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感觉到了她的顺从,于少卿的亲吻不再霸道、凶猛。
他含住她的唇瓣,轻轻地地吮咬,摩挲,仿佛她是至珍之宝,每一次的亲吻都那样珍惜跟虔诚。
终于小心翼翼,这样缠绵悱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吉雅忽然想哭。
仿佛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人如此珍重而又温柔地吻过她。
有温热的液体从吉雅的眼角滑落。
“宝贝,乖,不哭。”
吉雅听见男人在用温柔的声音哄她。
吉雅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掉眼泪的。
她只知道,在听见对方温柔的声音后,眼泪掉得更加越凶了。
有温热的东西吻去她脸颊的泪水。
吉雅身体倏地一颤,没来由地升起一股羞耻之感,
吉雅羞恼地地双手推了他一把,竟然没能推动。
“于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道愤怒的爆喝声响起。
满都拉图十六岁时就跟在他阿布阿拉坦仓身边学做生意,早就练就了一身好酒量。
但是酒这东西,不能在伤心的时候喝。
酒入愁肠,不但不能解忧,伤心的人喝它反而只会醉得更加厉害。
满都拉图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难得醉酒一次,睁开眼,便看见让他心神俱碎的一幕。
骤然瞥见吉雅脸上的眼泪,满都拉图积压的怒气更是达到了顶点。
他一手抓住吉雅的胳膊,将她拉向自己,另一只手握成拳,愤怒地朝于少卿挥了过去。
如果是在平时,于少卿肯定能够避开满都拉图的攻击。
只是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吉雅的身上,身上又带了伤,脸庞竟是结结实实地挨了满都拉图这一拳。
于少卿往后退了几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就连嘴角都渗出了血。
“满都拉图,你撒什么酒疯呢?干嘛打人啊!你不知道他身上有伤吗?”
吉雅挣脱开满都拉图,跑过去扶于少卿,她生气地瞪着满都拉图。
她在于先生身上花了多少的心力啊!
只要一想到于少卿腰上的伤口十有八九又要裂开了,吉雅就深深地感到蛋碎。
为了这位于先生,她都两个晚上没怎么睡好觉了,还能不能尊重一下她的劳动果实了?
“他亲了你!”
满都拉图也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粗红着脸,他梗着脖子,怒不可遏地道。
吉雅觉得满都拉图不可理喻。
她气呼呼地道,“他亲我,又不是亲你!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满都拉图忽然往前大跨了一步。
“喂,你干嘛,想打架吗?唔!”
一直铁壁揽上了她的腰身,接着满都拉图就跟蛮牛一样吻上了她的唇瓣。
吉雅气得眼睛都红了。
日她个仙人板板!
这些人都以为她的嘴巴是牛肉,人人都可以啃上一口是吧?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于少卿甚至来不及有所动作,满都拉图便弯下了腰,捂着肚子,发出痛苦的呻吟。
吉雅收回揍满都拉图的拳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用手背去擦嘴唇,生气地道,“满都拉图,我警告你!你下次要是再对我做这种事情,我们就绝交!”
吉雅用手背擦嘴的那一刻,眼睛都染上了一层血红。
她就这么嫌弃跟他的亲吻么?
他指着吉雅身后的于少卿,口不择言地道,“那么他呢?他亲吻你,你没有推开他。
是不是代表你享受他的亲吻?”
满都拉图的这一番话,可以称得上是羞辱了。
唇色发白,脸也惨白得不像话。
满都拉图的话伤到了她。
“你给我走!现在就从我的毡房滚出去!”
吉雅指着毡房门口的方向。
满都拉图在说出口之后,几乎第一时间就后悔了。
他本来想要解释,然而吉雅却立即让他滚。
于先生不也亲了她?
可她让于先生滚了么?
“吉雅,你好样的!”
满都拉图充血的眼睛瞪着吉雅许久,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打算拆房子呢?拉图你中午就在卓力格图的房间里午睡吧。
拉图,你这是要去哪里呢?
拉图,拉图……”
娜仁托雅在房间里头就听见了杯子“咣当”摔碎的声音,只当是吉雅不小心把碗碟给打碎了。
后来又听见吉雅跟满都拉图吵架的声音才惊觉事情好像有点不搭对劲。
娜仁托雅从房间里出来,跟满都拉图打了个照面,平时看见她很有礼貌的孩子,今天却是低着脑袋,跟头蛮牛似地,一言不发地冲出了毡房。
娜仁托雅困惑极了,“吉雅,拉图那孩子是怎么了?是不是你又惹那孩子生气了?
天啦!
于先生这是怎么了?
我就进房间照顾了你阿布一会儿,你们怎么还动手打架上了?”
娜仁托雅在看见于少卿嘴角的伤口时,吓了一跳。
“是他自己活该。
额吉,您进去照顾阿布吧。这里我会收拾的。”
别看吉雅刚才因为于少卿教训了满都拉图,事实上,吉雅却对于少卿并没有多少同情。
他强吻了她是事实上,受点教训也是应该。
“天啦!这么说,是你动手打的于先生?
你这孩子,太没有分寸了!
于先生的脸长得多好看啊,打哪里也不能打脸啊!”
“……”
额吉,这是重点吗?
难道你不应该问问,他为什么挨揍吗?
娜仁托雅没有让吉雅收拾餐厅。
她让吉雅扶于少卿回她的房里给上点药。
吉雅不是很情愿。
娜仁托雅露出伤心的表情,“你把人打了,还不给人上药?
佛祖在上。
是我的教育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我的吉雅这般崇善武力,而且对打了人之后还无半点愧疚之心?
我一定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
神明若是有知,会不会怪罪于我……”
“额吉。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扶于先生进去上药!
现在、立即、马上!”
“嗯。去吧。”
娜仁托雅很快就收起一脸伤心的表情,她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般的动作。
吉雅:“……”
额吉,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真的!
吉雅闷闷去扶于少卿。
吉雅把于少卿扶到他的床沿坐下,就出去拿医药箱去了。
于少卿在卓力格图的房间里睡了两个晚上,这两个晚上基本上都是昏迷的状态。
也就今天早上出了毡房,来吉雅的房间,还是头一遭。
毡房注定不可能像公寓那么讲究,但是还是能够明显看出来吉雅房间跟卓力格房间的区别。
撇去吉雅的房间风格更加偏向女性化一些,面积也比卓力格的房间要更大一些。
这种情况很少见。
长幼有序,何况对于崇善力量的游牧民族而言,男子的地位绝对要高于女性的,别说蒙古族,即便是在内地,不也是重男轻女居多?
于少卿有些意外于吉雅父母对她的宠爱。
于少卿之所以所吻了吉雅,完完全全是四年四年爆发的结果。
他把眼前这个蒙古姑娘当真了宝贝。
倘若她不是呢……
于少卿的额头以及手心冒出了细微的冷汗。
“是伤口又裂开了吧?疼死你活该。”
吉雅取了医药箱回来,被于少卿苍白的脸色以及额头的冷汗给吓了一跳。
以为于少卿是疼的冒冷汗了。
虽然觉得于少卿挨拉图满都那一拳并不冤枉,到底是心软了。
“把外套脱了。有难度么?”
吉雅从医药箱里取出纱布、剪刀、镊子、棉签等,转过头,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于少卿今天穿的是卓力格图长款的羽绒服,不好把衣服撩起来,再上药。
于少卿只伤了一直手臂,另一只手臂是完好的,脱一件羽绒服而已,当然没什么问题。
但也仅仅能够脱羽绒服而已,再要他脱其它的衣服,他也脱不了了。
腰上的伤口太疼了。
好在,也只需要脱这一件羽绒服而已。
吉雅在于少卿面前弯下腰,跟卷春卷似的,将他衣服的下摆给卷起。
没有任何的意外,于少卿腰部的伤口果然裂开了,纱布早已被染红,就连最里面的那件米色的保暖内衣都沾上了血。
伤口二度撕裂,只会一次比一次疼。
吉雅甚至不知道这个看上去也不强壮的汉族男人是怎么做到的,竟然从刚才挨揍到现在吭都没吭一声。
吉雅将纱布给揭开,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表面。
“你应该庆幸,现在不是夏天。”
吉雅动作娴熟的给于少卿止血、上药,缠上纱布,语气偏冷地道。
如果现在是夏天,按他这么折腾,伤口只怕早就发炎了。
年轻男人的伤口愈合能力总是比较好的,吉雅还以为伤口二度撕裂就得缝针,好在只是出了血,情况还是比前天晚上要好上很多的。
当然,吉雅更加倾向于是她阿布的创伤药发挥了药效。
于少卿只要头一低,就能够看见吉雅发旋,以及给他包扎伤口的动作。
毫无疑问,宝贝是不会医术的。
但是,他们分别了四年。
假如宝贝是真的失忆了,被这个家庭所收留,四年的时间,当然足以令她掌握他以前所不知道的技能。
吉雅长得跟宝贝太像。
于少卿忍住将眼前之人再一次紧紧拥在怀里亲吻的冲动,“你的医术,是跟着你阿布学的?”
他必须要说些什么,才能够转移使自己转移注意力。
“嗯。”
吉雅的反应很冷淡。
跟她早上在搏客场内见到他,热情地关心他的人判若两人。
事实上,对于刚才的亲吻,她并没有像在拉图满都面前表现得那样无所谓,只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她无意让矛盾更加升级而已。
于少卿何尝不知道自己刚才真的冲动了。
不管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宝贝,于她而言,他也仅仅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对不起。”
于少卿轻叹了口气,为自己方才的行为道歉。
这时候,吉雅已经替于少卿包扎好伤口。
她动作轻柔地将他的衣摆给放下,知道他穿衣服不方便,又替他将羽绒服的外套也一并给穿上了。
于少卿配合地将自己的手臂伸进羽绒服里。
这让他极其容易想起宝贝失踪前的过往时光。
宝贝有时候睡醒了玩性大发,就会像现在这样,举着衣服的外套,嘴里吴言软语地说着,“公子,奴家伺候您更衣。您可不要忘了奴家的好呀。”
不能想,一想,接下来的日子便难熬了。
于少卿眨了眨眼,泛去了眼底湿热的水汽。
下过雪的草原最冷。
即使没有开窗,还是有冷气丝丝地钻进毡房内,钻进人的肌肤。
吉雅不怕冷,但是她瞅着于少卿青白的脸色,到底还是去生了炭火。
“为什么亲我?”
吉雅给于少卿的嘴角上药。
满都拉图那一拳可一点也不轻,如果不是他还善存一些理智,记得于少卿是救过小古郎的人,就刚才那一拳,能够把于少卿的下巴骨都能够打碎了。
吉雅纵然心大,也没有心大到被人占了便宜就打算吃下这个闷亏的地步。
她的双眸直视着于少卿的眼睛,神情严肃地问道。
于少卿嘴角的伤也就是牙齿蹭破了嘴角的皮,看着挺严重,实际上没什么妨碍。
吉雅用棉签上药的时候,故意报复性地加重了力道,于少卿“嘶”了一声,心里头苦笑,倒是真的认真在想应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
为什么亲她?
自然是因为她跟宝贝长得相像,甚至,他就是因为把她当成了宝贝,所以才会情难自禁。
于少卿不是个善于剖析自己内心的人。
四年的入骨相思,他早已病入膏肓。
如果当真是他认错了人,这局,又该如何去解。
于少卿的心因为吉雅的这个问题彻底地乱了。
“于先生。我对你很失望。”
吉雅以为于少卿会很干脆地给她一个理由。
比如她长得太过漂亮,他一时情难自禁,又或者是男性的一时冲动。
她要的,无非是一个交代而已。
于少卿的沉默令吉雅感到难堪,也相当失望。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因为他的亲吻而乱了心,可这个男人竟是连个理由都不愿意给她。
吉雅拎着医药箱,很是干脆地掀开帘子出去了。
“因为你长得很像我的妻子。”
吉雅的脚步一顿,她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用一种“没想到你是这种渣男”的表情瞪他。
因为我长得像你老婆你就亲我,你特么是对得起你老婆还是对得起我?
于少卿叹了口气,他用左手拍了拍床的边沿,对她招了招手,“我有她的照片,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