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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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浪子-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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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舒展开的心又收缩。

  碧莲选了一个宽平的草地站下,然后丁字步立定,单手提剑,剑尖朝下,做了这套剑法的预备式,对沐莹一笑道:“小妹练得不好,请指教!”说罢起步弄姿,左手作势,右手舞剑,边说着招术,边舞。

  起初,沐莹也无心绪看,只是浏览野外山光。碧莲练了七八招后,才引起沐莹注意,他越看越觉得这剑招很熟,目不转睛地凝神观看。

  “羿射九日”、“群帝乘龙”……碧莲一招招报着,一招招练着,剑法美妙绝伦。

  沐莹看得呆了,他想,这不是公孙越女剑法吗?这是我家传剑法,她怎么会使?他不禁对碧莲道:“小妹子,你再练练这招儿!”

  碧莲却负气停住手:“我才不练呢!方才我看出你不感兴趣,练着好没意思。现在你有兴趣看,我却不愿意练了。”

  沐莹见这小姑娘生了气,有点懊悔对她的轻蔑,他很想知道她这套剑法的由来,不由玉山倾倒施了个礼道:“小妹子,方才沐莹对你不尊重,知道错了,这里向你赔礼还不行吗?请你……”

  碧莲“噗哧”一声笑了:“你一定是有事求我,不然,不会对我赔礼的。有什么事,请对小妹子讲吧!”

  沐莹被碧莲揭破了心事,也不由得笑了笑:“小妹子,我问你,你练的那是什么剑法?!”

  碧莲漫不经心地道:“是公孙越女剑法啊,你感兴趣吗?”

  沐莹急问:“你这套剑法是跟谁学的?”

  碧莲道:“自然是跟我爹学的,还用问?”

  沐莹不说话了。他想:“莫非李叔叔也会公孙越女剑法!?”他对碧莲道:“小妹子,快带我回去!我要见李叔叔。”

  碧莲哪里知道沐莹之所思,嗔起秀美的俏脸道:“小妹舞得怎样,你还没说呀!见我爹爹做什么?!”

  沐莹直率地道:“见你爹爹有事问,小妹子快带我……”

  碧莲摇头:“你着急回去也没用,我爹爹今天没在家。好不容易到外边玩儿一趟,你不要回去,和小妹子玩个痛快吧!”

  沐莹忙问:“小妹子的话当真?!李叔叔去做什么?”

  碧莲道:“我若骗你是小狗,我爹爹今天真的没在家。听说山南方兰窝的方景纯六十大寿,爹爹带着两个师兄庆寿去了。”

  沐莹沮丧地道:“哦,原来如此。我问你,你方才练的这套剑法是家传的吗?”

  碧莲摇头道:“不是。我们家传剑法是长白天池剑……”

  沐莹想,既然李叔叔学的是长白天池剑法,那么,他的公孙越女剑法一定来路不正,说不定就是剽窃沐家的。这次李叔叔强要他来,是不是觊觎沐家剑法呢?他对李家人陡生戒心和反感。他对碧莲道:“我要回去,恕不奉陪了!”说罢抽身就走。

  碧莲不知他的态度为什么急速变坏,着急地恳求道:“莹哥,莹哥,你别走嘛!看在我方才给你舞剑的份上,我要你陪我到山上玩一次。”

  沐莹对碧莲始终有好感,他觉得不应该把对李文谦的疑怨,迁怒在碧莲身上,他不愿留下,也不愿让碧莲看出他对李家的反感,支吾道,“我伤来愈,已感到很疲乏,小妹子,令你扫兴,请原谅!”边说看,装着蹒跚而行,直向庄中。他走进李家,走进自己的住房,就闭了门,倒在床上。

  看了碧莲练剑,他对这个李文谦更惑然不解。李文谦到底是什么人?!武林之中,门派森严,纵使他是父亲当年的朋友,父亲也绝不会传他家传剑法的。那么他的公孙越女剑法,到底是怎么学来的呢?他决定留下来,探清李文谦的底细。

  沐莹决定留下来后,心里倒安定了。他感到饿,端起碧莲送来的饭,吃了一口。在嘴里嚼嚼,很对口味,一气把那碗饭吃光,然后就躺下睡了。

  次日,碧莲又送来饭,他全吃了。

  第三天,李文谦来看沐莹。沐莹对李文谦道:“李叔叔,你答应给小侄疗伤,不知叔叔可践言否?”

  李文谦道:“贤侄放心,贤侄的伤,包在愚叔身上。从明天起,叔叔就天天来为你治伤。”

  沐莹道:“谢谢叔叔!”他故意装得态度很热烈。李文谦对沐莹的态度转变,很高兴。问了这几天沐莹的生活情况,就回了他的房。

  第二天吃过早饭,李文谦就来给沐莹疗伤。一连数天,他每天给沐莹疗伤两遍,均未间断。

  沐莹的身体,显然大有起色。他精力渐觉充沛,心情也感舒畅。每天练拳脚、练剑术。闲下来,也常想到怀方姐,想到师父。但理智告诉他:他此时不能帮助任何人,徒想无益。与其徒想伤神,倒不如净心养伤,等到伤愈后去看师父,去救方姐。

  他每日疗伤,身体恢复很快,可是到第十日,李文谦该来给沐莹疗伤的时候,却焦待未至。沐莹正在等待,碧莲来了,哭着对沐莹道:“莹哥,昨夜有一仇家,刺伤了爹爹……今日爹爹不能来给莹哥疗伤,特令碧莲来通知莹哥。”

  沐莹一愕。他想碧莲绝不会来骗我,可李文谦受伤的事,就不一定有没有了。他对碧莲道:“李叔叔受了伤,带我去看看!”

  碧莲带沐莹到李文谦的厅房,只见李文谦挎着左臂,靠着被倚在床上。左上臂缠着白布,白布上隐隐透出血迹。

  经过这几天李文谦全力给沐莹疗伤,沐莹对李文谦的恶感减轻了很多,见李文谦真受了伤,赶忙上前殷勤询问:“李叔叔,伤得重不重?”

  李文谦勉强一笑道:“只是剑尖刺进了上臂,区区小伤,有劳贤侄挂念,心甚感激。”

  沐莹道:“叔父受伤,小侄合当看望不知什么人大胆,敢来伤叔父!”

  李文谦喟然长叹:“唉!说起来这个凶徒,还不是愚叔一人之仇家。十几年前燕北冷口慕容三杰来与我们燕南三侠比武,结果我们获胜。慕容孟英伤在你父临风大哥剑下,慕容三鹰恨恨而去。临行扬言练好武功定来寻仇。现在慕容三鹰均死,他们的幼弟慕蓉季英练好慕容十五剑,挟技前来寻仇。我们慕南三侠,大哥遇难,二哥金盆洗手,只剩了愚叔一人,自然成了他报复的目标。慕容世家轻功剑术闻名天下,昨夜,夜深入静之时,他施轻功潜入宅内,激我出去决斗。我怕连累家里别人,跟他出去。我们在庄外林边进行了一场大战,我们对了二百多招儿,终于败在他的剑下,他刺伤了我的右臂,骂了一些侮辱我们燕南三侠的话而去。”

  沐莹愤愤道:“这个慕容季英真嚣张,我们燕南各门派练好武功,非洗雪这个耻辱不可。”

  李文谦忧容满面:“唉!要战败慕容季英扳回面子,谈何容易?!慕容家是陕甘武林世家,轻功剑术独步天下,只有你父亲临风大哥的公孙越女剑能和他们抗衡,可惜……我过去与大哥交流剑法,曾听大哥说过,公孙越女剑法的招术是源于诗人杜甫《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那首诗,结合越女剑创出来的。我看过大哥使公孙越女剑,琢磨出一些公孙越女剑的招数,可是在与慕容季英对战时使了,都没有用。可惜这些招术,都是花架了,没实战威力。唉!我看是雪耻无望了。”

  沐莹道:“李叔叔!你也会公孙越女剑法?是不是教碧莲妹的那几招儿?”

  李文谦强笑笑:“让贤侄见笑。我教那丫头那几招公孙越女剑法,本是觉得这几招剑法使出来,身法、步法都美妙,让她学了消遣的,不想她竟这样不知轻重,在贤侄面前去班门弄斧……”

  碧莲噘起小嘴道:“爹,你教我时,也没说让我舞着玩儿啦!”

  李文谦瞪了碧莲一眼。

  沐莹沉思,没说话。

  李文谦问:“贤侄,你想什么?”

  沐莹迟迟道:“我也怀疑公孙越女剑法的实战威力。在我父母遇难那晚,敌人追杀我,我就是使的公孙越女剑法,可是仍被敌中强手打败,若不是遇和尘师太师徒相救,就要命丧他手!”

  李文谦道:“是不是贤侄公孙越女剑法也没学透?如此说,我们倒要好好钻研钻研这套剑法。贤侄,愚叔有个不情之请,为了找我们的强敌比武雪耻,拿出你家的公孙越女剑谱,我们共同研练……”

  沐莹警惕起来。心想,李文谦果然打公孙越女剑法的主意!但是,他又想,这套公孙越女剑法既然没用,还要保什么密呢?况且,如果一派武术真精妙绝伦,何必让他归家私有呢?这样何能发扬武术?他对李文谦点点头。

  李文谦惊喜:“贤侄,你答应!?咱明天继续疗伤。”

  沐莹道:“不过,我并没有《公孙越女剑谱》,只能自己演练那剑法招术。”

  李文谦高兴:“这也很好,可把招术、动作记下来,整理成书嘛。”

  沐莹点头不语,李文谦道:“碧莲,你先陪你莹哥回去,好好侍你莹哥养伤。等我们伤好了,一起练公孙越女剑。”

  碧莲天真地:“爹!学那种剑法作什么?那是一套只供人看,不能克敌的剑法,学了只是供人消遣……”

  李文廉嗔起脸:“你小孩子家懂得什么!我们是研究一下,看它到底有没有奥妙。”

  碧莲噘起小嘴:“哼!人家的剑法,你研究什么?”说着陪沐莹回书房。

  碧莲年当破瓜,又读不少诗书。什么“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哇,什么“燕草碧如丝,秦桑低绿枝,与君别离意,是妾断肠时”啊……什么《长门赋》、《长恨歌》啊……这些有关男女情爱的文学作品,都引诱她对爱情向往和追求。因此一到及笄之年,就情窦初开,但在她比较封闭的生活圈里,没有中意的男子撞开她的心扉。她开朗、活泼,渴望有一个文才、武学都堪与之匹配的同年同伴。她听说沐莹住进她家,就很想去看他,只是前几天李文谦不允许她去,后来,李文谦想尝试着用她改变沐莹,才允许她去了。沐莹英俊、潇洒、文雅,有知识,年貌相当,是她男伴最理想的人选,所以对沐莹一见钟情。于是她便热烈追求他。她看出沐莹对她缺乏热情,但她天真、纯朴,心想凭着我赤热的心,即使他是块冰,也能化成水的。

  碧莲又要求沐莹去庄外游玩,被他拒绝了。她噘着小嘴走了,眼里噙着泪花。

  沐莹独处寂室,思绪翻腾。他想,我该不该答应李叔叔共同研究公孙越女剑法?武功固然不应秘密保守,但若所传非人是不是要为害武林!?我要不要公开反悔,拒绝这独家武功外传?但他是守信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答应了人,岂能反悔?可是父亲为了保住这绝世武功之秘,已经捐了性命,我怎能把它拱手让给人呢?这套剑法,假若传之非人,我有何面目见父亲于泉下?他翻来复去想了多次,才做了最后决定:还是把公孙越女剑的部分招术,演给李叔叔看。他默默祷告:“列祖、列宗,如果你们地下有灵,请鉴谅沐莹的不孝,为了给燕南各派雪耻,为了发扬武学,沐莹不能不拿出沐家独门剑法和李叔叔共同研练。”

  李文谦的伤好得很快,三天后又来给沐莹疗伤。沐莹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不几天,沐莹就能自行运动,二十天后沐莹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了。

  一天,沐莹对李文谦说:“李叔叔,我把公孙越女剑法演给你看!”

  李文谦道:“货侄莫急,等你身体全恢复了再演不迟。”

  “我的身体已经全恢复了,”沐莹道:“已偷偷练过剑,不妨事。”

  李文谦道:“这就好,等明天吧,我们在山谷里选一僻静处……”

  沐莹点头。过了一会儿,李文谦问:“这套剑法的剑谱,贤侄可知下落?”

  沐莹不浯。李文谦道:“当然,这个剑谱一定是沐家不传之秘。但是,既然你肯把剑法演给愚叔看,就无必要对我再保密了,是不是?”

  沐莹点头。诚恳地道:“叔叔,小侄真不知这本剑谱的下落。”

  李文谦怀疑地:“不会吧?你是临风大哥的唯一传人,怎会不知此剑谱的藏处呢?”

  沐莹想:“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还追问什么?”真想什么也不解释,但是他不耐烦李文谦对此事的纠缠,还是说道:“我一向和武伯父睡在后宅……”

  李文谦急问:“就是那个武文亮吗?”

  沐莹道,“正是。”李文谦喟然叹道:“那也是个奇人,他诗书双佳,武功也臻一流,你父亲临风兄号称诗、书、剑三绝,所以二人一见投机,成为莫逆,倒把我们这些先前的朋友冷淡了后来怎样?”

  沐莹道:“出事那夜,我睡得香,前宅出事,我全然不知,醒来后听武先生说我父母遭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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