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里去洗,正在这时候鹰爪子追来。我们的武功尽失无法抵抗。我为了给怀方姐引开敌人,故意向另一方逃。果然敌人都向我追来,我们姐弟从此逃散。失去了轻功跑不快,跑进一个石洞躲避,不想遇到武伯父,把我带到这里……”
慕容季英道:“九月十日夜,我从滦河边过,正遇见几个鹰爪子把一个少女围在水里,我赶走了鹰爪子救了她。她对我说了被囚被围的前后经过。我同情她,为帮她恢复武功以雪家仇,带她来求你解毒,不意遇见了沐公子也来此。”
程见素道:“不是这个秦姑娘也被……?”
武先生道:“这还不容易明白吗?诬我贤侄玷污和杀害了秦姑娘也是谣言。”
程见素道:“我们丐帮一向同情忠臣义士,对秦小姐的遭遇,在下也很同情,慕容少侠,请把这个药丸给秦小姐!”说着要从橱里取药丸,夏三乱飞身上去抢那药瓶。程见素单掌一推,将夏三乱阻住:“夏副舵主,你要干什么?”
夏三乱道:“怎知他们的话,不是商量好的诳语?在末证实沐家小子不是杀害石帮主的凶手以前,请程分舵主将他们扣住,更不能给他们解药。”
程见素道,“我们无理由怀疑秦姑娘。我给不给解药,不关帮务,你不要管!”说着取了一粒红丸,送给慕容季英。
慕容季英飞身上房,将红丸递到怀方手里。怀方接了药丸,并不吃,对程见素:“程分舵主,谢谢你赐药丸给我。可是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请程分舵主赐一粒药丸给我莹弟弟!”
程见素道:“我们帮主确实被人杀了,人传沐莹杀了石帮主,我想空穴来风,其源不是无自吧?沐莹有杀我帮主的嫌疑,我们不立即杀他,已经是很便宜他了,怎能给他解药,让他恢复武功?!”
慕容季英道:“程分舵主能不能给在下一个面子……?”
程见索道:“你们素昧生平,你为什么替他求药?而且看意思他又是你女友的……”
慕容季英道:“素闻程分舵君子,何这样测度我的女友和沐公子。”
程见素红了脸,没说话。
慕容季英道:“我的女友虽然和沐公子独处一室,但我相信他们是清清白白的姐弟。我和沐公子并不是素昧平生,我们的父兄辈曾有过比剑之缘,我也曾立过与沐公子比高低的誓,因此,我请求程分舵主赐他一丸解药。”
程见素道:“敝帮主被杀,是敝全帮之耻,全帮之仇,我万一滥救了人,岂不是全帮之罪人?!在未找到杀害石帮主的真凶以前,我不能给沐公子药。”
武先生看了看程见素道:“程分舵主,难道你真信不过在下和沐贤侄?诬我贤侄害秦小姐的谣言已破,难道还不信一个失去武功之人杀石帮主也是谣言吗?”
程见素迟疑了会儿,对武先生道:“说沐家小子杀秦小姐是假,可不见得别的说法也是假。而且我们石帮主确实被人杀了,墙上题了‘杀人者沐莹’几个字……”
武先生道:“他何至那么荒唐,杀害天下第一大帮派的帮主,反而题名!有人故意陷害他,这不是昭然若揭吗?同时这个姓夏的说亲见他杀石帮主,为何当时不截杀他?”
程见素犹豫。夏三乱道:“谁知他杀人题名是什么用心呢?说荒唐,荒唐事可多着呢,谁见过杀了人家帮主,还厚着脸皮来求解药的?”
武先生怒视夏三乱:“你回答我的话,你既亲见沐贤侄杀石帮主,为何当时不截杀?”
夏三乱眨着鼠眼想了想道:“夏某自忖不是贼子对手。所以让他跑了……”
武先生道:“你现在竟敢诬蔑他,难道就是对手了?你小子想借刀杀人吗?”
武先生对程见素道:“石帮主和我们友谊甚深,杀害石帮主之凶手,我武某一定追查。程分舵主既吝啬解药,我们走!”
拉着沐莹就走。
房上的怀方叫道:“莹弟,慢走!”
沐莹停下,向房上道:“姐姐保重。弟弟要跟武伯父另想办法解毒。”
怀方道,“莹弟,我把报仇的希望寄托于你,这颗药丸给你吃吧!”
沐莹道:“姐姐,这颗药丸你赶快吃下,弟弟不要……”
慕容季英性起:“程见素既这样以莫须有的罪名推三阻四,让我拿了这药丸给沐公子。”
夏三乱瞪起鼠眼,“你敢!你敢对丐帮无礼,看我丐帮不把你击为齑粉!”
慕容季英轻功剑术天下少有,岂把夏三乱瞧在眼里,飞身向程见素那药瓶而去,武先生后发先至,把他挡住:“慕容少侠,请不要莽撞。我沐贤侄继承义气家风,他程见素不赠给,药摆在眼前也不取。”
慕容季英怒:“事情已经明白,是有人别有用心诬蔑沐贤弟,他们却……”
沐莹道:“慕容兄,我们走吧!我沐莹宁死,也不要这嗟来之食。”说罢向外走去。
房上的怀方急了,向沐莹喊道:“弟弟,你不能没有武功,接着我这颗药丸!”说着把药丸抛向沐莹。
沐莹急叫:“姐姐……”!刚想接了药丸还给怀方,不料夏三乱从旁闪过,飞身接了这颗药丸,又从程见素手里,抢了那盛药的瓶子而去。
程见素见夏三乱的行为非常有气,高声喝道:“夏三乱……!”
夏三乱脚步略顿了一顿,还是一溜烟走下。
慕容季英大怒,飞身过去拦住夏三乱,二人各出长剑战在一起。
慕容家族世居甘陕边境,自慕容季英上代始迁来燕北,慕容家族,世重刀法,至慕容季英上代,始改用剑,创慕容十五剑。这慕容十五剑全是怪异招式,叫做:暗香疏影、墟里轻烟、追风赶月、杨柳矫风、小桥流水、烟笼雾罩、风平浪静、巴山夜雨、吹箫引凤、钟鼓齐鸣、离愁别绪、一见倾心、沉鱼落雁、堤决洪浅,招招怪异,无迹可寻。
这个夏三乱也是武林世家出身,父亲夏克礼,剑法威镇山东。夏三乱从小习武,剑法造诣不逊乃父。后家道中落,加入丐帮,当了丐帮济南分舵副分舵主。在济南这块地方,论武功,除了程见素,就数他为强。他也以轻功、剑术威镇山东自负,可是这个井底之蛙,岂知天外有天!?他和慕容季英斗剑,不过十招,便招架不住了。夏三乱本是江湖宵小,他懂得什么叫意气和脸面,见败势已显,虚晃一招儿,撒腿就跑,飞出院子,窜房越脊而去。
慕容季英飞上墙头,已不见了夏三乱的踪影,只得叹气而回,到房上去找怀方。
武先生对慕容季英:“慕容少侠,等等我们,咱们结伴而行。”说罢挟起沐莹,飞身上房。
沐莹上了房,立即扑向怀方,姐弟相见,欢喜异常。今日虽未得到解药,二人都无遗憾。
武先生道:“我们走吧!有话路上说!”
慕容季英点头,他挟了怀方,武先生挟了沐莹飞出院外,落在地上。
程见素见沐莹和怀方真没武功,方深信他们的话。他见四人离去,好没意思。他深恨夏三乱卑鄙,想不开他为什么要诬蔑沐莹,陷入沉思里,久立未动。
十三、毒解功复
武先生、沐莹、慕容季英、怀方四人上路。武先生和慕容季英走在前面,二人边走,慕容季英边谈近一时期武林出现的新事。那个失踪二十多年的明教教主唐振坤寻到罗刹魔域,要重当教主,他容貌仍如离前,而且宝刀未老,杀了不认他的十个长老、八百教徒,把明教闹得天翻地覆;有一个号称圣手如来之人,自称武林盟主,他要发贴子,开武林大会,逼武林各派承认他;丐帮的石帮主被杀,墙上题名,福庆寺全寺和尚被杀,也墙上题名,均是题的“杀人者沐莹”。武先生认为这一切都不是孤立的,一定是背后有个人操纵。慕容季英也认为背后有个大阴谋。二人谈得很投机。
沐莹和怀方走在后面,沐莹对怀方详述了逃散后的遭遇。
沐莹叙述完了,怀方道:“那夜我跳到河里,先洗了身体,又洗衣服。洗了一遍,闻闻还有脏味,我又将身体和衣服洗了一遍。仍疑心未洗干净,又洗了一遍,正要上岸,只见赵秃子带一帮鹰爪孙手持灯龙火把向我跑来。他们先抢了我岸上的衣服,又围在岸上对我观看嘲谑,我羞愧难当。想死,但水太浅,淹不死人。心里又急又怒、又怕。正在着急,忽见岸上来了一个青年,一路怪异剑法,把赵秃子带的那帮鹰爪子赶跑。那青年人对我说:”姑娘,鹰爪孙为何来追你?水太凉,你上来吧,他们都已逃了。‘我很感激他,对他说:“谢少侠相救。少侠请避开一步,我拧拧衣服穿了就上岸。’那青年走开一段路,我拧了下衣穿上,走上岸。那青年回来,我浑身抖颤着向他施礼致谢。他见我冻成这个样子,立即脱下他的外衣,给我披上,关怀地看着我道:”姑娘,你怎么这个时候下水洗澡,看冻成这个样子……多让人心疼。‘我哭了,他扶我到一个草堆旁,让我钻进草堆里。我暖和过来身体,对他讲了身世。讲了咱们被囚和逃路经过,讲了和你相识、相处和姐弟关系。他很同情我,信任我、尊重我。我以为今生再难见到弟弟了,没和弟弟商量,就……就与他订了终身。想不到天成全我们又遇见了弟弟。“
沐莹问:“姐姐,你对慕容说了咱姐弟石洞相处的情形吗?”
怀方道:“讲了。他说我们都是凤皱兰芽,定会美名相惜,各守清白。他不介意。”
沐莹道:“姐姐,以小弟看,慕容不但自己是君子,而且能以君子之腹衡量别人。弟弟衷心祝福姐姐选对了姐夫!”
怀方道:“弟弟,你对姐背着你订婚,真的一点儿怨意也没有?”
沐莹坦然道:“你是我亲姐姐,你选了这样的好姐夫,弟弟高兴还来不及,怎能报怨姐姐呢?”
怀方叹息了许久,才道:“还是弟弟对。我们既是姐弟,就不能……不过,姐姐少女的嗣体既被弟弟看见,不成连理……叫姐姐怎么好意思见你?”
沐莹道:“姐姐美丽、温柔、善良,对弟弟知疼知爱,弟弟是个弱冠男子,怎么不对情思?!但是我们既定姐弟名分,岂容再生此念呢?!苟且自毁我们姐弟清白,不是亵读姐姐的圣洁吗?不错,弟弟是曾见过姐姐胴体,但弟弟不敢存亵读姐姐之思,眼虽见而心未见。”
怀方肃然道:“弟弟真是金不换的君子,姐姐一生遇到这样一个弟弟,也就值了。”
沐莹道:“慕容与姐姐并没有兄妹名分,姐姐的胴体又曾被她看见,为防物议,希望姐姐忠于慕容大哥,勿以弟弟为念。”
怀方握住沐莹的手道:“弟弟,你真是我的好弟弟!”
武先生和慕容季英谈完了武林新事,又换了话题,转谈怎样给沐莹和怀方疗伤。
武先生道:“四川唐家,不是武林邪派人物。他们为什么将制解药的方法也传给程见素?我想这不是没有原因的,原因就是济南辖内的泰山上,有制这种药的主料。”
慕容季英叹道:“就是泰山上有制这种药的主料,咱也不知是什么花、什么草,或是什么动物、什么矿物呀!若依晚辈,今夜咱就入那个夏家去,把那种解药偷来或抢来。我越想越认为应该这样做,因为那个夏三乱,他不是好东西。”
武先生道:“你没听说君子‘渴不饮盗泉水,饿不食嗟来食’吗?解药是程见素的,程见素不是我们的敌人,他不给我们,硬抢来太不义气。另外,我们今天若偷来或抢来那种解药,明天就不知再有什么想不到的谣言传出来。秦姑娘或沐莹,凭他们现在的武功,就是治好了他们身上的毒,也很难在江湖立足,我们还是先到泰山去找好。我想神农尝百草找药,我们只要有心,仔细寻找,总能找得到这种药的。”
慕容季英不语。
武先生道:“我听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猎人在山上休息,他忽然看见一条受伤的蛇,到处爬着找东西。那条蛇东寻西找,最后在一丛草棵下停住。它咬了这种草含在口中,过了一会儿,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伤就好了。等这蛇爬去,猎人采了这种草,去试着疗伤,果有奇效。猎人给此草取名蛇衔草。山中有很多能治各种病的药材,我们试试看……”
慕容季英道:“也好。采不到药材,我们也能浏览一下泰山风光。听说泰山有‘南天门’,‘仙人桥’,‘龙潭飞瀑’等奇景,唐诗人杜甫就赞过它‘造化钟神秀,阴阳隔昏晓’。游游泰山,也不错。”
二人边走边说话,并不寂寞,走了一天多,就到了山脚下。在前边走的慕容季英停下。沐莹和怀方赶到,他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