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心沉,大叔,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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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心沉,大叔,放过我-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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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那双眼,他会想起九年前,佛陀山崖顶,在车里,她一双眼悲凄的看着他,她说,阿衍,你快逃。
  到底还是不可避免的回忆起了过去。
  江衍垂下头,平复几秒情绪,才抬起头,同她对视。
  蒋佳然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面上的笑意淡的像是水,她轻轻开口,干净的嗓音里也含了笑意:“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
  脑海里思绪很乱,杂且无绪,像是一个巨大的置物柜,填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有好多话想问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足足想了有五分钟,思绪才定格到脑海里浮出的最后一个问题上。
  “当年,后来那天发生了什么?”
  江衍说的含混不清,甚至有些没头没脑,蒋佳然却听懂了。
  她静静的凝视着他的侧脸轮廓,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仿佛这九年来的痛苦不过过眼云烟:“我摔下了崖,被我后来的丈夫救下。”
  “那你又为什么回来?为什么不跟他。。。。。”江衍察觉自己语气稍稍有些强烈,顿了一下,才又开口:“过一辈子。”
  蒋佳然忽然笑了:“他死了,什么都没给我留下,他只是一个当地牧羊的农民,连套像样的房子都没有。”
  笑着笑着,她又不笑了,从眼底到唇角,那笑意一瞬间散去。
  她扭过头来看他,一双眼透出浅薄的光:“阿衍你知道吗?我离开这里太久,太想念了,想念这里冰冷的雨,想念这里空气的味道,想念这里的。。。。。。那个人。”
  她没说那个人是谁。
  可江衍知道,她什么意思。
  可就算知道,又如何?
  他们不可能再回去了,他已经有了自己新的生活,他不可能抛弃现在的生活跟她回到过去。
  江衍看着她,重复了昨晚的那句话:“佳然,我结婚了。”
  “我知道啊。”蒋佳然好笑的看着他:“你以为我会去插足你们的感情?”
  江衍没说话。
  蒋佳然轻轻的摇摇头:“阿衍,我不是那样的人,也不会做那样不堪的事。”
  这话换任何一个女人说江衍都不会相信,但蒋佳然这么说,他信。
  她是一个从骨子里不可一世的女人,从来不屑于追逐一个男人,也不需要,从小到大,只要她想要的男人,就没有得不到的。
  她不需要费吹灰之力,他们就会自己找上门来。
  永远都是这样。
  蒋佳然盯着江衍,眼底最深处含着令人看不清的秘密,那是笃定,那是自信。
  她想,这次,也一样。
  只要她想,他就一定会回到她身边。
  江衍垂下头,闷头抿了一口水,水稍稍有些凉了,一口下去整个腹部都凉凉的。
  蒋佳然从他面上移开视线,垂下头,动了动身子。
  难掩的笨重。
  长久的坐着,令她的腿有些难受。
  她抬眸,看向红姐:“红姐,帮个忙,扶我去洗手间。”
  红姐从远处走过来。
  蒋欣然将羽被从腿部扯开,露出红色的裙裾,只是,这裙底是塌下去的,在床上堆成一团,褶皱一层又一层,而那下面,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红姐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有些吃力的将她扶起来。
  身体离开床,一切便都愈发的明了,红色的连衣裙完全展开,裙裾像是飞舞的彩蝶,随着她的动作在空气中晃来晃去。
  江衍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
  红姐从墙边拿了拐杖递过来,蒋佳然在红姐的搀扶之下意欲独自将拐杖置于腋下,这动作有一定难度。
  蒋佳然使了两下劲儿,感觉略微有些吃力,昨晚没睡好,今天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她懒洋洋的扫江衍一眼:“来,搭把手。”
  江衍猛地回神,伸出双臂,扶住她的腰。
  蒋佳然的上半身终于完完全全的撑在拐杖上,额角的薄汗在阳光里浅浅发光,而她回过头,朝着江衍嫣然一笑:“谢谢。”
  她挪动拐杖,在红姐的搀扶之下,往前走。
  家里有轮椅,不过她不大想用,太麻烦,每一次起身,都吃力的很,红姐年纪大了,抱不动她,在家里,大多时候她更喜欢用拐杖。
  这个动作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她的双腿从大腿以下完全截肢,只余下大腿根部一小截残余肌肉,根本无法碰触到地面,看上去,好像只有半个身子在移动。
  但于她而言,这是再习惯不过的事情。
  她的身子很削瘦,夹着两只拐杖往前挪,背影看起来很心酸。
  江衍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她,她红色的裙角飞速翻动,她黑色的长发随风起舞。
  他忽然想起从前,她最喜欢穿着红裙跳舞,犹记当年,莺歌一曲红尘醉,有多少男人为了她发了疯。
  她曾那样优秀。
  她曾那样高傲。
  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她双腿截肢,再不能起舞。
  此刻,他终于知晓,天下那么多好男人,她为什么嫁给了一个一无所有牧民。
  没有一个正常男人,会想娶一个终生瘫痪在床的女人。
  就算她曾是榕城不可一世的蒋家大小姐。
  满室阴沉中,江衍的睫毛几不可见的轻颤。
  须臾,他走上前去。
  没有说话,只是将蒋佳然抱了起来。
  蒋佳然亦没说话,她只是仰头看着他,一双眼底有笑意。
  纵使如此,她依旧不卑不亢,像是她依旧完美。
  拐杖在砸落在地之前被红姐收起来。
  江衍抱着蒋佳然来到洗手间,把她放在坐便器上。
  她的下肢刚刚没过坐便器边缘,恰好支撑着上半身不会掉下去。
  江衍转身出去。
  离开之前,他问:“你可以吗?”
  蒋佳然点点头:“可以。”
  江衍就拉上门,站在门口等。
  约莫过了五分钟,里面传来抽水的声音,随后,传来蒋佳然淡淡的声音:“好了。”
  江衍折回身去,将她重新抱上床。
  蒋佳然要坐起来,江衍按住了她的肩膀:“在我面前不需要勉强。”
  蒋佳然就当真没再坐起来。
  她只是拿了羽被重新遮住自己残缺的下肢,江衍看过去,羽被下面是塌下去的。
  他在床边坐下,开口,声音几不可见的颤抖:“你的腿。。。。。。”
  “嗯,是那场爆炸里没的。”
  她说的风轻云淡,一笔带过,江衍却蹙起了眉,他几乎不能想象,那些年,她是怎样过来的。
  那样高傲的人,有一天从九天之上摔到深不见底的泥泞之中,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而造成这一切的,是他。
  当年,如果不是为了救他,这些苦,她根本就不用吃。
  而现在,她重回榕城找他,他却什么都不能给她,甚至是一个简单的拥抱,都不能给。
  他望着她,满眼愧疚。
  蒋佳然同他四目相对,她说:“阿衍,你不需要愧疚,当年,我心甘情愿。”
  为他失去双腿,为他颠沛流离,为他受尽委屈,她心甘情愿。
  可他怎么能心安理得?
  江衍垂下头,脑海里蹿出一个念头,他不能抛下她不管。
  她在榕城举目无亲,不能工作,无法嫁人,如果他不管她,她要怎么活下去?
  纵使他们之间没有爱,也还有情分在。
  他应该给她一个衣食无忧的下半生,这是他应有的责任。
  一片寂静之中,口袋里,手机响了。
  江衍的思绪被打断。
  他拿出手机,扫一眼手机屏幕,上面跳跃的名字是小鸽子,江衍的小鸽子。
  他折回身,朝蒋佳然微微颔首:“抱歉,我接个电话。”
  蒋佳然点头。
  江衍折身走出客厅。
  “喂?”
  “老公,是我,你想我了没?”
  江衍透过窗户盯着窗外灰扑扑的天,他好像透过听筒想象到了秦挽歌的模样,她穿一身粉色居家服趴在床上,双腿在空气中轻轻晃着,她的面上一定带着笑意,笑的像个小呆瓜。
  这压抑,好似散去不少。
  他忍不住勾唇:“想了,给我打电话什么事?”
  卧室里,蒋佳然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一双眼盯着江衍的背影出神。
  尽管他压低了声音,她还是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宠溺和温和。
  这种宠溺和温和,曾经是她的。
  她眨眨眼,无谓的笑了,秦挽歌?哪里来的无名小辈?
  这世上从来没有女人会是她的对手。
  虽然阿衍现在不是她的,但总有一天,会重新变成她的。
  “我想问你今天中午回家吃饭吗?”电话那端又问。
  “回。”江衍只落下一个字。
  掐断电话,江衍重新回到卧室。
  蒋佳然还是那副神色,不恼不怒,亦不过问,仿佛她真的对方才的这通电话漠不关心。
  可欲是她这幅“委曲求全”,不愿打扰他的模样,叫江衍愈发的愧疚。
  连她面上的笑,落在他眼里都变成了强颜欢笑。
  许久,他才压下那股冲动,看向蒋佳然:“我该走了。”
  “好。”蒋佳然扭过头:“红姐,送一下江先生。”
  江衍往出走,走了几步,又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得,折回身来,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金卡。
  把金卡塞进蒋佳然怀里,他说:“这卡里有两千万,你。。。。。。保重。”
  蒋佳然虚虚的握着那张金卡,没说话,好一会儿,她漫不经心的笑了:“你可怜我?”
  江衍没说话。
  蒋佳然唇角的笑意扩大,她抬起手来,把那张金卡放在空气里打量,须臾,她伸手扣住金卡的两端,用力一折,卡从中间裂开来。
  她将卡轻飘飘的扔在地上,直视他:“江衍,我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尤其是你。”
  江衍看向她,她还是像从前那样,连怒都不动声色。
  她闭了闭眼睛:“你走吧,永远都不要回来,就当我蒋佳然,死了。”
  她落下最后两个字,声音轻的像是窗外的风。
  江衍站在原地,看着她带笑的眼,刺目至极。
  蒋佳然没等他的回答,她转过身,不再看他:“红姐,送客。”
  ―――――
  夜有些沉了,起了雾,天气愈发的朦胧。
  蒋佳然将碗底最后一口燕窝喝完,把空碗递回到红姐的手里。
  红姐接过碗,没急着离开,她盯着蒋佳然闲适淡然的模样,皱起了眉:“小姐,今天上午,你怎么就放江先生走了呢?少爷可是说了,你这次如果不能留着江先生的心,就要永远待在他身边了。”
  红姐虽是蒋南派到她身边的人,但并不向着蒋南这个人,蒋南为人阴晴不定,没少对蒋佳然动过手,而在她跟了蒋佳然的这整整九个年头,蒋佳然对她像是自己的亲人,她早已真心随了她。
  蒋佳然躺在床上,眯着眼望着笼了雾的榕城,笑了:“红姐,你又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
  “什么?”
  “欲擒故纵,方能手到擒来。”
  她太了解江衍,这个自负的男人对于那些死皮赖脸往他身上贴的女人最是不屑一顾,他尤其讨厌女人抓着他的弱点来要挟他,反之,你越是表现冷漠,你越是漠不关心,他越是会来找你。
  这话音刚落,桌上的手机响了。
  蒋佳然没动,红姐拿了手机给她递过去,惊诧道:“还真是江先生。”
  蒋欣然咧唇,没有丝毫的意外。
  如果说江衍这个人有什么缺点,那就是太心软。
  她双腿因他而废,她料定他不会无动于衷。
  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这场争夺,她必胜无疑。
  电话接通。
  “喂,是我,江衍。”
  “我知道,什么事?”
  “如果钱你不愿意接受,我可以为你安排一份工作。”
  “好。”
  ―――――
  江衍是在第二天中午过来的。
  他来时,蒋佳然正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看书,是《心理学》。
  他问:“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
  蒋佳然收了手,把书放到一边:“没什么,瞎看打发时间的。”
  “江先生。”身后传来红姐的声音。
  江衍折回身,红姐的手里端了一杯茶,茶香四溢,是大红袍。
  “这茶是昨天晚上小姐特意叫我去买的,说江先生喜欢喝这个。”红姐把茶递到江衍手里。
  江衍揭开茶盖,有墨绿色的茶叶在表面打转,轻抿一口,味道纯正。
  他垂眸:“这个挺贵的。”
  “没关系。”蒋佳然接了话:“托江先生的福,我马上就有得钱赚了。”
  气氛稍稍轻松几分。
  蒋欣然又问:“给我安排的是什么职位?”
  江衍垂眸看了一眼腕表:“中午了,一起出去吃个饭,边吃边说。”
  这边的厨房一共十来平,里面只有一个燃气炉,条件差到不忍直视,这几天,想必蒋佳然都没怎么好好吃饭。
  “行吧。”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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