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一道手机铃声吵醒的。
不知响了有多久,她才睡眼惺忪的从羽被中伸出一只手臂接通,口齿不清道:“喂。。。。。。”
清晨嗓子有些哑,带着一种独特的性感。
江衍倚在车身上,听到电话那端像只小猫一样慵懒的声音,很自然的就想到了秦挽歌小小的身子窝在羽被里,黑色的发丝柔顺的铺在她的脑后,有几缕缠绕在她白希的脖颈,他甚至能想到她蹙眉的弧度,他低低的笑了一声:“还没起?我来给你送早餐了。”
男人低低的小声像是从喉咙里最深处发出来,好听到致命,秦挽歌的脑袋像是被一根木棍砸过,瞬时清醒了大半。
她猛地坐起身来,羽被从她身上滑下,她努力的把眼睛撑开一条缝望向阳光刺进来的地方,阳光很刺眼,她微微眯了眯眼,问:“你现在在哪儿?”
“小区门口。”
“。。。。。。”为什么来的这样突然!
秦挽歌愣了一瞬,立刻手忙脚乱的下床,掀开窗帘,穿上拖鞋,跌跌撞撞的跑进卫生间:“那你等等我,我现在马上收拾。”
“要多久?”
“十五分钟。”
“我不介意你不洗脸就下来。”
秦挽歌一手撑在盥洗台上凝视着镜子里的女人,蓬松的头发,茫然的眼神,看起来如同一个失足少女。
要她这样去见他?不可能。
等等,他方才的话里似乎有些。。。。。。嫌弃的意思?
是在怪她用时太长?
秦挽歌抿唇:“十分钟,十分钟后见。”
挂断电话,秦挽歌开始挽起袖口洗脸,洗完脸,然后从梳妆台上的第一个小瓶开始,一罐一罐的用过去。
来不及化妆,简单的把头发梳好,秦挽歌去衣帽间拿衣服。
时间紧迫,她本想拿一套运动服直接额换上,但翻运动服的时候,余光忽然扫到了旁边挂着的一排裙子。
她想起江衍倚在车旁西装革履的模样。
停顿几秒,最后挑了一套浅黄色的半身裙,她皮肤白希,黄色穿起来显得很亮。
换完衣服,她拿了手机冲到楼下。
幸亏她所住的小二楼距离小区门口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她匆匆跑过去,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里宾利慕尚。
江衍就如同她想象中那样,穿白衬衫黑西装,纽扣系的一丝不苟,双腿随意交叠,姿态慵懒的倚在车身上,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还有,一束玫瑰花。
听见声音,他扭过头看向她,淡淡一笑:“已经十五分钟了。”
秦挽歌来到他身边,还在不住的喘气。
“你跑下来的?”江衍问。
秦挽歌还有些不均匀,声音忽强忽弱:“我看时间有些超时了,就。。。。。”
江衍走上前来,把食盒和滑腾到一只手里,在她的背部轻抚:“你急什么?”
还不是怕他等太久?
不过这话秦挽歌没说出来,说出来江衍一定又会得意忘形,以为她不知道有多在乎他。
她眨了眨眼睛:“我这不怕饭冷了?”
“。。。。。。”
江衍无奈轻笑,把手里的食盒和花一并递过去,一手撑在车身上,微微俯身,一双沉黑的眸静静的注视着她:“吃完饭有空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秦挽歌正在低头去闻玫瑰花的香味,听江衍这么一问,僵住了脖子:“做什么?”
脑袋微微前倾,眼睛晶亮,嗯,像只小乌龟。
江衍很是愉悦的轻笑出声来:“想请你看电影。”
“很不巧唉。。。。。。”秦挽歌有些不忍心的扫了江衍一眼。
“怎么,你有事?”
看着江衍脸上的笑意一瞬间变成了不悦,秦挽歌肝颤了颤:“呃,是有点儿。”
“什么事?不能往后推一推吗?”
秦挽歌觉得以江衍现在的状态,她还是不要把她相亲这个消息告诉他好一些,她小心翼翼的咽了一下口水:“有一些个人的私事,确实不能往后推。”
不知为何,此刻她看着江衍,突然莫名的有种背着老公去私会的心虚。。。。。。
心虚个屁啊,她现在明明就是单身啊!
秦挽歌暗自给自己打了气,才敢正视江衍:“真的很抱歉,但是确实没空。”
江衍盯着她,默默的把口袋里的两张电影票捏成团:“那就改天。”
“好。”
话落,两人之间忽然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秦挽歌拿着食盒捧着玫瑰花,低着头眼睛咕噜咕噜的转。
她在想,关于昨天他忽然消失一天的疑点,她是否应该开口询问一下。
江衍丝毫不知她在想什么,看了看她,朝着小区里面扫了扫:“不请我上去坐坐?”
“嗯。。。。。。啊!”秦挽歌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江衍说了什么,反应激烈的抬起头,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走吧。”江衍把她先前的点头当成了答应,此刻面色温和了不少,率先朝前走去。
这一举动,吓得秦挽歌心都要掉出来。
她猛地拽住江衍的胳膊,颇为气吞山河的吼了一句:“等等!”
江衍蹙眉,回过头来:“怎么?”
“来不及了,我回去吃个饭就要出门,下次再请你上去吧。”
江衍的一双眼登时变得漆黑如墨:“这个借口你已经用过很多遍了。”
秦挽歌挠挠头,是吗,她怎么不记得?
“这次是真的。”她很认真的点点头,随后很快的转移了话题:“咦,对了,昨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衍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那视线何其锐利,仿佛就在跟她说——别再我面前耍花招,转移话题什么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好在,江衍没有直接揭穿她,他缓缓收回视线,忽然垂下头:“昨天哲希跟人打架了。”
“打架?因为什么?”
“有人说他是没有妈的孩子。”
秦挽歌微微一怔,心口到底是被这个答案震了一下,此刻才倏然想起来,似乎自从回来,她还没有见过小哲希。
现在,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会拉着她的手跟她撒娇的小男生了吧?
心口忽然有些疼,一下接着一下,好像有一根针在心脏上不停的刺一样,绵密的疼,越来越重。
不知道,他会不会恨她当初狠心的不告而别?
几秒,秦挽歌才抬头,一双眼泛起些许水雾,却很快被她隐下,她淡笑开口:“有机会让我跟他见个面吧?”
“嗯。”江衍盯着她,一双眼漆黑一片,难辨思绪:“饭要冷了,回去吧。”
―――――
小家伙醒得早,秦挽歌回来时,她正趴在沙发上撅着小屁股玩拼图。
听到动静,回过头来。
这一看,小家伙惊呆了,蹭的一下跳下沙发蹿到她面前,眼巴巴的瞅着秦挽歌。。。。。。手里的玫瑰花。
“妈咪你说,是不是有男人了?不要骗我哦。”
这次,秦挽歌没有逃避,她蹲下身来,跟小秦念平视:“念念你是不是很想有一个爸爸?”
她和小秦念之间,从来没有如此直白的讨论过这个话题。
在温哥华的三年不是没有人追她,只是,她从未想过跟谁在一起。
这么想来,她一直是自私的,明明知道小秦念那样的渴望着父爱,却因为自己身上的伤口拒绝了所有的青睐。
而现在,她或许应该去正视这件事情了。
小秦念用力的点点头。
秦挽歌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笑了:“好,妈妈答应你,今年一定完成目标。”
小秦念马上就要上幼儿园了,马上就会接触到小伙伴,很多世俗的眼光马上会随之而来,对小哲希,那伤害已经不能挽回,而小秦念,她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流言蜚语的伤害。
每一个孩子都是上帝带来的天使。
小秦念是她的小天使,她要保护好她的翅膀。
―――――
因为十一点的相亲,秦挽歌特意画了淡妆,这是对对方起码的尊重。
伊丽莎白距这里稍稍有些远,她在十点半的时候拿了包离开。
路上有些堵,秦挽歌的车技又有些差强人意,到达伊丽莎白楼下时,垂头看了一眼腕表,晚了五分钟。
她稍稍加快了步伐,走进了大厅。
这里的大厅很广阔,一眼望去人头攒动,这没什么好意外,周末这里自然人很多。
只见过贺青泸一面的秦挽歌,还是在照片观摩了他的尊容,这会儿,在茫茫人海中她完全找不到这个所谓的相亲对象。
她茫然的穿梭在人群中,一桌一桌找过去。
有些心不在焉,她忽然想,如果贺青泸还没来,她是不可能找到他的。
就在彼时,身侧,传来一道淡淡的嗓音,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好似一股清流划过耳畔,那声音,淡的像是一杯白开水,却足够的高,她准确的捕捉到了那三个字:“秦小姐。”
秦挽歌顿了脚步,下意识的回过头去。
就在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男人,这么热的天气,他穿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纽扣从小腹一直系到喉咙处,十分的工整,他有一头清爽的黑色短发,额前垂着碎发,有光斑从窗外射进来,洒在他的额前,高蜓的鼻梁和淡粉色的薄唇上,像是一个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很俊美的那种。
许是阳光的虚化,他的五官轮廓不想照片上看起来那样的冷清,竟是意外的好看。
秦挽歌怔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贺先生?”
之所以不敢置信,她是觉得,贺青泸这个人长得一点都不像是一个gay,说攻吧,他的身上没有那种令人感到压抑的霸道,说受吧,他一点都没有那种羸弱感。
他给人的感觉很独特,清淡,像风又像水,总是能让人想到类似于羽毛一样的飘渺物,几乎没有任何的存在感。
贺青泸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打量秦挽歌,一双眼如同一件精密的仪器,但是这种打量并不犀利,也并不令人生厌,他没有在刺探她,而是在很认真的审视她。
须臾之后,他点点头,礼貌道:“请坐。”
秦挽歌随即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第一次相亲,她不太熟悉相亲的流程,而且,她也并不想熟悉,她今天来此的目的,无非是礼貌的拒绝这次因为她心血来潮而有些意外的相亲。
她坐的笔直,双手有些拘谨的至于大腿之上,有些不能直视对面的男人,因为这个男人一直在很认真的看着她,那种没有任何遮掩的带着赤luo裸的兴趣的目光,让秦挽歌觉得这个男人像是要把她刻进眼底。
两人之间就这么一直沉默着,约莫有一分钟,秦挽歌有些僵硬的在贺青泸的视线之下拿手挠了挠眉梢,身子有些坐立不安的动了动。
许是她的小动作看起来有些不耐。
贺青泸终于不再那样看着她,他微微颔首:“饿了吗?”
饿、饿了吗?
这是相亲的开头吗?在她印象中相亲的正确打开方式难道不是先简单的自我介绍吗?为什么这个男人的问话这样的随意简单,好似他们早已熟实?
而且,他没有提及她的迟到。
秦挽歌感到有些意外,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不过贺青泸也没等她回答,就打了响指径自叫了服务生过来:“麻烦点一下菜。”
很快一个漂亮的女服务生走了过来,把一份菜单放在桌面。
秉着女士优先的原则,贺青泸把菜单推到了秦挽歌面前。
秦挽歌扫视对方一眼,发现他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是那种冷冰冰的目光,而是温和的,淡然的,而且,从男人的衣着打扮不难看出他的生活品位,他有着很优雅的品味,跟许安安给她资料中所描述的有些不一样,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简单的白领那样简单。
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秦挽歌觉得以他的经济能力应该足以让她放心大胆的在伊丽莎白点一份主食而不会感到任何的吃力或者不满。
她见过不少的相亲现场,男人打肿脸充胖子在高级餐厅约见对方,吃完一餐,却发现自己根本支付不起昂贵的餐费,大庭广众之下狼狈至极。
她对面的这位,看起来不会有这种可能。
秦挽歌放心的点了一份鹅肝,不得不说,伊丽莎白的鹅肝做的很地道,新鲜味美。
尔后,她把菜单推回贺青泸面前,淡笑着示意她点好了。
贺青泸垂眸扫了一眼菜单,抬头问:“秦小姐喝红酒吗?”
秦挽歌点点头。
贺青泸立刻转过头看向服务生:“一份鹅肝外加一瓶82年的拉菲。”
说完,他又想到什么似得,快速补充道:“再来两份提拉米苏。”
服务生走后,秦挽歌饶有兴趣的问他:“为什么是两份?”她自觉她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能吃两份餐后甜点的饭桶。
贺青泸的语气淡的跟他面前的白开水一样:“你一份,我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