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俊生沉吟一阵,又问道:
“尸神道。。。。。。传承之力。。。。。。又是什么?”
颜古道笑了笑:
“陆公子,你知晓这些也没有用。你现在的状态,已经活不过今晚了。不如趁着现在,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抓紧时间赶快去完成吧。”
陆俊生深呼吸了几口,最后沉默下来,又回到了当初那副行尸走肉的模样。
颜古道微微摇头,转身便返回了河神庙。
大殿之中,鬼像倾倒在神坛。颜古道看了看鬼像,心情却更加糟糕。
这个世道,妖魔横行恶人猖獗,好人望望没有好报。颜氏一族何尝不想改变这样的状况,然而终究功亏一篑,不仅族人几乎被赶尽杀绝,就连宗庙也被摧毁。
颜古道叹口气后静坐在蒲团上,他并不打算离开。
陆俊生将死,自己又何尝不是。
他从楚国流亡到薛国,又来到阳城当了几年的捕头,再来到这河神庙做收尸人。他血脉之中的传承之力一直在衰减,要不了多久,他就彻底与普通人没有区别,甚至要比普通人衰老得快。
这样的情况,颜古道已经知晓自己再逃亡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还不如。。。。。。就死在这里。
“难道。。。。。。这就是我颜氏一族的命运。。。。。。”
他深深叹了口气,头发又白了不少。
“咚咚咚咚咚!”
一阵敲击声忽然从坛座上传来。
颜古道浑身一颤,举目朝着坛座上望去。
只见坛座上倾倒的鬼像,竟然在轻微而快速地颤动。
更令人诧异的是,这泥像上的细微缝隙中,似乎有光华隐隐透出。
颜古道猛地站起身来,不可思议地朝着泥像走去:
“这种情况是。。。。。。缺月神璧!难道它。。。。。。已经复苏,并且认主了?”
颜古道大步上前,一掌将泥像击碎。
泥像的碎片散开,一块形状如同缺月的玉璧躺在其中,散发出柔和而又朦胧的光泽。
颜古道激动地颤抖起来,自从五年前他将缺月神璧封入泥像,就以为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见到这样的情景,然而它真的发生了!
“是谁?那个人是谁?”
颜古道急忙朝着缺月神璧上望去。
只见晶莹的玉璧之上,隐隐浮现出一个人。
而那个人,竟然是陆俊生!
“是他?没错!只有心思纯净善良之人,才能让缺月神璧认主。哈哈哈哈哈哈!苍天不负,我颜氏一族的命运终于得以改变!”
颜古道仰天大笑,而眼角却老泪纵横。
笑完之后,颜古道急忙擦掉泪水,然后抓着玉璧快步朝着庙外的陆俊生跑去。
。。。。。。。。。。。。。。。。。。。。。。。。。。。。。。。。。。。。。。。。。。。。。。。。。。。。。。。。。。。。。。
阳城,东郭门外。
前段日子连天暴雨终于停歇,天也终于难得放晴。
雨后的城郊河畔,风景格外得美。早就因为暴雨而困在家中好几天的百姓终于抓住机会,趁着现在出城踏青透透气。
江远冲着入城的商队挥手:
“谢谢你们了!蔡老板!”
从河神庙离开之后,江远顺着官道走了一天,然后遇到了蔡老板进阳城的车队,才终于得以搭了趟便车来到阳城。
此时江远站在城外,望着四周的景象,他是第一次到阳城。
轩河宽阔而曲折,顺着阳城东北方向缓缓流过。
河畔载着不少杨柳,天朗气清,惠风和煦,一条青石小路沿着河堤修建,小路上游玩的行人随处可见。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来往的船只穿梭如云,阳城的繁荣,离不开轩河漕运的贡献。
高大的城门耸立,一条石板铺成的道路贯穿其中,穿梭来往的路人车队很多。
守门的官兵杵着长矛显得无精打采,对于大多数路人车队都不管不问,偶尔瞌睡醒了,才会临时抽查一下。
这样的情景,也说明了阳城治安良好。
百姓从江远身侧不断走过,有结伴的年轻男女,也有精致的香车,还有手持五彩纸风车的孩童。即便是城外,也有不少商贩摊位,有卖甜食凉茶的,有卖水果野味的,也有卖手工艺品的,好不热闹。
望着这一切,江远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
“新的生活,将在这里开始。”
就目前所见所闻来说,阳城比他想象的要好。在这里,也终于不用每日担惊受怕,与鲜血妖魔为伴。
江远刚要朝着城门走去,忽然却听得背后有人喊道:
“喂!那个谁,站住!”
江远诧异地回过头,却见两个身穿皂服腰系公刀的捕快径直朝着自己走来。
“你们在叫我?”江远并不确定他们是否叫的是自己。
“不是叫你还有谁!”一名捕快恶狠狠地说道。
另一名捕快围着江远打量了一番,说道:
“小子,面生得很啊!乡下来的?”
江远没想到自己都还没进阳城,竟然会背两个捕快纠缠。在他的记忆中,薛国的官府掌控力并不是很强,但是如何与公门中人打交道,他还并没有经验。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两个捕快似乎看出了他并非本地人。
“说话啊!”一名捕快凶恶地说道,“哑巴了?姓甚名谁,家里哪里人,来阳城干什么?”
另一名捕快将腰间悬挂的铁链一抖:
“现在不说,要不要带你回衙门说!”
江远笑了笑,刚要说话,忽然却又见到一名捕快走了过来,并且还是认识的人,正是王力。没想到两三天不见,他已经能走动了。
王力正在附近巡逻,见得同事盘问路人,原本想要过来配合。可是当他看清被盘问的对象之后,一下子又愣住了:
“恩。。。。。。恩公!”
惊讶过后,王力在两名捕快目瞪口呆的眼神中,竟然噗通一下跪倒在了江远面前,垂头抱拳说道:
“恩公,王力。。。。。。惭愧!”
这下,那两名捕快不由得开始认真打量起江远来,不知道这个看上去文弱书生一样的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让王力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下跪。
江远自然知晓王力说的惭愧是什么意思,他们一家三口八成是知晓了那河神庙有问题,却不提醒自己,反而驾着马车自己走了。
想到这里,江远心中难免有些恼火。
毕竟河神庙是他那家人要自己去的,去了之后有危险就丢下自己逃了。自己可还是救过他们的命!
江远却也不会因为这事就杀他全家,他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不过。。。。。。这种人,以后江远虽然不会再救他们,但是目前利用一下也无妨。。。。。。
于是江远哈哈一笑,然后将王力扶了起来说道:
“哪里话,那件事我早就没有放在心上了。”
王力虽然将信将疑,但是听到江远这么说,心里面依然无比感激:
“恩公,你不仅救了我们一家,还不计前嫌,我王力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以后恩公但凡有需要王力的地方,我一定随叫随到,愿效犬马!”
江远等得就是这句话,他说道:
“说起来。。。。。。我还真有一件事需要王兄帮忙。”
第二十四章 捕快(二)
王力一听,急忙问道:
“恩公尽管说!”
江远于是问道:
“实不相瞒,阳城我是初来乍到,想要在此安家立业。不知道王兄可知晓,有没有适合我的事做?”
江远已经决定在阳城开始新的生活,那么自然也得先找份工作糊口,顺便熟悉一下这里。
王力没想到江远说的竟然是这个事,他当即笑道:
“凭借恩公你的身手,还愁找不到事吗?这样说吧,帮派供奉、军中武职,只要恩公愿意加入,即便只是挂一个闲职,不仅地位崇高,而且即便是闲着,也一样有大把的银子到手。”
江远犹豫了一下,他从来没有加入帮派的习惯,而军队的话规矩又太多。如此说来,这两个都不太适合他。
况且在这个世界,个人的武力超出江远以往的想象,只要自己的实力强大了,那么职位高低、俸禄多少,反倒是次要的。
思考了一阵,江远忽然问道:
“不知道你们捕快还收人吗?”
王力还当江远说笑,当初江远救自己一家三口时,所杀的那个黑脸汉子可是驿站附近出名的刀手,这样一个以凶悍和身手闻名的人,在江远手下依然像一只鸡一样被宰杀。
当即王力笑道:
“恩公加入我们捕快,那岂不是太屈才了。”
江远摇摇头:
“不会不会,我从小就有要维护社会治安的梦想,早就想要当捕快了。”
王力见得江远说得认真,急忙劝道:
“恩公还是再考虑一下,咱们当差的虽然表面看起来威风,但那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的。实际上我们这份差事,不仅俸禄薄,还时常受气——”
“不用说了,”江远打断道,“如果捕快还招人的话,麻烦王兄尽快帮我安排。”
王力见得江远意欲已决,便只能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还请恩公随我去见捕头,只要恩公不是海捕文书上的要犯,那么一切顺利的话,今天恩公就可以成为捕快了。”
江远自然不会是什么通缉犯,他虽然杀过一些人,但是王力当时也亲眼所见,既然王力没有提及,那么自然也不会有丝毫影响。
当即江远便随着王力朝着城门内走去。
阳城之中道路通达,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这样的城市,与太平镇有着天壤之别。不仅屋舍俨然,阁楼轩榭精致华美,就是路人的衣着和精神气貌,也远超天平镇。
望着这里的繁荣和安定,江远不由得想起了天平镇蒙遭的灾难,不知道那样的灾祸,会不会也降临到这里。。。。。。
如果真的那样,那么江远相信凭借阳城的重要和繁荣,一定不会像太平镇那样被这个世界有能力降妖伏魔的人轻易放弃。
王力领着江远一路来到了县衙,县衙显得威严阔绰,王力向江远介绍,县衙日常办公的有吏、户、礼、兵、刑、工六房。衙役又分为三班衙役,分别是站班皂隶、壮班民壮、捕班快手。
而捕快便是属于当中的捕班快手,其中又分步快和马快。
大致介绍完之后,王力已经带着江远来到了公堂旁的一座小院中,正是刑房的办公场地。
院中摆着兵器架和一些石锁,几名身穿皂服的官差正在院中懒洋洋地晒太阳,其中一人的皂服与其他人的明显不同,不仅呈黑色,并且纹路服饰更加华丽,想来便是王力所说的洪坤洪捕头。
此时洪坤正躺在一张藤椅上,摇着一柄竹扇与其余衙役闲聊。
王力领着江远上前,向洪坤说明了来意。
洪坤斜眼打量了一番江远,见到江远不过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忍不住轻蔑地问道:
“江远是吧,王力说你身手很好,有多好?”
江远笑道:
“身手好谈不上,不过却是天生神力。”
听到这句话,洪坤和一众衙役都是哄堂大笑。末了,洪坤一指身边的一名魁梧衙役说道:
“现在的人都好大的口气,还天生神力?六子,你去试试他。”
那名叫做六子的魁梧衙役来到江远面前,他的身形高大,比起江远还要高出半个头。身体更是壮得如同小牛犊子,远非瘦弱的江远所能及。
六子嘲弄地望着江远说道:
“小子!我是炼体境三重的武者,听说你力气很大,先打我一拳试试。”
江远眯着眼睛望着六子:
“炼体境。。。。。。我怕打伤人。”
这话又是惹得一众衙役哈哈大笑,他们看江远的大腿恐怕才有六子的胳膊粗,却也敢口出狂言。
倒是王力并不担忧,江远的实力他虽然不清楚究竟有多高,但是即便自己所能够看到的,也绝非六子所能及。他之所以不说破,就是想要为江远制造一个一鸣惊人的效果。
六子更是不屑地说道:
“尽管打,打伤了不用你陪医药费!”
“那我就不客气。”江远说完,一拳就挥了出去。
江远的拳头飞快地击中了六子的胸膛,随后又缓缓收了回去。
而六子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眼见这一幕,一众衙役更是笑得开心,显然这个自不量力的人并没有他自己吹得那么厉害,一拳下去,六子甚至脚步都不会移动一下。
洪坤冲王力挥了挥手中竹扇,说道:
“领着你的人回去吧,我们这里用不着娘们一样的——”
他话还没说完,却陡然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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