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兆一惊。抬头看四周的岭上,上千黑衣人已围在鹰爪子火铳手、弓箭手之外,也用火铳对着他们,有的黑衣人竟在缴他们的械。自己对面的山头上,几个黑衣人,正用火铳,弓箭对准着他,他颓然站住,指着唐赛儿道:“你……!”
唐赛儿道:“我们知道你们定施毒计,早有安排。”
林大兆恨恨道:“好!算你能!”又掏出小红旗晃了晃,高喊:“点火药!”
面色已经缓和的群雄又吓得六神无主!可是唐赛儿,仍是那么从容镇定,对林大兆格格倩笑,笑得林大兆毛骨悚然。林大兆怒对唐赛儿道:“死到临头,你,你笑什么?”
唐赛儿念道:“‘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
林大兆也笑了:“是鼓励你自己吗?”兴灾乐祸的语气。
唐赛儿道:“不,我是鼓励你。”
林大兆愕然问:“什么?鼓励的是我?!死到临头的是你,我何用鼓励?”
唐赛儿道:“火药到现在不爆炸,你怎么不感到奇怪?”
林大兆惊得魂飞天外:“你……你又做了手脚?”
唐赛儿道:“我们这次来,特地带来了一个人……”
林大兆急问:“谁?”
唐赛儿慢慢答道:“天宫巧匠赫连惠宣。”林大兆听了这几个字,颓然呆立,好久无语。
唐赛儿道:“各武林朋友,这次武林大会乃是个阴谋。不知还有什么阴谋在后面,凡不是他们同伙的快离开!”
唐赛儿这个看去三十出点头的美妇人,虽然他们并不认识,但是她的言行,都令人佩服,有领袖群伦之风。方才又是靠她的安排,他们才从鬼门关拣回条命来,对她更是奉若神明,她的话一出口,各门派群豪纷纷带着本门派的人往外闯,一时场内大乱。
台上的林大兆大怒,对台下喊道:“大内侍卫和官军听令,凡对立圣手如来为武林盟主,未表态拥护者,一律不得离开!”各鹰爪子和官军堵住了谷口。
人都是有心的。林大兆和青面人的行动反而为渊鱼,为丛驱雀。从前他制造了不少惨案,造了不少谣,蒙骗武林群豪,诬沐莹是惨案制造者,标榜自己是卫道士,今天,他们的言行揭穿了自己的谎话。林大兆的话,激起了群豪的逆反心理。除方景纯、马瑞朋等少数拥立派外,几乎全变成了反对派。他们拿出兵器,纷纷往外闯,谷口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沐莹恐怕各门派群豪被鹰爪子官军和武林败类们截住,施展什么阴谋,跑到门口,正见秃子赵新衣和几个一流鹰爪子阻住众人。沐莹默运龙威神功,双掌对着赵新衣推去。掌带劲风,不可抗拒,“噗”的一声,赵新衣着掌,身子被击得飞起,落在两丈以外,坐在地上,哇哇吐血。沐莹又双手对着几个一流鹰爪子连捣,几个鹰爪子纷纷被击飞,倒地不起。立刻堵截群豪的人墙,出了一个缺口。各帮派帮主、掌门,带领本派弟子,从缺口地方冲出去。
场内,各帮派已走出不少,唐赛儿示意。让蓝少华带领明教弟子往外冲。蓝少华带领几个明教弟子,冲到谷口。红脸老者和黑脸老者,从台上飞下,跑到门口拦截。蓝少华挥剑外冲,被黑面老者和红面老者截住。
蓝少华正着急,沐莹持剑跳过来,对少华道:“蓝姑娘,不要着急,小生来援助你。”
蓝少华一见是沐莹,心里高兴,但是态度却冷冷地道:“原来是你,谁叫你来援我?”
沐莹道:“我见姑娘有危险,就来援。”说着使公孙越女剑法,攻向黑面老者,这剑法比黑面老者可高明得多,使的又是宝剑,只几招儿,就削断了黑面老者的剑。
台上的青面老者见黑面老者战败,见沐莹使出公孙越女剑法,向沐莹一指,对林大兆:“林总管!看那小子使的就是那剑法!”说完欲飞下台去捕沐莹,杨逢春向前拦住,二人第二次在台上格斗,非常激烈。
林大兆又伸手入怀,这次取出的不是小旗,而是一支响箭,取出箭,在剑鞘上磕了一下,向天空放去。他取箭发箭均在电光石火之间,以致唐赛儿抢箭不及,箭带着“吱吱”啸声飞上天空,在天空爆炸。这响箭在天空爆炸后,林大兆抽出剑,直扑唐赛儿,想一剑使唐赛儿毙命。
唐赛儿用剑迎住,讽刺道:“不再装假要脸了吗?你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杀无罪之人?”
林大兆怒道:“你抗拒圣旨,何言无罪?而且竟敢拒捕,要造反吗?”
唐赛儿自永乐初起义失败,一直隐居在明教十几年,不愿公然表反,招致朝廷追杀,对林大兆:“我们是草民,怎敢造反,你们是官逼民反;你自作孽,自有仇家惩治。今日事愿和你商量。你撤围,咱们两不相犯,不然……”
林大兆冷笑:“马上就有天兵围杀你们,何言两不相犯,好笑!”
唐赛儿用剑急攻:“如果有官兵围剿我们,第一个先死的是你!”
林大兆破解了她的剑法,二人激战在一起。林大兆是大内侍卫大总管,武功已臻化境,和青面老者,各有春秋,和唐赛儿战了五十个招数,不分高下。
此时,谷口、台上、台下一片混战,各边死伤惨重。正在混战,忽然岭外鼓声大作,喊杀连天。千万官兵,铺天盖地而来,原来突围的几个帮派,又被官兵裹回来。后来的官兵形成一个大的包围圈,如潮如涌,滚滚向前,将两边战争的场地压缩得越来越小。沐莹看了这形势,非常着急,对群豪大喊道:“武林朋友们,跟我来!”说着双掌连出,阻拦他的官兵,一片片倒下,黑面老者和红面老者拼命袭他,他默念口诀,左手连使两招儿风火掌,黑脸老者和红面老者前胸先后中掌,中掌之处,皮肤火红,如烧如燎,疼痛难忍,坐在地上哎呀哎呀喊疼。蓝少华跑过去,举起剑,但是又放下,恨恨对他们道:“非是本姑娘不想杀你们,因为我们武林人,要遵武林规矩,不杀受伤之人。”说罢抬起铁尖鞋,对着二人臀部各踢一脚,跟在沐莹后面,向外冲去。
黑面老者和红面老者,疼得在地上翻滚,心里恨恨,咬牙切齿。
林大兆见沐莹率武林群雄,就要冲出包围,对青面老者:“走!截住那小子!”说着纵起空中,飞向沐莹,唐赛儿也纵身跟去。
青面老者也纵下高台,飞向沐莹直扑过去。二人的轻功也都是流云回雪轻功,不过场逢春年轻体灵,追上去,从后边袭击,二人在空中战了几个回合,才落下。刚一落地,青面老者向杨逢春击了一掌,杨逢春也出掌反击,二人的手掌相交,“嘭”的声,各退了三四步,返身再战。
林大兆飞下高台,直扑沐莹。大喝道:“逃犯!不要走!”
沐莹见林大兆追来,满腔怒火,再难压抑,对唐赛儿道:“这位姐姐!你和蓝小姐快带众武林朋友离开,这鹰爪孙留给我!”
唐赛儿亲切地对沐莹:“我已知道你是谁了,好弟弟,要小心!”说罢对蓝少华:“妹妹,咱们在前面开路,往外冲!”一马当先,向外冲去。
蓝少华却没跟她冲,走到沐莹身边,把一团东西塞给他,头也不回,跟唐赛儿向外冲去。
沐莹先见蓝少华对他较淡漠,心情有点帐惘,现在见蓝少华塞给他东西,心里欢喜,迎住林大兆攻击。刹那间,他想到囚仙室内鹰爪孙对自己和怀方姐的折磨,他想到泰山山缝里的燃火木柴和石块,他想到自从他家出事,这近一年来,林大兆及鹰爪子对他的种种迫害,他想到今天林大兆对武林大会的安排,新仇旧恨,齐集心头,结合龙威神功,使了几个公孙越女剑招术,攻得林大兆连连后退。沐莹见林大兆无力进攻,剑交左手,右掌运力,向林大兆猛击。林大兆自幼练的摧山掌,威力非凡,见沐莹的掌出,出掌相迎,二掌相交,“嘭”的一声,沐莹退了三四步,林大兆只退了两步,但是手掌火辣辣疼,举手看掌,掌心红肿,不禁骂道:“小贼!你怎么会风火掌?”沐莹不答话,又抡起掌击向林大兆。林大兆赶紧躲避,沐莹一掌击空,又抡掌击去。林大兆正难以躲避,忽然前边大乱,无论武林人物或官军,都纷纷躲避。沐莹停手向前看去,只见一辆装着水柜的车子向谷口推来。水柜上装着喷管,向外喷着毒液,武林人物和官军躲避不及,身上沾着毒液,立刻腐烂。
沐莹灵机一动,纵到林大兆跟前,与他斗拳,这时几个大内鹰爪子过来帮助林大兆。鹰爪子们的毒水不敢往林大兆跟前喷,去喷越岭逃跑的武林豪土。
台上,杨逢春见鹰爪子用毒液喷人,不敢恋战,舍下青面老者纵身飞上峭壁,如飞而去。
这时武林人士死的死,逃的逃,只剩沐莹被围在谷口。青面老者过来,下杀手猛攻沐莹,林大兆道:“谁也不能杀死这小子,本大总管要活捉这他!”青面老者,不敢再下杀手,别人恐怕失手受责,也不敢下狠招儿。他们攻得缓了,沐莹的武功得以充分发挥,运龙威神功于剑,又把公孙越女剑结合从慕容季英手里偷学的慕容十五剑,剑术发挥得淋漓尽致,剑逢必断,人逢必伤,林大兆和青面老者这当今武林拔尖的两大高手,也不敢近他的身。那些为助林大兆参战的鹰爪子,一个一个地伤亡,但是他们人多,这批伤亡,另一批又上来补充。
沐莹见武林人物全撤净,才舒了一口气。他想这样下去,他势必有筋疲力尽的时候,看样子今日报仇无望,他还是脱身为妙。主意打定,猛攻几剑,纵身跳出战圈,仗剑向谷口冲去,后面青面老头和林大兆带众鹰爪子紧紧追来。林大兆怕沐莹逃脱,喊道:“别让他逃走,格杀勿沦!杀死他者有赏!”众鹰爪子争功贪赏,鼓勇向前。他们人多气壮、眼看就要追上沐莹,沭莹从怀中摸出蓝少华塞在他手中的那包东西,他知道这包东西是什么,用唐振坤教他的暗渡金针手法,向后一甩,只听得“嗤嗤嗤嗤”数十声,身后金光数道,千百支细如牛毛的钢针,向追人飞去。林大兆和青面老者赶忙用劈空拳,想用掌风荡飞他的金针,想不到,这暗渡金针手法,是在手上运了功夫,二人劈空掌掌风强大,却阻不住金针的飞势。霎时十几人中针。这针力道很足,入肉寸深。有两人竟被针射入眼里,立即血水从眼里流出。这两个人捂着眼,呲牙咧嘴,疼痛难忍。一时追势被阻。
迫势一缓,沐莹连飞带纵,向前猛跑而去。
林大兆气急败坏,一挥手,大吼道:“追!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捉住、杀死!”青面老者和几个鹰爪子又跟着他向前追去。他们带怒而追,追势很猛,距离渐渐缩短。
沐莹在前面跑,眼看敌人迫近,心中大急,脚下加力,向前猛奔。正在跑,忽然听到水声,往前跑了不远,眼前横着一条大河。沐莹更加着急。他抬眼看河,河宽流急,涉水万难渡过。他正在着急,忽见弯处摇过一只船来。摇船人紧身短衣,虽水刚解冻,摇船人却戴着笠帽,而且笠帽的沿很低,遮住了脸,看不出是男是女。沐莹情急,船尚距岸两丈,他便飞身跳过去,落在船上。摇船人好像懂他的心意,他的身子一落在船上,船便驶向江心,并向对岸摇去。
林大兆带领青面人和鹰爪孙追到河岸边,见沐莹上了船,而且船离了岸,立在岸上目瞪口呆。林大兆叹了一口气,只得回去。
十六、跪求允婚
摇船人把船驶过扛心,对沐莹道:“你好大的胆子,不看好船家就上船,不怕上的是贼船吗?”是个女子的声音。
沐莹一惊,但是答道:“要金银我没有,我又和姑娘无怨无仇,想来姑娘不要我性命,何怕什么贼船!”
那女子冷笑:“你焉知我不取你性命?”
沐莹一惊,但从容道:“姑娘要取我性命,我也是命该如此。命丧姑娘之手,总比落入鹰爪孙手里好。姑娘要我死,就动手吧!”
那女子冷笑道:“看你这人,拿性命倒慷慨。既不怕死,就自裁吧,别用我费手。”
沐莹怒道:“要杀人,手都不想动,姑娘打得好主意!”
那女子道:“你既舍得性命,何在何人动手?你既一定要我动手,那好,你就闭目等死吧!”
沐莹果然闭上了眼睛,那女子抽出剑,长剑向沐莹颈项砍去,但剑将及脖颈,手又停住。沐莹武功精湛,听风辨器的本领很高,女子长剑一抡,他早抽剑在手,向脖颈架去。
那女子咯咯笑着,摘去了笠帽,沐莹睁开眼,看清了,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蓝少华。
沐莹这一喜非小。蓝少华只与他相遇两次,但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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