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若是强行用武力离开,一个花清茉便能阻止自己,更别说这北园周围的护卫、暗卫。这些人的武功就算不敌自己,但他们人多势众,一旦打起来,自己根本没有一成的胜算。
但若是应花清茉的说话服毒,那么他还尚有离开北院的机会。只要能够离开北院,那么他的命也就算是保住了。
对于风疏用的问题,花清茉只是浅浅一笑,点头:“清茉虽然只是一个小女子,但也不会毁约失言。只要你喝下这药,受毒性折磨,清茉自然会放你离开。”
“好。”风疏用听花清茉这么说,心中放心下来。他握紧白色瓷瓶,正准备喝的时候,一根银针猛然从花清茉之间射出,顷刻之间便穿透了那白色瓷瓶,将其击的粉碎。
白色的粉末落了风疏用一身,让他看起来格外狼狈。与此同时,一股清淡的香气从那些白色粉末中传出,气味怡人舒心。
花清茉这动作让风疏用极其的不解,完全不懂她到底是要做些什么。转眸望向花清茉,风疏用毫不拖泥带水,直接问道:“萧王妃,您先是让疏用喝毒药,如今又阻止疏用,你这般前后不一,到底是要做什么?”
对于风疏用的疑问,花清茉只是很浅浅的微笑,笑容之中有着一丝无法诉说的嘲弄以及蔑视。她走进风疏用,伸手拂了一些他身上的白色粉末,随后放在鼻下嗅了嗅。
“香气并未改变,看来我当初真是下了不少的心血。”花清茉说到这儿,笑容之中浮现出一丝的孤凉。这些药粉是她当初装在镂空赤金珠子中的药粉,也是楚悠然变成疯癫的罪魁祸首。
本来她都忘了自己房间中放着这药,刚才想要试探风疏用会不会医术时,就想着拿来用用。却不想,这一试,便试出了破绽。
这风疏用,根本就不会医术。
确定此事的瞬间,花清茉的右手中三根银针猛然的袭向风疏用。
两人距离太近,加上花清茉突然出招,风疏用根本没有躲避的准备。当看到银针向自己袭来之时,风疏用迟疑了瞬间,随后快速的扬起袖袍,想要以袖袍挡住银针的攻击。
只是,银针在还未来得及被袖袍挡住的瞬间,便已毫无失误的刺入风疏用的右肩之中。三寸的银针入了一般,尖锐的疼痛顿时蔓延开来,让风疏用有些站立不稳,脚步晃荡。
不过很快,风疏用稳住脚步,目光平静却又复杂的看了花清茉一眼。随后他望向肩膀处的银针,毫不犹豫的拔了出来。
“萧王妃,你一向是个说理之人,怎么如今这般的不讲道理?”风疏用看着花清茉,声音与刚才微有不同。
听见这话,花清茉只是很平静的看了风疏用一眼,道:“刚才那药不是毒药,只不过是能让人疯癫的药。而你连这都看不出,不是很奇怪吗?”
花清茉停停了停,随后继续开口,目光同时更加仔细的注视着风疏用。“西王爷在时,你一下便指出清茉未中毒,如此高超医术,胜过之前来的不少名医。你说,一个能瞬间指出清茉有没有中毒的人,会分不出毒药吗?抑或是,你刚才只是试探,用别人早就交好给你的话来试探清茉。”
不然,花清茉真的想不到风疏用前后不同的原因。总不能说,他只能从脉搏诊断出他人有没有毒,而自己却分辨不出毒。
这样的理由,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花清茉的质问让风疏用无言,他只是依旧笑着,却不发一言,似乎是要以沉默来面对所有的一切事情。
见风疏用这般,花清茉并未觉得为难,反而她觉得这样的情景才是情理之中,才是她意料之中。
“既然你不说,那就暂时留在这北院,好好的过两天安稳日子。”花清茉说完,人影猛然一消,犹如一道白色的绝影一般,踪迹莫测。仿佛眨眼之间,她站在了风疏用的背后,快速的点住了他的穴道。
随后,花清茉唤来侍卫,让他们将风疏用待下去严加看管。
而此时,风疏用看向花清茉,道:“原来,刚才刚才萧王妃说受毒药折磨,还猫儿一个公道,不过都是谎言而言。不得不说,萧王妃说谎当真是出神入化,疏用真是完全看不出。”
对于这不知是夸奖还是讽刺的话语,花清茉只是温和的笑着,声音凉薄如青玉:“人总能若无其事的说谎,你是,我亦是,被骗只能自认倒霉,只能怪自己太笨。”
“是,疏用此番是笨了,而且还笨了不少。”风疏用被花清茉的言语刺到心中,一股无以言语的疼痛从心口处蔓延而出,渐渐地,缓缓的包围住了他,将他整个人容纳到一种机制的疼痛之中。
是啊,人总能若无其事的说谎,他一直都是这样。在面对猫儿时,更甚。如今想来,两人在一起的那几个月时光,似乎全部都是他用谎言堆积起来的回忆。
“萧王妃,听说东厂酷刑恐怖吓人,甚至有不少人都被活活吓死,不知道今日疏用能否体会一番。疏用想要知道,这东厂酷刑是否真如时间传言的那般?”风疏用平静的开口,语气和眼神都已经完全看不到波动。
花清茉自然发现风疏用的异样,她看着他,没有立刻言语,只是在心中思索着到底该不该成全他刚才所言。
虽说风疏用骗了猫儿,还害的猫儿差点离开这个人世。但终究这是猫儿与风疏用的事情,与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如今若是让风疏用去东厂,怕是显得她有些多管闲事。
花清茉矛盾之际,一道夹杂着夜色的修长身影悄然无息的站到了她的身侧。熟悉的沉香气味传了过来,花清茉正欲回头之时,白紫箫冷漠的声音在房间中显得格外无情。
“本督主的东厂从不折磨无用之人,你想要去东厂受刑,怕是资格不够,本督主不能成全你这心愿。”
☆、90我在这儿
白紫箫看着风疏用,唇角浮现的笑意如同嗜血的妖魔一般,邪魅,妖艳,却又带着一种逼人的杀气。 漆黑如夜的眸中,有着如同星辰般闪烁的光彩,但是却看不到一丝的温意。
随后,他的目光转向花清茉,眸光一如的冷寒无情,却又比很多时候多了一些的平和柔软。
“不过若是茉儿开口,本督主倒是可以考虑成全你。”白紫箫伸手去抚花清茉的唇,指腹微重的在她的唇上抚动。来回几次之后,白紫箫冷声的吩咐一边站着的夜行:“这里应该有花都进贡的芙蓉香,拿些过来。”
“是,督主。”夜行立刻行礼,随后走到梳妆台边,在一边的抽屉中寻找白紫箫要的东西。
花清茉听到芙蓉香三个字,便知道白紫箫要做什么,她看着他,温柔的道:“紫箫,如今天色已晚,用芙蓉香也是浪费,不如明日再用吧!”
“茉儿,本督主新想了一种折磨人的方法,你想不想看?”白紫箫好似没有听到花清茉的话,只是依旧抚动着她的唇,声音冷凉薄淡。“若是想看,便说了一声。你若成全,本督主便成全。”
白紫箫的声音刚落下,风疏用便开口,声音依旧仿佛听不出一点的波动:“萧王妃,因为猫儿的事,你想必极是恼疏用,不如现在就依九千岁的话,倒也不错。这样一来,你既可解怒,又可帮九千岁检验一番这刑罚,何乐而不为呢?”
风疏用此话让花清茉不禁一笑,目光之中浮现处一丝说不出来的冷意。她抬头,望向白紫箫,道:“紫箫,你说人是不是都想以血肉之伤来忽视心中之痛?”
“不是,只不过是逃避。”白紫箫冷冷的说了一句,手从花清茉的唇上移开。他揽着花清茉的腰,坐到了卧榻之上,随后从夜行的手中拿过盒子,慢慢的打开。
盒子之中放着芙蓉色的唇脂,而且有着一股淡淡的芙蓉花香,极为的清雅怡人。
白紫箫用食指挑了一些唇脂,缓缓的涂在花清茉的唇上。芙蓉色的唇脂瞬间将花清茉微白的唇变得艳丽起来,妖娆生辉。
风疏用虽然被花清茉点住穴道,但他刚好面对着他们,清清楚楚的看到白紫箫此时为花清茉涂抹唇脂的场景。
白紫箫身着象牙白金黄镶边长袍,清隽俊秀,遗世独立。冠貌两边拖曳的黑色禁带映衬着他的面容,烛火摇曳之间,仿佛从水中缓缓而出血红菡萏,旖旎光华,艳潋无双。
而花清茉只是一件云白色长裙,甚至发髻上并未带有任何的珠翠宝石,但即使这般,却让人仿佛看到一轮皎月当空而照,清浅光华,温如青玉。
如此的两个人就这般在风疏用面前抹唇涂脂,似乎丝毫不将风疏用当做一回事。但就是这般,却让风疏用感觉到刺痛无比。
曾经他也有这般的闺房之乐,但终究还是随着那一支利箭,全部断裂。
果然是当初他一眼便欣赏的女子,这般的决绝刚毅,当真是世间难寻,也再难得到。
“萧王妃,就当是疏用再逃避,还望成全。”风疏用仿佛报复一般,出声打断两人之间的温馨和谐。
而白紫箫看都未看他一眼,只是专心致志的以手涂抹唇脂,为花清茉微白的唇染上一抹艳色。
至于花清茉,也是未看风疏用一眼。不过,她还是随了他的愿,出声道:“紫箫,既然他想这般,就成全他吧!不过,这刑罚能不能只是切肤之痛,不毁人身体。”
“本督主和茉儿还真是心有灵犀,这新的法子,倒是让人生不如死,但不会让人废了。”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似乎夹含着夜色,显得愈发的冷漠杀意。他注视着花清茉微微嫣红的唇,出声吩咐:“开始吧!不用别弄脏了夫人的房间,本督主不想这儿有一丝血的味道。”
“是,督主。”夜行、楚向白等人立刻恭敬的行礼。
随后,楚向白派人到了房间外阁,拿了一个小叶紫檀的玫瑰椅走了过来。紧接着,楚向白解开风疏用的穴道,让他坐在玫瑰椅上。
待他做好之后,楚向白、也行、流轩以及流璟四人分别站在他的周围,而且一个一个开始慢慢的将袖袍往上捋起。
见此情形,花清茉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白紫箫,正欲询问之时,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
“别说话,好好看着便是。”
“嗯,茉儿知道了。”花清茉点了点头,目光极为专注的看向风疏用。她虽然并不清楚白紫箫要用什么样的法子折磨风疏用,但是看着这架势,大概是很有趣的刑罚。
不过,楚向白等人并未立刻对风疏用动手,只是站在他的一边沉默不言。过了片刻,白紫箫的手从花清茉的唇上移开。望着那变得嫣红的唇,白紫箫勾起唇角,笑容妖艳的仿佛一朵朝日而放的罂粟,诱【you】惑,邪魅,致命。
“极好,比刚才顺眼多了。”白紫箫点了点头,话语听起来似乎很是满意。随后,他伸手拂了拂手指上残留的芙蓉香唇脂,声音冷寒,却又显得很是漫不经心。
“动手。”
“是,督主,属下遵命。”楚向白、夜行世人立刻出声,随后四人一起抓住风疏用的四肢。
此时,楚向白对着风疏用笑了笑,英俊的脸庞上有着无比的平静温和,波澜不动:“风公子,今日你也算是幸运,向白四人怕是第一次一起对一个人动手。”
“是吗?”风疏用听到楚向白的话,只是微微一笑,语气依旧是那般的平静不动。“那倒真是疏用的幸运,疏用必然好好记住这酷刑,也算是体会一番人间疾苦。”
“的确是能好好体验一番。”楚向白说完之后,目光看向夜行以及流轩、流璟。其他三人立刻明白楚向白的意思,四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动手。
顿时,风疏用的脸色变得煞白,就连那从未有过改变的眉宇也猛然紧蹙起来。他咬紧牙齿,身子剧烈的颤抖,但是却忍住四肢中传来的剧痛,不发出一点苦痛之声。
不愧是九千岁想出来的法子,的确甚是折磨人,就连他都忍受不住。
“的……的确很疼。”风疏用有些艰难的发出声音,唇角的笑容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得僵硬起来。他看着花清茉,转而又看向白紫箫,道:“九千岁不愧为杀人无数,这种折磨人的法子怕是只有您一人可以想得出。”
“本督主杀了那么多人,杀着杀着自然就麻木了,也觉着没了意思。”白紫箫声音冷漠寒彻,但是话语却是极为的随意。他依靠着卧榻,目光犹如浓暗的阴霾一般,沉不见底,但却又是那般的深邃沉溺。“反正都是要死,想着法子折磨这些人,让他们在临死之前取乐本督主,倒也算是死的光荣。”
“滥杀无辜而已,何必找什么理由?”风疏用对于白紫箫的话嗤之以鼻,仿佛极为的看轻白紫箫。
此时,楚向白四人再次动手,生不如死的剧痛让风疏用不禁发出一声沉痛的声音。
“是啊,杀人而已,不需要找什么理由。本督主喜欢在杀人之前折磨人,自然也没有什么理由。”白紫箫冷冷的笑着,笑容妖丽之中夹杂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杀意。此时的他仿佛从地狱缓缓走出的魔王,满身的戾气以及杀气,仿佛能够摧毁一切,杀尽一切。
但是,他的目光在触及花清茉的瞬间,顿时沉了下来。浑身的戾气与杀气也在瞬间,仿佛化作夏日的泡沫,消失不见。他看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