪将心中的想法说出,隐于袖袍后的双手因为心中无法制止的颤抖而仅仅握住。若他们少主真能做到他所说的这般,那么她的谋划已是将中少有。
经纶之才,世间难有。
“云邪你倒是了解我。”花清茉听到云邪的话不禁一笑,随后她低头看着怀中的茉茉,将刚才夜祯送于茉茉的比翼双飞戴在她的腰带之上。“若是公然有夺取敌方粮草意图,梁王必然能够想到我军粮草不足,以梁王的为人,他必然守株待兔,等待我们粮尽之日不费吹灰之力消灭我军。当然,这是在我们未夺取粮草的情况下所做的设想,但若是……”
花清茉说到这儿,抬头望向幽云十六骑,声音依旧平和温浅,如流水一般让人觉得清润畅然:“我们夺取粮草惹怒梁王,他必然会尽快发军攻打我军,这就与我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驰。所以,我们取梁王舍弃的粮草是最好的事情。”
“少主说的有理,但如何舍弃?怕是没有会舍弃粮草的大军。”钰阳面露疑色,但更显凝重。
“舍弃一样东西的理由只有两个,一是不想要,而是不能要。梁王不可能不想要粮草,所以我们便让他不能要。”花清茉唇角之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深远笑意,犹如映照深山老林的一道虹光,那般的璀璨,却又那般的深邃。她的面上的肌肤此时似乎比平时越发的白皙,恍若天空之中萦绕的白云,白的纯洁却又白的虚幻。
午后,溪风、钰阳以及猫儿三人一起出发,前往梁王大营。花清茉派他们三人前去并非偶然,溪风轻功最好,不易被人发觉,猫儿五感超群,极其敏锐。至于钰阳,自然是发挥他的长处。
到梁王大营之时,钰阳便于溪风以及猫儿分开,前往他处办他所需办的事。至于溪风和猫儿,则是分开前往司徒信营地粮草所在之处。
营地之**有四处放置粮草之地,分为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每处守军可达千人,且周围有极多的巡视小队。
猫儿去的北边,溪风去的是南边。 两人选择这里也是有一定原因,因为这两处离朝廷军营较近。
到了北边粮仓时,猫儿看着眼前巨大的建筑,秀丽冷艳的面容之上浮现出一丝极寒的笑意。她慢慢抬手,附在腰带之上,正欲拿出里面的东西时,一阵窸窣声音传来。
对此,猫儿立刻回头,手已经移到腰间佩戴的弯刀刀柄之上。望着离自己还有十米的人,猫儿死寂如水的双眸有了一点波动。
刹那之间,猫儿握紧朔月弯刀的刀柄,但是分秒之后,她又松开,不再去看那人,准备执行花清茉的命令。
她自己的事和少主的命令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见猫儿这般无视自己,风疏用的静如长峰的目光有着湖水浅浅流动一般的涟漪。他快速的移至猫儿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冷漠却又喑哑至极,仿佛压抑着什么。
“跟我走。”
“放开。”猫儿没有去看风疏用,只是望着他紧握自己手腕的右手。这双手曾经牵着她走过很多地方,而且她还天真的以为能够牵一辈子,虽说当时的自己忘记了一切,但是终究还是傻傻的信了。
是啊,傻傻的。
“跟我走,否则我便闹出动静,后果你应该知道。”风疏用说这话时,牙齿紧咬,一字一言仿佛从齿间狠狠挤出。但是他握住猫儿手腕的手,却在不知不觉中温柔了下来。
“风疏用,你……”猫儿的双眸中浮上一丝的怒意,她望着风疏用俊美的如同雕刻出来的脸庞,慢慢消除了怒意,取而代之的依旧是死水一般的平寂。“我如今有令在身,不能动手杀你,反而遭你威胁是我倒霉。走吧,我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
两人快速从梁王大营离开,一路子上,风疏用都紧紧的抓住猫儿的手腕,生怕她离开。而猫儿想要杀风疏用,却几次被他挡住,甚至封住了三大穴位,半个时辰内不能再动内力。
到了一处普通百姓的茅屋前,风疏用直接拉着猫儿推门走了进去。
茅屋里面有着一个穿着朴素的农家女子,她正坐在桌前缝补衣物,见一男一女突然闯进来,她愣了一下,正欲说话之时,风疏用丢了一锭金子过去。
“滚出去,你这屋子归我了。”
那农家女愣了一下,诧异至极的看着刚刚接住的金子,她张嘴咬了一下后,立刻拿起她握紧金子,陪笑道:“是是是是,这位大爷,这房子是你的了,我这就出去。”
说完,那农家女便走了出去,而且还体贴的给风疏用和猫儿关上了门。
听到关门声,风疏用慢慢的松手,似乎是要放开猫儿,在手离开她柔软细腻的肌肤之时,一种说不出来的空虚瞬间围绕着他,同时先前花清茉所说的话在他耳边萦绕不停。
“若二姐夫真想如此,清茉便让她嫁于你,猫儿定会听从清茉的话。”
是啊,猫儿那么听那个女人的话,一定会好不反抗的嫁于别人。但是她,她怎么能嫁给别人?
她是他的,永远是他的。
风疏用转身,一把将猫儿推在门上。猫儿的后背被门栓硌的有些疼,她刚想移动,风疏用便压了过来,狠狠的吻住她的唇。
如此动作让猫儿一愣,她快速的推搡风疏用,但是风疏用的身子仿佛山峦一般立在她的面前,无论她使多大的力,都丝毫不动。
唇舌被风疏用毫不留情的侵占,一股说不出来的屈辱侵袭着她。虽然猫儿奋力挣扎,但是两人的身体无论如何都紧紧相触,猫儿感觉自己的身上似乎又要沾染他的气息。
此时,猫儿恨自己刚才为何要急着杀他,被他封住穴道。不然现在,她也不会这般受他侮辱。
两人纠缠之间,风疏用有意的将猫儿引至榻边,然后直接将猫儿压在了卧榻之上。他的唇从猫儿的唇上移到她的脖颈,不停的吮吸着猫儿的肌肤,在上面留下一个个属于他的印记。而他的手直接扯开猫儿的腰带,随后急不可耐的抚上她柔滑的肌肤。
风疏用的动作让猫儿意识到一丝的危险,她拼命的想要挣扎,但是如今的她没有内力,光凭拳脚她根本不是风疏用的对手,结果都是一样。意识到两人差距之后,猫儿停止了挣扎,双手平放在卧榻之上。她望着上方破旧的屋顶,以及从缝隙之中落下的光芒,唇角之上浮现出一丝的笑容。
“要我就快些,我赶时间。”
☆、127只能烧粮
夜祯有礼温和的声音,宁和的犹如夏日徐徐吹来的热风,虽不如北风一般凉寒彻骨,但却也让人无法忽视。
望着夜祯脸庞之上的从容镇定的笑容,花清茉只是慢慢的垂下头,目光再次落在茉茉脸上。茉茉感觉到花清茉的目光,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她,艳红的唇慢慢的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见花清茉不说话,夜祯只是再次平静不迫的开口:“萧王妃,夜祯看得出你对父亲很是欣赏,但是萧王妃也不要忘了,父亲他年事已高,他在这世间能够再呆十年、十五年、二十年,而夜祯却能够在这世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夜祯能够有比父亲多一倍的岁月来助九千岁与萧王妃。”
“夜公子如何觉得九千岁和我需要你来相助?”花清茉并未看夜祯,只是依旧看着怀中的茉茉,仿佛对于夜祯的话很是不在意。但是心中对于夜祯这个男人,花清茉不觉有些赞赏起来。
这世间多的是有勇无谋之辈,但是少有有勇有谋之辈,而这夜祯便是这少有之人。
“九千岁手中有东厂西厂,必然人才众多。萧王妃手中亦有幽云十六骑,也不差于九千岁多少。但是萧王妃想过没有,东西二厂之人本就生于朝堂,长于朝堂,他们可战可权。然而幽云十六骑宜战宜争但不宜权,他们可以帮助萧王妃杀敌,可朝堂之上他们比一般的官员更不如。”
夜祯说到这儿,端起眼前青瓷冰裂纹茶碗浅浅的饮了一口,随后继续说道:“刚才在大营之中听萧王妃言语行事,便能知晓你与寻常女子不同。若是九千岁深海潜龙,腾飞九霄,那萧王妃必然会雏凤展翅,扶摇万里。到时候必然会有很多人以各种借口向九千岁送女人,而那时萧王妃若是能从朝堂之上制衡那些献媚之人,必然可以杀鸡儆猴让人不敢再犯。退一万步说,就算无人敢向九千岁送女人,萧王妃想要帮助九千岁,就应该在此时便开始培育自己在朝堂中的威信,毕竟萧王妃有幽云十六骑,以此必然能够让大臣们臣服,但终究还需朝堂之上有人为你偏护说话。夜祯只想要萧王妃代为引荐,有了萧王妃的话,夜祯在九千岁手下必然能够扬长为主,而这日后夜祯定不会忘记萧王妃指路之恩,必然好好为忠心为九千岁办事。”
随后,夜祯又喝了两口雨山龙井,语气与刚才相比有了极大的变化:“萧王妃,夜祯说的口都干了,你若是不愿意,夜祯当真是无话说了。”
“才说了这么几句,夜公子便口干,看来夜公子并不经常与人说话。”花清茉依旧没看夜祯,只是细细回想夜祯刚才所说之话。
虽然如今不知道夜祯这般做到底有何目的,但不得不说他刚才之言的确有几分道理。幽云十六骑可以打江山,平天下,但是却不能安朝廷,稳社稷。这朝堂之事,并不是以武力定强弱,而是以谋划定输赢。
“对聪明的人,说这些话已经够了。再多多说话,也不过是用不同的言语,重复着相同的意思。萧王妃是聪明人,对你说话,夜祯只需点到为止便已足够。”夜祯淡淡笑了笑,手指轻轻的划过那青瓷茶碗,落在长桌之上。他的手慢慢的在桌上来回滑动,像是在写字,又像是随便乱画。
花清茉此时没有开口,只是看着茉茉,目光微微的深了几分。手不觉握住茉茉柔软白皙的小手,花清茉感觉到自己女儿的手在她的掌心仿佛要融化一般,那般的柔软,那般的弱小。
如此幼小的茉茉离了自己和白紫箫,必然是无法生存下去。所以,为了茉茉,她还需要更多更强的势力。
无论是朝堂,或是战场,她定不能输于白紫箫太多。
“夜公子若是不嫌弃,待清茉女儿年岁再长些,做她的老师如何?”花清茉此时终于抬起头,目光依旧是那万年不动的平和宁静。她注视着夜祯,唇角的笑容看不出友善,也看不出敌意。
“箫茉公主的老师?”夜祯被花清茉此话惊住,他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看起来柔弱纤瘦的女子会如此行事。
夜祯看得出,花清茉和白紫箫都极为重视白云舒,这白云舒一旦出事,就算是皇上两人怕都会不顾权位为白云舒报仇。但此时花清茉竟然让自己做她女儿的老师,如此做到底是信任?还是试探?
可花清茉应该不会拿自己那么重要的女儿来试探自己,所以她有八成可能是信任自己。然而,她为何要如此信任自己?
夜祯瞬间便被花清茉弄得心中潮浪翻涌,波涛不断,原本镇定自若的脸庞之上也不禁浮现出了深深的疑惑以及不解。他动了动唇,还未发出一言,便听到花清茉的声音响了起来。
“夜公子,虽然你说想要助龙升天,但是紫箫的性子你怕是也知道一二,你在他的手下必然只是棋子,任由他摆布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