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成为她一生的死结。因为那日,是她亲手伤害了他。
身子忽然被拥的更紧,白兮抬头,看见安晨正含笑看着自己。
白兮僵硬的扯出一个笑。
安晨抬头,望向张士浩,“局长,您不用用这样的方法挑拨我们。您都不知道,情比金坚这成语,形容的就是我们呢。”
白兮感动的抬头看了看他。
“所以呢,就不要再说废话了。快把你的兵都叫过来吧。有和你在这兜圈子的时间,我和冰还不如多亲热一会儿呢。”
白兮无奈的鄙视他一眼。
“感情还真是好。也好,我就成全你们,用最快的速度到地下去做一对野鸳鸯。来啊,都过来。让这一对璧人快点去底下享受两个人的二人世界吧!”
说话间,又是一批人朝他们扑来。
安晨低头,“去杀张士浩,其他人交给我。”
“人太多了。”放眼望去,竟然一下子冒出五六十人。
“没问题。”说着,安晨把白兮推到自己身后,举起手臂的钢管顶住了一个人砸下来的手臂。
白兮看他一眼。利用安晨身体挡着前方敌人的优势,跑向张士浩。
五六十人虽然多,但好在并不是同一秒钟同时接近自己。
身后没有了白兮,安晨后退几步。忽然嘴角一翘,举起钢管砸了过去。动作又快又狠。
一躲一打,已经是四五人倒地。
拳头袭来,安晨双手用力拽过对面袭击者的手臂,在他将倒未倒之时,安晨已经利用他做鞍,从他背上翻过又踢倒了三四个人。
左手抓过有一个朝自己打来的男人,安晨用右手一掌劈在她的胸上,在用手肘顶上男人耳后。男人尖叫,倒下。拉过后面扑过来的男人腿,直接抬腿顶上他的腹,又是一人应声倒地。
又一只长腿朝自己扫来,安晨弯腰单膝跪地,左手抓住男人的小腿右手砸向男人膝盖。扔掉。
又来人,安晨顺着他扑来的方向出拳拽住他的手臂往前一扔,四五个人给男人扑在地上。
呲啦一声衣服被划破的声音,安晨蹙眉。像闪电一样握住刺中自己的手反手一插,刀子插进身后男人的肚子。
靠。
手臂上一道长长的血痕。
扫了一眼白兮。
呼,幸亏没看见。
妈的。
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血痕。
安晨眯起眼睛。
找死!
一声抱怨,后面与安晨交手的人都倒了大霉。
每个经常陷入战斗的人都会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安晨也不例外。不过,这个风格,着实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安晨战斗时一向见不得血,尤其还是自己的血。每次流血,安晨总会莫名的兴奋,身体中的一个爽点会忽然爆炸开来。
如果说每次执行任务都是一身正气警察在抓捕罪犯而实施的武斗,见过血之后的安晨就是一个痞气十足的武林高手折磨敌人的疯子。
他像一个喝醉的酒鬼,身形飘忽不定。左闪右移的穿梭在所有敌人当中,对方往往连他的已经飘过的影子都看不清。
左右手上下连续抽了两下对面狰狞的男人,那人懵,安晨呵呵一笑,一掌推向男人小腹。
又是一拳朝自己的面击来。安晨欺身上前,一手穿过地方手臂,另一只手猛击那人心脏、瞬间,鲜血直流。
刚刚还面目狰狞朝他扑来的黑衣人,就都在前一秒还看着这个人闪过来之后的下一秒已经毙命。
…………………………………
“冰,你都不管安晨。那么多人,他会死哦。”这已经是白兮和张士浩的第三回合。
白兮以为他坚持不了多久,没想到已经顶住这么长时间。
“死也只会是你死。”她猛地窜上空,张士浩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脚踝。白兮冷笑,像一只善战的雄鹰飞扑下来夺食一般,压下身子,摆成刀手对着张士浩的心脏猛刺过去。
张士浩松手,连连倒退。
白兮笑意更深,稳稳落地乘胜追击。
拽起张士浩,对准他的肚子一拳砸了下去。
张士浩脸上刚刚的笃定早已不见,弓着身子用手臂挡着自己的小腹。白兮一个抬腿,张士浩翻身躺在地上。
白兮拽起张士浩的一只手臂,弯下腰对着他的脸砸去。
一下,两下。
张士浩一声声的闷吼声声入耳。
忽然他抬手抓着白兮拉着他的那只手臂。白兮一顿。
还不及反应,他已经抽离手臂从腰间掏出匕首,刺向白兮。
白兮快速起身后退,匕首刺空。
张士浩也找到空隙起身,挥着匕首刺白兮的脸。
左右。
左右。
他举着匕首恶狠狠的刺着白兮。
白兮一边躲避这匕首一边后退。
猛地,她睁大双眼,一把擒住张士浩的手狠狠向外拧,直直的抬起右腿踢向他的胸口,刀子应声掉在地上,张士浩再次口吐鲜血。
白兮受过专业训练,太过熟悉器官,穴位的分布。打哪里让人致命,碰那里能让人重伤都了如指掌。刚刚那一脚正好踩在他的胸口上,不吐血那时不可能的。
张士浩看着白兮,忽然扑了上来。抓住白兮的手臂。
他忽然冷笑,另一只手摸向自己怀里。
白兮下意识感觉不对,再看,张士浩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微型炸药。
白兮大惊,忽然被张士浩用力的推了一下。
踉跄着后退几步,好在没有摔倒。但来不及重稳脚步,张士浩的微型炸药已经朝她抛了过来。
死了!
白兮暗咒一声。
周遭忽然被一个宽大的黑影笼罩,身子也被人扑到。
在之后,她便被爆炸后的余热推出了几十米远。
一声闷响,她和那人停了下来。
睁开眼,是安晨。
因为安晨后背撞到了墙,两个人才得以停下。
他忽然低哼了一声,倒霉,受伤的手臂正好挂到了墙上的钉子上。鲜血顿时如泉般涌了出来。
白兮察觉到他那一霎那身体的颤抖,赶忙去看他,再看他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整个手臂,立刻心疼坏了。
一手还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慌忙的查看安晨的手臂的伤势。
“没事!”安晨笑嘻嘻的把手臂往后藏,转移她的注意力,“媳妇,我的任务完成了,你可不能落后啊。”
白兮扭过身看着,刚刚还面目可憎的人们如今已经被安晨打的七零八落,哼哼唧唧倒地不起。
起身,呲牙。“张士浩也马上就死了!”
“要不我去?”
“不用!我去。”白兮一下给安晨按下。伤成这样去什么去。
穿过硝烟,白兮已经消失不见。
啧啧,白兮出马,谁与争锋。
安晨无奈揉揉脑袋。
依白兮的性子,定是要亲手杀掉张士浩的,所以他去也没用。
扫了眼受伤的手臂,起身。
靠,真疼。
低头,手里还攥着刚刚的钢管。
赶紧扔掉。
抬手闻了闻。
额,全是锈味。
安晨嫌弃的抖抖身子。
再看见白兮。
张士浩几乎已经成了血人。
左右手臂大概十多个银针的样子。
腿上更是无数。
嗬……
好狠!
虽然知道白兮杀掉张士浩实在太过绰绰有余,但看见这样的画面安晨着实还是觉得心里很是心发麻的。
“我这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某女人理所应当中。哼,谁叫他不长眼的手下伤了她的宝贝安晨。既然伤了,那她自然是要报复回来的。
呃,安晨梗。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个词,应该是个褒义词。
白兮得意,拍拍安晨的肩,“给你个立功的机会,带着罪人回去,让国家对他做出制裁。”
“……”安晨滴汗。白兮,就他被伤的那样子,你确定就是你不亲手杀,他能活着回到局里么?
“手臂!”白兮忽然想起安晨的手,扒着他就要看。
安晨轻巧躲过,看着整个仓库都是痛苦呻·吟声,估计也没什么威胁了,便放下心来,又恢复平常稀松的模样。“先说说咱俩了啊。”
“什么?”白兮疑惑。
“又不等我就自己跑过来,说好的一起。出了事怎么……”
安晨脸色骤然大变,忽然向前一大步挡在白兮身前。
砰。
子弹直直的射进安晨右腹。
白兮睁大了眼睛,一时间难以反应。
“安晨!”终于反应过来,白兮失声尖叫。下意识的抓住已经有些下滑的安晨。“你……你怎么……”
握着他有些颤抖的手,她瞬间眼睛就红透。
怎么会这样?刚刚他还喜滋滋的讨伐自己,刚刚他还笑着和他闹,现在,怎么会……
张士浩。
她抬头,狠狠的咬着牙。
他居然用最后的力量微微抬起上身去射击她,让她死?
她不愿亲手结束他个社会的垃圾只想对这个国家有所交代,他现在居然。。
害死了方正,伤了查理,还伤了安晨?
“啊!”白兮愤怒的掏出腰间的手枪,一枪准确射入张士浩的眉心。
张士浩睁着眼,头猛然垂落。
“安晨。”低头,白兮已满是鲜血的手心疼的摸着安晨的脸。
安晨一笑,确实难得的满足,“你没事就好。”
“你个傻子!”白兮的泪彻底成片的掉落下来。大把大把的掉在安晨的脸上。这个傻子,她有防弹衣啊,他把他的防弹衣给了她啊,为什么还要跑过来帮她挡子弹。
安晨抬头,摸着她红肿的眼睛,“哭什么,我死不了。”
她平安,就好。
“别……哭。你哭我更难受。”安晨喃喃。
他想,自己这短短的二十多年,似乎真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面对险恶的敌人他不怕,被围困他不怕,甚至那些年离死亡最近的时候他都不曾怕过,可是,他怕两种东西。莫名女人的笑和心爱女人的哭。
前者是在大学里落下的毛病。平日上学的途中,他总能听到来自不同地域不同角度传来的女人笑声。肆无忌惮,张牙舞爪的。有的人笑的太过肆无忌惮,声音着实有些恐怖。
而后者,却是现在。
本以为腹上的枪子已经够痛了,可滴落在他脸上的泪,他的心却更痛,扭在一起的痛。他总是想,既然是男人,既然爱了那个女人,即使流自己的血也不能让那个女人流泪。如果一个男人仗着女人对自己的爱而让她掉眼泪,那他根本就不算个男人。
可现在呢,他眼睁睁的看着白兮眼角的泪不断的涌出,他却无能为力。
他用自己最大的笑容看着她,安慰她,即使,现在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有,枪声,大部队,来,不会,有事。”
白兮却哽咽,只字片语都再说不出口。
这么多的血,怎么可能没事。
“我是,安晨,不,死。”
“不,哭。你的,肚,给,儿子,不能,子弹,打。”他依旧在笑。
“你……”白兮哭的更厉害,“你死了我上哪生儿子。”
安晨笑意更深。
他颤抖着摸着白兮的眼泪,“老婆,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很怕陌生女人的笑,大家有木有感觉,尤其是不认识的女人张牙舞爪大笑的样子~滴冷汗中。。。
大家看懂最后一个断句了吗?安晨说,不哭,你的肚子要留给儿子,不能被子弹打~嗷呜~~(咳咳,最后这两个字是我说的,我说的!)
☆、醒来
“老婆,我爱你。”
白兮还在哭泣的的身子瞬间怔在原地。
安晨却弯了眉眼,笑的一脸坦然。
“安晨!”
“晨哥!”
门口忽然一阵喧哗的吵闹声,白兮欣喜的抬头。警察,终于赶来了。
一行人乌泱乌泱的闯了进来。
林翊跑的最快,看见已经倒在血泊中的安晨,二话不说,背起他往门外冲去。白兮也赶忙起身,跟上他们。
滴滴的警铃开的震天响,尖锐的让人心慌。
车虽然开得飞快,但依旧不能让白兮冷静下来。长这么大,经历过那么多次的生死,今天却似乎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无能为力。陪亲人坐过救护车的人大抵都有过这样的感受。不知道救护车何时才能到达医院,也不知道自己挚爱的亲人状态如何,只能悲哀的把所有希望寄托上天,祈求着老天让车速再快一些,乞求着病床上的亲人在坚持片刻,哪怕多一秒也好。
白兮心疼的抓着安晨已经满是鲜血的大手。
此时的他脸色几乎是惨白的,精神已经昏迷,只能靠着氧气罩维持呼吸。
安晨。
白兮低喃这个太过眷恋的名字。
“白兮!”
“嘭。”
她死死的闭上双眼,努力不再去回想刚刚那如电掣般发生的一切,还有那个无论何时都会觉得毛骨悚然的声音。
不要,不要。
安晨,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