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孟祥宗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对上孟云泽的目光时,眼里却又只有长着慈爱的眼神,“董事会的意思是,希望在周一的股东大会上,你能够主动引咎辞职。
也算是给董事会的叔伯们给你个台阶。
双方面子上都过得去,不至于闹得太僵。
你怎么看?”
呵,好一个双方面子上都过得去。
兵不血刃,就想要卸下他手中的权么?
可惜,请神容易送神难。
老太太几番部署,才一手将他推至总裁的位置。
钱权可是好东西。
到了他手里,可没有白白让出去的道理。
孟云泽没有直接回答孟祥宗的问题,而是问了个听起来像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我听说大哥今年会回来过年?”
孟以诚自从五年前涉白被立案调查,孟祥宗百般周旋,褪了层皮之后,总算是免去牢狱之灾。
即便如此,孟以诚依然活在警方严格监视之下。
孟以诚已经避居孟家别庄经年,逢年过节也是一个人在那边过。
偶尔要是被媒体拍到,也全是出入某某福利院,孤儿院的正面的消息。
看着倒很是有点痛改前非的意思。
倾注自己多年心血的不肖孙终于知道长进,孟祥宗比谁都要欣慰。
孟以诚已五年都没有回孟家老宅过年,今年过年,孟祥宗自然是万分期盼。
孟以诚要回来的事,只是跟孟祥宗在电话里提过,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孟祥宗谁都没提过,便是连最亲近的管家也一字未提,却不知道孟云泽是如何知晓的。
孟祥宗的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一双眸子如同鹰隼般锁定孟云泽,眼神狠厉,“你大哥手里没有孟氏集团的股权。
他碍不到你。
你不许动他!”
孟云泽面上沉吟,“下周一股东大会……”
贾梦婷的事,是背地里有人有意捅出去。
孟祥宗没查到是谁干的,但是却很好地利用了这次的机会,想要借由之前的布局,趁着这次将孟云泽一下子从总裁的位置上拉下来,好为长孙铺路。
孟祥宗万万想不到,孟云泽会利用孟以诚年底归家这件事,反过来威胁上他!
从小被当成孟家接班人培养的孟以诚当人不是个兔子,可孟以诚以前的黑点太多。
孟云泽只要随随便便放一点黑料出去,就足以倾覆尚未在罗市站稳脚跟的孟以诚。
是他小看了老三这个狼崽子了!
太过轻敌,以至于步子一下子迈得过大过急!
孟祥宗咬牙,“董事们那里,我自会想办法替你遮掩。”
“那云泽在这里,就先谢过爷爷了。
爷爷对云泽一片拳拳爱护之心,云泽铭感五内。”
孟云泽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乏了。
你退下吧。”
“爷爷晚安,
好梦!”
孟云泽勾唇一笑。
书房的门被带上。
孟云泽往外走出去几步,预料当中,听见瓷器被摔碎的声音。
孟云泽脚步未停,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老太太不在,孟云泽懒得留下来,跟老头想看两相厌。
连夜驱车离开。
车子开到一个岔路口,路上,手机提示音响起。
孟云泽点开看了看。
——
“我会努力梦到三叔的!”
孟云泽信息往上翻。
——
“记得要梦见三叔。
晚安。
我的小姑娘。”
因为老头召见,所以他只匆匆打了这几个字,就没再管了。
没想到,小丫头会这么认真。
因为梦境由不得人掌控,所以便回复,尽力梦见他。
乖巧得过分。
方才从别墅出来时的阴郁跟压抑的性情,忽然如同拨开乌云乍现的阳光,被丝丝缕缕的温暖所包裹。
心上涌上一股冲动。
床上,初夏双臂捧着曲起的双腿,手里捧着手机,还在等孟云泽的信息。
手机迟迟没有动静。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
夜已深。
这里是在警署大院,一般人根本进不来。
“谁?”
初夏手里握着从抽屉里取出的枪支,靠近门口,谨慎地问道。
“咏咏,是我。开门。”
三叔?!
听出是孟云泽的声音,初夏紧绷的神经一松。
把手枪给放回房间。
初夏这才披了外套,脚步匆匆地去把门给打开。
“叔,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是有什么东西落……唔……”
初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泽来势汹汹的吻悉数堵在了喉咙里。
孟云泽一手揽在初夏腰身,另一只手反手关上了门。
今晚,他不准备走了。
第344章 我要选一张最好看的,当手机屏保
“唔……”
初夏回过神来,身体便被熟悉的气息所包围。
孟云泽这个吻,比以往要来得霸道许多。
初夏隐隐猜到了,怕是三叔这次回去,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初夏被动地承受着孟云泽有些粗暴的吻。
她回抱着他。
她的手轻抚着他的后背。
她理解他,包容他,回应他。
恍惚间,身体被打横抱起。
初夏来不及惊呼,身体便被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身上披着的外套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然掉落,睡衣的纽扣因为两人方才过于亲热的举动,松落了几颗。
若隐若现的皑皑白雪风光,晃了孟云泽的眼。
想要更多。
像是受到蛊惑一般。
孟云泽的指尖,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几颗尚且完整的衣扣上。
一颗,两颗……
不,不能再解下去了。
再解下去就……
“三,三叔。”
初夏的声音都是抖的。
她的双手慌乱地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一双杏眸溢满了紧张。
孤男寡女。
哪怕初夏在这方面经验不足,身为成年女性,也猜到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迟早会走到这一步。
理智上清楚是一回事……
孟云泽抬起头,初夏冷不防地跌进一双幽暗的眸子里。
失神的功夫,身上所有的扣子被依次地解开。
初夏睫毛轻颤。
她紧张地,缓缓地闭上了眼。
她知道。
这个时候,只要她说一句不要,喊一声停。
三叔肯定会尊重她的意愿。
可是,她舍得三叔忍得这么辛苦么?
尤其是,今天晚上的三叔,看上去就跟平时不太一样。
初夏,你舍不得的。
那是你第一眼就爱上的男人啊。
你怎么可能舍得,拒绝他。
轻如羽毛的吻,落在她的额头、鼻尖,唇上。
欢愉夜更短,一晌贪欢。
身体好像进行过为期一个多星期封闭式体能训练式的,初夏浑身酸疼地醒来。
天还没亮。
雨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听动静,雨势不小。
下雨了?
初夏猛地想起昨天晚上晒在阳台的衣服还没收。
身体上的不适被忽略,初夏坐起身。
脚踩在地上,双腿一软。
初夏一只手及时地撑在了床沿,才不至于狼狈地摔倒在地。
余光瞥见地上散落的衣服。
初夏一愣。
大脑一时间有些没能转动过来。
直至瞥见自己身上青紫斑驳的吻痕,昨晚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上来——那些孟浪的,疯狂的片段。
脸似火烧。
初夏又躺回了床上,把脸蒙住被子。
一时间,有些难以相信,昨天晚上她竟然真的跟三叔……
三叔。
等等,三叔人呢?
初夏一下从床上坐起。
她捡起地上的睡衣,忍着身体的不适,跑出了房间。
推开阳台的门,洗手间,杂物间,宿舍里里外外她都找过了。
没有三叔的身影。
脸上的红晕瞬间消退,脸颊苍白如纸。
走了?
跟五年前一样,三叔再一次在她睡着了之后就离开了么?
五年前是酒后乱姓。
那么,这一次呢?
她昨天晚上,并没有在三叔身上闻见任何的酒味……
初夏回到房间,游魂般地跌坐在床上。
初夏想起昨天晚上孟云泽的反常。
她猜想,三叔回去之后,肯定跟家里人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难道是,三叔的家里人知道了三叔跟她交往的事情,强行要求三叔必须要离开她?
三叔昨天之所以那么反常,就是来跟她告别的么?
胸口好像被人挖走了一块,生疼生疼。
双腿曲起,初夏把头埋在环抱的手臂,仿佛借由这样的动作,能够驱走来自四肢百骸的寒意。
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一天的,是不会么?
只是,为什么,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初夏不由地后悔。
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她跟三叔只能在一起这么短的时间,当初三叔提出搬过去跟他的要求时,她就不应该拒绝的。
为什么之前要浪费那么多相处的时间呢?
眼泪不争气地落下。
孟云泽裹着室外一身的寒气进屋,将手里的早餐暂时先放到厨房。
以为初夏还在熟睡,孟云泽动作尽可能地放轻推开卧室的门。
意外发现双手环抱着曲起的膝盖,仔细看肩膀还在微微抽动的初夏。
咏咏在哭?
这样的认知令孟云泽的心紧了紧。
孟云泽疾步走至床边。
在床沿坐了下来,孟云泽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预料之中,对上初夏彤红的眼。
“怎么哭了?
很疼?”
初夏睁着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
一时间,有些没能分清,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想。
伸出双手,颤抖地,小心地抚上眼前这张俊美的脸庞。
触手温热。
初夏一下就扑进了孟云泽的怀里。
双手用力地环抱住他。
太好了,三叔没有离开!
没有再一次丢下她!
眼泪成串成串地落下。
是类似劫后余生的欣喜跟后怕。
孟云泽一愣。
终于明白了初夏眼泪的缘由。
是他给咏咏的安全感不够,才会令在咏咏醒过来看不见他时,下意识地就以为他又再一次地丢下了她。
孟云泽回抱住初夏,把人拥在怀里,在她的发顶上怜爱地亲了亲,主动解释道,“抱歉,早上接了个电话。
怕吵醒你,所以去了客厅。
讲完电话,时间还早,又没了睡意。
想着昨晚肯定是不小心弄伤你了,就去药店买了点药。
顺便出去买了个早餐回来。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应该在你醒来时,陪在你的身边。
咏咏原谅三叔这一次,好不好?”
初夏埋在孟云泽的怀里,拼命地摇着头。
她根本没有生三叔的气。
更何况,一切原来只是误会一场。
她高兴都还来不及。
“是我应该对三叔,还有我自己有点信心的。”
初夏用手背擦去眼泪,红着眼,带着浓重的鼻音道。
她不应该不见了三叔就慌了神。
说到底,还是她对自己,对三叔,都缺乏信心。
孟云泽亲吻初夏的眼睛。
他的傻姑娘。
“时间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几点上班?
到时候我再叫你?嗯?”
现在都快六点了。
她今天值早班,六点二十就得到。
“这么早就得值班?
那你先躺下。
趁现在有点时间,我给你上药。”
孟云泽扶着初夏躺好。
初夏不明就里,“三叔不是说我后背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么?”
怎么还得上药?
孟云泽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右手虚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咳,“不是涂背上的。”
初夏眼底的困惑更浓。
在初夏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孟云泽从大衣的口袋里,摸出一管药膏。
很快,初夏就明白了孟云泽手中的这管药膏到底是抹哪里的。
上完药,孟云泽去厨房热早餐。
一直到用完早餐,初夏脸上的红晕久久都未消退下去。
身为老板,孟云泽自然是不用打卡上班。
哪怕他翘了一天的班却不行。
初夏却不得不在八点半准时上班。
“蒋柏舟的电话是多少?要不我帮你请半天的假?”
初夏穿上警服外套,孟云泽就靠在门框边上,看着她把警帽给戴上,没有忽略她微拧的眉心。
哪怕他昨天过程当中再小心翼翼,咏咏的身子总归太过青涩。
情到深处,唔,难免会情难自禁。
孟云泽是担心,初夏的身体会吃不消。
初夏戴上警帽,困惑地望过去。
嗯?
为什么要请假?
“身体不疼了?”
孟云泽见她穿好了,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