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肯定都懂的。你要是想试着和李叔缓和缓和那咱们就给次机会,要是不想就安安心心的待在我身边,咱们不缺那点关心。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把你当女儿宠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哎,我就勉为其难给你既当爹又当老公好了。”
李蔓心头的繁绪被他三言两语化开。
李蔓没有和他说刚刚周蔚初的疯狂举动,她抱着他,“什么老相好?”
“就那个小白脸!”
“胡说八道。”
裴邺坤见她脸色好了些,笑了笑,抬起她下巴看,“脸还疼吗?肿的跟小笼包似的。”
李蔓:“不疼,不过你。。。扇的挺用力。”
“虽说男人打女人这种行为特别低级,但你得换位思考,站在我的角度,我已经给过警告,她还动手,谁能忍得下这口气。就像上次张盛想打我,你不是边叫边跑过来还帮我一起打他,也就你瘦不拉几的反被推树上去。”
他这一说李蔓倒是理解了。
爱一个人会下意识的去维护他,不忍心看他受一点点的欺负,从这方面来说,她和裴邺坤一样,都是眦睚必报的人。
第四十九章
今日的夕阳来的特别晚; 它慢慢沉下地平线在西边留下五彩朝霞,云层压的低,好似漂浮在碧蓝湖上的雾气; 一簇簇一团团; 酝酿了一下午的热气都随之游散,几缕霞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里洒进; 金黄的光漾着希望。
吴巧的手术在六点多的时候结束,所有人都屏吸等待医生宣布结果。
吴母颤着手; 看向医生的双眸那么绝望却又使劲拽着最后一丝希望。
医生摘下口罩做个了手势; 说:“手术很成功。”
吴母大喘一口气; 抖着肩膀小声啜泣,护士将吴巧推出来,她身上裹得纱布太多; 李蔓觉得陌生。
医生说:“病人需要静养,留一个人候着就行,等人醒了再来探望。”
李蔓跟着手术推车走了几步,目光紧随着吴巧; 裴邺坤将她拉住。
医生说吴巧最起码需要休养半年,如果是高考的话建议缓一年再说。
李蔓和其他几位老师也这么想,更何况心理的创伤比身体上的更难愈合。
李蔓扶住吴母; 说:“等她醒了麻烦给我个电话,如果住院这方面经济上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和我说,人活着就好,其他的总会有办法解决。”
李蔓从包里拿出一套的水粉; 递给吴母,“孩子选择轻生肯定是承受不住了,她心里多难受我们不能亲身体会,要是人醒了多安慰几句,不要去责怪她,得让她知道世界上除了那些不喜欢她的人还有很多爱她的人。她也没有做错过什么,老天给了第二次机会,要好好珍惜才是。医生说的有道理,还是先休学一年吧,明年调整好心态和身体再来,她是个努力的人,以后会有出息的。”
吴母接过水粉笔,紧紧攫在手里,点头道谢。
裴邺坤牵着她的手走出医院,医院门口几家小餐馆散发阵阵饭菜香,路上卖气球的走来走去,那一团五颜六色的气球傻傻呆呆的飘着,黄昏的光将其色彩照的更为艳丽。
斑马线上亮起红灯,接踵而至的车流从眼前穿过。
裴邺坤五指扣住她的手指,十指相交,他的掌心宽暖,手指纤长硬朗,就像粗硬的链条紧紧抓着李蔓。
李蔓目光微滞,前方一辆公交车按喇叭,几声鸣笛惊醒她。
李蔓说:“周蔚初那边,如果是真的,会怎么判?”
裴邺坤:“怎么判都和你没关系,做错事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虽然不喜她,但无论哪个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惊慌吧。我说怎么她看起来那么反常,我和她又不是什么血海深仇,她居然想——”李蔓抿上唇,她不想把刚才那事告诉裴邺坤。
裴邺坤耳朵尖,追问:“她怎么?嗯?”
“她居然。。。想打我。”圆了回来。
绿灯亮起,裴邺坤牵着她过马路,说:“就像那小白脸说的,当一个善良的人做了坏事,她不去直视这个问题反而逃避的时候她的内心会遭到谴责,会越来越钻牛角尖,你和她的关系微妙,可能是把心里的压力都转移到你身上了。”
李蔓嗯了声,不再说关于他们的话题。
路过肯德基,裴邺坤买了两杯可乐,又问服务员要了点冰块和一个保鲜袋。
窗外华灯初上,人流涌动。
李蔓坐在窗边的位置发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脑海里飘过陈玉,李建忠,周蔚初,最后想到自己的母亲。
裴邺坤把冰块装进保鲜袋里,打个结,扭过她脸蛋,轻轻给她敷。
“你皮肤太白,一撞到什么外力就很容易有痕迹,脆弱的像个糯米娃娃。”屁股总是被他掐的青一块紫一块。
“我自己来吧。”李蔓接过冰袋,他力道重揉的疼,冰块又太冷搁在脸上有点刺刺的。
裴邺坤吸了两口可乐,说道:“等会回去睡个好觉,别再想有的没的了,吴巧没事就皆大欢喜了,其他的都跟你挨不到边,咱们的生活归咱们的,听到了没?”
“嗯。”
裴邺坤捏住她脸颊,“来,笑一个。”
李蔓打掉他的手,“疼。”
“娇气劲儿,瞧把你惯的。”
他搭起二郎腿,把玩纸巾,一杯小可很快见底,裴邺坤说:“我大后天走了,你自己好好待着,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就和我说,别自个儿一个人闷着。”
“好。”
裴邺坤哼笑一声,抬手摸她脑袋,“别让人担心,笨的跟头猪一样,猪被杀还叫几声,你就眨眨眼仍由别人宰割。”
“是啊,你今天叫的挺凶。”
他弹她脑门,“嘴巴真厉害啊。”
。。。。。。
周国昌在警局承认一切,只是他承认的是他开了车撞的人,而不是周蔚初,护女心切,都能理解,可混淆视听不说实话在警局就是妨碍公务。
几次盘问他都不改口,而在隔壁的周蔚初比他坦诚,一五一十的多交代了。
韩傅明让人把陈玉带去医务室包扎伤口,陈玉脑子一片空白,哆哆嗦嗦的给李建忠打了个电话,李建忠本来在桐城边上的小城市谈生意,一听到周蔚初出事着急忙慌的开车赶回来。
李建忠让陈玉联系律师,能把事情简单处理就简单处理,就算要坐牢能少则少,至于赔偿方面不是问题。
陈玉向学校请了一个月的事假。
李蔓周一上班才知道她要一个月不来,这样也好,至少她能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以后到底该怎么面对相处。
吴巧在校跳楼自杀闹得沸沸扬扬,校长又一次陷入焦头烂额之中,两个月内出两件大事,教育部门很重视。
一天一个教师会议,翻来覆去的做检讨工作和安全教育宣传还有学生心理健康教育。
吴巧是在周一下午苏醒过来的,李蔓下班后打算去医院看她,班长叫住了李蔓,说是要一起去。
班长说:“吴巧的事情大家都挺难过的,说起来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还好现在人没事。每个人捐了点钱,然后从班费里拿出了两百块买了点东西,我代表大家去看望一下。”
班长手里提着鲜花果篮,早早就准备好了。
其实这事对班里的同学影响都挺大,平常听多了什么自杀跳楼没多大感触,可发生在自己周围的时候心底的震惊难以言说。
裴邺坤和蒋大爷乘凉下棋,无疑又扯上几句跳楼的事情,蒋大爷又说:“我今天看报纸,前些日子东郊那边撞死人的凶手找到了,听说是中心医院的护士,真是作孽啊。”
裴邺坤挑挑眉,不说什么,一看时间,已经五点了,他投下最后一颗棋,说:“今天就下到这吧,我得去接我媳妇了。”
“哎呀你小子,故意和我溜着弯走棋呢!我不服,明天再来一局!”
“行,明天可就最后下一次了,后天我得回去上班了,大爷,赶紧再寻觅个棋友,不然这日子就无聊了。”
“说的你好像不来了似的,小李在这你会不来?不寻不寻,这儿附近的人都没你棋艺好,没劲。”
“来,怎么不来,她走哪我就跟到哪。”
李蔓下午发他短信说吴巧醒了,让他陪她走一趟。裴邺坤在水果摊上买了两个果篮,叼上支烟慢悠悠的向校门口走去。
校门一开,穿黑校服的学生就像沙丁鱼一样游出来。
虽说他比这些学生大了十来岁,可他不显老,面孔干净五官深邃,靠在树上吸烟,举止懒散,黑色T恤下是刚劲有力的手臂,而高个子的男人本来就瞩目。
路过的女学生忍不住多看几眼,小声的议论说好帅。
几个女生推推囔囔,笑得青春靓丽,把其中一个人推到裴邺坤面前,那女生个子和李蔓差不多高,长得挺混血的,很漂亮。
女生踌躇几秒,非常不好意思的问道:“帅哥,能给个微信号吗?”
裴邺坤拿开烟,抖了抖,笑道:“你们学校早恋不管的?”
“啊?”
“管不管?”
“管。。。。。。”
裴邺坤扬眉,“那你快点跑,等会我女朋友看到了你该受教育了,哟,我们李老师来了。”他抬起下巴,视线落在人群的后方。
女生没听懂,但知道这人有女朋友了,吐吐舌头回到姐妹群走了。
李蔓一眼看到他,见他买了果篮是真觉得他细心。
班长打量了几眼裴邺坤,觉得这男人人高马大,气势逼人,安安静静站在李蔓身后。
李蔓说:“这是我班里的班长,和我们一起去,拦辆出租车去吧,走过去太费时间。”
裴邺坤踩灭烟,“来,师公给你拿,细胳膊细腿的,拿的动吗?”
班长被这一生师公逗笑,道了句谢谢。
“小蔓!小蔓!”
三人打算上车,可李蔓听到熟悉的声音,环视一圈,李建忠站在自己车边上朝她招手。
裴邺坤让班长上车,把果篮塞进出租车里,看向李建忠。
这节骨眼上来找人,不知道是何意。
李蔓对裴邺坤说:“等我一会。”
马路上人声鼎沸,裴邺坤站的远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是看见李建忠姿态低下。
周蔚初的案子在一个星期后开审,基本是什么情形律师也都讲明白了,陈玉昨夜哭了一宿,今早才合眼睡着,下午和他说起医院的事情,李建忠才知道李蔓在这所高中任教,还被陈玉带。他不知道这是好的缘分还是坏的缘分,只是有缘,那就再试一试吧。
李建忠说:“你们昨天的事她都和我说了,这事情错在蔚初,陈玉她也觉得对不住你。爸爸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和你说声对不起。”他重重叹口气,伸手想拍李蔓肩膀却还是缩了回去,说:“好在你昨天没出什么事情,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跟你妈交代。爸爸知道从前忽视了你,对你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但就像陈玉说的,爸爸是想弥补你的。这次,真的好在你人没事,爸爸很抱歉,让她们给你造成了伤害。”
李蔓的脸颊依旧有些红。李建忠知道她是挨了周蔚初一巴掌,陈玉没坏心,都给他说了。
周蔚初现在出事让他心痛,可要是李蔓出事他也一样难过,人越老就越觉得血浓于水的亲情可贵,自己的亲生女儿和自己再不和睦,和外人比起来,也总归是亲生的好。
李蔓觉得诧异,他竟然会为了一句对不起特意跑来。
李蔓说:“我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昨天的事情就事论事是陈玉帮我挡了一下,我感激她,工作上的事情我也感激她。但在其他方面就算了吧。没事的话别来找我了,你们的生活归你们的,我的归我的,你嘴巴里的弥补永远都是空口而谈,算了吧。”
她难得用平缓的语气和李建忠说话,但这更像是失望到极点的放弃。
李建忠心头一酸,倒也不为自己辩解,“是爸爸不好,对不起你。”
“我先走了。”
裴邺坤没问她,只是揽着她肩膀安抚她。
一路上,李蔓在想她为什么会对李建忠失望,说到底还是自己对他心存期望,在没和裴邺坤在一起的时候,她有的不过是母亲的疼爱和自己的独立,在一些生活琐事上其实她和母亲都需要一个顶梁柱,因此她会去想象,假如李建忠在的话是不是这些事情就能很快很好的解决了,于是这些想象变成了期待,而他的所作所为一次次的打破期待。
裴邺坤让她依靠让她安心,让她的生活有了一个顽强的支柱,所以她好像不再需要李建忠了。
而从前她缺少的渴望的,都变成了对他的埋怨,无论他怎么补偿给予都无法填补那些缺失。
更何况他总是开空头支票。
裴邺坤看她愁眉不展的,知道她是因为李叔烦心,虽然不了解他们说了什么,但大约能猜到几分,还能说什么,周蔚初的事情和李蔓搭不到边,总归是和她道歉说一些关心的话,李叔越是这样李蔓就越难原谅他,没意义的话听多了,谁都会累。
裴邺坤揉捏着她的耳垂,将人搂到怀里,低头轻声说了几句话。
坐在副驾驶上的班长偷偷从后视镜里瞄着两人,拿出手机发给同班的闺蜜说:措不及防吃了口李老师的狗粮,话说,李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