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先生道:“从公输远的行事,就可以看出北溟异人师徒之一斑。”
沐莹道:“从公输远留在囚仙石窟的那字柬看,罗刹魔域就是赫连惠宣建造。我很想探罗刹魔域,但不知它究竟在哪里?只要找到赫连惠宣,就可求他指示路径。”
武先生道:“莹儿,你把此事看得太容易了。赫连惠宣这样的隐士。都是深隐不露的,即是行走江湖,也是云龙神火,在一地一现即逝,让人难寻踪迹。而且,我想,即使你就是知道了去罗刹魔域的路径,非具有绝世武功,也难进去。”
汴莹想了思点头。
武先生道:“以你现在的功力,还很难自己闯荡江湖,必须潜心练好武功……”
沐莹点头,二人睡下。
第二天,沐莹学做饭,煮些粥吃了。吃过饭,武先生道:“莹儿,为给你疗伤,咱到济南去一趟。”
沐莹惨然道:“莹儿是个废人,诸事还得拖累伯父,心中真不忍。”
武先生道:“我已孑然一身,从小就把你家当做我家,也把你视做子侄,你若拿我当亲人看,今后就不要说这类外道话了!”
沐莹道:“莹儿不是外道,是看到伯父这么大年纪,还为我奔波劳碌,心中酸苦,莹儿心感师父教养之恩和庇佑之德,早把伯父当做亲伯父了!”
武先生欢喜,道:“好,我们上路吧!”
二人走出小洞,到了落虎盆,武先生背了沐莹,飞身纵上石壁,轻轻落在山顶。原来这个盆形涧,正在山顶之上,他们落脚之地的旁边,就是一个草坪。往下走,山坡上林木扶疏,东北一带多阔叶树,时当秋天,层林尽染。从上往下看,树林参差。红、黄绿各色错落掩映,美如锦画。沐莹几个月也没心绪观赏这人间美景了,今日有武先生可依、可庇,也似觉报仇有望,见此美景,顿感心旷神怡。浏览着这自然美景,心想,将来我的大仇报了,也觅一依山傍水,风景佳丽之地,过安定日子。
武先生已健步下山,沐莹只得紧跟在后面。
十一、真心忏悔
武先生和沐莹二人走下山坡,绕道太行,再奔济南。他们怕惹麻烦,除住店、吃饭要奔市镇,走路时专拣僻静小路。
一天二人走到苍岩山下,见奇秀的山峰间,有一个雕梁画阁、金碧辉煌的大寺院。武先生向山上望了望对沐莹道:“我们从早晨离开迎宾客店,现在天已中午,我们到寺内讨点水喝。”于是二人沿石阶上山,石阶道转了几个弯,引他们到了这座寺院门口。
武先生和沐莹抬头见这寺院,只见怪石嶙峋的山峰下,一座气势宏伟的大寺院,依山就势而建。在飞翠浮岚、气势磅礴的群峰之间,露出飞檐画阁、碧墙黄瓦的寺院,更显得清丽、典雅。二人看寺门,在铜钉排钉的朱红大门上面,门楣上嵌着一块金字大匾,镌的是“福庆寺”三个大字。
武先生看了这个匾道:“这寺是福庆寺,这山一定是苍岩山了。”
沐莹惑然问:“伯父,你怎么知道?”
武先生道:“我看过一本山水游记,上边有‘五岳奇秀揽一山,太行群峰唯苍岩’的诗句,并说‘苍岩山建有福庆寺,画梁殿阁与遄飞山势相映成趣,蔚为大观”。说着进了山门。
沐莹“哦”的一声,跟着进去,不禁对伯父的知识渊博,更加敬佩。
武充生带沐莹进了山门后,沿蜿蜒小径前行,只见峰回路转,绝壁对峙的悬崖中间,飞架着三座单孔石拱桥,他们过了石桥,才是大殿。大殿两侧大柱上镌着一副对联。在彤红大柱上镌着碗口大小的草书金字,甚辉煌耀眼,镌的是:“殿前无灯凭月照,山门不锁待云封”。过了这个大殿,后边一个殿,建在桥上,他们二人走到殿前,见殿栏玉砌,座落在百丈断崖上,真是别有地天。观之者,无不赞叹建造者的匠心独运。武先生走到殿前,凭栏俯视,忽然“啊”了一声道:“哦,想起来了,这座殿叫‘桥殿飞虹’,古人有‘千丈虹桥望入微,天光云彩共楼飞’的句子形容它。”
沐莹道:“伯父学识真渊博,你未曾游过苍岩山,怎么知道关于苍岩山的这么多事?”
武先生一笑道:“莹儿,你没听过吗?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闻。我也生书香之家,自幼立志勤学,名荐乡里,黄金榜上,大有龙头望,一心想考取功名,做一个史笔留芳的清官,想不到燕王的一个皇亲仗势欺人,侵了我家的庄田。我父亲和他讲理,他竟勾结官府,给我父罗织罪名,将我父逮捕入狱,屈加罪名,斩在市曹。我母气死。我与赃官辩理,被赃官消去举人名分,赶出州衙。我为报仇,于是弃文学武,思做游侠,拜我表弟之师父烟波野老为师。武功学成,杀了仇家,为避祸,隐居你家。自启蒙读书,至我进入落虎盆山洞中潜隐练功,我涉猎了各类书籍。因此,知道的比你多了点儿。”
沐莹道:“原来伯父是投笔学武的,怪道文才知识都那么超脱不凡。”
武先生谦虚道:“我有什么文才,不过粗通文墨而已,不过学武之人,武学造诣深浅确实与文学造诣有关……”他正在往下说,忽然从公主祠里跳出几个手持刀剑之玄衣人,把武先生和沐莹围住。
沐莹一惊,抽出宝剑。武先生倒很镇静,从容对这些人道:“各位朋友,哪条线上的?围住在下师徒;有什么事?”
一个狮子鼻持刀玄人道:“我们找阁下没什么事,可是这小子却是我们的追杀对象。”
沐莹一愣,怒问道:“我与诸位素不相识,往日无冤?今日无仇,你们为什么要追杀我!”
一个黄瘦脸、三角眼的黑衣人道:“请问你叫不叫沐莹?如今沐莹这个人,在武林,已是过街老鼠,整个武林人士都在追杀之!”
沐莹惊得“啊!”了一声,惑然问:“为什么?沐莹未在武林为恶,武林人为什么要追杀我?”
武先生道:“这中间一定有天大的误会,我沐世侄近日来脱了囚牢就陪我住在石洞里。”
三角眼者道:“哼!他作孽是事实,哪里有什么误会?!这不齿于人类的禽兽,奸淫杀害了秦怀方,还杀了丐帮的石帮主!”
沐莹听见这话,犹如晴天一个霹雳,连气带惊,浑身有些发抖。他一阵茫然。他知道三角眼家伙这样含血喷人,只是一个代一个想置他于死地的人簸舌传音。他怎么也没料到策划者竟编造出这样能激发武林人恨他的理由。秦怀方是忠臣遗孤,武林中人均同情她,诬她奸淫杀害秦怀方,必激起武林人的共愤。丐帮是武林第一大帮派,也是武林中的正派,诬他杀害丐帮石帮主,是杀他的最好口实。他知道如果怀方姐和丐帮石帮主都被杀,他就百口莫辩了。他也不想妄费口舌来辩,只冷冷道:“你们要怎样?”
狮子鼻者道:“要怎样?!哼,这还用问吗?要你死!”
沐莹道:“谁派遣你们来!”
狮子鼻者道:“这小子多行不义,武林人士人人想得而诛之,何用谁派遣?”
沐莹知道无法辩白,愤恨不语。
武先生:“请问,既自报武林人物,何不敢报门派字号?”
三角眼者道:“这小子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你既是他的同党,当然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何必要告诉你!”
武先生道:“你们是冠冕堂皇地诬蔑人,害人心虚,自然不敢报门派名字了。”
狮子鼻者道:“我们太行帮是个大帮派,为武林诛败类又行得正、立得直,为什么要隐瞒身分呢?我叫孟超威,他叫徐光远,我们是太行帮的正副帮主,今日是接了武林盟主的帖子,特来这里捕杀沐莹的。”
武先生也吃惊了,心里不住琢磨:武林盟主是谁呢?二十多年前沐临风辞了这个位,一直虚位以待公选。近年没听说开武林大会,怎么突然出现了武林盟主呢?他对孟超威道:“谁是武林盟主?说!”
徐光连道:“这个新盟主还没公开身分,可是将来选盟主,无论论武功还是论势力,均非他莫属。他已经以武林盟主的身分发了绿林贴,列举了这小子的罪孽,要武林人士讨伐他。我们今天就是奉命来杀这小子!”
武先生道:“既是武林人士就得讲正义,你们不能这样善恶不分,妄杀无辜!”
孟超威道:“这小子死有余辜!我们是武林人,就应该听武林盟主的命令。”
武先生道:“既是武林盟主,就必须经过武林各派公选。自封盟主之士,我们武林人是不能承认的。他传的绿林贴也不能算回事!这是我世侄,我拿一切担保,他的武功已失,绝不会杀秦小姐和石帮主。”
徐光连斜睨着武先生冷笑道:“你担保?!你是谁?谁又担保你呢?”
沐莹怒道:“既然你们是奉命行事,怎样对待我,我都不在乎。可是不许你们以这样轻蔑的语言侮辱我伯父?
徐光连道:“好小子,死到临头了,你还这样硬!”对众玄衣人:“上!杀了他们!”
众玄衣人一起袭击上去。
沐莹正要挥宝剑上,被武先生挡住:“莹儿,让我来对付他们!”说着迎战孟超威。
徐光连去攻沐莹,也被武先生挡住。于是三人战在一起。
孟超威和徐光连都使的是太行昆阿剑法,是很厉害的剑法。这种剑法,剑剑部是猛招儿,招儿猛,破绽就多。武先生在洞中,根据各种兵器特点,创造了“破剑法”、“破刀法”、“破枪法”、“破棒法”等一套剑法,要借破孟超威、徐光连的剑演“破剑法”给沐莹看……他先用西“羿射九日”、“群帝骖龙”、“西施浣纱”等沐家剑法防御,以观故人破绽。但是敌人联剑台璧,配合默契,这个人的破绽那个人补上,使武先生无隙可乘。
旁边观战的沐莹大急,把宝剑扔给武伯父道:“伯父!请用我家剑法破贼!”
武先生点头。手持宝剑,将沐家剑使得快逾电闪,变化迭出。招招连环,彼此拆易,招法似有若无。这样以来,沐家剑法威力大长,十余招儿后,杀得孟朝威、徐光连手忙脚乱。
孟超威、徐光连以一派正副帮主齐上,十几招便战败,很失面子,发一声喊,各施展太行昆阿剑中的拿手招数,孟超威使是狂风过谷,攻武先生中路,徐光连使的是流泉飞瀑,攻武先生下路,他们的招法猛烈,但各在身后形成破绽。武先生一个移形换位,闪到二人背后,宝剑从他们的破绽中刺入。三人急忙旋手来救,武先生先使群帝骖龙中的一式,紧接着换使西施浣纱中的半招儿,使这两招儿在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当当”两声,孟超威、徐光连的剑全被宝剑斩断。
孟超威、徐光连大怒,瞪着武先生道:“你真要趟浑水吗?”
武先生道:“无所谓。我早说过,沐莹是我世侄,我们是一家。今日势是:你们肯放他,我们两无其是,各走各的,如若为敌,就奉陪到底。”
徐光连道:“我们既是伐罪,讲不得武林规矩齐上!”于是孟超威、徐光连换剑和众玄衣人全向武先生和沐莹攻上。武先生武功虽高,但要以一敌众,又要保护沐莹,过了一会儿,便觉应付不来。
武先生大急,一边跳跃周旋,左掌蓄势,向徐光连推去,喊道:“看掌!”喊声甫落,只听“噗”的一声,一股大力击在徐光连身上,他的身子被击飞,弹到后面墙上,像死狗一样躺在墙根下。
孟超威又惊又怒,但是不敢再攻。斜眼怒对武先生道:“你到底是谁?”
武先生缓缓道:“武元亮,江湖叫我银头飞狐!”
这个名号一报,沐莹也吃了一惊。沐莹这几个月在江湖行走,虽未听过武林人物正面谈武林中事,但也偶尔听到过武林人物闲淡,知道银头飞狐,是当今有数的几个武林人物之一。武林威名,不亚于父亲。原来沐莹只知道武先生号银叟,并不知他就是武林隐伦高人银头飞狐。
孟超威听武先生报了名号,更是吃惊。发了一声暗号,身子连连后退,退到墙根,挟起徐光连,和众玄衣人,如飞逃去。
武先生不追,只在他背后高喊道:“去告诉你的主子吧!就说银头飞孤重出江湖。他绝不允许谁自封为武林盟主!”
看着孟超威带几个玄衣人去远,沐莹道:“原来我沐家剑法威力这样大,真使我大开眼界了!”
“这也是我重写《公孙越女剑法探赜》的功劳,我在写这本书时,又反复研练了几遍,”武先生道:“所以剑法造诣能相当你父亲的水平……”
沐莹道:“伯父,我看得出,方才你是故意放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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